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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那一日的杀戮,也不过是他为着不让她受伤才那般大开杀戒。
从云千寻到沈夜,如果这都是他为了得到她而设下的谎言,世上能有一人这般真心待她,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想起这些日子沈夜不时的叹气,偶尔看着她流露出的哀婉眼神,木椀初的心便一抽一抽的疼着,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有些人原来原来已经不知不觉的深入骨髓,由不得她做主了。
木椀初每日着人去打探垣县的消息,开始时每三五天便有消息传来,后来渐渐十多天,这般没了消息已经有半个月了,沈七受不住木椀初每日三番五次的派人来询问,是以自己每天自觉的过来接受木椀初的问话,只是毫无消息。
秦管家也派人前去打探,奈何也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木椀初每日吃不下睡不着,眼见着消瘦了一圈儿。
这一日木椀初正与秦管家在偏厅内商量把东街沈夜买下来的那间米铺重新开张的事宜,汀兰一路小跑着气喘吁吁的过了来,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小姐,小姐,有从垣县回来的人,就在府外,等着见小姐呢!”
木椀初一惊,心里恍然生出大片大片的欣喜,顾不得说什么,起身撩起裙摆往外急急走去,紫檀汀兰和秦管家忙跟了上去。
只片刻,木椀初便来到了大门外,门外的青石板路上停着一辆平顶马车,沈七早已得着消息候在了府外,脸色有些难看。
木椀初看了一眼沈七,有些心惊。
“属下见过王妃。”那带头的侍卫上前一步对着木椀初行了一礼。
“起来吧!”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无所觉的颤抖。
垣县的战争尚未结束,沈夜是断断不可能回来的,除非……
木椀初想到那个可能,脸色刷白,紫檀也是面色难看的扶住了木椀初的胳膊。
秦管家管不了那么多,上前一步一把扯掉了马车上的帘子,待看清里面的情景之后,情不自禁的低呼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吧,会是谁?嘻嘻~~~
☆、第34章
……
木椀初身子一软,下一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紫檀,踉踉跄跄的奔到马车边,看到马车中之人时,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了去,浑身无力的跌倒在了马车边。
还好不是他,她有多惧怕她看到的是他悄无声息的躺在里面,那一刻她甚至想到他是若出了什么事情,她必然不会独活的。
秦管家与紫檀忙把木椀初扶起来,木椀初静了静心神,好长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大堂姐,怎的是你?”
马车内的人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毫无反应。
午后的阳光照进马车内,木锦瑟一身棉布织的绛紫罗裙,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脸色苍白,脸上没有一丝生气。
不知为何,木梚初总觉得木锦瑟身上有股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木椀初皱了眉,转头看向那侍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怎会在这里?”
“回王妃的话…”
那侍卫尚未说完,马车内的木锦瑟突然抬起了头,有了些焦点的眼神木然的看向木梚初,声音粗噶的开口,“…什么王妃?”
那侍卫大喝一声,“大胆,这是静安王妃,还不快过来行礼!”
木锦瑟怔楞,仿佛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半晌,才惨然一笑,“…静安王妃?木梚初,你竟然是静安王妃,哈哈,哈哈…”尖锐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大堂姐…”木梚初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突然,马车内的木锦瑟像个疯子一样冲向木椀初,大声叫喊着,“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木锦瑟的眼睛里有着灰败,有着不可置信,也有着隐隐的怨恨。
木椀初吓了一跳,一旁的沈七与紫檀同时伸手将她拉到身后,一旁的秦管家毫无怜惜的一把将木锦瑟扯下了马车,木锦瑟扑通一声摔在了马车边上,骏马被这突如其来的闹腾吓了一跳,迈开马蹄往前走了几步。
木椀初凝眸看向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木锦瑟,突然发现木锦瑟的右手的袖管空荡荡的,里面仿佛没有什么东西。
木梚初心中一惊,迈步想要上前 “大堂姐,你…”
紫檀一把抓住她,“夫人,先听小七说说。”
木梚初侧眸看向沈七,知道这之中必有蹊跷,这些侍卫是从垣县回来的,这木锦瑟怎会与垣县有所牵连呢?联想到木锦瑟对云千寻的一片痴心,木梚初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沈七轻声道,“夫人,我问过了,前些日子,她女扮男装混在运送粮草的队伍里入了军营,借机接近王爷,在王爷的饮食里下了药…”
木椀初一怔,“…什么药?”
