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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两万骑去抢劫柔然,这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刘勃勃立刻反对道:“不妥,咱们都小瞧了明军,还是赶紧退回来再作计议!”
拓跋烈的处境其实不比刘勃勃好到哪儿,他有九万大军,折了四万还剩五万,但是他有十来万老弱妇孺不能丢下,这既是他的负担,也是拓跋氏的最后火种。
以五万军,占据冯翊区区一郡之地,保护十来万老弱妇孺,需要时刻防备来自于姚兴的暗算,还需要担心河东明军渡黄河,早晚也是死路一条!
拓跋烈跟着附合道:“明军确实被低估了,速速鸣金罢!”
五人中有三人都同意退兵,沮渠蒙逊已经没必要发表意见了,姚兴大喝道:“鸣金,鸣金!”
“咣咣咣”炸耳的铜锣声敲响,前方的四条短了许多的黑龙仿如崩溃了般,立时断裂开来化为无数黑点向回奔逃,明军也不追赶,只是趁着转身时猛射了一阵。
这五人虽是皇帝大王,却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即使是做皇帝时间最久的姚兴,在年轻时也是一员猛将,秦国全占关中,他的功劳至少算一半,因此观看阵形,能大略判断出兵力多寡。
渐渐地,五张脸依次变绿,如果说第一次以器械攻打明军营寨折损了五千人是心里滴血,那么此时,已经不能用滴血来形容,而是鲜血狂喷猛涌!
一个时辰之后,统计结果出来,沮渠蒙逊与秃发傉檀各自损失兵力在四千到五千之间,姚兴损失一万一,刘勃勃损失八千多,拓跋烈损失了九千余人!
也就是说,以八万军攻打明军营寨,损失达到半数,就这还是及时收兵的结果,这一刹那,每个人悔的肠子都青了,刘裕好言相劝,他们不听啊!
沮渠蒙逊有些失神,晃了晃脑袋道:“诸位,这明军营寨不能攻打了,还是得靠野战击溃明军,咱们不如再凑些兵马,与刘寄奴合兵共击明军,什么渔翁得利的念头,暂时先放下罢。”
“不错!”拓跋烈揪心道:“想不到,你我五人虽是小心翼翼,却仍是重蹈了宣武皇帝的覆辙啊,咱们带了十六万精骑过来,仅一役,已折损四万,如果再来一次,别说击溃明军,恐怕连关中都回不去了,诸位,是该放下别的念头了啊!”
刘勃勃叹了口气,苦笑道:“好一个明军,看来,不与刘寄奴联手都不行了,明军的伤亡咱们不清楚,但料来很少,他留于寨内的守军加上水军,理应有八万人左右,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咱们派多少军较为合适。”
秃发傉檀也道:“少了只怕怀水车薪,多了会影响到营寨防守,而且人数众多,难以隐瞒,明军或会趁机揣营,咱们有五座营寨,倘若被明军围住一座攻打,未必能守住,故孤以为,就以这近四万军追击,其余兵马合立一寨,才较为周全些。”
沮渠蒙逊现出了赞许之色,这没办法,他与秃发傉檀力量最弱,派四五千人去支援檀道济,每人就只剩下一万军不到了,如果明军前来攻打,那都不用想,柿子肯定捡软的捏啊。
姚兴却道:“咱们五人虽然已决定精诚合作,可手下兵将聚在一起难免会有矛盾,其实孤以为,营寨分立并无不妥,依明军的能力,他就算攻打也只能攻打一座,一旦他出兵,另外四营急速来援,明军无寨可守,咱们从四面八方围攻,恰可于野战中歼灭明军!”
“不错,不错!”拓跋烈与刘勃勃跟着附合,刘勃勃是因为与姚兴合立一寨的确不合适,他与秦军的仇恨纵是倾三江之水也洗不清,姚兴能顾全大局,不代表手下兵将也能顾合大局,强行住在一起,日久必生冲突。
拓跋烈则是觉得姚兴的引蛇出洞之计不错,明军缩寨里打不过,出来难道还打不过吗?
只不过,秃发傉檀与沮渠蒙逊则是眼角双双闪出了一抹愤怒,这摆明了是拿自己当诱饵,虽说会有援军,可是诱饵本身就无比危险,即使被救了,也是损失惨重,还得千恩万谢。
“哼!”秃发傉檀刚刚冷哼一声,沮渠蒙逊已连忙施个了眼色,没办法,那三方不愿意难道还能强逼着合寨?更何况一旦发生争吵,还指不定又会出什么意外,这个时候,必须要团结。
沮渠蒙逊抢着道:“好,就依三位,无论谁受攻击,另四寨务必往援,那么,午后就着援军启程,如何?”
