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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的精神太过紧张了,微臣先给娘娘扎针,然后再服下退烧的药,若是还不能好……微臣……微臣也无能为力了……”
景彻一脚踹到太医的肩上道:“还不快治!”
看着一根根银针扎入阿娇的穴位,后者却没有一丝反应,景彻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知道,从很早开始,他和阿娇之间就有一道看不见的鸿沟存在……或许说从一开始,他听从母后的话要利用阿娇的感情的时候,他和阿娇之间就有一道鸿沟,但是从他开始临幸宫女,下旨选秀,添纳宫妃开始,他们之间的沟壑就越来越深,越来越宽阔。
阿娇有喜的时候,他的确愤怒,因为那个孩子是他意料之外的。是阿娇那心计换来的。
可后来似乎不是,似乎只是有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人在暗地里保护着阿娇,帮助着阿娇。他也想着要阿娇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那样也许他们之间就可以好好的,即便是有了再多的妃子,阿娇也不会离开他,母爱是一种天性,他不信阿娇会连孩子也不在意。
然而,比得到还出乎意外的是失去。
阿娇的彻底崩溃,彻头彻尾的失望死心。
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纳妃是不得不为,也承诺自己只爱她她一个人,可是她还是做出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宁愿受伤,也不要低头。甚至景彻都记不清了,阿娇有多久没对他笑过了。
那天自瑨绍侯侯府回来后,原本见她心情转好,他眉间也出现了一抹喜色,然侍卫却告诉自己,皇后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从新房出来,手拉手……神色亲近,还恋恋不舍。在得知阿娇怀孕时便蠢蠢欲动过的猜疑在这一刻被事实印证,被背叛的怒火怎么也压制不住,可是手都掐上她的脖子了,他听到她气息微弱的唤着彻儿……有多久她没有这样叫过他了,再也下不了手。
他不否认自己爱她,在灰暗的j□j控的那年岁月里,所有人都把他当做一个皇储,一个工具看待,只有她是真心实意的爱自己,自己不是景彻,只是她的彻儿而已。
他天资过人,他心高气傲,他要做大景王朝最伟大的帝王。
他受不了手女人操控,他恨自己是因为女人才得到如今的一切。阿娇自小骄横,高高在上的出身养成目中无人的性子,宫里宫外,没有人不是宠着她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阿谀奉承,没有人敢忤逆她阿娇郡主。所以她尽管爱自己,还是会拿出高姿态,狠狠压着自己。他屈辱,愤怒,所以一直在韬光养晦,等的就是这一天,等到自己成为真正的帝王,等到她再无庇佑自能依靠自己,那时自己便不用在她面前虚情假意,不管是这个天下,还是他们的爱情,都由他来主宰。
但是,他想要绝对不是眼前这样的,不是阿娇一次接一次的受伤,一次又一次的接近死亡的边缘。
如果她死了,自己还主宰什么?
这豪华的祎锦宫,不只是儿时的承诺那么简单。若真只是儿时的承诺,即便不履行又该如何,阿娇当年住在漪澜宫的时候也不曾抱怨过,自己是真的想要给她最好的,这个皇宫太肮脏,明争暗斗他见过不少,曾近她和母后还有妹妹就是牺牲品,他不想阿娇也变成那个样子,所以才一登基就在皇宫大兴土木,不管朝堂的那些人如何阻拦如何劝说,这是他第一次一意孤行不顾大局做出的任性决定。他不曾后悔过,他的阿娇,就该住在这般豪华的地方。
这世上,再无一人配得上祎锦宫。若是她不在了,这祎锦宫便成为什么了?
一个笑话罢了!见证着他怎么苦心经营,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把自己原本握在手中的爱情一点一滴的打碎,成为一把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两个时辰后,阿娇的烧退了一些,但温度还是异于平时,然这已经很难得了。
太医苍白着脸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床上昏迷的阿娇动了动,嘴唇干涸苍白。景彻眉头一皱道:“取水来。”
扶起阿娇,因为高烧体虚,阿娇浑身都是汗气腾腾,如同在蒸笼里过了一遍。景彻知道阿娇不能受风,把阿娇用锦被裹严实了,接过宫女递来的水杯,小心的凑到阿娇的唇边,一点一点的往里喂。
阿娇一连喝了三杯水,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但是脸上的酡红退下去了,变得像纸般苍白。神智也清醒过来,只是头晕得厉害,动了动被汗气蒸的难受的身体,但是景彻寒眸一瞪:“你还想体温再升回来吗?”
