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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黄门现出了为难之sè,古时通信不便,往往出门办事,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年半载没任何音讯都很正常,谁知道卫风一去要花多久?
黄门可等不起,略一迟疑,就勉强笑道:“老奴拜托府君了。”说完,把手里的竹简递了过去。
以竹简书写是朝庭正式下发的敕书,王凝之有些好奇,正要打开看看,谢道韫连忙以眼神阻止,又跟着道:“宦侍奔波劳顿,不如先往偏殿暂歇片刻罢,晚间容妾与王郎设宴招待,一尽地主之谊。”
“不敢,不敢!”黄门连声推辞:“府君与谢夫人的好意老奴心领了,但还有要事返京,这便告辞!”
黄门深深一躬,转身离开。
谢道韫示意道:“留步不送!”
黄门的脚步声刚刚消失,王凝之再也忍不住问道:“令姜,你为何要推说卫将军不在?”
谢道韫淡淡道:“朝庭下诏,你以为会是好事?卫将军纵使固守山yīn立下奇功,可该封的都封了,难道还会追加赏赐?若妾没料错,这封敕书,定是宣卫将军入京,到那时,落在相王手上,卫将军与王家侄女的生死岂能由得自已?妾砌词推托,实是不想让卫将军当面接诏,可以争得转圜余地,王郎,你若不信妾的判断,打开看看不就得了?”
“哦!”王凝之早已等不及了,赶紧打开,仅几息工夫,就面sè大变道:“令姜果然没料错,朝庭擢卫将军参中军将军(司马元显)府军事!”
“哼!”谢道韫冷哼一声:“这父子二人没完没了了,妾就搞不明白,王家侄女有那么重要么?给个参军就想把卫将军诓入京城?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道韫发火时威势十足,王凝之连忙赔起笑脸,小心翼翼道:“令姜,你说该如何是好?朝庭既有正式敕书,拖着总不是个事啊!”
谢道韫略一沉吟,便道:“看来得与卫将军商议一下,来人,把卫将军请来,对了,另外把炎之与王家侄女也叫上!”
“遵命!”殿外几名仆役度施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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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出使燕国
不多时,卫风、褚炎之、王蔓与小兰相继来到了郡牙大殿,在看了敕书之后,均是面sèyīn沉,目光闪烁。
王蔓忍不住问道:“卫郎,谢夫人说的没错,一味的拖延总不是个事,朝庭迟早会知晓你的行踪,届时兴师问罪又该如何?你总不能对抗朝庭罢?”
其他人也把目光投了过来,这显然是个无解的难题,推娓拖延还好说,可抗命不遵等同于谋反作乱,王谢夫妇就首先不答应!
他们与褚氏不一样,褚氏已明显没落,褚爽四十来岁的年龄,又是高门甲族,却只是个小郡太守,可以预见的到,在褚爽去了之后,他的三子能谋到个县令长已算是朝庭开恩了,再过上两三代,多半会沧为普通士族。
褚氏把宝押在卫风身上,是为了搏一把前程,而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虽不如司马道子显赫,但在朝庭都握有实权,地位雷打不动,他们没有改变现状的迫切需要,支持卫风,一是与谢道韫同情王蔓有关,二是欣赏卫风这个人,第三点,假如卫风成了气候,可以引为奥援,为王谢在朝堂上增添话语权!
正如谢玄培养了刘牢之,谢道韫也愿意为卫风的前途出一把力,却绝不愿卫风另起炉灶,取晋室而代之,他们的政治理想,是士族与皇权共天下,政在士族,祭在司马,而不是皇族一家独大。
卫风也清楚谋反作乱的心思半点都不能露,于是苦笑道:“相王步步逼迫,我还能如何?看来只能躲个一年半载了,待明年形势生变,再作下一步的行止。”
褚炎之不由问道:“卫将军,你怎知明年会有变化?倘若平淡无事岂不是要一直躲下去?”
卫风沉吟道:“被孙恩引诱裹挟的十来万士庶,在山yīn城下死了三万多,又被北府军斩杀数千,其余人等,皆随他溃退海岛,因此孙恩虽败,却实力未伤,他定会痛定思痛,抓紧时间苦练jīng兵,有一年准备应该差不多了,何况他近十万人不能只吃鱼,也要吃粮食,是以明年早稻收获之时,孙恩必会卷土重来!
