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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国玺交给我!”
钟离玦久久未语,钟离琰却似乎很笃定的有耐性,久久,钟离琰才缓缓道,“好。”
“不可——!”钟离琭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一身战甲手持长剑的钟离琭冲到钟离玦身边,“三皇兄!不可以!你忍心将齐良百年基业交到他的手中吗!?”
眼见钟离玦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钟离琭急得紧握长剑的手都狠狠颤抖,“三皇兄,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皇兄——!”
“将军——!”
钟离琭在钟离玦身侧跪下,密密围在大殿四周和大殿外的禁卫军也齐齐跪下,齐齐出口的声音是满满的乞求。
钟离玦微微抬头,闭目,深深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琥珀色中只有决绝。
“杀,生擒钟离琰。”
只是低沉的几个字,却仿佛用尽他全身的力气,看着钟离琰将手中腰牌摔得四分五裂,看着护在钟离琰周身的侍卫不断倒下,钟离玦心中再无一丝情感。
“哈哈哈哈——!钟离玦!你凭什么和我争!这个王位永远都只属于我钟离琰!”钟离琰仰天疯狂地大笑着,扑到身后的龙椅上,拿起袖中的匕首,狠狠扎往自己的心房。
他便这样,带着止不尽的欲望,死在了他梦寐以求的龙椅上,却也已是,死了也得不到。
璋王府,月园里,一茉正在拂月身边刺绣,却见拢寒手里持剑快速向她们跑来,还有血不断从他被划破的手臂上滴下。
“拂月!快带夫人走!逃出王府去!快!”拢寒大声地冲拂月喊着,只转眼,便见他身后紧随而来了十二个黑衣人,招招狠烈,招招致命。
还有,突然在月园中燃起的火光,愈燃愈烈。
拂月呆滞的眼神仿佛在那一瞬间明朗起来,抓起一茉的手就要往后跑,然而一茉却是定在原地,冲拂月猛地摇头。
她不能走,他说过,等他一起回来用晚膳。
还有,她要告诉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好消息。
手又不知不觉地抚摸上小腹。
“走啊!一茉妹妹!”一茉一愣,看着眼神明朗的拂月,却还是坚决的摇头。
拂月无法,又见拢寒与绿茵绿夏难以抵挡黑衣人的攻击,眼前忽然劈来一道利刃,拂月一把将一茉往后一推,徒手挡住了那迎面而来的一剑。
鲜血喷溅,臂膀被斩落,拂月顿时面失血色,却咬着牙忍着浑身痉挛一掌打在对方额上,将对方的剑夺了过来。
大火燃起的浓烟顿时弥漫在月园里,一茉怔怔地望着拂月不断淌血的断臂,忽而心中剧痛,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茉妹妹!走啊!走啊!”拂月不断替一茉抵挡对方的攻击,不断冲她嘶喊。
“绿夏!快带夫人走!走啊!”看着一茉仍旧一动不动,拂月无法,只能冲绿夏喊道,只是再转眼,却见一茉已经朝她跪下,并磕了三记头。
看着绿夏将一茉拉走,不断以身体来阻挡对方要对一茉的追击,拂月忍住了泪,再冲一茉逐渐朦胧在浓烟中的背影喊道,“走啊!走了就不要再回来!走啊——!”
利刃割破咽喉,拂月倒下,缓缓闭眼。
幸好,公子前几日就将印儿接走
其实,她与一茉都知道,只要公子愿意,璋王府,永远不会有灾与难
拢寒的悲鸣成了拂月生命中的最后一道声音。
一茉双脚不曾停歇地往王府后门跑去,心痛得难以言喻。
她知道,他抛却了她,只要他愿意,她不会有危险
只是,他抛却了她,就像,他不曾在乎过她一般
那,他对她的温柔又算什么?
