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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没有障碍,字字清晰,刚才思量过的所有烦恼重又转到眼前来,是比看到读到都更坦诚的告白。短短几句话,袁朗不愿意再做任何思考,只想接受最简单最直接的信息。
袁朗哑着嗓子说我——
高城抵着他的鼻尖磨蹭,说你怎么了?
袁朗心旌摇荡,说我——晕——
高城失笑,说你——也喝多了——
距离几乎为零,嘴唇若即若离,将沾未沾,呼吸促成一阵风,原本清晰的思路都搅作一团,没法分辨,袁朗如受蛊惑,哑到只能以气息为声,说是,我——喝多了——
高城抿嘴笑,盯着他的眼睛静静地看,说那你也——喜欢我吧——
袁朗跌进他的目光中,觉得整个世界里都是高城。蛊惑渐入血液,袁朗也微笑,随着他轻轻地说,喜欢——吧——
高城的笑容扩大了,两个人都慢慢闭上眼睛,以绵软的唇和温热的吻来互相感受。
在以为可以地老天荒的时候,高城的手机绝对不合时宜但又极之恰到好处地响起来。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颤,像偷吃甜食的孩子被大人发现。
袁朗先反应过来,用力推他。
高城愣愣地后退,袁朗目色朦胧,说快接电话。
高城说哦?哦哦——我手机——翻身寻找,手脚忙乱。
袁朗笑,说桌上呢。
高城找到了手机看屏幕,不觉侧头看袁朗。
袁朗皱眉,谁的?
高城说,三哥。
袁朗一顿。
高城已经接了电话。
岳岱的声音倒平静,说小城,你——怎么样?
高城粗声说还好。
岳岱迟疑一下,说小城,这几天,你小心些。
高城笑笑,不答。
岳岱自己解嘲地笑,说袁朗在旁边吧?让他接电话。
高城皱眉,盯着袁朗说他?
袁朗歪头看着。
岳岱说对,我找袁朗!
高城便递过手机,不说话。
袁朗从容接过来说岳先生——
高城抿嘴角。
岳岱气息停一下,说有句话,还是讲清楚好。
袁朗声音平淡,请讲。
岳岱说袁朗,不管你是什么人,想要小城安全,就离开他,交给我。
袁朗皱眉,看看高城。高城自然听得见那边,咬紧了嘴唇盯着他。
岳岱说袁朗,有本事你就跟我比比看,看你能不能把小城带走。
高城过来就要抢电话,被袁朗一把抓住手腕。
袁朗对着话筒,声音不高,一字一顿,说岳岱,我等着。安静的夜,雨已经停了,浓云散去,月光一大片铺洒在床上,只照着高城一个人。
袁朗独自在窗边的地上坐着,手里拈着一支烟。
半小时前,他从梦中惊醒。梦里,大队长铁路指着他鼻子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还是不是我老A的尖兵?!接着又是高城的母亲看着他,说阿姨就这一个儿子了,阿姨求你了——然后是高城被秦子旗挟制住,满身血迹,却见岳岱转出来,一脸阴狠说袁朗,都是你害他——
袁朗从梦魇中挣扎起身,一身冷汗地去看身边人,高城侧卧向自己这一侧,手搭在他臂弯,松松地环着,嘴角带笑,睡得正酣。袁朗看了半晌,轻轻挪开他的手下床,在静夜里坐下来。
失去戒备心,却生出患得患失感,这是袁朗从未有过的挫败。
心思是早就动了的,只是没想到此刻就需要直面。不得不承认,高城身上有某种东西越来越强烈地吸引着他,让他欲罢不能。当然与明星无关,不是高城在镁光灯下的光环。袁朗三十岁了,扛着中校肩牌,是名副其实的军中新贵,少壮派的青年才俊。外人看来自有一种特立独行不拘一格的作风,但知道他根底的人比如铁路,都明白,洒脱不羁的表象之下,是利刃子弹磨过骨头血肉之后的王者风范和强者实力。他经历过生死,进而掌控生死,直至淡然。部队中自然有倾轧、党争、派系,但在某些领域比如老A,还是要靠实力说话。所以袁朗的环境相对简单。高城则不然,他面对的是芸芸众生,他们不是外表看来的善或恶。两个人相处也不过就这几天,袁朗就已经见识了高城在色彩斑驳的背景中的辗转与直面,更体会了那五光十色的华丽声影之后他纯然的黑白底色。因为单纯,更显难得。因为执拗,愈觉可爱。他不信高城不知道这其中的尔虞我诈,他甚至能看得出高城眼中的悲悯。并非他有多高尚与博大,他只是善良而已,能用自己这颗心去感受与体谅对方,即使如秦子旗一流。他知道那些贪嗔痴自己也有,那些复杂卑微甚至猥琐的人也有可能是他自己。
坦诚直率的性格,张牙舞爪的孩子气,别别扭扭的小心思,粗犷外表下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的细致体贴。不是说他有多与众不同出类拔萃,可正是这种沉浮于现实生活的自我把持才更让人安心。袁朗甚至不愿意去想两人的亲密接触,心思一动,就会带起微微的酥痒,觉得周身都充溢着高城的气息,浅浅深深,无限沉沦,欲罢不能。
袁朗没成家,没有感情经历,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一个人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柔软又炽烈的缠绕感觉,让人迷醉到快要发狂了,自控着不去侵略他,说到底,竟是自己想要的更奢侈。
袁朗低头,一声叹息。
月光偏移,高城翻了个身要接着睡,手习惯性地去抓身边人,却没能如愿。高城停住,抵着睡意又抓两把,没人。高城睡意顿消,呼地起身叫道:袁朗?!
