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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这样的人,不必再留在这个世上!
“王爷在哪里”看见对方眼里的腥红杀意,一茉依旧执着。
锋刀砍下,烈烈阳光投射到刀身上,带着夺人性命的光线刺晃人眼,一茉任是不闪不躲,此刻的她,眼里,脑里与心里全是钟离玦的蓝,想着他此刻是否在受着地狱般的刑虐。
在刀锋即将斩破一茉头颅的时候,只听“叮”的一声,刀锋偏离,擦过一茉的肩膀斩到黄土上,斩出一道锋利的沟壑。
“太,太子殿下”持刀的士兵眼见有人出手阻止自己,抬头正想斥骂,却见叶习未一身黑衣冷冽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口舌不由结巴,而后还是反应了过来,和其余两人一齐单膝跪下,“属下见过太子殿下。”这太子不偏不倚正巧这个时候出现,难不成方才以石子击打自己刀身的人便是太子,若是如此,那自己岂不是男子不敢再做多想,跪着的身子不由一哆嗦。
“来,小丫头,起来。”不唤起身,叶习未走到一茉身旁,弯腰扶起半躺在地上眼神迷茫的她。
不仅是随在叶习未身后的青鹰也白鹰,跪地的三人,还有巡营而过的队队士兵在内的所有人,无不为这一幕而瞠目结舌,不是去注意叶习未对一茉的称呼,而是他们何曾见过高贵如斯的太子屈尊降贵地弯腰亲自扶起一个地位低下的平平士兵。
“方营长,你三人身为军士,竟像市井妇女一般乱嚼舌根,还欲在军中擅自杀人,自请到将军面前请罪,按军规处置。”叶习未从不轻易处置属下,而现下看来,他是怒了,真的怒了。
“殿下饶命,属下知错了!”蒙家军军规极其严格,若按军规处置,乱嚼舌根者,拔其舌根,欲擅自杀同军中人者,废其双手,但不论这两条中的哪一条,都足以令人生不如死。
频频磕头声,叶习未视如无睹。
一茉从这生生的磕头声中回神,她不知蒙家军的军规,自也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如此恐惧,但是看着他们磕头的样子,竟像看见了自己在钟离玦面前卑微的模样,“叶太子殿下,能不能,饶了他们?”
“饶了他们?你想饶了他们?”眼神由冷冽转为优柔,叶习未看着身旁一身士兵打扮的一茉。站在一茉身侧的他,只能瞧见一茉逆着阳光的半张脸,平淡的五官,却是有一双清凌凌的眼,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好似陷进了这潭清泠的幽深中,是在小时,还是在再相逢时,抑或是在她在黑暗里冲出大喊叫自己离开时?
“嗯。”一茉轻轻点点头,半长的睫毛微微跳动,而后抬头征求似地看着叶习未,几缕蓬松的发丝撩在前额,竟衬得她有些淡淡如茉莉花般的清新。
“好罢,你们退下罢,若有下次,定按军规处置。”冷视跪地三人,叶习未淡淡而言。
呃?这是什么情况?青鹰和白鹰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这个干瘦的齐良女人竟能改变太子殿下已出口的命令,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该如何解释?
正文 孰喜孰悲幽幽情
本章字数:3784
“太子殿下,求求你,让我见王爷一面”一茉端着叶习未递来的素肉粥,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却是食不知味。她饿了,的确饿了,但是她却没有心思去吃任何东西。称呼,也由直呼其名变成了太子殿下,她孰知,她面前温柔善良的叶习未不再只是小时候的那个叶习未。这已不知是她向叶习未请求过的第几遍,而叶习未却只字不答一茉,循着圆桌坐在一茉对面的叶习未只是将其他膳食移到一茉面前。
“小丫头,你唤我叶习未便可,怎么也学着别人这样唤我。”一声一声“太子殿下”,让叶习未听得不禁结眉,他喜欢的是一茉未识得他身份前那一声声真心唤出的叶习未,“可是怪我骗了你?”
