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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可以吗?彦章?——我逃亡了这几天,心里只有这个念头,所以我
才东奔西跑地躲避警方的搜捕,因为我必须再见你一面——”
于彦章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半晌才轻轻地说。“你哪里杀了两个人。你妻子不是我杀掉的吗。
”
“警方完全不知道你的存在。”刘卫说:“他们以为地下室里关的人是汤森。——你放心。而且
只要我主动承认我妻子也是我杀的,他们决不会怀疑还有另外一个人。”
“刘卫,你……”于彦章的声音微微颤抖,刘卫说:“彦章,反正我都会被判死刑,杀一个人和
杀两个人有什么区别呢?我这样做,是经过深思熟虑,是我心甘情愿的。算是一个疯狂了半辈子
的男人,最后献给他深爱的人的一点爱心吧。何况,——你肚子里——”
他没有说下去,吃力地爬起来往外走。“彦章,我这就走了。”
走到门口却又停住,回头用眷恋的眼光久久地看着于彦章,那眼光是纯净的,温柔的,深爱的,
和叹息的。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于彦章想,却无法压抑自己心胸里的悲凉和酸楚。不让刘卫为自己顶罪,
也去自首吧!说刘卫的妻子其实是自己杀的!
可是——他——他不想死,他是懦弱的,自私的……他好不容易才能过上自由的人生,才不愿意
又奔赴地府黄泉……让刘卫为自己顶罪不是很好吗?这世界上知晓自己耻辱肉体秘密的人又少了
一个人,曾经蹂躏折磨自己的恶魔又少了一个,而且刘卫自己也心甘情愿这样做……因为他想要
自己为他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他有求于自己。
可是——为什么肺腑里胸膛里要酸酸地凉凉地痛,要痛得几乎无法自抑要痛得让人弯下腰去——
那句话又来了,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不是吗?真的,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的…
…从少年,纠缠至今的你、我、他……
可是,现实的命运已经摆在眼前——有什么办法呢?
于彦章咬住嘴唇,向凝视自己的刘卫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一句话就一个承诺。他一定会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这是刘卫的孩子。
……正确的说,是自己和刘卫的孩子。
这时,已经黎明时分。绯红的朝霞的光从浴室窗外投射进来。
浴室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两人都吓了一跳!
然后是汤宏压低的嗓音。“喂!颜彰!你在这里面吗!该走了哦!不然被组长发现我会死得很惨
的!”
——To be continue
莎·S
CHAPTER23
案情陷入胶着状态。可是这样以为的似乎只有孟恽一个人。
在侦缉小组的其他队员看来,案情几乎已经非常明了。——汤森和刘妻私通,因妒成恨的刘卫因
而囚禁并杀害汤森,然后再杀了自己妻子逃跑。
这样解释,无论是从作案动机或者是发案现场遗留的线索上来看都非常自然和吻合。
基本上,侦缉小组是准备结束此案了。——现在唯一剩下的问题就是通缉畏罪潜逃的凶犯刘卫。
一桩杀人案又已落实,侦缉小组的队员们都又轻松起来。
就好象今天,虽然是个不晴不雨的阴天,天上抹着些暧昧糊涂的灰色云彩,让人看了心里不顶痛
快,可是并没有影响办公室里一干侦缉队员的愉快心情。
他们大声地说笑着,年轻的男队员们还得意地讲一点黄色笑话,让仅又两个的女队员只好羞红着
脸,骂一声“不要脸的臭男人”然后躲到另一边去。
而这些热闹的队员当中,只有孟恽默默无语的独自坐在一边。不象其他队员那样有无事一身轻的
感觉,他,心情疑惑而又沉重。
对。——无论从动机还是现场上看,说刘卫是凶手都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床头遗留的那一大滩血,经DNA化验也已经证明确实完全符合刘卫的血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孟恽就是心里不塌实。
作为警察,义务和职责就是将破坏社会安全,危害人民生命的凶犯们绳之以法,而对一切无辜的
无罪的人们还以清白。
遗漏了真正了凶手,或者抓错了无辜的良民,这是身为警察的最大的耻辱!