沈七小心看她一眼,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木椀初脸色一白,也是明白了,垂在身侧的小手用力攥紧了衣摆,半晌才回过神来,呐呐开口,“那他…,没事吧?”
“王爷到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一怒之下…”沈七一顿,小心看向木梚初,“废了她一条胳膊。”
木梚初手一抖,脸色倏地变的惨白,木锦瑟的胳膊是被沈夜砍掉的。
沈七不屑的瞅了木锦瑟一眼,“以往这样的人王爷都是毫不留情的,一定让她求生…”
紫檀忙瞪他,沈七撇撇嘴,把余下有些血腥的话语吞了回去,又道,“因着她是王妃娘家的人,特地遣送回来由王妃发落!”
木椀初听着沈七一句一句的说下去,心中越发的升起一股凉意。
木椀初垂眸,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紫檀双手微微攥紧,眼中闪过无奈,她想不通王爷到底要做什么,明知道与王妃之前的事情尚未解决,眼瞅着王妃悄悄释怀了一些,他又来这么一出。
“木椀初…”木锦瑟抬头看她,冷笑连连,“你竟然就是他的王妃?当初为何不同我说实话,为何要骗我?”
“眼眼睁睁看着我为他伤心难过,为他情根深种,是不是让你很痛快?是不是让你很有快感?”
木梚初抬眸静静看着因为怨恨而面部扭曲的木锦瑟,当初的事情,她也未曾料到,一切也算是阴差阳错吧!
“大堂姐,关于我与王爷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解释,也不需解释。”
“今日你这般样子,全然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冷厉的话语没有一丝感情。
因着木锦瑟对她的些许善意,她对木锦瑟是存着些许好感的,可两人也并非到了要好的地步。
说她冷血也好,说她无情也罢,一想到沈夜在无所觉得情况下被人下了药,她便一阵阵的心惊,一阵阵的后怕,战场上瞬息万变,一眨眼便是一条命,这若不是那种药,是什么毒…药,或是一些让人四肢无力的药,她都不敢再想下去。
“好,好,木梚初,你够无情,”木锦瑟凄厉的大笑,“他今日这般心狠手辣的对我,他日也会这般的对待你,你以为你真的是什么王妃?这般无名无分,还不是耍弄你,等哪天厌烦了,就一脚踢开,倒时你比我还凄惨百倍…”
秦管家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背在身后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
木梚初看她,眼中波澜不惊,并没有因为她的言语产生任何的不快。
半晌,木梚初嘴角露出一抹隐含冷意的淡笑,“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也无怨无悔!”
略显清冷的话语随风飞散,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什么重量,听在秦管家等人耳中却重如千斤。
“秦管家,派人将大堂姐送回木府养伤。”
秦管家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木梚初,深深弓腰行了一礼,“是,王妃。”
只片刻,便来了几个护卫将木锦瑟扶上马车,送她往木府去了。
木梚初目送着马车离去,心中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如若换了旁人,这般惩罚在她看来必是太过严重的,只是这人是云千寻,她的相公被人下了春…药,即便这人是她的大堂姐,她也做不到与她一如既往的相处。
看着马车消失在青石板路的尽头,木梚初想起更重要的事情,忙会身看向站在一旁的侍卫,期待的问道,“可有王爷的消息?”