月夜里,窗边一个红点,空气里渗着淡淡烟气。
这呢——
袁朗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带一点安抚和宠溺的笑意。
高城也看清了,肩膀一塌,长出气,大安心,缓了一刻起身下床,轻轻走过去俯身看他,轻声说怎么了?
袁朗扬头笑笑,向窗外撇嘴,说看看月亮。
高城失笑,挨着他身边坐下。
袁朗有点愧疚,说吵着你了吧?
高城笑着摇头,说没有,一点声都没听见,怎么总觉得你早晚有天得悄没声的就走了呢——
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说完两人都愣住。
袁朗吸口气,故作轻松地拖长音儿,笑着说不能——我要走了肯定告诉你,得大张旗鼓的。
高城不作声,倒有些无措,想来想去,伸手去要袁朗手里的烟。袁朗便递给他。高城放到嘴里狠命的吸一口,才发觉烟蒂是干燥的,袁朗根本没吸。
高城瞥一眼烟灰缸,已经摆了好几个烟头。高城吃惊地看袁朗,说你——都没抽?
袁朗耸肩笑笑,说大牌,头天见面不是没给火么!
又一句玩笑话,又让两人都顿住。
高城说袁朗——许是睡意未散尽,声音低哑。
袁朗不答,一瞬间沉浸在某种情绪里,目光笔直地看他,声线沙哑,说高城,你觉得——可能么?
高城愣,迎着那目光张张口,问题太过直接和突然,一时不能应答。
袁朗马上就回神了,赶紧笑,说没事没事——我——我自己找事儿!
高城跟着缓和了,也咧嘴笑,收回目光,把大半根烟放进烟灰缸里。
袁朗放心一些,摇头笑笑,刚要说话,高城却突然倾身吻上来,粗重的气息一下子铺天盖地,热烈缠绵的间隙,高城说袁朗——可能,人生有一千种可能呢,咱俩怎么就不可能?!
袁朗吃惊,微一张嘴,高城的舌就侵略进来,跟他的纠缠在一起,是从来没有过的激烈。
数小时前被岳岱电话打断的那场战火重又燃烧起来,袁朗一瞬间血脉喷涌,不能不回应,猛然将他按倒在地板上。高城喘息连连,勾着他的脖子得意地笑,慢慢闭眼,微扬起下巴感受袁朗急促的呼吸。
袁朗按着高城肩头看他,干净的脸庞上映着自己的一片影子,像一幅齐整规制的工笔写生,却突然间溅了一大摊墨汁。袁朗发狠,一下一下地低头凑近了,那摊墨汁也在随着浸染晕开,工笔不再清晰。袁朗闭眼,发誓再一秒就把他合口吞下。可是再一秒没有到来,时间径直跳了过去,分分秒秒之后,袁朗心里一软,嘴唇轻轻贴附住高城的,是绵润的碰触。高城刚要回应,袁朗就离开了。
没有等来期盼的缠绵,高城缓缓睁眼,不解地看着眼前人。月光透进窗子,袁朗的脸庞陷落在暗影里,眼中已经恢复柔和的笑容。
高城一脸迷惑,低声叫他,袁朗?
袁朗笑笑,说地上凉,快起来吧——
自己就要起身,高城眯眼,一把拉住他胳膊说袁朗——
袁朗说嗯?
高城说到底怎么了?
袁朗说没怎么——忽然自嘲地笑,说一会儿又该电话响了——
高城哭笑不得,袁朗还要起身,高城一拽把他带倒,翻身就压住了说我知道你想什么!