孟恽倒也不是认为刘卫是清白的。——他是有罪的这点应该没错。
只是,孟恽还是疑惑,涉及进这桩案件的真的只有刘卫、汤森、刘妻三个人了吗?真的没有其他
人了吗?
他很自然地想起,自己第一次到案发现场去时——刘卫那间阴暗、潮湿、后来又闪耀着血腥气息
的地下室里,所体验到的那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在汤森的尸体、凶犯刘卫逃窜的身影、第二
被害人刘妻、三个人之间,还应该有一个人的——轻微的痛苦的气息——
当时的感觉是那般鲜明那般真实!仿佛那个人,那个不知名的人当时就在自己耳畔呻吟和哭泣!
那,是男是女?——不知不知!只是,凭直觉!孟恽凭直觉凭本能,感到这桩案件不是男女三角
恋爱的情杀事件那般简单!
——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一定!
可是——孟恽,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能够判断这桩案件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而且清楚地
分辨出那个在这桩案件里所担任的角色吗?
不能啊,不能啊,所以他连说也不说不出口。——别人问你你凭什么一口咬定还有一个人?你有
证据吗?——自己却只能讷讷地回答:啊没有证据!没有!我只是凭感觉,凭直觉!
老天!别贻笑大方了!——处理刑事案件中最忌依赖和受制于直觉!
孟恽叹一口气,没办法!不甘心可也没办法!做警察就必须按照证据办事!——可是这桩看来已
经明了的案情中还是有几点不太合理的线索!
第一, 一个装在玻璃瓶里的女婴的骸骨!这是几天前侦缉小组再次去案发现场,即刘家地下室
调查取证时发现的!(如果汤宏还有记忆,会记得那天他走出孟恽办公室时听到的片言只语:那
个警察说“在刘家新发现……”然后孟恽的吃惊的口气:“那,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藏在地下室的床罩内里,看得出是慌慌张张地藏进去的,因为——因为,玻璃瓶下有一
条白睡衣的碎片,可以判断出是藏玻璃瓶的人太过慌张,以致于被床罩压住了并拉掉了一块睡衣
下摆!可是他也许是没注意也许是没时间,所以就把这块碎片留在这里就慌慌张张逃跑了!——
那么至少可以推理出:藏瓶子的这个人,当时身上穿的定是一件白睡衣!
问题就来了:1,这个穿白睡衣的人是谁?2,他(她)为什么要把这个玻璃瓶藏起来?3,这个
玻璃瓶里装的是谁的骸骨?
侦缉小组经过激烈争论,最后认定这个穿白睡衣的人是刘妻的意见占了上风。
而且,在树林浅表土层里发现的刘妻的尸体,痉挛的手里也牢牢地抓着一块白睡衣的布条!——
请注意,同样的——白睡衣的布条!
经过化验,确认这块白布条跟之前的白睡衣布条一样,应该是出自同一件衣服!
好,假设穿白睡衣以及藏玻璃瓶的人都是刘妻,那么又有了一连串的疑问:
1, 刘妻为什么要把装有女婴骸骨的玻璃瓶藏起来?2,那件白睡衣上哪里去了?
……奇妙地消失的白睡衣,也成为这件案子里一个无法解释的疑点。被草草掩埋在土层里的刘妻
,身上穿的是一件花点的睡衣。而侦缉小组的队员仔细又仔细地搜查了刘家的房屋、花园、地下
室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那件白睡衣的其余部分。
——很难想象刘卫在杀掉妻子后会莫明其妙地脱掉她的白睡衣,给她换上另一件衣服,然后携带
那件破烂的白睡衣逃跑。
除非头脑有问题。
关于这个疑点,侦缉小组的队员们争论得很激烈——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坚持认为当时穿白睡衣
和藏起玻璃瓶子的人都是刘妻。
因为,这件案子“已经破了”!他们现在只需要四处通缉抓获凶手刘卫就行了!刘卫行凶的证据
和动机都很明显,没必要再去深入挖掘案情内幕!
至于这个白睡衣和玻璃瓶里的女婴骸骨之谜,大部分队员倾向于先把刘卫抓回来再审问他其中的
因由即可!
