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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堵塞窒息了般,她的整颗心也跳得将要失控。她忆起那一声“永别”,不是成熟的女子的嗓音,而是
一个女童,稚嫩,柔弱,熟悉,陌生。
从此,我们就不会再相交了吧。这是一定的。我知道,你多么的恨,可也曾多么的爱,你定会信守承诺。
可是我们彼此生命的拼图也已经被彻底抖散,再也,难以拼回。
你以为可以永别吗?
你错了,其实,早已是永远都不会分别。
曾警官的摩托车行驶在寒风戚戚的冬季。他穿过一片片肃杀与萧瑟,笔直向前。
中途,他回了家。
然后再上路。
路上,他给湛明婵发了条短信。
其实是该打个电话的,有点想再听听那个倔强姑娘的声音。
但是他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
害怕对方的倔强会击溃自己。
当钱荣茫然地跑向常若俪,喊着“妈妈”的时候,常若俪看到钱憬眼中升起的腾腾杀气,那瞬间,她彻底绝望了,她知道自己和钱憬之间再无挽回的余地。对于女性而言,她们或许可以容忍丈夫对自身的不公不敬,但永远都无法坐视孩子的生命被她们枕边的男子无情地玩弄、利用。幸好钱荣跑向的是她,她得以抢在钱憬之前抱住儿子,她褪去人皮,重新唤回自己丢失了十几年的力量,冲出了病房,飞向久违的蓝天。
可是她不知该去哪里。不能回家,不能回公司,娘家又太过遥远。她分文未带,怀里还有一个封印未解、受不住她释放出的力量而昏迷的儿子,她更不敢带着他在刺骨的寒风中继续飞行,就连她自己都清楚,作为蝶妖,冬季的风,是怎样的致命。
茫然间,她带着钱荣来到河边。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到这里来。她看到当年那棵老槐树竟然还在,只不过已经枯死了。这让她有些犹豫,有些顾虑。但最终她想,正因为是这个地方,所以钱憬绝对不会想到,更不敢跑到这里。
这是钱憬最恐惧、最需要回避的地方。
弄醒了儿子,常若俪抱着他,决定全盘托出。
“我和你爸爸,都不是人。我们是妖,是蝶妖。进入人类世界的蝶妖。”
“你和你的两个姐姐,其实也是蝶妖。只是因为我们进入了红尘,和玄黄世家有了约定,所以我们不仅要收起自己的力量,同时还要确保我们的后代绝对不能再沾染妖气。要让我们的后代,也就是你和你的两个姐姐,在纯粹的人类环境中长大。让你们成为人,而不再施展任何法力。”
“所以,你们三个从一出生开始,我们就按照族内的古法,为你们种下了封印。封闭你们所有的力量。也一直在隐瞒咱们一家
的身世。”
“现在,阿荣,妈妈要堂堂正正地告诉你,你不是人,是妖。对不起,妈妈一直隐瞒这一点,可是你要相信,妈妈这么做,一是迫不得已,我们妖类要想摆脱山野,进入人类的世界,去正常地享受一切文明的成果,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二也是为了让你们三个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成长。当一个妖,一个身处人类社会的妖,有太多艰辛和不易了。妈妈成年了,可以对自身的力量收放自如,但是你们小孩子不行。为了不带来灾祸,才不得已封印了你们,并且隐瞒这些事实。阿荣,你要体谅妈妈的一片苦心。”
钱荣麻木地跪在地上,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不是人……那董事会那些人,尤其是追随外公的那些人,知道咱们的真实身份吗?”钱荣流泪道。
常若俪爱抚着儿子,“他们都是人,所以绝对不知道。你放心。”
“那……那……我能不能取回我的力量呢?”钱荣怯生生地依偎在常若俪的怀中,“妈妈,我害怕失去你,我需要力量保护你,保护狱中的大姐。”
常若俪的泪水都流到钱荣的脸上,又被她急忙给擦净,“这是肯定的。妈妈会告诉你一切,就是准备解开你的封印。你爸爸现在要杀了我们,想篡夺你外公的所有财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去对抗他。现在他不是你的父亲了,你的两个姐姐都是被他害得,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对男性而言,感情是太过廉价的东西,因为他们拥有性别上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的婚恋和生育都是那么容易,可以付出最小的成本。孩子算什么?亲生骨肉又算什么?阿荣,这世界上,只有母爱才是最伟大,最无私的。你必须帮着妈妈,忘了你爸爸吧。他是一个魔鬼。”
钱荣似懂非懂地哭了,“我……我听妈妈的……爸爸欺骗妈妈,我也替妈妈不平。”
常若俪欣慰道:“光用股份金钱以及元老们的支持来对抗他,是不够的。他是妖,又打通了和齐家的关系,我们若没有力量,尤其是你,在他施展妖力的时候,必然会落在下乘。”
常若俪说完,便挥手笼下结界,团团围住她和钱荣。
“跪好,挺直你的上半身。”常若俪耐心地指导着儿子,“过程不会太短暂,而且会有些痛苦。封印了多年的妖力回到你的体内,会引发反噬,你也撑不住。所以,妈妈一会儿将把自己的部分力量引入你的体内,帮助你一切安定你所获得的新力量,抚平对五脏六腑的冲击。你要忍耐,顺从,在施法的过程中,听妈妈的话。儿子,忍过这一刻,我们就能共同对付那个忘恩负义的
钱憬了。”
钱荣小心翼翼道:“这样做,会不会对妈妈有所损伤?”
