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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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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主,他终于为了我放弃了家业,放弃了众多妻子,放弃了他的老家”,晴儿陶醉的允吸着高徳勇体内的爱意,身体刹那间被幸福充满。今天高徳勇终于肯跟自己走了,这个秋天过后,怀抱中这个男人将永远属于她,不再与任何女人共享。
  晴儿不想再追问胖子的心事,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给自己的男人留一些空间。这个国家与她没人和关系,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怀中这个男人,喜欢他地精明,他的狡诈,甚至他的贪婪,喜欢和他在一起谋划,分享成功地感觉。陶醉中的晴儿没有发现,在胖子的眼角,一颗浑浊的眼泪悄悄的流了出来,慢慢地干涸。
  窗外,清风吹动报纸,仿佛识字般翻动着报纸的首页:“定辽公失踪十余日,下落不明”!
  该死的武安国到底哪里去了,怎麽还不现身!京城大学士府,黄子澄背着双手,焦虑的在灯下来回踱步。明的,暗的,手中能调动的力量全部散了出去,就是找不到武安国的下落。这个平日让人心烦欲其死的武安国就像一滴露水般蒸发在淮河畔,各州各府,均找不到其踪影。可他又好像无处不在,派去的亲信一波波赶回来,除了带不回武安国本人外,对武安国在民间所作所为却赞不绝口,仿佛亲眼目睹了他这是几年如何修路,如何治河一般。
  有些人,他存在的时候你感觉不到其重要,只有他消失了,你才会发现这世界没有了他,真的缺少了很多东西。黄子澄现在对齐泰当初劝告自己不要轻易触动武安国的建议深有感触。武安国在修路治河的时候,手中无一兵一卒,也不的皇帝信任。可那时北地三王虽然对朝廷不敬,举止却多少还有些顾忌。大伙背地里如何捅刀子不问,表面上至少维持了一团和气。武安国一走,泰、晋二王相继而动,搅得朝廷鸡犬不宁,廷议时七嘴八舌,日日忙着商议如何应对,连试行井田制度这种大事都没时间细议。焦头烂额间,辽王告状的折子又来,投诉燕王朱棣麾下悍将苏策宇带数万人马于北方林海深处穿过辽王领地,不知去向。
  “谬种,看本大人笑话”!黄子澄恨恨地骂了一句,烦躁的将书桌推倒在地上。黄家的仆人丫鬟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收拾,被大学士每人赏了两脚,全部踢了出去,“滚,想滚那里就滚哪里去,别让人看着心烦”!
  这个姿态可是有辱斯文,这是咱家老爷吗?仆人们彼此用目光探询着。灰溜溜地退到了门外,惊魂稍定。又听见黄子澄在书房大骂道:“都滚到哪里去了,没有用的东西,该用你们时一个都不见”。
  眼前这局势能怪武安国吗?黄子澄自己也知道理亏。武安国遇刺消息传来第二天,是自己先怂恿建文帝下旨调动安东军北上济南府,做出积极防御之态的。谁料到没有吓到燕王,反而把泰、晋两个混蛋王吓乱了阵脚。
  可如果武安国不躲起来,这次肯定也和自己往常玩阴谋玩过了火时一样,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可偏偏武安国十余天不肯露面,太不顾局势了。自己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六艺经传皆能倒背,黄子澄觉得天下英豪都应该唯自己马首是瞻才对。从来没想过字都写不完整的武安国是不是就应该站在那里,伸长了脖子等着朝廷磨刀。
  不行,明天早朝得安排周崇文再上一本,调动更多兵马到北方防御。河南那个周王与燕王走得近,万岁不一直看他不顺眼吗,干脆这次就以周王谋反为借口,傻哥小鸡给候看。黄子澄从书架上翻出一卷很少打开的地图。展平了,铺在仆人们刚刚收拾整齐的书桌上。此时必须让诸王们看到朝廷的决心。不能由着他们胡闹。这次干脆将开封地周王,荆州的湘王一并拿下,然后让晋王将受其节制地代王交出来表示中心。否则就先那战斗力最弱的威北军开刀。泰、晋、燕三王互相猜忌,只要朝廷抢了先手,未必不能将他们吓住。况且当年先帝倾力拉拢的靖远将军还在晋王和燕王之间,保持着足够的威慑力。
  “周、齐、湘、代、岷诸王,在先帝时,尚多不法,削之有名。今欲问罪,宜先周。周王,燕之羽翼,削周是剪燕手足也”,黄子澄提起毛笔,在给允文的奏折上写下了经过深思熟虑的削藩策。如意算盘打完,他的心情约略平复些。只要熬过了这个难关,自己就将是古往今来第一名臣,青史上都会记载下自己今日的决断。黄子澄仿佛看到了三个趾高气扬的藩王突然被朝廷地动作打的措手不及,狼狈应对的局面。那时候,像自己今晚这么难过的,一定是北方那个姓郭的家伙,谁让他沽名钓誉这么多年!
