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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宿怀!”
埋首于会议汜录中的勾宿怀一听见有人叫他,便直觉地抬起头,“你是——”
“齐明霁!”齐明霁自己报上名来。该死,那女人真的把他打得没人认识。
离开办公桌,勾宿怀站到朋友面前,“你出车祸?”
“托你的福。”唔,痛!愤然落座于会客用的沙发上,齐明霁扬着疼痛的下巴,“你他XX的最好告诉我为什么知道有关‘爱情设计工作坊’的事情!”平时为了商场上的礼貌,他不得不收起满腔的脏话扮起温文儒雅的绅士,但是,要一个子白无故被人揍得稀巴烂的他不骂人——太难了!
“你曾说过不是吗?”
“我要问的不是这,痛!”还装蒜,“柳依依人呢?”
“你找她做什么?”戒心立起,勾宿怀跷起脚,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为我自己讨回公道!痛痛痛痛痛”该死,下手这么重!总有一天他会被那女人打死,“你和她——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认识你们。”
“到底怎么回事?”他和柳依依的事跟齐明霁有什么关系?“凭你的本事还有人能打伤你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恶!“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叫高人。”他就遇到一个“要命”的高人。
“你提到‘爱情设计工作坊’,我倒想问你,你为什么知道有这种地方?”
“除了孽缘两个字以外,我想不到别的。”孽缘啊!真的是要命的孽缘。“‘你呢?为什么知道有这地方?”照理说应该只有和那个女人做过生意的人才知道有这个地方,为什么应该被蒙在鼓里的他会知道?
“无意中听到柳依依和一个女人联络的电话内容,才知道她的身份。”
电话那他的伤不就白挨了吗?“天啊!”原来错根本不在他身上。“你知不知道你老兄的明察秋毫,让小弟我饱受皮肉之痛啊。”一顿打挨得重不打紧,但白挨一场,怎么说心头都不平啊!
“怎么回事?”听他的语气“打你的人跟依依有关?”
“非常有关系。唉!”哦,连叹气胸口都会痛,“是她的老板,你说有没有关系?”
“老板是谁?”他绝不放过那个在背后操纵一切的黑手。
“吕大姐。”唉!叫这个名字总感觉自己被占了便宜,明明年纪比她大上许多,可偏偏得叫她大姐,怎么想都觉得不公平。
姓吕!勾宿怀将之记下,“名字?”
“刚才就告诉你了。”
“什么?”勾宿怀抬起头,他刚才不是只告诉自己她的姓而已吗?
“她就叫吕大姐——姓吕名大姐。”
勾宿怀愣了一下,勉强记下这奇怪的名字,“人在哪里?”
“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
“我要找她。”
“找她?你找她做什么?”
“我要问问她,她有什么资格将别人的感情当游戏在玩,凭什么开一家莫名其妙的公司去操纵别人的感情世界!连老天都处理不来的事情,她又凭什么以为自己办得到。”
“慢着。”齐明霁拉住激动的勾宿怀,挨了揍的他都没激动了,宿怀这个逃过一劫的人没事去找死做什么,更何况——“你是气她在幕后耍弄你,还是气她不该让柳依依出现在你的生活里,然后又带走她?还是你只想拿这个当借口要她将柳依依还给你?”
勾宿怀甩开他的钳制,“不关你的事。”
“怎么可能不关我的事?”齐明霁苦笑,一手指着头顶,一手指着衬衫领口外露的一点白色纱布,“你可知道为了柳依依的事情,我被当成汉奸在打?被摔来摔去还不打紧,当完柔道的练习工具之后又是空手道,紧接着又是跆拳道——”他摊开手,大叹三声无奈,“你以为不痛吗?”
“姓吕的有这种本事?”
“你以为女人都像柳依依一样是小猫,只会喵喵叫吗?有的女人跟狮子一样,一不小心,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起那阵突然上门找碴的狮吼——唔,记忆犹新哪!那个怪力女超人。
“你就任她打?”齐明霁什么时候会由人任意宰割来着?