阿娇嘤咛一声,皱着眉头难受的道:“好热。”
太医满脸喜色的道:“热是好事,等出完汗娘娘您就好起来了,现在就先忍忍吧。”
“少废话,你去外殿候着。”景彻看了眼病弱的阿娇,如弱柳扶风,少了平日里的骄横跋扈和针锋相对,激起景彻心底一层一层的怜惜,“屋子里用不着这么多人,青黛把药端来也去外室候着,有事了再叫你们进来。”
阿娇昏睡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也没心思再睡,况且被窝里这股热气实在是难受,挣不开景彻的禁锢,只好拖着疲软的身子挪了挪窝,身体错开被体温熨烫的如火般灼热的床单,冰凉的感受让阿娇舒服了不少。可是这种舒服很短暂,于是阿娇再挪……
景彻感到阿娇在怀里不安的蠕动,但是动作不大,便也没太在意,直到青黛端着药进来礼都没行便惊呼道:“娘娘,您怎么把脚伸出来了?您现在可受不得风。”
景彻眉峰一紧,果然看到床的内侧有一个白嫩的脚丫子。
阿娇闻言瞪向青黛:“本宫热得难受,不过透透风而已,用得着大呼小叫的吗?把药放下,出去!”
“是。”青黛委屈的低下头。
景彻没有说话,只是把药端起来试了试温度,青黛很细心,药的温度刚刚好,便把阿娇完全拢进怀里,从背后抱着她一勺一勺的喂药。
“我自己来。”阿娇说着就要伸出胳膊。
“不许动!”景彻嗤笑一声,“你以为真不知道你想要把胳膊伸出来干什么?”
阿娇沉默,看着眼前的白瓷勺子更加衬得药汁的黑乎乎,不甘心的喝完。然后才道:“陛下日理万机,怎么会出现在祎锦宫?”
“皇后说朕怎么会出现这里?”景彻冷哼一声,阿娇看不见他的脸,但是知道肯定面色不善,“皇后很爱折腾太医院的老太医们啊,身子不舒服也不会早点传太医,高烧烧得都昏迷了才传太医!”
景彻越说越气,手上的空药碗狠狠砸到地上,把阿娇压到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阿娇的眼睛:“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看到朕?是不是巴不得用死来离开朕?还是想要使出什么假死的手段和别的人双宿双飞?”
阿娇喝完药便有些困了,本来体力便不济。景彻的话全变成耳边的轰鸣,语气轻飘飘的道:“阿娇没事了,陛下还是回去出事政事吧,免得阿娇把病气过给陛下了。”
景彻的眼眸寒到了极点,阿娇的眼睛就快要闭上了,身子还是热得难受,不安的动了动。景彻眼底划过一抹无奈,只要她不死,他就有一万种方法让她离不开皇宫一步。
脱掉身上的衣服,景彻也钻到被窝里抱住阿娇滚烫的身体:“睡吧,睡醒了我们再好好算账。”
阿娇的眼睛无力的睁了睁,很快便又闭上了。
翌日到上朝的时候,阿娇的体温已经降了。景彻唤人准备热水,沐浴完看阿娇还睡得很香才换衣去上朝。
下朝后,接见了几个大臣,问时辰已经是午时了。
阿娇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湿淋淋的,脸色苍白,但是眸子里清明,看来只是体力还未恢复,病情倒是差不多了。
“等会儿再传太医过来看看。”景彻看着阿娇软绵绵的让青黛扶着,看上去手脚都很无力。
新桃把昨夜被阿娇汗湿了褥子床单锦被枕头都换了之后,青黛扶着阿娇坐上去。用干毛巾给阿娇擦头发。
阿娇自始至终,看都不看景彻一眼。
景彻脸色一沉,心情一下子便恶劣起来:“你这是一醒来便要跟朕闹脾气?”
