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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过一刻。一个打扮素雅的女子款款步入十字路口西南角的茶厅,左右四顾后,她很快锁定了位置,朝着角落里的小隔间走去,看了看等待在那里的女孩子,她微微一笑,拉开对面的藤椅,坐了下来,提包放在腿上,单手拎着提包的带子,包里面有下午刚按了签证的护照。
湛明婵轻吁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来者,“你好。”
“你好。”舒小芸微笑,“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为了童韵。”湛明婵垂下双睫。
舒小芸流露出凄然的神色,“我不想多说了。你尽可以去网络上搜索这些新闻。”
服务生端来茶水,她轻声谢过,借着饮茶,眼皮轻抬,打量湛明婵。
“我都看过了。”湛明婵说,“而且还看过一些新闻上没有的。”将一只手机拿上桌,“我给你念念这条短信——今天中午十二点半,老地方见。发送时间是童韵杀人的那天上午。”
舒小芸道:“孙洁怎么发到你的手机上去了?”
“那这条短信应该发到谁的手机上?”湛明婵和气说。
舒小芸低头呷茶,“她给谁发短信我哪里知道。”
“但你却知道这条短信是孙洁发的。我想你不仅知道孙洁发短信,而且对于她要发给谁也是一清二楚。”
舒小芸微微扬头,似乎在沉思,“有点印象了……哦,她好像是发给傅旭然的,也不知道什么事。她和傅旭然的关系比较亲密,即便无事,也会传一些有趣的段子过去。”低低一叹,“真是不堪回首,我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湛明婵体贴道:“你快走了吧?出国深造?”
“是啊。本来这个机会有可能是孙洁的。她虽然身体不好,但能力不俗,面对生活的态度也相当乐观,是个开朗上进的人。”舒小芸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抱歉,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忆那件事了。”
“离开,再满载着知识和荣誉归来,时过境迁,一切都从容地退出人们的视野和舆论的舌尖。没有人会去探究一个好端端的大学毕业生为何会突然将斧头劈向自己的未婚夫和舍友。”湛明婵感慨。
“无论什么原因,”舒小芸的目光中带着小小的刺,“杀人是不对的。”
“她精神出问题了。”
“所以她逃过死刑,但她现在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了。童韵,已经不存在了。”
“没有人会知道她精神崩溃的背后。”
“她提起斧头砍死傅旭然,砍死孙洁,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呢?”舒小芸再度呷了口茶,“如果没有别的事……”
“孙洁那天找傅旭然是要做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呢?”
“傅旭然的手机里也有一条类似的短信,发送时间差不多,孙洁说,她和小芸在老地
方等。你那天中午见过傅旭然。”湛明婵的话犹如一柄刀子切进来。
舒小芸讶异说:“我不知……”
“我跑遍傅旭然和你们俩公司附近所有可供顾客休息、餐饮的地方,出示你们的照片,终于确定在那天中午,你、孙洁与傅旭然在一家私房菜馆见过面。”湛明婵说,“老板和服务员是证人。”
舒小芸沉下脸,“你调查这些做什么?为童韵鸣不平?难道你能否认是她亲手劈死了傅旭然和孙洁吗?!”十指紧紧捏住提包带。
“的确是童韵杀的人,证据太多了,多到警方根本没必要再去走访调查就可以收拾收拾证据,直接送到检察院。所以没人去关心傅旭然的手机,孙洁的手机,你的手机;没人关心你们这些当事人在那几天的种种行踪;也没人真的去关心那台柜子包括那套房子曾经的问题。”
“因为这些和童韵杀人根本无关。确实是她亲手拿着斧头砍了人!”
