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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泠泠的照在林颜的身上,我有些看呆了。很久都没有这么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过。这份难得的平和几乎让我不忍开口。
“头疼,睡不着。”我把额头帖在冰凉的印花墙纸上,极其熨帖的温度。
他似乎很担心,凑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突然收回了手。“你发烧了。去我的房间,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还要吃药!”他要拉我起来,我赖着不动。
“天快亮了。再等一下吧。”
他固执的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月光只给了他的一个发着银色光辉的轮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喂,先坐下吧。我哪有那么脆弱。”
他不为所动。我拍了拍膝盖,像诱哄一只骄傲的猫咪,“过来,靠这里。”
他终于坐过来,把头放在我的膝盖上,十足信任的姿态让我胸口一阵起伏。我看着他清秀的侧脸,轻轻的抚过他的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不起……”
“说了这么多年,不能说点别的么?”我苦笑,心底却有些许的感动。在这样的时刻,他还是心疼我的。“那个时候,你真觉得我比不上一只猫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超傻的问题,可惜这个芥蒂在心底消化了许久,吞不进咽不下,只好说给他听。
林颜果然轻轻的笑了起来。仍是背对着我,看着窗外霞光一点点的扩散,浅红深紫,街道上远远传来用方言叫卖的声音
“你不应该这么依靠我的。”
我低下头用下巴轻柔的蹭着他的脸,“其实是我应该道歉,再次打搅了你的生活。天亮了,我就走。”
他的身子明显的僵硬起来,“我已经给你们定了两张回国的机票。”
我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他直起身子,很平静。“昨天就是得到情报他们会袭击你才过来的,雷翼急着找我,跟我说安迪已经飞过来了,所以我才想把你们尽早打包送回去。”
“机票能换么?”我的笑冷冷的,一如黎明前这最寒冷的时刻。因为这不论什么时候都冷静到让我抓狂的林颜,他似乎比我自己更了解我。“安迪一个人回去。”
林颜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要留下?”
“不,我走。世界之大总有我能呆的地方。”
林颜瞠目结舌,嘴巴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都无法重新开始,你凭什么以为我和安迪就能重新开始呢?林颜,我们可以不妨一起孤老终生……”
我说的是实话,不算甜言蜜语。三个人的结解不开,自有时间来慢慢怄断。我已经背叛过我的最初我的曾经,我不会再用更多的心思去沾染更多的感情。我承认我是自私的,自私到不惜和自己所喜欢的人一起孤独老去。
太阳升起来了。金色的光辉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花纹繁复的格子窗下有无数的灰尘飞舞,闪耀着金色的光辉。我有点想在自由女神像的最顶端看这样美丽的日出,如果能和自己所喜欢的人一起。
“你累了……”林颜低着头站起身,“来我房间,我给你换药,你再睡一会儿吧。”
我笑了,这就是我喜欢的林颜啊。冷静的自持的,从不隐藏自己的感情,切断的时候也丝毫不拖泥带水。我们之间的爱情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林颜爱的是一个痴情的程维佑,而当他变成了燕昭然而爱上了林颜,他就不再是林颜深爱的那个人。只是我,在反复的自我折磨中,是否应该流下几滴眼泪以兹纪念呢?毕竟在这以后,回过身来,就再没有一个一直等待的身影了。
我不言不语跟在林颜身后。在月亮从升起到落下的时间里,我结束了我的爱情。
天亮了啊。
这一觉睡起来,已经是日落时分了。我看着窗外满天的红霞有一点摸不着头脑,我睡了多久?
林颜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端着的托盘里有粥有药,两样都是我急讨厌的东西。看我皱了眉,他已了然。“这么大的人不用我多说吧。”
我抢过药就准备吞下,却被他一把拽住,“先吃饭,再吃药。”
“先甜后苦?有了甜我哪里还想死。”
林颜又好气又好笑,那对明显的黑眼圈却依然醒目。“这是皮蛋瘦肉粥,不是甜的,泥乖乖吃了吧。安迪半个小时候之后去机场,你的票在这里。”他把一张机票放在我的床头。
我扒着粥,视而不见。“现在情况怎么样?趁着我还在,你想揍谁我还可以帮你一把。”
林颜瞪着我,看我十足十的装傻,只得叹了口气。“老板出去了,丁丁刚才回来报平安。昨天晚上他们大概也损失了兄弟,今天应该会偃旗息鼓吧。”
“机场呢?”
“我自己定的机票,没有人知道。”
我三两下吃完了粥,抓起药片,林颜顺势把水递过来。“你……今天走么?”
我一口水差点呛住,上下打量了他半天,看他脸蛋不怎么自然的红起来。“你想我不走?”
“你的伤还没有好,还在发烧。而且机票……”
我打断他,“随便买到哪里就好。暂时出不了美国也无所谓。只因为这些?”