“虽然当年封印是我和钱憬一起下的,但是你放心,妈妈也是正经的蝶妖,给自己的儿子开下封印,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可是……妈妈的力量是那么宝贵,如果引入到我的体内,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譬如被我吸纳……”钱荣害怕地脸色苍白。
常若俪看到儿子如此懂事,心中安慰,她亲了亲钱荣的额头,“你放心,施法这种事情,妈妈比你了解得多,做起来也得心应手。你只需要乖乖听妈妈指挥就好。虽然血亲之间的力量很容易被转移吸纳,但是那也要配合相应的咒语和手诀,而这些,妈妈日后还要慢慢教你。待你得回你本有的力量后,妈妈先教你一些自保的法术,还有一些疗伤的。”她叹了叹,“没想到会是在这里做这样一件对我的命运如此关键的事……”
钱荣的耳廓动了动,“这是哪里?”
他环绕四周,冬季萧瑟的草木,宽阔而早已结冰的河面,灰扑扑、了无生气的一栋栋建筑。
“这个不重要。”常若俪淡淡道,“闭上眼,准备开始吧。忍耐一下,儿子。我们很快就会成功,会救出你大姐,会好好安葬你二姐,会拿回一切属于我们的财产,会重新过上以往那样富足而安详的生活。”
“我只要保护妈妈和姐姐。”钱荣说,他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念起了咒文。
如果可以,钱憬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
可能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是他曾经最熟悉的地方。或者用一个矫情的词:浪漫。这个普普通通的地方,有着他最浪漫的回忆。
至今他还记得在那一年的时光里,他和那个美丽却傻气的女子手牵着手,来到河边,走过每一个微风沉醉的夜晚。他在这里与她一起分享过野花的芬芳,折柳编过手环,捡起秋叶制成书签,白雪皑皑的时候,一起踩过冰面。
后来,他在黄金地段的高层写字楼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宽敞的面积,华贵的设施,明亮的玻璃窗,轻轻垂头,收纳整座城市。每个人都在他的脚下,是否他们也像以前的自己那样,做一些浪漫的傻事呢?
钱憬冷笑,当你们明白浪漫和梦想一样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事物的时候,当你们能果断地抓住时机,摆脱一切虚幻美好的时候,你们就会像我一样站在上层。
回忆慢慢褪去,钱憬收起翅膀,踏在冬季被封冻的土地上,一片片枯草早已被踩实,厚厚地结在泥土上。
钱憬顿了顿,他望着自己的脚下,轻轻
地碾了碾鞋。
就是这里。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泥土,默默念着。
不过很快,噩梦的最后一角,也要被揭过去了。
四周安静非常,钱憬举目处,依然是旧日景象。
他的目光在那棵老槐树上停了停,树枝摇摆间,似乎能看到一条摇曳的人影。
钱憬的心脏仿佛被人的手指捅了下,他不由抖了抖,退后几步,枯树上,只有失了叶子的枯枝。
钱憬长出一口气,一切都不在了。
是非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还能站在了这里。
“常若俪,出来吧。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你为我生儿育女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钱憬捕捉到周遭气流的异动,遂沉声道。
力量凝聚在指尖,他随时准备下杀手。
灌木瑟瑟。
一个人影站了起来。
钱憬在发力的前一秒停了停,“是你?”