闻言,秦管家几人也俱是看向那侍卫。
那侍卫这几人期盼的目光下,后退了一步,摇摇头,“傅小将军只是让把这女人送回来,然后说王爷一切安好,要王妃莫要挂怀。”
木椀初闻言眼神暗了暗,转身进了府,身影带着微微的萧条,显得身形越发的消瘦。
紫檀与秦管家对视一眼,忙追了上去。
“夫人…”紫檀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木梚初脸上的平淡的表情让她看不出她是怎么想的,“爷他…”
“爷并不是…”
紫檀实在这话应该怎么说,说爷并不是个狠辣的人,但事实摆在眼前,说爷并不是想让她不开心,可是为何又将木锦瑟送上门来让王妃看到,她实在是猜不透自家王爷的想法。
木梚初摆摆手,“紫檀,你不用说了。”
他是想让她看清楚这样的一个他,他是在告诉她他不可能永远只是沈夜。
云千寻注定是那个传言中冷酷狠厉,杀人不眨眼的静安王爷。
他在怕,怕她还是如五年前一般惧怕他,却又不得不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直白的摊在她的眼前,他怕她见识到这样的他以后还会想要离开。
他也在告诉她,他对她不想再有欺瞒,他这般小心翼翼,这般忐忑的心思让她的心都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
深秋的天气越发的冷了,尚未升起火炉,屋内充斥着一股冷意,木梚初蜷缩在大床上,合着眼眸,睫毛微微颤着,眉头紧紧皱着,仿佛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凉风吹皱一池清水,大雨过后,空气清新而又清冷,雨滴从廊下的檐子上滴滴答答的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木椀初倏地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睛,下意识的往一旁摸去,透骨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冷颤,哪里有他的踪影,只不过是大梦一场。
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木梚初坐起身来,撩起锦被下了床,打开房门出了小院。
又是一个月的十六,满月当空,月色如水的倾泻在小院中,人说人月两团圆,她要团圆的那人却还在千里之外。
深秋的风已经带上了冬日的凛冽,木椀初只穿着月白色的里衣,秋风吹过,一阵凉意透入心扉。
木椀初拢了拢衣襟,往小花园走去,不知为何,今夜特别想去看看小花园中的菊花。
因着大雨,院中的菊花已被移到了回廊下,嫩黄的菊花在月色的映衬下,光洁淡雅,一股股的幽香不停的往鼻间充盈。
木梚初有些失神,这菊花再美也冲不淡她心中那无法压抑的思念,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不知沈夜还能不能赶上今年的菊花糕。
那一阵大雨,让地上积攒了不少的水坑,木椀初回身,无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水花轻贱,湿透了鞋袜。
木椀初轻叹一声,却又不想回屋,眼瞅见一旁的凉亭,便信步走了进去,脱掉鞋袜,将整个身体蜷缩在石凳上,无神的看着不远处的菊花,仿佛透过它可以看到让她思念的人。
在这寂静的夜里,偶有雨滴声从屋檐上低落,响起一两声滴答的声响。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匆匆忙忙的仓促,还有急切。
木椀初抵在腿间的小脑袋微微扬起,那回廊的尽头慢慢显现出一个清瘦的人影,看到凉亭里的木椀初身影一晃止住了脚步。
月光照在他漆黑的半脸面具上,散发着冷硬的光芒,一身玄色衣袍风尘仆仆。
沈夜显然没料到日思夜想的人儿会在这里见到,月光下她蜷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看着他的眼睛里氤氲着茫然的水汽,心无来由的软成了一片,那个让他牵肠挂肚夜不成寐的人儿就在眼前。
木椀初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沈夜下意识的迈步往木椀初走去,忽的想起自己因为着急,几日里快马加鞭,没来的急换衣服,尚且是云千寻的装扮,不由急急转身。
眼瞅着那人准备离开,木椀初倏地从石凳上跳下来,奔出凉亭外,急切开口,“云千寻,你站住。”
地上细小的乱石扎的脚有些刺疼,踉跄下摔倒在地。
沈夜听到身后的响声,慌忙回身,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她,眉头紧紧蹙起,从廊下一跃跳入花园,几步到了木梚初身旁,蹲下身将她抱在膝头。
大手抓过她白皙娇嫩的双足,轻轻擦拭着,“怎的不穿鞋?”温和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疼惜,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怀抱。
木梚初终于确定这人是真的回来了,不是她的幻想。
听不到木梚初的回应,沈夜抬眸,幽深的眸子映入她如水的秋瞳里。
就这般静静的看着,时见仿佛静止了,若问相思甚了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