姚兴摆摆手道:“我军初败,需要重新振起士气,而且出征,不是说走就能走,粮草、毡子都要准备,另外此次是光明正大的走,不需要连夜潜行,就明日一早罢,料来赶的及,同时朕以为,先行潜出的一万军可继续隐蔽,不必告之刘寄奴,也不必赶来与之汇合,可视战局再定行止。”
四人都明白姚兴的言下之意,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第五五六章 茅塞顿开
正月初十,已经是卫风出来的第三天了,除了刚开始驰出营寨的那一小会儿,其余时间的行军速度并不快,一方面,需要随时与斥候校正淮陵军的方位,另一方面,还需要留意着后方的追兵。
檀道济不愧为名将,远远缀着数十里不接近,卫风几次三番都突然回头想把他歼灭,但檀道济撒腿就跑,根本不交战,而且隔这么远,迂回包抄也极其麻烦,稍一分兵,檀道济便有所警惕,在茫茫雪原中,想隐蔽住身形很难,所以一直拖了下来。
“他娘的!”骑在马上,向弥恨恨骂了句:“近二十来年,北府军相继出了刘牢之、孙无终、刘寄奴、何无忌等名将,一代代向下传,如今又有了檀道济,像块狗皮膏药般粘在咱们后面,除也除不掉,真是窝心,这北府军哪来如此之多的人材?”
冼恩卓接过来道:“向将军,北府军成军数十年,底蕴深厚,名将辈出并不稀奇。”
卫风也摆了摆手:“檀道济的意图也好揣摩,无非是牵制我军使得淮陵军能顺利渡濄水,并与之汇合。
淮陵军自渡过淮水之后,一路向西北方向行进,目前位于洨县(今安徽省蚌埠市固镇县)与蒙县交界处,依孤猜测,接下来一两天,寿春军很可能会向上游移动,把孤驻在龙亢的水军引走,淮陵军则会加速行军,抢渡濄水,倘若我军列队拦截。檀道济理当突然杀出,置我军于腹背受敌的不利境地。
至于这渡河地点,不可能还在龙亢,而是会在上游的汝阴至蒙县一线,如果此时我军发力奔跑,不理会檀道济部,可以利用时间差打造木筏,抢在淮陵军之前反渡过去,以优势骑兵一举歼之,但如此一来。檀道济部将无法消灭。见事不可成,檀道济必然会回返谯,或许会与诸胡合力攻我营寨,既使不攻。也会增加谯的力量。既与初衷不符。也会使得刘寄奴生出死战到底的侥幸!
来,诸位都来合计合计,咱们是主动过河先灭其一部。还是任由他渡河来个一锅端?”
“这。”众人均是沉吟不语,主动渡河风险小,按步就班,一锅端又存在不可测因素!
好一会儿,贺护拱了拱手:“大王,末将以为,在这两三天里,姚兴等人至少攻打过一次我军营寨,见事不可为,很可能会与刘寄奴联手发骑兵追击,而我军远离大营,势单力孤,以五万余骑对敌步骑至少十万,恐怕会压力沉重啊,为稳妥起见,不如渡濄水,先灭其一部,再论其余。”
卫风沉吟道:“孤怀疑,姚兴等人或会于攻打我军营寨之前就遣一奇兵偷偷尾随而来,以坐收渔人之利,若果真如此,有这一支没法确定行踪的敌骑潜伏在身边,终是心腹之患啊,若是他于别处偷渡濄水,于我军攻打淮陵军之时施以突击,后果将不堪设想,这并非不可能,刘勃勃、姚兴均是心思狡诈之辈。”
众将心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不找出终究难以放心渡河,不禁陆续皱起了眉心,
向弥却灵机一动,跟着道:“大王,咱们可以假设姚兴等人事实上遣了两批骑兵,一在明,一在暗,明里那支与檀道济合作,暗里那支则隐蔽行踪,寻一击必杀之机!”
“不错!”卫风眉头一挑,示意道:“继续说!”
向弥又道:“末将以为,无论姚兴有没有派出两路骑兵,暂时可以不用理会,您三日前临出征之时曾下令召襄阳与南阳军四万赶来,以备不测,由谯往襄阳一千一百里,快马仅需三日,很可能今日已经到了襄阳,经两天准备,该于后日发兵南阳,襄阳到南阳三百里,急行军只须三日,休息一日由南阳东进,十日之内必到,也就是说,蒋将军的四万军最迟应于元月二十六日抵谯,如此一来,我军驻于谯的兵力立有十万之众!