其次,因朝庭使离间计,令桓玄督荆州之长沙、衡阳、湘东及零陵四郡诸军事,并改桓玄兄桓伟代杨佺期兄杨广为南蛮校尉,以桓玄之禀xìng,绝不会推辞不就,此举也将使桓玄与殷仲堪、杨佺期彻底决裂,按理来说,这是条妙计,朝庭可以趁机招揽弱势一方为已用,最终取得对荆襄的控制权,但由于孙恩谋反,打乱了朝庭部署,使朝庭无暇顾及上游,这三人必会抓住机会一决雌雄,以桓氏自桓温起在荆江一带的数十年经营,早已根深缔固,岂是殷杨等外来人所能撼动?
若所料不差,迟至今年年底,殷杨二人的死讯或会传开,桓玄将成为荆江之主,而朝庭在上有桓玄、下有刘牢之、还有孙恩随时重来的三面受敌之下,如何会有jīng力来拨弄我一个无名小卒?是以躲上几个月便可无妨,即使相王还来纠缠,府君也能以军情紧急作为推托。”
卫风的分析有理有据,众人均是深以为然,谢道韫不由赞道:“卫将军这么说,妾就放心了,不过,这段时间还须小心行藏,万一被朝庭刺破了行踪,只怕妾与王郎也护不了你啊。”
小兰也提醒道:“郎君,谢夫人对黄门说你去下面的县城了,一两个月总该回返罢?到那时再派人来宣敕又该如何搪塞?”
卫风不急不忙道:“原本我打算秋冬季出趟远门,但现在看,只能提前了。”随即就向王凝之深施一礼,郑重道:“府君,明年孙恩再度来攻,北府军必会袖手旁观,仅凭我会稽的两万余军怕是不容易,即使朝庭另派援军,却也数量有限,并不能决定战局走向,而战阵之中,yù以寡击众,以少溃多,必须依靠骑兵,因此,末将打算出使北燕,说得燕主慕容盛交换战马与我!”
这话一出,所有人顿时面sè大变,王凝之眉头一皱,为难道:“卫将军,你防患于未然是不错,而且我会稽已与北府翻了脸,有骑兵在手底气也足一些,但出使他国须由朝庭遣使,持国书与旌节,老夫不过一区区会稽内史,如何有资格备国书与你?又哪来的旌节?更何况这事别说向朝**表,就连一丝风声都不能透,否则,地方藩镇遣使与别国交好,很容易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弹骇个通敌之罪啊!”
卫风微微笑道:“府君不必担心,末将秘密前往,对外可以宣称是去海岛探察孙恩踪迹,会稽外海岛屿成百上千,恐怕几年的工夫都探不出个所以然。”
谢道韫却又道:“卫将军,我朝的渊源不知你可了解?孝元皇帝出自于东海王越一系,当年东海王越曾通过并州刺史刘辊请得鲜卑拓跋氏出兵相助,因此近百年来,我朝始终与拓跋氏交好,但慕容氏不同,他曾从成都王颖与东海王越作战,原本这倒也罢了,慕容廆、慕容皝父子二人亦事我朝,然则自慕容皝子慕容儁开始,先于黄河岸边shè杀因冉闵之乱yù南投的数十万中原士民,后去燕王号,僭越称帝,又大举进攻我朝,致使黄河以南尽丧,再往后则是刘牢之大败于慕容垂之手,两万北府jīng锐尽没,所以,我朝与慕容氏有着不解之仇啊!
卫将军,你的意思妾明白,如能组建骑兵,会稽实力定会大增,而交换战马虽然与拓跋氏交换最为妥当,但此事需偷偷摸摸进行,不如走海路与慕容氏交易来的顺畅,只是,你考虑过没有,慕容氏怎肯与你交换,妾唯恐你马未换到,人却没在了燕地,这让王家侄女如何是好?孙恩再来又如何是好?”
随着谢道韫的话音落下,王蔓与小兰均把担心的目光投了过去。
卫风施礼道:“末将多谢谢夫人关心,不过,此燕国已不同于彼燕国,自拓跋氏攻破中山之后,燕国分裂为南燕与北燕,南燕时常侵扰我朝淮北一带,于情于理,末将都不会与他来往,末将前去的乃是辽东的北燕。
北燕国力虚弱,以龙城(今辽宁朝阳)为都,现国主是慕容宝之子慕容盛,去年,慕容宝被外戚兰汗轼杀,慕容盛不听部下劝阻,只身入龙城奔丧,并含垢忍辱,屈身事仇,终于数月后以离间计斩杀兰汗,成功登上燕主大位,由此可见其人果敢刚毅,素有智谋,他如何能不明白恶劣形势?
