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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几位主子回来了,恭喜六郡主成年!”她拱了拱手,“方才王爷刚进去不久,吩咐不能误了吉时,这进门礼一会儿就过了,劳烦几位主子先在马车中等等。”
凤楚辛一听火就大了:“这是哪府的规矩,哪有晚辈让长辈候着的道理!老黄,给我照直了把马车开进去,谁不让开,只管踏着他的头上过!”
教你什么叫尊敬
“大世子这么说奴婢就不好做了,咱们这也是接着王爷和王君的吩咐办事”
“你别拿王爷和王君来压我,你当我不知道都是你们这些奴才坏了规矩!”凤楚辛手一挥,老黄得令,赶着马车直冲大门,惊得送亲的林府众人一片尖叫。
齐思洛看了看尚在他怀中的凤墨涵,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帘,这么大的响动,她却纹丝未动,未被惊醒。慈爱地顺了顺她的长发,他叹了口气,透过被凤楚辛挑起的车帘看和外头,一身大红喜服的凤金安正好走了出来,向花轿行去。本来想劝阻凤楚辛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
那一切原本都该是涵儿的,包括那轿中的新郎,开始不也是聘给涵儿的吗?齐思洛看着一脸喜气的凤金安,心中很不是滋味。凤楚辛一向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见到这种阵仗,他心里肯定也不舒服吧,本来他说的也没有错,不过让一让路,根本耽搁不了时辰,可偏生有那么一种人就是喜欢落井下石。
看到静亲王撇下他们父子先回来,而且六郡主的冠礼又办得简单,想必是认为他们在静亲王面前失了宠,这态度也就一下子变了。既然如此,他们这边也并非不占理,且由着楚辛去,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借了这些下人胆子,主子的路也敢拦!
林管家知道这位大世子的厉害,见他动了真格的,脸色一变,哪里敢真的拦他。别人却不知道凤楚辛的厉害,尤其是林家送亲的人,看到老黄这辆毫不起眼的旧马车竟然敢硬闯,领头的送亲郎不快了,使了个眼色,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齐齐飞身掠起,伸手制住了老黄的马。
“什么意思?这是不许我等回家了吗?”凤楚辛冷笑道,“大将军府的人好手段,这人还未进亲王府呢,就开始管府中的人了,连门都不让进了,雀占鸠巢,还未见过占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凤金安本来未在意,见到从马车中出来的是凤楚辛,愣了一下,赶紧堆上了满脸的笑,上前叫道:“大哥!是六妹妹回来了吗?对不起对不起,这些下人不知道规矩冲撞了哥哥,还望哥哥大人大量,多多包涵。”一边说,一边喝令那两个林府的侍卫退下。
林青儿在花轿之中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现在花轿到了亲王府门口,想着马上就可以和心上人见面了,正自开心,谁知道这当口突然跳出个凤楚辛来,耽误了他和凤金安见面不说,话里还句句带刺,他在将军府一向被老太君宠惯了,性子一向倨傲,何时被人如此说过,听得原来是凤墨涵在车中,不由得自以为是地认为她是嫉恨自己嫁给了凤金安,故意挟私报复,令他难堪。再听得凤金安好脾气地道歉,处处忍让,那凤楚辛却咄咄逼人,一时气愤不过,这个胆大妄为的林家小主子掀了盖头,踏出了花轿。
“大世子这是在说谁呢?哪个是雀?哪个是鸠?这门婚事是宫里的皇太君亲自指的,你是说他老人家雀鸠不分了?””他微蹙着眉,怒瞪着凤楚辛,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
凤楚辛看他那个样子就不由自主地来气,根本懒得搭理他,见凤金安尚算有礼,便转头向她说道:“三妹,六妹妹今儿起得够早的,冠礼程序繁琐,累了好几个时辰了,我想早些送她回家休息,这些下人却说奉了王君的令,怕咱们误了三妹的吉时,不许咱们进门,还请三妹让个道。”
车帘半开,凤金安偏头看了看,正好看到凤墨涵歪在父亲怀中,一动不动,顺口问了句:“六妹还好吧?”
“她身体一向不大好,受不得累。”凤楚辛说道。
林青儿见无人理他,凤金安还对凤墨涵如此小心,心中更加不甘心,瞟了一眼车中之人,轻哼了一声:“不过一个侍宠,大郡主性子好,还由着人在头上作威作福,若是在林家,有正主在场,这样的人哪敢说半个字!”