低头发狠地吻上去,比刚才都粗重贪婪。
袁朗有微微的挣扎,如安抚亦如致歉,被吻的间隙里,以凌乱的气息表达,却也只能叫出高城这两字。
高城的手已经摸索进袁朗的睡衣,毫无意外地带起身下人的轻颤。袁朗气息更促,闭眼勉强笑,说高城,你酒劲儿还没过呢?
高城说对,你答应过的,跟我喝舍命!
指尖气焰嚣张,扣子一颗颗纷乱退避,赤 裸的肌肤呈现在月光之下,反一点迷茫的晶亮,高城又去吻袁朗胸口那块疤。
袁朗本能地战栗,抓着他肩头说高城——
高城不停,一路热吻着到腰际。袁朗意识到危险,说高城——别——
高城停住,不抬头也不动,声音粗重清晰,带点威胁性的负气,说不愿意你就反抗,不反抗我就当你愿意了——
袁朗喘息着失笑,有些气馁,说怎么觉得我这么坏呢,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高城明显地顿一下,立刻粗声接口说没事儿,我主动,我负责,你不拒绝就行了!握着袁朗的腰就埋下头去,袁朗觉得小腹一点湿热,那双手仍在向下滑,触着敏感的部位,袁朗自控不能,立时溢出一声轻叫。
高城的动作是超越想象的大胆,给袁朗从未有过的体验。袁朗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肩头克制呻 吟。身体紧绷,喘息散落一地,高城叫袁朗的名字,袁朗不答,心想,就这样吧——良辰美景,为什么不能予取予求?
就在袁朗准备放任自己,迎接更具侵略性的动作时,高城却渐渐停住了。袁朗屏气不敢作声,高城缓缓地起身放开他,翻身躺倒在地板上,吐出重重的一声气息。
袁朗不明所以,长出气,安心一些又难免失落,平复一下情绪坐起来看他,说怎么了?
高城也平静一些了,低声嘟囔一句,担心电话响——
袁朗噗哧就笑出来,笑完了又觉得太不给面子了,赶紧收敛些,笑笑说算了,没事儿——
高城侧头盯着他,说依你看怎么算有事儿?!
袁朗噎住。
高城似乎只是泄愤,并不想要他的回答,自己坐起来,低头看地板上薄薄的月光,半晌,起身去洗手间,恨恨地说袁朗你真是够坏的,比坏人还坏!
袁朗顿住,没应声,眼角瞥见方才高城放进烟灰缸的那大半支烟,正在落下最后一点灰,而所有星火,都渐渐灭了……
早晨起来,史今过来看看情况,发现两人都顶着黑眼圈。
史今好笑,说七哥,夜生活太丰富了不行,你这——得费化妆师多少粉底呀!
高城说啊?
史今不管他,转头又瞄袁朗,故意挑衅,说哥,你俩昨晚上干啥了?都没睡是吧?这么大黑眼圈,赶上熊猫了!
袁朗直眼儿,尴尬地笑笑。
高城急了,虎着脸儿说你少扯淡!
史今缩肩膀,嘿嘿坏笑。
袁朗一搭他肩头说兄弟,红河不想要了?
史今果然乖了点,脸微红说那啥——最好还是要呗——
高城皱眉,瞅着袁朗没注意,偷偷拽着史今说来来你过来,我问问你,你怎么想起要烟来了?
史今顿一下,没所谓地抿嘴笑笑,说我咋就不能要烟啊?
高城压低声音说你少糊弄鬼,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那个谁——那谁回来了?
顾忌着史今的感受,没把人名说出口。
史今没什么大反应,只低头说没——有——
高城愤恨,粗声说他要敢回来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不声不响一走好几年,啥意思啊,我们都是他路人甲乙丙啊?!
史今赶紧扬脸说别——七哥——这也不能都怨他——
于是高城就盯着他,说怎么样?是回来了吧?
史今一愣,脸更红了,说七哥你咋这样呢?你这——套人话不厚道——
高城嫌他磨叽,说你平时给烟都不抽,这冷不丁的跟个死老A要这么好的烟,长个脑袋就得寻思寻思,除了给他抽你还能干啥?
史今瞪着小眼睛说我——我真自己抽!
高城哪能饶他,说你自己抽?上我这顺烟的时候哪回不说自己抽?哪回不是给他?!
史今让高城绕得欲哭无泪,又急又窘,反应过来立马说干啥呀?行你跟人家中校要糖,不行我要烟啊?
高城没想到他这么说,给噎住了,瞪眼说我没要,那是他愿意给的!
史今说那我这也他愿意给的啊,不是,应该说是我自己挣的,谁让他输了——
高城还要说话,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