“如果有机会换你去试试,看你打得过她几招。”齐明霁撇撇嘴,“哪天你有机会见她的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
“是吗?”勾宿怀冷笑,“那你很快就看得到了。”
“什么意思?”
“带我去找她。”勾宿怀站起身,同时也拉起伤重的齐明霁。
天,不会吧!
“姓齐的,我吕大姐是跟你齐氏建设犯冲了是吗?要你没事带个人来我这儿露脸,怎么?来砸店啊!”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抬起受伤较轻的手挡住怒气冲冲的杀意,齐明霁连忙赔笑脸道,“是宿怀要我带他来找你。”
“你就是柳依依的老板?”勾宿怀一脸诧异与不可置信,“就凭你?”
“怎么?看不起女人啊!你们男人了不起吗?”吕大姐眯眼睨了勾宿怀一眼后,杀人目光再往齐明霁射去,“你嫌活太久是吧,竟敢带他来。”
“你当初也说想见见他不是吗?”
“那是他还没把依依退货之前!”妈的,抓她语病,有种!“现在他把依依退货,见了反而让人生气!勾宿怀,限你三秒钟之内消失在我眼前,要不然下场跟齐明霁一样,不,还更惨。”
“我来是找你算账没错,但不希望你给我借口让我破戒打女人。”
“呵!哦呵呵呵”了不起!吕大姐闻言不怒反笑。
勾宿怀恼怒地皱眉,“你笑什么?”
“不错嘛,小子。”依依啊,你看上的男人果然有料,“行!要算账是吗?那就让咱们好好清算。”吕大姐瞄向齐明霁,“姓齐的,你还不滚回家养伤,在我办公室遛达来遛达去地做什么?”
“我想见幽人。”齐明霁说出自己的目的,一边左顾右盼,“她人呢?”
“不在这里。”这小子也是有所图谋的嘛,啧!“早八百年前就说过了,她人不在中国,你死心吧。”
“不,我绝不死心。”反常地,连勾宿怀都惊异于在齐明霁脸上看到再认真不过的表情,他眼神明白且灼热地盈满两个字:坚决。“我知道她还在。”
“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她都说几百遍了,“我说她人不在就是不在,难不成我吕大姐就这么没信用,说的话没人信?”
“生意上你童叟无欺,私底下我们心知肚明。”齐明霁笑得无奈,“所以,别怪我不信,实在是你的诡计令人不敢恭维。”
“呵呵呵姓齐的,实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幽人的去处,有本事自己去找,我已经没心情去找回我失踪的员工,既然你有心,那就交给你。”
“不要骗我,你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我不喜欢同一句话说好几遍。”吕大姐的脸色黑得跟木炭一样吓人,“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她的失踪我没找你算账,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明霁!”勾宿怀在这时插上一脚,好友的反应是他前所未见的,“你说的幽人是指谁?”
“不关你的事!”话一吼出,惊觉自已失态,齐明霁连忙收敛气势,“你的事比较重要,你自己先解决再说,我先失陪。”说完,在其他两人的目光下,齐明霁黯然地退场离去。
“呼,真受不了。”吕大姐擦擦汗,她真的会被这个齐明霁给逼死,“现在,勾先生——”她落座于办公桌后的昂贵皮椅,双眼直望着勾宿怀,“轮到你了。”
勾宿怀依她的手势坐在与她面对面的位置上,吐出第一个问题:“明霁口中的幽人是谁?”
“那不关你的事。”生意上她的确童叟无欺,所以才能让来过她工作坊的人不担心秘密外泄,“齐明霁的私事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恕本工作坊无法告知。”
“那么,告诉我依依人在哪儿。”
“很抱歉,我和你爷爷的交易已经结束,本工作坊对手下商品的去向有不告知的权利。”要打官腔谁不会。呵,勾宿怀,有时候人也得要知道什么叫吃苦头才成。
“你把依依看成商品?!”勾宿怀闻言,心中怒火直窜。将人看成商品——那和贩卖人口有什么两样!“你敢把人当成商品。”
“依依与你有什么关系吗?勾先生。”一手撑着下巴,吕大姐无辜地望着几乎快暴跳如雷的勾宿怀。呵呵呵,谁说他心机深沉来着?现下这模样还算心机深沉吗?“充其量她也只不过是你爷爷和我们公司交易的商品不是吗?您干吗这么在意她?”