“青儿!”凤金安喝斥道,林青儿话已出口,却是收不回来了。她听说过这个大哥为了保护六妹妹自小习武,功夫深得名家真传,虽未见过他出手,但连娘都曾夸过他,想必是真不错的。这会儿听林青儿祸从口出,生怕凤楚辛一时气不过,对他拔剑相向,忙替他陪罪:“青儿年纪还小,我代他向大哥陪罪,请大哥勿怪!”
林青儿还不知死活地说道:“你是世女,除了王爷,这府中便是你最大,何须如此小心说话?怪不得这些下人没了规矩,看来都是你的好脾气给惯出来的。”
“青儿,你给我闭嘴!”凤金安冷着脸,动了真怒。林青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盈满了泪:“你居然为了一个下人吼我,你我我不嫁了!”他一甩袖子,转身冲回了花轿,吩咐林家的人打道回府,凤金安见惹怒了这个小祖宗,一时无法,只得上前劝解。
马车中的凤墨涵睁开了眼,抬起头看向脸色苍白的齐思洛,微微笑道:“爹爹,到家了吗?什么事这么吵?”
“没什么大事,到家门口了,你的新姐夫正要行进门礼,咱们且等等再进去。”他对凤墨涵解释了一下,张口叫外面的凤楚辛回来,免得把事情闹大了。正如林青儿说的,他在静亲王府的地位,如今不过是个侍宠,比其他下人略高了些,在主子面前,依旧是下人。而林青儿是皇太君亲自指的婚,若是闹出了动静,宫里的人必会护着,自己这边讨不了好去,他实在是怕了宫中的人,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凤楚辛听到妹妹醒了,看那林青儿与凤金安又闹起了别扭,便不再理会,上了马车准备回去。
“慢着!”凤墨涵却下了车,向着林青儿走去。
门口闹了这么久,一面说吉时耽搁不得,一面却又如此拖着,若是撇下这些废话不谈,别说是一辆,就是十辆马车也过去了。凤墨涵想着,门口这一出不可能没人报与里面的人知晓,却没个人出来干涉一下,果真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那一直躲在暗处将她放在眼中的会是谁呢?那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老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凤墨涵也烦了,索性是个死,她既已知晓自己日子不多,忽然想挑开了和这暗中之人玩一场,最坏的结局就是玩死了,她并不怕!隐隐地觉得林青儿是个突破口,虽然她不明白具体是什么,但是直觉这样告诉她。
她含笑着走过去,来到凤金安面前:“三姐,他不嫁便让他回去罢,你用不着求他,静亲王府的世女,有多少男儿中意着呢,还缺了这一个?不是还有个无尘公子等着入门么,那人知书达礼,美名在外,比这乳臭未干之人强多了!”
“你谁说我不嫁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姐夫,你最好给我记住。”林青儿给她这一扰,心中有些着了慌,说不嫁只是气话,好不容易他才得到这个机会,不嫁心中心仪的金安郡主,难道嫁给眼前这个残废么!
“你确定真要嫁她,不反悔了?”凤墨涵问道。
“当然,这婚事是皇太君亲自许的,”林青儿得意地笑着说道,“你别以为你说几句,就可以阻了我的婚事!除非我自己不愿意,否则谁也别想破坏。”
“啪”地一声脆响,林青儿脸上赫然出现一个红印,他捂着脸,惊叫道:“你你竟敢打我!”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凤墨涵会突然甩出一巴掌,这个不得势的六郡主从来未在人前表现出强势的一面,今天为了她的父亲破了例。
“你若不是这府里的人,任凭你怎么说,刚才你亲自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我便要教你这府里的第一项规矩,就是对长辈要有礼。”凤墨涵指着齐思洛,脸上的笑容收敛不见,“那是我的爹爹,你嫁进了静亲王府,就要记住,他是你的长辈,要记得对长辈要有起码的尊敬!”
说她什么都无所谓,齐思洛是她的父亲,对她关爱有加,为了她康复,在神案前祈祷以命相换的父亲,事关这人,凤墨涵容不得他人说半句不是!