  灯下移动地图,黄子澄的目光又放到与燕王封地接壤处。这次北上,还是能不惹燕王就不惹燕王,吓唬他一次,别真打起来最好,否则生灵涂炭,有损陛下仁君之名。这济南也开封之间的防御要加强些,那边没有高山大河作为屏障,打起来刚好任由燕王麾下的骑兵施展。
  难啊,朝廷诸臣就知道和自己争论,每一个真正关心国事的。特别是那个自作聪明地户部侍郎卓敬,居然提出了擒贼先擒王,趁三个藩王未能勾结在一起,准备不足的时机,调倾国之兵铲除燕王。燕王即去,其他诸王自然无力反抗这种笨办法。震北军地威名难道是吹出来的吗,这样的军队,只能智取!
  为家国安全计,该考虑在开封与济南间修一条防线了。黄子澄用西洋毛笔沾了些墨水,在地图上平平地划了一条黑线。这又是一个大工程,好在武安国修路造桥时留下了很多如何组织施工地会议记录,条理清楚,让工部派些人手照搬照抄经验并不难。这事儿得抓紧,明天早朝后就招集几个亲信研究其可行性和可靠性。
  屋子内的自鸣钟叮叮当当敲了十一下,将黄子澄从沉思中惊醒。该死,有借鉴了武安国的想法,可行与可靠。黄子澄使劲揉着眼睛,希望将这古怪地念头从心中赶出去。姓武的异端邪说就是毒,连自己这饱读圣贤书的人都受了他的蛊惑,何况其他意志不坚定者?想着武安国平素坚持的那些准则,黄大学士又一阵心烦意乱。这施工么,当然要可行可靠了?可其他呢,那该死的平等!
  ‘平等’二字从黄大学士眼前一闪而过。武安国坚持的平等而不是礼教,那朝廷的忠信节义,长幼尊卑之礼就约束不了他。他的消失也合情合理。自己这么多年想尽办法设法陷害他,有默认了周崇文派人暗杀他,参照按平等理念,武安国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呢。想着,想着,黄豆大的汗珠子一粒粒从大学士脑门上冒了出来,带着凉气滚了满脸。
  那姓武的家伙据说可是富可敌国,他要出钱买凶的话……黄子澄突然听到自家屋子顶上瓦片被人踩动的声响,轻轻地,若有若无,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夜空中仿佛有无数支火铳对着自己,扳机慢慢扣动。
  “来人,来人”!整个大学士府都被这声嘶力竭的呼喊惊醒,灯球火把亮如白昼。
  夜,宁静而漫长。
  刘家港并不宽阔的水面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全新的,半旧的,满载的,空舱的,密密麻麻,如过江之鲫般蜷缩在港口里等待市泊司官员签发的离港令。江南过早来临的夏天将水面烤得臭哄哄的,散发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太阳一落山,成群结队的苍蝇就随着臭味飞了过来,钉在船舷,帆面,甲板一切能落脚的地方,寻找着船上还能被刮到的一点营养。
  显然苍蝇们的收获不大,这些船只已经被细心的市泊司官员“刮”过几次,能剩下的,也就是搬不走,吃不下,亦不值钱的木板了。(酒徒注,明代地图与现代不同,刘家港在当时属于长江口处的重要港口,郑和数次下西洋皆从此出海)。
  “奶奶的,有完没完,也不怕撑死”,一个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的船老大驱赶着苍蝇,望着新建市泊司的方向恼火地咒骂道。市泊司取代原来的海关成为船运最高管理部门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原来很严格但对大伙都很公正的海关现在仅仅成为市泊司的一个下属分支,负责检查到港货物。
  “撑不死的,他们这般家伙胃口大着呢,你听说过狼能吃饱吗,除非我们大家都是佛祖”,临近船队的船老大从舱中探出头来,笑着安慰。这个人面孔很英俊,有种被硝烟熏撩过后地镇定,配上那结实的肩膀,给人视觉上一种极其具有冲击力的阳刚之美。