林颜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
“我去送安迪,你不用跟了。如果晚上我没有回来就说明我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可是,意大利那群人很可能……”
我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你应该明白从现在起我已经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不是组织的人,我也不是。”
林颜的呼吸显然有些急促,半天才像是刚反映过来,“那我去叫人准备……”
“我不想让自己身边再跟个眼线。”
林颜霍然止步,转过身来看着我。他苍白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染上一层绯红的眼色,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愤怒。“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答的漫不经心。“你想的太多了林颜。我们都需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我顿了一下,突然笑起来,“问个可能不太现实的问题啊。如果有一天,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我们偶然相遇,而那个时候我还爱着你,你也还没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的话。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安迪呢?”林颜的反问一针见血,我怀疑自己不该问他,他不是相信命运的人,现实的让人感到可怕。可是如果现实,他何以跟了我那么久,从不远离?
我耸耸肩,“顺其自然好了。”这话虽然听起来丧气,但未尝不是一种最好的解决方式。我觉得林颜是赞同我的方法的,他自然知道我是那种一切凭感觉的人。他骂过我是狼来着,凭着本能活着。
“那,祝你一路顺风。”他终于笑了起来。我所爱的人在分别的时候都留给我笑容,所以我用笑容回报。“保重。等我们七老八十的时候,希望有机会一起叙叙旧。”
半个小时之后,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和安迪一起离去。丁丁在道别的时候差点又要哭了,我拼命的看向屋内,却始终没有看到林颜的身影。丁丁说,几分钟前,老板打来电话让他过去,他已经先走了。我这才死了心。
相较于我的愁云惨淡,安迪显然要开心的多。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为他的好心情感到不满。
“你怎么这么开心?”
“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虽然很怀念以前,但也十分期待未来。”他看着我,笑得一脸天真。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过他这样的表情,说起来,这才是我真正认识的安迪,活泼开朗的,总是阳光灿烂的样子。
我笑起来,看着车窗外的街道华灯初上,川流的人群,生活的气息是那样的令人留恋,心怀温暖。
安迪在处境口处凝视着我,“要去哪里,真的不告诉任何人么?”
我摇了摇头,“你也别让雷翼帮你查。”
他呵呵的笑起来,“我没兴趣。既然你没有我活得很好,那我应该活得比你更好才对。我是说林颜。”
我依然摇头。“你不要这种表情,我没变态到自我流放,我只是想重新开始,缘分这种东西,你把握不了。”
安迪冷冷的笑了。笑我的天真或是别的,我并不清楚。“维佑,哦,不,燕昭然。我和维佑曾经幸福过,这是我心底最宝贵的财富。而你和林颜没有,这是我们最大的不同。”
胸口狠狠的一滞,半天喘不过气了。
他却继续说,“我来到纽约的时候已经不会为你流泪,而林颜依旧可以流泪,而且不知道还要流多久。所以,你们都是输家,赢得只有我一个而已。”
他自信的笑着,拖着箱子走进海关,留我一个人呆站在那里。反复的想,反复的想。我们真的从来没有幸福过……长长的时间里充斥着细密的伤和痛,他为我的泪水和我为他的泪水,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也许真要在生命的旅途中流尽也说不定……
我买了一张去加拿大的机票。午夜十分的最后一趟班机。我站在候机室的落地窗前看一架架的飞机起起落落。我坚信有一天我会再见到林颜,没有理由,只是觉得而已。我甚至觉得林颜此刻说不定就在我的身边,在某个角落想送我也说不定。这也没有理由,本能的觉得。
不过依照林颜那种性格,死都不会让我看到,他要真正想躲我,我不大可能从人群中把他认出来。
临到上机的时刻,我在海关处犹豫不决。我感觉林颜就在这里,我盼望着能再见他一眼,可是满眼晃来晃去的人群,并没有他的身影。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判断力么?
空服小姐有些焦急,却仍是堆起笑脸,“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登机。”
我犹豫再三终于放弃,林颜是真的不会出现了。虽然我一直觉得他就在哪里看着我呢,小心翼翼,不留痕迹。
最后一个上了机,舱门关起。我的座位靠窗,机场的灯光照亮了跑道,亮如白昼。再想看一眼林颜已经不可能,可我心里像缺了什么一样,空荡荡难受大额厉害,到像是飞机没升天就已经开始晕机。
空姐们笑容甜美,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然而她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机舱似乎也震了一下。我从窗口向外望去,候机大厅火光冲天。脑海中瞬间只有一个感觉,林颜在那里。没有理由,我只是觉得。
空姐安抚着众人,飞行员似乎还在和控制台联络。
“开舱门,我要下去!”我站起来冲着几名空姐吼。
“先生……请先等待一下。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旁边的一个人抱着手提电脑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二话不说,抢过来就往飞机的窗户上砸。一阵尖叫,机舱里乱作一团。有人似乎此时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想起来刚刚送别自己的亲友,也吵嚷着要下飞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