说完也不管愣着还未回神的众人,自顾自坐上马车。凤楚辛呆呆地看着她,像不认识这个妹妹似的:“涵儿你”
“哥哥,林家的那些侍卫冲过来了,这里可是静亲王府,不是林家,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凤墨涵冲着哥哥眨了眨眼,凤楚辛一看,果然林青儿被打,送亲的人全乱了套,随行的侍卫听了主子的令,冲了过来。
“打架么?好!我手正痒着呢!”凤楚辛身如飞燕,一拳飞出,林家领头的侍卫立马倒下一个。
柔声对齐思洛说道:“爹爹,你不用紧张,哥哥应付得来,咱们回去,涵儿还想你煮长寿面给我吃呢!”
齐思洛看到她眼底显出的坚韧,欣慰地笑了,他的涵儿今天才算是真正的恢复了!他就知道女儿一定会好的,当年涵儿出生前,他曾梦到一只金凤凰翱翔于九天之上。后来他请人算了一卦,那个被江湖上的人称作神算的先生说:“此女命格奇特,运途坎坷,若大难不死,是极贵之命。”
“老黄,驾车回院!”他大声说道。对着凤墨涵声音却是无比温柔:“你云爹爹教我的手艺,今儿涵儿就可以试试!”
他不担心其他的事,当年连皇帝他都不曾怕过,何况区区林家!
马踏四蹄,高高昂起,向大门内而去。不管门外一团纷乱,凤墨涵开始想着她的生日礼物了,似乎太少了些,还有哪些人未送的,她在考虑是不是该张口要,尤其是步青澜那一份,必不可少!管她凤金安大不大婚,今日她凤墨涵要过自己的生日。
亲王府后院有个马场,很大一片,今日因为客人多,改成了停车场,放眼望去尽是豪华的车驾。凤墨涵没半途想起了步青澜,想必他也会来参加婚礼,不知道到了没?于是对齐思洛说道:“爹爹先回,我去看看有些什么客人。”
“涵儿”齐思洛眉目间有忧色,自家女儿,他总是担心,前面的事若是传到了后面,还不知道静亲王会如何呢。
“爹爹放心,你煮好面我就来了。”凤墨涵笑道。
齐思洛见她神色如常,并无所惧,也就由她。别过父亲,她来到宾客云集的大厅,在人群中搜寻着步青澜的身影。
“小涵儿可是在找我?”肩头挨了一下,凤墨涵回过身,对上了步青澜笑眯眯的眼。在人后他叫她小寅,人前却叫小涵儿,生怕人不知道他比凤墨涵大了两岁。
凤墨涵一把扯过他,拉着就往人烟稀少处走。
“干嘛干嘛,你想把我带到哪儿去?”步青澜问道。
“礼物!”凤墨涵见四下无人了,这才放开了手,却将手伸到他面前。
“什么礼物?”步青澜问道。
“别装蒜,今儿我成年,你不可能不知道,不去观礼也就罢了,礼物可不能少!你十岁那年生辰,我不也送你礼物了?要礼尚往来,有来有往,别废话,快拿来!”
“你想要什么礼物?”步青澜笑问道。
“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什么都行!”凤墨涵说道。
“那好,你先闭上眼睛,我没说话你不许睁开!”步青澜说道。
凤墨涵听话地闭上了眼,嘴角带着笑,她就知道步青澜不会忘了给她礼物的,除了父亲和哥哥,这是她在这世上的第一个朋友。
黄金错刀
步青澜托着凤墨涵的手背,随后放了一个东西在她的掌心,手心顿时一暖,手指抚过,感觉是皮质的外囊,尾端有个柄,光滑如玉,有着浸人心脾的凉。
“是什么?”凤墨涵笑着,依旧没有睁开眼。
这是小时候两人玩过的游戏,每次送礼物的时候,收礼之人先得闭上眼睛猜三次,猜中便罢,若是猜不中,礼物虽可得,却要受罚。
主意是步青澜出的,也不知道他是想罚凤墨涵什么,反正从第一次起,惩罚永远只有一个,他也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事情是这样的,他第一次送凤墨涵礼物,提出了这个要求,凤墨涵是什么人啊,前世的特工,除非是她没见过的东西,否则一摸就立刻猜得出是什么来,所以那时其实她是猜中了的,却故意说错了,在步青澜兴高采烈地准备说出如何惩罚她时,她抢先了一步,凑到小美男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就罚我亲你一下吧!”凤墨涵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步青澜被那软软的唇碰了一下,先是觉得有些怪异,愣了一下,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说道:“反正都是男孩子,我又不吃亏!”
凤墨涵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