  “这帮天杀的人渣!我的船都在这等了十四天了,还没让离港,放在去年,北方已经跑一个来回了!他奶奶的,你说这般禽兽,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白毛巾船老大气愤地骂着,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才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愤慨。建文朝廷试行古制,在各个可以控制的海关之上凭空架起了市泊司,南来北往货物,无论发向哪里,一概要归市泊司管理,统一收购,统一标价,然后让各地商人们再向市泊司赎买,方能运出港外。朝廷的告示和报纸上说了,这样可以减少无德商人们投机哄炒,维持秩序;亦能减少货物交易过程中给国家和百姓带来的损失。可明眼人谁都知道,在一进一出之间,市泊司已经砍了大伙两刀,所谓秩序,所谓周礼,不过是少数官僚以国家名义的抢劫行径,明火执仗。
  “就是,真不是东西,抢了我们就抢吧。连条生路都不给,早知道这样,我们窝在北方不出来了”,更远处一艘大船上,出来乘凉的船老大气愤地搭腔。他的议论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远近数艘船陆续有人发表了对市泊司的看法,南腔北调表达着对朝廷的不满。
  “再等等吧,光站着骂没用,他们不会听。马上有风暴来了,到时候就看大伙眼睛够不够亮”。丢下一句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最早出来搭腔的那个英俊船老大落下了窗子。他的船很新,每一艘都装满了辎重,看起来是准备跑远洋生意的样子。
  大伙闭上了嘴巴,各自回舱休息。有头脑机灵的船老大借水面的灯光打量不远处那支满载的舰队,仔细一琢磨,心中立刻被好奇充满。那个英俊船长的舰队居然全是清一色的“逐浪”级混帆船,这种船大小届于原来水师的月级舰和星级舰之间,在货船中属于小字辈。但是代表了大明最高的造船技术,船身和船底都根据这几年的航海经验和要求进行过改进,在洋面上航行,迅速而稳健。除了载重量稍小外,逐浪级混帆船几乎没有太明显缺点。特别是对水手数量的要求,简直降到了有史以来这般大小的海船的最 点,一个船老大曾经在酒桌上开玩笑说,自已一只手就可以将此船开走,另一只手还可以留下来拎酒壶。
  能同时将一支舰队换装成“逐浪级”混帆船的东家肯定是个大人物,一般百姓出不起,也舍不得出这么大的手笔。而这种规模的海船用来做生意其实并不十分划算,除非用它来向北方运送时鲜水果或向南方贩运肉食。当然,做探险船就另当别论了,可现在,除了朝廷不相信,整个大明商人都知道西行航线是九死一生的航路。
  那个英武船老大,莫非他是……?几个船老大同时猜到了一个人,现在各个港口都贴着此人的头像,据朝廷的告示说是此人参与刺杀并直接导致了武侯的失踪。可私底下大伙都知道,武侯失踪不是因此人而起。朝廷上这手贼喊捉贼的把戏大伙见惯了,并不觉得新鲜。
  马上有好戏看了,几个船老大不约而同地将船向外侧挤了挤,给探险船队让出一条通道。如果那个英武的舰长是邵云飞的话,眼前这支探险船队一定是那支从阿拉伯海中杀出一条万里血路的冯氏舰队。他们到此港补给的目的未必仅仅是为了补给,刘家港市泊司那群眼里只有银票的官吏认不出船只的区别,冯氏舰队刚好在此混水摸鱼。而区区刘家港中卫所那几条小巡海战船,对付这些普通老百姓还可以,真的惹火了邵云飞,恐怕他们连葬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看到没,那只船队已经补给足了,大伙机灵点儿,如果他要不经允许就起锚,咱们就跟着”,白毛巾船老大缩回船舱,压低声音通知自己手下的伙计。法不责众,大不了大伙从此不来南方,虽然从在南北之间往来运货利润很高,正宗北方货,特别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在江南官场很抢手,而南方的粮食又是北方不可或缺之物。但官员们这样玩法,大伙还不如拉了货物跑日本,那里的粮食产量一样丰富,奢侈品一样有市场。特别是九州一带,自从大明朝灭掉了足利家的主力部队与水师后,奄奄一息的南朝居然死鱼翻身,将今川将军打出了九州。重新振作起来的南朝处处以北平为榜样,为了振兴,那里的老百姓几乎可以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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