“利用她玩弄我们的感情,就这么有趣吗?”勾宿怀咬牙切齿地问出口,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厌恶眼前的这个女人,原来气愤也可以转成厌恶!他现在才知道。
“你们?”吕大姐笑了起来,“是你吧!别忘了,勾老先生可是知情的人喔,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你。”
她说出重点,最后一句话狠狠刺中勾宿怀的要害,“你——”
“你又在气什么,勾宿怀。依依的工作就是为了让你和你爷爷重修祖孙情,她做到了不是吗?这其间还和你谈了恋爱不是吗?我们精心安排的剧情让你和你爷爷的生活得到正面的改变,这一切难道你不想要?”
“你不该利用人类的感情图利!”就这一点,他无法原谅——无法原谅她,也无法原谅将他的心偷走、却只是逢场做戏的柳依依。
“这是众多行业中的一项。你们砸钱,我们为你们补全失落的感情,银货两讫,难道你还要说我们做得不好?你什么都没得到?”
“我——”他哑口无言。他是得到——得到和爷爷的祖孙情。但,也失去一颗心!“你又怎能说我没有损失?”
“你当然有,要不然你不会要齐明霁带你来找我,可我也损失不少。”说来就怄,“我手下的心丢在你那儿回不来,你要我怎么让她再出去做生意?”
“你还想拿她做买卖?”
“我们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勾先生。”
“我不准你这么对她!”
“很抱歉,容我再说一次,依依和你们勾家的交易早已终了,你无权干扰她工作。”
“你”
“我们的工作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污秽,和贩卖灵肉的特种行业不同,我们卖的是建立人类感情交流管道的技术,好比医院贩卖医术。”
“哼,技术。”勾宿怀嗤之以鼻,“介入他人的感情,评判操纵别人的感情很伟大吗?”
“不可否认的,随着时代愈进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愈冷漠。拿你自己来说,如果没有依依的介入,你会像现在这样知道什么叫关心、什么叫爱、什么叫介意、什么又是体贴吗?”
这番话,让勾宿怀再度尝到哑口无言的滋味。
很好,他开始心虚了。“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件事,建立并且教你们如何珍惜这些得来不易的感情。或许你会以为我们没有资格这么做,没有资格去操纵别人的感情,但是如果没有我们试着去做,和我们达成交易的人现在都会在错失属于自己的感情的后悔中度过。你也一样,如果你爷爷没来找我,那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爷爷有多爱你。在这方面来说,我认为依依做得不错,你认为呢?”
勾宿怀仍保持沉默,不肯多说一个字。
“现在,我问你——你到这里找我的目的何在?”
“找你算账。”这目的到现在还是不变,但他的口气莫名地缓和多了,只是当事人的他并没有感觉到。
“算什么账?”
“整出戏码全都是你一手编造,没有一项是真的。”就凭这一点,他无法释怀,永远无法释怀。
“是真是假很重要吗?”拜托,做商人的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妥协啊?应知道变通才对啊!“别忘了,依依待在你们勾家的时间是真的,她为你们带来的改变也是真的,你们由她身上学会表露感情也是真的,除却一开始她外表的伪装是假的之外,你们所知道的她也是真的,她为你们所花的心力也是真的,这样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她的感情——”
“假得了吗?”吕大姐抢白反问他,“以你在商场上的历练来看,依依对你的表现,她的感情假得了吗?”
假不了——答案不言自朋,是以他无法再说更多,只能在心里默默想着她的话,低头不语。
赢了!吕大姐在心里为自己拼命欢呼。
“依依呢?”勾宿怀平静地问。
“你又想干吗?”喂喂,找完她的碴以后还想找依依算账啊?吕大姐防卫性地盯着他。
“我要见她。”
“你见她干吗?”为了部属的安全起见,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