北燕的大敌是拓跋氏,而不是我江东,末将以他急需的粮草、盐铁交换战马,他理当心动,请府君与谢夫人放心便是,若无万全把握,末将岂敢深入虎穴?”
第一零九章 准备启行
(谢谢云歧青谷与峰霞爱无间的打赏~~)
卫风带着满脸的自信,众人虽然不大放心,但一时也想不出法子阻止,王蔓看了看,只得无奈道:“卫郎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激怒慕容盛,妾听说胡人野蛮残暴,根本不讲道理,甚至还以人肉为食,如果你受了委屈,就暂时忍一下好了,总之,一定要活着回来,妾与小兰会天天在家为你焚香祷告的。”
一丝暖意不由涌上了心头,卫风微微一笑,向王蔓与小兰分别递上了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王凝之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捋须问道:“卫将军,那慕容盛再是蛮夷,也是一国之主,老夫以会稽内史的名义遣你出使,会不会惹得他不快?如此岂不是害了你?”
卫风施礼道:“慕容盛既能屈身事仇,岂会在乎虚名?末将与他交易,于双方皆有益处,料来不会拒绝,另请府君与谢夫人放心,与慕容氏交换战马仅为权宜之计,数十年前,我朝数十万士民被慕容部shè杀于黄河岸边的惨剧末将时刻不敢忘,将来若有机会,末将愿领军北伐,一为报仇,二为雪耻,三为朝庭去一心腹大患!”
“好!”谢道韫忍不住赞道:“只要有恒心,妾也相信卫将军终有一rì会引军北上,只可惜司马道子与世侄女势如水火,否则将你推荐给朝庭,又何须惧怕桓玄、刘牢之与孙恩?”
“谢夫人过奖了!”卫风连忙推辞。
王蔓、小兰与褚炎之却交换了个隐秘眼神,当年桓温凭借北伐的赫赫事功差一点就改朝换代,恐怕若干年后,这个人北伐成功,司马氏的天下也该姓卫了吧?
卫风与桓温乃至王敦的最大优势在于他年青,才二十不到,有的是时间,桓温与王敦却是在大业将成之际,好巧不巧的病死了,使得司马氏躲过了两次大劫,但俗话说,事不过三,司马氏还有挺过第三次的机会吗?
褚炎之暗暗摇了摇头,拱手问道:“请问卫将军yù与慕容盛交换多少马匹?炎之也好早点筹措粮草盐铁。”
卫风掐指算道:“如今我山yīn有驻军两万,其中还需要守城,若要正面击溃孙恩,甚至将来与北府军对敌,最少也要有一万骑在手,我的打算是,自明年开始,每年与慕容盛交换三千到五千匹战马!”
褚炎之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脸面一瞬间布满了苦涩!好半天才苦笑道:“卫将军,你有所不知啊,孙恩作反已令会稽元气大伤,如今除了山yīn,其余九县全部遭劫,而战死将士需要抚恤,今年早稻又颗粒无收,郡府须借出粮米供百姓渡过难关,虽然朝庭免两年赋役,可远水不解近渴,府库里的布帛粮米已为数不多了啊,别说换三千匹战马,很可能三百匹都换不来!”
“这。。。。”王凝之与谢道韫面面相觎,这夫妻二人什么具体事务都不管,他们总以为会稽是鱼米之乡,水稻一年两熟,气候温暖湿润,适合养蚕织丝,如果不是褚炎之当面叫苦,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已的家底已空虚到了如此程度,孙恩仅一次暴乱就摧毁了大晋的根基!
卫风却不急不忙道:“褚郡丞匆要慌乱,我有一快速生财之法,最迟今年冬季,可获得大量资财。”
“哦?”褚炎之催促道:“卫将军快讲!”
卫风淡淡笑道:“现今沿海一带的食盐,以盘为煎,以锅为煮,称作煮海为盐,其制取出的食盐不但产量低,质量也极差,因此,为何不在海边滩涂挖掘盐田,把海水引入,利用rì光和风力把海水蒸干,届时池底食盐自出,省力又省心,盐田规模根据人力来定,有多少人就挖掘多大的盐田,如今将至秋冬时节,雨水稀少,若是及时组织沿海渔民挖掘盐田,于晴天大风之下曝晒一rì,即可出盐!单论效率,百倍千倍于煮海为盐,介时可拿食盐与未受战祸影响的湘广等州,甚至海外交换粮米,即可解了郡府的燃眉之急,又有充分的余财与慕容氏换取战马,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下子,所有人都大为动容,谢道韫跟着就道:“卫将军可否说详细点?”
“请谢夫人稍待,末将画张图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