一茉听得一愣,而后看着叶习未轻轻地笑了,笑里,是温馨,是信赖,仿佛是回到小时破舍里的时光,坐在她对面的是那个白净净胖乎乎的如瓷瓶般的男孩儿,“全天下,只有叶习未待我最好,无论他是十恶不赦的歹人,还是杀人如麻的恶徒,无论他是敌是友,无论他身份地位是何,叶习未就是叶习未,我不怪他骗我,或者隐瞒了我什么,我不在乎自己的命,我只想他能安好”道的是“他”而非“你”,可见这样的话,一茉时常说与自己听,以至于出口尤像沉浸在独自的念思中。这个想法自小时与叶习未分别之后,便一直旋在一茉的心底,也将伴随她一生。
全天下,只有叶习未待我最好,无论他是十恶不赦的歹人,还是杀人如麻的恶徒,无论他是敌是友,无论他身份地位如何,叶习未就是叶习未,我永远不怪他骗我,或者隐瞒了我什么,我不在乎自己的命,我只想他能安好叶习未震撼了,他知晓,一茉不顾性命地要助他离开漠白城,忍受了平常女子所不能忍受的辱与痛楚,钟离玦没将她治死已然是万幸中的万幸,而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后,仍愿将生死置之度外做到如此无怨无悔,在他那一批批罗列的太子妃所有人选中,有谁能为他做到如斯地步。
青鹰与白鹰亦是被一茉的这一席话震撼了。他们只知她是敌国齐良的一个平凡女人,却不知她与叶习未之间的过往,他们只知她是一个体型干瘦的无用女人,却不知她还有一颗任是男人也无法比拟的坚毅之心,他们只知太子殿下留下她甚有违军规,却不知她竟愿为太子殿下做到放弃生命也无怨无悔。这样是不是就解释了,太子殿下屈尊降贵的行为?
“来,尝尝这个,记得小时候你最是喜欢这个,多吃些才能让伤愈合得快些。”叶习未夹起一块蒸肉,放到一茉的碗里,温柔更赛温柔。
“叶习未,我,我不想吃我想,我想见王爷”若换做往日,看见这样一桌美味摆在自己面前,一茉一定会早已垂涎三尺,可现在的她怎会有心情去吃这些东西,她的心,她的思想已被钟离玦占满。
“大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殿下救了你还如此降低身份亲自照顾你!你一个齐良的女人不死已是万福!居然还敢对殿下提这无礼要求!”白鹰怒言而起,纵是叶习未安静沉稳地避而不答一茉一层不变的问题,可他白鹰忍不了,连他都些许能看懂殿下的情意,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还只知一味地提那个如今已是落魄不堪的齐良王爷,这是把殿下的脸面往哪里摆!
“白鹰,退下!”眉一紧,叶习未沉声低喝。
“殿下!请恕白鹰之言!这样一个女人您还留在军中作甚!她在此的存在,只会束缚您!”
“青鹰,带白鹰退下,本殿乏得很!”朝白鹰一张一合的嘴里准确无误地投进一颗药丸,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叶习未敛了笑容,烦躁之极。
“是!属下遵命!”于是,青鹰一拖三拽地扯着欲语还休的白鹰退下。
“对,对不起”一茉知道,叶习未生气了,是因为她的不知好歹。她怎么能忘了,这是白澜的营地,而非是只有他们两人的破屋,面前的人,在她心里依旧是天底下对自己最好的叶习未,可在别人的眼里,他是身份高贵不可冒犯的太子。
“不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也不必在意白鹰的话。”这个纯净的小丫头何错之有,看见一茉将头低低埋下,一副自责的模样,叶习未不由怜惜,终于吐出一句一茉想听的话,“你就那么想见钟离玦?”
一茉错愕地抬起头,慌乱地看了叶习未一眼,又将头低下,继而轻点了点头。
“你不顾生死,拿着我送你的玉佩来这里,是不是也只是为了他?”这一句,叶习未竟问得有些悲凉。
玉佩!对!玉佩!醒来后翻遍全身也没找到叶习未赠与自己的那块紫色的玉佩,却隐隐总觉得自己能活下来,能见到叶习未是拖了那枚玉佩的福,可如今,她却是找不到那枚玉佩了。一茉再次搜了搜全身,仍是不见玉佩的踪影,惭愧地看了叶习未一眼,“叶习未,对不起玉佩我”即便再穷困,再如何的没见过世面,一茉也觉得出那枚玉佩的珍贵,叶习未将这么弥贵的玉佩送给自己,却被自己弄丢了,想来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玉佩在这里,不用找了。”一茉东翻西找的惭愧模样让叶习未一个莞尔,自袖间拿出那一块紫色蟠龙玉佩,递给一茉。
看见玉佩完好无损地躺在叶习未白皙的手心,一茉惭愧之余多了惊喜,伸手想要去接过玉佩,却又半途收回手,“不,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我不能再要还是在你那里好些”
“我既送给了你,便是你的,来,拿着。”
一茉看着叶习未温柔的笑颜,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表情严肃道:“这次我一定不会在弄丢!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叶习未没有告诉一茉这块玉佩所蕴含的意味,当初赠予她,是为自己隐瞒身份自觉很是对不起她,加之看着槐花雨中的她,让他不知不觉地将这块意义非凡的玉佩送给她,如今再交还到她的手中,却是有着更深层的含义。而这一块玉佩,也将含满一茉一生对叶习未的惭愧。
“小丫头,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不顾生死到此,是不是为了钟离玦?”