“是我。”钱荣微笑,“你好啊,父亲。”
“你妈妈呢?”钱憬收了收妖力,钱荣到底是他的骨肉,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下杀手。
钱荣说:“妈妈变成妖怪了。”
钱憬蹙眉,“你妈妈都跟你说了吧?”
“妈妈变成妖怪了。”钱荣走近了几步,他抬起手伸向钱憬,后者立刻避了避,警惕地向前望,才看清钱荣手指缝里——夹着一只美丽的蝴蝶。
“金裳凤蝶,但是它不动了。”钱荣平静地说。
钱憬一眼认出那蝴蝶,正是常若俪的原形。
陡然间提高了警惕,手诀捏成形,“怎么回事?”
常若俪竟然死了?
而且这么快,尸体就变回蝴蝶。当年简家十七口也是用了一夜的时间才化回原形的!看那蝴蝶干瘪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被吸干了所有精魄力量般。
一道灵光闪过,钱憬沉着脸,森森逼问钱荣,“你对你妈妈做什么了?”
钱荣微微一笑,“妈妈太痛苦,还不如就此解脱。”
钱憬觉得脊梁骨都发寒,“混蛋!你是怎么得回力量的?她把你的封印开了吗?!”
钱荣的笑,说明了一切。钱憬脑门一热,这兔崽子今日敢弑母,又岂会放过我?齐音徵说得无错,带有常家血的,果然是养不熟。罢了罢了,就听齐先生的吧!如果他们都死绝了,简画蝶那婊@子也不会再有机会利用自己周围的人,自己自然而然地处于不败之地。而钱荣,毕竟刚得回力量,就算他吸走常若俪的力量,但也不会这么快就整合好,我务必利用现在,将他除去!
杀心
一下,钱憬朗声道:“我素来教导你们仁孝,不想你和你两个姐姐一样忤逆非常!她们已经得到了惩罚,而你不仅不引以为戒,竟然弑母逼父,犯下这等大罪!今日我虽然心痛,但也不得不为民除害,收了你去。免得你今日敢对亲母挥刀相向,明日就会祸害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结局倒计时了……
☆、第二十五章 父子之战
“河边妖气大涨,父子二妖已经交手。钱荣虽然得了相当了得的妖力,但是到底未有经验和训练,很快就会落在下风。另外,按照掌门的吩咐,我们已经封路,并且遣走了在河边的人。”一个齐家族人对持着望远镜的齐音徵道。
后者点点头,“静观就行。让大家都打起精神,守住路,别放外人进来,万一闹出人命,不好收拾。”
“是。”
“等等。”齐音徵眉头一皱,“那边那辆警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停在河边了?不是让封路了吗?!”
族人拿出对讲机,问了几句,悄悄附耳。
“他啊……巴巴地跑过来送死么?”齐音徵厌烦道,“你立刻布置人手盯紧了他,那个警察一点都不重要,关键是要看看湛家掌门是不是跟着他来了!”
族人一溜烟跑走。齐音徵迅速拿起手机,利索地拨号,全然不管数百米外,那对战激烈的父子二人。
手机轻轻一动,在躺椅上小憩的湛修慈立刻睁开眼,目光锐利,毫无初醒的迷茫。
他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打开阳台门,又慢慢关上门。他知道来电对方一定耐性十足,不会挂电话。
“湛世叔,”齐音徵听到电话终于被接通,稍稍松了口气,“侄子无礼了,想请教世叔,湛掌门是否在主宅?”
“协议都签了,我会违约吗?”湛修慈冷冷道,“你家那里如何了?”
“很顺利。再有一步,就可以解决掉最后一个妖孽。此事总算是摆平了。届时一定宴请世叔,还请世叔赏脸。”
“那就尽快完成你的任务。”湛修慈撂了电话。
他从阳台走回来,室内温度怡人,湛明婵还在宽大的床上睡觉。她中午喝了一碗竹荪鸡汤,湛明磊说,那是湛修慈亲自熬的。
钱荣虽然得了常若俪的力量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