一茉不敢回头,因为绿夏叫她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跑,可,她也听到了绿夏响彻云霄的最后一声喊叫,擦过路上行人的肩,直至跑出钟离城,一茉才虚脱地跌倒在路边林子里。
身后,再也无追杀声。
拂月的喊声还在她的耳畔回荡——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永远不要回来。
不再回望钟离城一眼,一茉拖着虚软的脚步,继续往前走去,残阳将她的身影拉得朦胧虚长。
钟离玦在大火烧尽如废墟一般的月园里整整坐了三天三日,最终是在满朝文武的跪拜中,才从月园中走出。
他不接受朝臣的拥戴,而是把持朝政,立钟离印为王。
知晓钟离印为钟离瑞血脉的真相,朝臣也无异议。
齐印元年,仅两岁的钟离印正式为王的那日,钟离玦也自残双腿。
至此,宫中太平。
五年后。
一名身着海蓝长衫,模样赛天神的男子出现在漠白城熙攘的集市上,频频引得路人既叹又怜的目光——只因他坐在轮椅之上。
时隔六年有余,漠白城早已消散了血腥的气息,又是繁闹的景象。
“公子,漠白城如今竟与六年前相差无几。”凝风欣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钟离玦只抬头望着湛蓝的苍穹,心中各种滋味。
突然觉得有东西扑到自己身上,钟离玦微微蹙眉,低头向自己身前。
只见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分外有神,眨巴着闪着灵动的光,就这样直直地望着自己,让钟离玦有片刻的分神。
“哎哎,哪儿来的小家伙,这么不小心?”小心地观察着钟离玦的神色,钟离玦伸手要将整个趴在钟离玦膝上的四岁模样的小男孩挪开,却发现他小小的手臂将钟离玦的双膝抱得紧紧的。
凝风不由色变,自从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之后,钟离玦的性情便捉摸不定,生怕眼前这个小男孩会惹怒钟离玦,凝风又笑道,“小家伙?还不快放手;你的家人呢?”
“爹!你是爹!”然而,那个小家伙却像没有听到凝风的话一般,只冲着钟离玦咧开高兴的笑,却是一句话吓傻了凝风。
“小家伙!乱说什么!?还不快放手!?”再也不管小家伙是否愿意,凝风已掰开他的手,将小小的他推到一边。
小家伙被凝风一推,脸上的笑容不禁变成委屈,转而又攀上钟离玦放在椅把上的手,又是吓了凝风一跳,正要再次将他挪开,却发现,钟离玦正转头看着那个小家伙。
“你就是流年的爹爹对不对?可是流年从来没有见过爹爹!”琥珀色的大眼里闪动着希冀,粉扑扑的脸蛋上还挂着一丝方才的委屈,“流年家里就挂了好多爹爹的画像,就是这样的,蓝色的衣服,上面还有竹纹,还有还有,爹有长长的头发,有好看的发髻,还有一根玉簪子!”小家伙眼睛转悠悠地盯着钟离玦看,看钟离玦不说话,有继续说道,“今天是流年的生辰,所以娘特意把流年打扮得和爹一样!”
凝风一愣,这才认真地看着小家伙,和钟离玦身上衣衫相同颜色的衫子,便是款式,都如出一辙,只是衣料相差甚远罢了,还有衣服上的竹纹,竟也雷同,小小的厚底蓝缎面长靴,长及腰的头发居然也是绾成和钟离玦一样的发髻,只是插在发间的不是玉簪,而是竹簪。
钟离玦放在椅把上的手微微颤抖着,许久,才问出一句,“你叫流年?”
流年逝,情不移。
这是他曾经在她手心写下的话
“嗯!是娘替流年取的名字!”对于钟离玦的问话,小家伙似乎很高兴。
忽而撒手,小家伙往前跑去,嘴里还高兴地喊叫着,“娘!流年见到真爹爹了!不是娘画中的爹爹喔!”
转头,日光柔和,将眼前的人影也照耀得无比柔和。
浅绿的衣袂在轻拂而过的风中轻轻飘起,流年小小的海蓝身影正朝浅绿的身影跑去,笑声欢愉,脚步欢快。
流年逝,情不移。
再相见,情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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