“有关。”湛明婵轻轻道。
舒小芸坐直身子,“原来是鸿门宴。那好,请你说说你的推理吧。我洗耳恭听。”
“童韵一直为柜子里的鬼祟所困扰。于是你找到傅旭然,建议他从柜子里走出来,向童韵求婚,然后揭开柜子之谜,让童韵在大惊过后的大喜中豁然明白柜子里的鬼祟到底从何而来,从此解开心结,与傅旭然和和美美。傅旭然听了你的一番解释后,自然惊喜万分,并满口答应。自以为当晚可以利用求婚仪式来揭开了柜子之谜,也就是揭开了他和童韵新生活的序幕。”
“我知道柜子之谜吗?”舒小芸冷笑。
“你当然知道。因为一直在柜子里闹鬼的就是你。”湛明婵将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租房合同。照时间来看,是你们大二的那个暑假。你一直说你租的是半地下,其实你骗了大家,你当时租的就是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
“我租不起那么一套房子。”
“那套房子不是整租的。”
“哪怕是一个卫生间,恐怕我都掏不出那个钱。我当时的积蓄只够我去合租地下室或者半地下。”
“因为那套房子当时租的十分便宜。而且只租给年轻、貌美、势单力薄的姑娘。”湛明婵的口吻忽然带了怜悯。
舒小芸的嘴唇一点点发白,手指死死捏着提包的带子。
“这是这套房子的房东身份。”湛明婵递过来第二份文件,“隔壁那套房子也是他的。而且他名下有好几处房产。”
“有钱人……”舒小芸死死盯着文件上房东的照片。
“你认识他吗?”
舒小芸抿紧唇。
“这是他的信用卡副卡信息。”湛明婵拿上另一套文件,“副卡的签名是你。而且这张副卡的各种消费信息都是在你们大二那个暑假之后开始的。”
舒小
芸猛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几乎要穿透湛明婵的喉咙,但她的眼圈却红了。
“你认识他。而且是他的……”
舒小芸将茶水泼到湛明婵的脸上,“闭上你的嘴。否则我要你好看!”
茶水沿着脸颊滑到下巴尖,再慢慢滴落到手背上,湛明婵说:“我不怪你,曾经你是一个非常不幸的受害者。”她掏出纸巾擦掉了脸上的茶水。
舒小芸的眼角已夹不住泪水,“闭嘴,闭嘴……”
“那个暑假,天真单纯的你,被便宜到极致的房价吸引,你欣喜的租下了那个小卧室,就是童韵后来住的那个房间。但是还不到一个星期……有一天深夜,当你熟睡的时候,柜子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一个男人摸了进来……你跟童韵说的什么入室奸@杀案,其实有一部分是影射自己的遭遇吧。”湛明婵说到这里,停下了。
舒小芸的泪水在桌布上浸出一个个圆点,又迅速连绵成一片水渍。
湛明婵继续道:“但是不同于普通的强@奸@犯,这个人,很有钱,非常有钱。事后,他一定给你开了价码,并且晓以利害,反正清白也丢了,你都是我的人了,我有的是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也不耽误你的学业,何必告上警局,拼个鱼死网破呢?
你最终接受了他的这番说法。从此,你就不得不做了他的情人。但是后来,他要出国了,时间还不短。临走前自然要安排好他的情人,不止你一个,还有别人。可能有的人就不准备再等他个五六年的,要一笔分手费,好聚好散,也是正常。于是你就提出分手,保证绝对不去找他闹,绝对不会把此事捅到他老婆那里,而他分给你的就是这两套房子——你们三个合租的房子以及它的隔壁。但是却没有过户,只是那男人写了经过公证的赠与房屋的合同……这个,我去公证处查过了。我想是你要求他这么做的,因为这样,你就可以洗净和这两套房屋之间的关系,日后也没人会怀疑到你身上了。而等事过境迁后——这个年头肯定短不了,估计你会等个十年八年的,到时候你可以拿着经过公证的赠与合同再去和那个男人办理过户。你不担心这两套房子会因为没有过户而丢掉,因为第一,你其实心里并没有真的贪图这两套房子的价值;第二,如果真需要房子或者换钱,你手里必然有不少证据证明你和那个人的关系,那个人自然会有所顾忌,根本不会吞了你的两套老房子。而没有办理过户,居委会也好,物业也好,一查房产证,自然还是老房东的姓名,确实怀疑不到你的头上来。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地不看房产证却去公证处。你就是这样既握住了两套房子的钥匙,同时也撇清和两套房子之间的关联。而你这么做,就是因为从那