但是,孟恽却想到了——神秘的玻璃瓶,不见踪影的白睡衣,和他直觉里存在的“那第四个人”
……
如果——如果在汤森、刘卫、刘妻之间还有“第四个人”……如果当时穿白睡衣的人是“第四个
人”,那么白睡衣的不见踪影之谜就可以轻易解开……因为,是“第四个人”穿着它逃跑了!
可是,是不是真的存在“第四个人”?……虽然孟恽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可是,事实上,并没
有任何切实的证据证明这桩案件里有“第四个人“存在。
……不管怎样……孟恽沉思着想,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件“消失的白睡衣“……如果找到了,那么
是不是真的存在”第四个人“,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而且……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那么,第二个不太合理的线索就是……
“队长!”
第二个不太合理的……就是卫生间里……
“队长!小孟!小孟队长!”
耳边的大叫声让孟恽吓得跳了起来!
喜滋滋的女队员小毛正叉着腰站在他面前,瞪着漂亮的大眼睛,俯下身子看着他,鼻子差点碰上
了他鼻子:“队长!叫了你这么多声都没听到!干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女朋友?嘿嘿!”
俏脸上露出得意的诡笑,孟恽苦笑,“小毛,我哪里有女朋友啊……什么事?”
小毛嘿嘿又笑了两声,得意道:“队长!没想到吧!——刘卫唷……刘卫来自首了!“
“什么!“孟恽差点又跳起来!他意外道:”他——他全部招认了?“
小毛道:“认了!全认了!汤森和他妻子都是他杀的!招得痛痛快快,简直象竹筒倒豆子……嘿
,虽然说有点心狠手辣,倒也是条汉子!”
“是吗?”孟恽吃惊又疑惑又奇怪……又空虚……这么说,真是自己搞错了么?这桩案件真的只
是简单的三角情杀案,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内情么?可是,……他的直觉一向应该不会错的呀……
难道说,这次真的是自己神经过敏……并不存在什么神秘的“第四者”么……
可是……
他自个儿琢磨……慢慢地又警觉到一件不太合理的地方……如果是刘卫杀的,而且他又对案情供
认不讳,那他完全可以作案后就自首,为什么要潜逃这一个多星期才来投案自首?……
似乎不太合理……那么他这一个星期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呢?
不过……杀人犯这样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或许他一开始还想潜逃,后来因心虚或者畏惧而无
法再忍受逃窜的生活,而来自首了……
可是……据了解,案犯刘卫是个个性坚毅和意志卓绝的人……这样出尔反尔的行径不符合他的性
格……但是,世间的事也不都是这么绝对……
难道说,真的是自己弄错了么?
那个“第四个人“并不存在?
本来要立即提审刘卫的,不过已经下班了,所以商定下午才来提审他。
孟恽就先回家了,回到家意外地看到常年居住美国、已经四年没有回家的父亲孟昭雄居然在家…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通知自己和母亲一声……
他和这个外表粗悍,而对自己及母亲常年冷漠的父亲向来并无好感,只是随口问了问:“堂哥,
他还好吧?“
堂哥孟飞,和自己虽然见面不多,却颇投缘。孟恽一直挺记挂这个英俊优秀的堂兄。还记得他一
直挺忧郁,听说这几年似乎更消沉了,那次和妈妈去伯父家,伯母偷偷告诉自己,孟飞似乎是大
学时失恋过一次,现在还没有从打击中站起来……
父亲看了他一眼,冷漠的眼光里依旧没有任何温情,淡淡地答:“小飞呀,他快结婚了。“
“什么?”孟恽吃了一惊。“和谁?”
孟昭雄笑道:“还能有谁?那个姓何的小丫头呗!好象是有了孩子,不得不结婚遮丑……你们以
前还说何芝倒追小飞,还说什么小飞是柳下惠……嘿嘿!这下敢情好!他可真是个柳下惠啊,轻
轻松松就把女人肚子搞大了的柳下惠……”
“什么时候结婚?”孟恽打断了他父亲的话。
孟昭雄懒洋洋道:“下个月初。他们计划回国结婚。到时我们都得去参加婚礼。你自己记得点啊
。”
“噢。”孟恽应了一声,转身想回自己房间。父亲却又叫住他。
“最近在办什么案件哪?”
父亲躺在沙发里,拿开嘴里的雪茄,喷了一口烟,漫不经心而又颐指气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