踟蹰半晌,一茉还是坚决地点了点头。
“他伤你如此,你还愿为了他不顾生死?”眼神盯到一茉脖子上留着的衣领未能遮住的残红疤痕,那是钟离玦那一鞭而下所留下的印记。
注意到叶习未的目光,一茉用手慌乱挡住脖子上露出的残红,却仍是再次点了点头。
“好,我让你见他。”半含苦笑,叶习未幽然,她的情,在钟离玦的身上,那他的情,该归于何处?只是不知她看到那样的钟离玦,能否受得住。
正文 残阳染霞泪无声
本章字数:3828
残阳染霞,天边火烧云,霞云于空中不断形状幻化,一会儿幻成追逐马群,一会儿幻成嬉戏的少女,一瞬竟又幻成金戈铁马,将宁静临晚之空妆点得惬意又不失气势磅礴。
一茉紧紧跟在叶习未身后,此时的她已应了叶习未要求换上了叶习未的绸衫,依旧是以男子的身份出现,为的是不再出现之前被他人欺凌贬低一级的情况,只不过叶习未一身华贵的服饰穿在一茉瘦小的身上,是极不协调的别扭。
腿肚的疼痛伴着内心的不安,每一步,一茉都踏得极其艰难,她婉拒了叶习未的搀扶,她知道,她的出现本就给叶习未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再敢接受他的搀扶,她便真的是不知好歹贪得无厌的无耻小人,故而她还故意将脚步放缓不至于与叶习未并驾齐驱。
一路行来,一茉是识到了白澜蒙家军的威猛气势,竟与钟离玦训出的五万精兵的气魄不相上下,若是这些将士倾巢而出,照而今士气悬殊的情况,月小姐他们所守的城门必会岌岌可危。或许是耳濡目染了军营里的情况与生活,身为齐良百姓的她也不由得照眼前所见推究漠白城的命运。
“啪!”一声不甚清晰的鞭响自前方即将空阔的方位传来,扭转一茉的推思,令她寒从心起,浑身颤抖,好像那荆鞭是打到她身上一般,她清晰地感受到那灼烧的痛,一茉害怕地搂紧自己的双肩。
空旷的操练场上已无操练士兵的身影,想必是在大通铺的帐中稍作歇息去了。此时的空旷,让场中木板筑起的刑台尤为突兀。
刑台正中央,捆绑在刑架上的钟离玦,头低垂,发丝散乱,已被血与汗染得脏污不堪,此刻颓败地遮住他本该风华绝顶的脸庞,淡蓝的衣衫也早已被血污染就,腥红与暗黑的血迹错乱叠加,血迹斑驳全然覆上了原本淡幽的蓝,交错在身前的道道血印沟壑曝于褴褛的血染就的衣衫下,有的已结痂,有的还正因不断落下的鞭笞腥血直流,狰狞得可怖,眼及之处,是鞭伤满布的体无完肤,尤其是右胸前那一块明显的烙印,深深嵌在肌肤里,此刻还正流着血脓。即是如此身体,仍有长长的荆鞭不断落下。
“啪!”又是一鞭落下,刑架上的人了无生气的承受这一鞭鞭的屈辱。
“不!不!住手!快住手!不要打!不要打”认出刑台上所绑之人,再看见那布满尖刺的长长荆鞭要再次扬起,一茉再也顾不得叶习未的身份,忍着痛跛着脚擦过叶习未的身侧向扬起荆鞭的士兵冲去,眼见阻挡不急那就要落到钟离玦身上的荆鞭,一茉竟转过身张开双臂站在钟离玦面前,要为他受下这一鞭。
一茉知晓这荆鞭之疼,纵是已然有勇气站在钟离玦面前为他受这一鞭,仍是害怕地闭上眼将头偏过一旁。
没有预料到的剧痛落下,一茉缓缓睁开眼。眼前,是叶习未宽阔的背影,此时的叶习未正半举着右手臂,有殷红的血液自他紧握的右手指尖里流出。
“叶习未!”一茉惊吓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