时候开始,一个可怕的计划在你心里悄悄升起。
那就是报复。报复童韵,傅旭然乃至于你的好友孙洁。
你将你暑假的这次改变你人生的遭遇,归咎到他们身上。因为就是在同一个暑假里,童韵也因为打工而留下来,但是她却有傅旭然做后台,帮她租房,甚至陪住,愉快的挣了一个暑假的钱。而你,却赔上了清白,走入了一个可怕的、见不得光的情妇的梦魇。即便日后挣脱了这个男人的牢笼,你也清楚的知道,发生过的事,不可能抹掉,自己和以往,就是不一样了。你感到你大好的人生的版图被彻底打散了。你恨,恨童韵,恨傅旭然,恨孙洁。因为,正是童韵的一次疏忽,正是孙洁的一次不留神,正是傅旭然的一次大意,才毁掉一段姻缘,不是童韵和傅旭然的,而是你和傅旭然的。
那个暑假之前,两校的舞蹈社团举行了一次联谊舞会。孙洁是舞蹈社团的策划,傅旭然是对方社团的骨干,俩人之前就认识,彼此其实只是朋友关系。但是傅旭然条件确实不错,两校不少女生都暗恋他。他一表人才,家世良好,性格温和,又有名牌大学的学历,学的是热门专业,既是绩优股,又是潜力股,是适合谈恋爱的白马王子,也是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猪八戒,多少人都想追他。其中一定也包括你,舒小芸,而作为朋友,孙洁对你的心事一清二楚。孙洁了解傅旭然,她准备以一个傅旭然喜欢的方式将你推到他的怀里。就是在晚会上,在广播里,用美妙的声音,念诵一段抒情而优雅的散文。傅旭然,是爱好散文的。孙洁深谙这一点,而你恰好又是文学社的,嗓音甜美,于是她就主动跑到文学社提了此事,并直接点了你,让你得到了这个机会。
但是意外发生了。就在你准备上场的前一天,你将你的笔记本电脑借给童韵临时使用,但是她却落在了教室里。等到晚上她回来后才发现这一点。好巧不巧,当时下起了瓢泼大雨,童韵一定表示过她要去找回电脑,但是电脑毕竟是你的,最着急的人还是你,何况大家是同学,不好把责任划分那么清楚,所以,最终还是你撑起伞跑入大雨中。
你们学校很大,那个教学楼和你们女生寝室之间就两站地的路,你本以为不会有事,但却没想到第二天,你的嗓子就哑了。但是晚会就要举行了,于是,文学社的社长就点了你的替补——童韵。你针对傅旭然的口味所写的散文稿子,也给了童韵。最终童韵代替你站在了广播台内,对着话筒深情款款的……念完了你精心准备的稿件。而那时的傅旭然在舞池中听着童韵的声音,听着这份优美的散文,大为倾倒。他决心要认识这个女孩子。那么他会找谁打听呢?他认识
孙洁,孙洁和念稿子的女孩一定是同校,那么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孙洁问,‘广播里是谁啊?’孙洁肯定知道那是童韵而不是你,但是她肯定为你的事抱不平,于是,她转转眼珠,笑眯眯地说‘自然是我们家小芸’。孙洁犯了一个大错误,她和你太熟悉了,习惯喊你‘小芸’,并且她也有意在傅旭然面前表现出你和她很熟悉的样子,好让傅旭然以后能通过她来找你,所以她没有称呼你的全名。于是傅旭然的脑子里,只有‘小芸’二字,不,准确的说,只有‘xiao yun’这两个音。
按理,孙洁应该为求保险,立刻带傅旭然去找你。但是你病了,嗓子是哑的,所以孙洁不该立刻带傅旭然去找你。加上她毕竟是舞会策划,也很忙。阴错阳差,她没能及时和傅旭然就你的事取得共识,而傅旭然大概是体贴孙洁的忙碌,体贴她的身子,另外也可能是不好意思——毕竟孙洁虽然是朋友,到底是女孩子,傅旭然可能不太好意思和女性朋友去找未来的准女友。他还是想通过男生再摸一下有关‘xiao yun’的情况。于是他借着舍友的关系,找到了文学社的社长,直接问广播散文稿的女孩是谁。社长自然会如实回答,是童韵。接下来就是偷偷认人,然后傅旭然出现在童韵面前,开口就是‘你是xiao yun吗?’而童韵的名字,恰好有一个‘yun’字,本能认为傅旭然是在指自己,开口答应后,傅旭然立刻认出这的确是那个广播里传出来的声音,于是他的判断就是,‘真的是你啊。’就这样,俩人相识,而后逐渐认识,再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