胡骑分兵来援,茱丽娅将军也会率水军跟上,有了舰船为倚仗,大王您索性把敌军主力拖在此地,而姚兴等人分兵之后必然营寨空虚,且分立五寨,因此,蒋将军可与王将军合力择一围困,以优势兵力围点打援,敌军安能不破?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把这五位君王生擒活捉!
如此一来,被您拖在这里的,无论是檀道济部、淮陵军,还是明里暗里的援军都将军心大乱,或还可能不战自溃,所以您只要把敌军主力吸引出即可,大营那边有王将军,徐将军与崔家大郎君群策群力,又占兵力优势,获胜已成定局,又何须操那份心?”
这话一出,众人均是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了向弥,满含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意味,就连被他否定的贺护也毫无芥蒂,鼓励般的拍了拍向弥的肩膀道:“此计甚妙,纵使姚兴等人急召援军回返,但此来以快马奔行至少也要一整日,在时间上来不及了,何况仓促回返,必致混乱,大王或可寻到战机。”
“好!”卫风更是叫了声好:“向弥,看来你兵书没白读啊,你这法子不错,不用再去理会孤那便宜兄长与姚兴等人的阴谋诡计,以静制动,耐心等待,卡着淮陵军不让他乱动就可以了,好,好计策!”
向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讪讪笑道:“大王过奖了,但这里面还有个关键,即诸胡联军伤亡多少,发了多少兵力来援,如果伤亡过小并且发的兵力不多的话,恐怕要破去其中一座营寨并不容易,或得另想别的法子。”
卫风点点头道:“居功不骄,时刻反省,向弥,你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孤放心了,以后你独挡一面绝无问题,先不管他,咱们往汝阴与蒙县一带的濄水靠近,想必一两日之内,茱丽娅会领着舰船前来,到那时将一切明朗。”
“遵命!”众将精神大振,有了对策,与走一步看一步,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卫风现在的位置是在汝阴与蒙县的交界地带,当天傍晚就赶到了濄水边上,并派出斥候留意周边水面,只防止淮陵军趁夜渡河跑的无影无踪,就再也不理会背后的北府军了。
卫风这里悠哉悠哉,尾随的檀道济却不淡定了,第二天清晨,“什么?”在得到了卫风并未如往常般向前缓慢移动,而是就地不走的消息之后,檀道济眉心一紧,细细思索起来。
一名部将猜测道:“檀将军,是不是明王确定了淮陵军将于该处渡河,所以留下拦截?”
又一名部将道:“多半如此,檀将军,咱们赶紧去支援吧,牵制住明王使其不得妄动,否则拖延下去,明军水军一来,淮陵的弟兄们就没法渡了啊。”
“这。。。。”檀道济迟疑道:“本将领三万骑,淮陵军有三万五千,而明王亲领五万余骑,本将从陆路,淮陵军从水路两面夹击,或能与明王有一战之力,可是咱们身后还缀有一支骑兵,虽然没有探明,印迹却掩盖不了,按本将原先的打算,是以该支骑兵与明王形成三方对峙,暗中施计使之两败俱伤,但如果与明王冒然开战,他隐在暗处潜伏,就怕白白便宜了别人啊!”
这才是最让人不安的,一时之间,众将均是不再言语,细细分析起了利弊得失,可始终难以拿出个主意。
“檀将军!”就在这时,一名亲随奔了过来,急声道:“秦国镇南将军姚洸遣使前来,说他已率骑三万八千赶上,愿与将军您合力共破明军!”
“哦?”檀道济向后看去,果然,约半柱香的工夫,身后出现了滚滚烟尘,明显是大队骑兵在快速接近。
虽说是赶来支援的,但檀道济不敢殆慢,连忙唤道:“上马,作好迎战准备!”
“呜呜呜”顿时,号角连响,北府军将士纷纷跨上马匹,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不多时,一队骑兵出现在了眼前,于两百步外勒马止住,姚洸孤身上前,拱着手呵呵笑道:“檀将军,姚某幸会,今次姚某受五主共同差遣,令麾下三万八千骑兵听从檀将军号令。”
不仅止于檀道济,身后诸将均是大为不解,姚洸有这么好心吗?而且他们更想弄明白的是,姚洸是不是身后的那支隐形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