阿娇淡淡的道:“阿娇谢皇上关心。”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应。
景彻皱眉,紧紧看着阿娇的连,后者平平淡淡,没有多大异常,冷淡的开口:“你身子弱,先用膳。”
“阿娇大病未愈,陛下在这里实在晦气的很,还是请移驾吧。”阿娇冷漠的开口,轻敛的眼睑藏着深深的怨恨和愤怒。
景彻脸色变得很难看,看了阿娇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不过是几个贱丫头乱嚼舌根子,你怎的又把气撒陛下身上了?”青黛在景彻面前不敢说话,但是到底跟了阿娇这么多年,景彻一走她就絮絮叨叨的开始了。
阿娇神色冰冷,看着景彻刚才站的地方出神:“去传太医吧,本宫这身子要早些好起来才行。”
青黛一听这话便又喜上心头,忙应了一声出去让人找太医去。
“奴婢无意让娘娘动怒,只是那些人诋毁娘娘太过,奴婢无力对抗,才要告诉娘娘,希望娘娘日后可以惩罚他们对娘娘的不敬。”新桃低着头给阿娇擦头发,语气有些委屈,还有自责。
阿娇嗯了一声。
新桃今天早上去内务府取东西的时候,遇见了香阳宫吴月宫的宫女,听到她们在议论说皇后用病情想要套住皇上,也不想想她三天两头的生病,晦气得很,也是她恶毒的报应云云。
新桃虽然愤怒,但是也知道自己进祎锦宫的时间不长,在祎锦宫尚且没多少地位,何况是在这勾心斗角的皇宫。但是自己惩戒不了,自家主子一定可以,于是便告诉阿娇了,没想到阿娇火气还没下去,景彻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祎锦宫外的枫叶红得轰轰烈烈,如同烈性的红衣仙女,娉娉婷婷的站立在祎锦宫外,冷眼笑看祎锦宫的一切。
“娘娘,瑨绍侯爷带着夫人进宫觐见。”阿娇的身体好起来,青黛心情也好了不少。
“传吧。”阿娇放下手中并未看进去多少的书,她自小便不喜欢这些,所学到的多是景彻教给她的,或者是看着景彻学习而无心记下来的。
李书琴穿了一件桃红色穿花百褶裙,长发挽落,带着富丽堂皇的黄金头饰,一瞬间那么面容柔和的小女孩就变成了眼前的贵妇人。
“臣、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景骅和李书琴脸上都带着温暖的笑意。
“起身坐吧。”阿娇消瘦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看来你们的婚后神生活很美好啊,夫妻两个都是春风满面。”
李书琴刷的红了脸,害羞的道:“娘娘取笑了。听说娘娘回宫之后病了一场,凤体可好了?”
“若是不好还有力气见你们吗?”或许是因为自己唯一的朋友和景骅夫妻是朋友,阿娇感到孤立无援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信赖他们,连带字里行间也亲近了不少,久未真心笑过的面上微笑一直都在。
李书琴安心了一些,轻轻舒了一口气,道:“这样臣妾就放心了,天气越来越冷,皇上政事繁多兴许是没时间照顾娘娘您,您自己得多注意身体。看娘娘您比上次见面又消瘦了。”
“景骅真是娶了个细心体贴的好妻子。”阿娇笑道,“本宫在宫里哪里能让皇上照顾,这些宫女太监是摆设不成?青黛和新桃估计这会儿心里正委屈呢。”
李书琴又红了红脸,忙解释道:“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夫妻之间照顾和主仆之间到底是不同的,陛下年纪轻轻便如此圣明,平日里定是很辛苦,必然没多少时间照顾娘娘,娘娘得多放宽心思,身体才好得快。”
阿娇脸色顿了一下,眼神似笑非笑:“书琴莫不是当说客来的?还是听说了什么流言蜚语?”
李书琴脸色一白,倒是景骅叹了口气道:“我们来的路上不小心听到了假山后边有宫女太监在瞎聊,说娘娘最近又和陛下吵架了。恕臣逾越,我们亦不算是外人,但是到底一面宫墙隔绝,我们即便有心也帮不到娘娘什么,在深宫大院,娘娘还是得靠陛下保护才能安然度日。”
“本宫知道你们是好心。”阿娇眸子里的笑意渐渐被寒意取代,自己看来是病得太久了,这皇宫都快要翻天了,那些狗奴才都忘了谁才是这后宫的主子。
阿娇压下怒火,但是脸色有些僵硬的问道:“你们去见过太后了没有?”
李书琴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道:“见过了,太后娘娘似乎身体不好,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让我们告退了。”李书琴咬了咬唇,似是鼓起勇气,“娘娘,虽说臣妾从未在深宫待过,但是也曾听闻过,深宫女子多是依靠帝王宠爱才得以生存,虽然娘娘贵不可言,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