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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车子。段钢林看到,有一位玉貌花容的女子站在了自己身边,这个女孩的头发染得黄黄的,穿的衣服也很暴露,一双细细的嫩嫩的大腿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也不知这位女子是韩总的什么人,她为啥哭得那么伤心?段钢林暗想,从这女孩的年龄来看,她应该是韩总的女儿。
段钢林紧紧地握着拳头,他在暗暗地为韩林国祈祷祝福着。一旦韩总离世,他段钢林就得靠着自己的能力在红光集团打拼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急诊室的门开了,白发苍苍的刘献针老医生满头大汗地从急救室里走出来,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片无奈
从刘献针大夫的脸上,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应该为韩总准备后事了。
“对不起,我们没有留住韩总。”刘献针低低地慢慢地说道。
“爸爸——”站在段钢林身边的美丽女孩突然间哭喊着挤入了人群里,钻进了急诊室里。
段钢林来不及多想,跟着冲入了人群里。刘勇卫一急,想拉住段钢林,速度却慢了许多。他知道段钢林是那种不安分的人,也知道段钢林对韩总感恩戴德。只是,在这个时候,段钢林冲进去,真的没必要。既然人已经不在了,就要寻找新的靠山。
当段钢林跟着那个女孩冲向急诊室,只见韩总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爸爸,爸爸——”那位靓丽的女孩扑到韩总的身上,用力地摇晃着韩总的手臂,她的脸,深深地埋入了韩总的怀抱里,然而,那个曾经让她感到无限温暖的怀抱,此时却已渐渐地冰冷。
“宁宁,你不要哭了,你的爸爸一定不愿意看到你为他难过”
“宁宁,不要哭了,你的身体也不是很好”
无数的人,都在安慰着这个美丽而伤心的女孩,无数的人,都在陪伴着这个女孩而落泪,无数的人,都在为这位英年早逝的国企领导的辞世而感到遗憾。
就在韩宁宁即将收住眼泪,就在医务人员即将把韩总的遗体抬入太平间,突然,只听得一声痛哭再次从人群中响了起来,众人循声而望,只见一个年轻的身影扑向了韩总的遗体。
“韩总,韩总,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韩总——”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在急诊室里,回落在医院的各个角落里。
这个人,自然是段钢林。
段钢林扑到韩总的身上,一边哭喊着,一边数落着:“韩总,我段钢林刚来红光,你为啥就走了啊,你为啥这么快就走了啊,我段钢林已经没有了父亲,也没有了母亲,你说过的,你就是我的亲人,你就是我的亲人啊,我段钢林不能没有你啊,韩总,韩总啊,你为什么走得这么快,我段钢林以后怎么办,你不是说过了么,要给我讲好多的故事,要教给我怎样工作,怎样生活,苍天啊”
急诊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段钢林在呼天抢地的大哭,他的泪水,四处飞溅,他的喊声,揪得在场的所有的人们潸然泪下。韩总的女儿韩宁宁,此时已经稍稍冷静了下来,但听着段钢林抱着韩总痛哭流涕的样子,她的心里同样是一副不可思议,一个外分大学生,为啥与韩总的感情这么深?同时也使得她再一次伤心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段钢林依然在抱着韩总的遗体大哭,所有的人,都在听着段钢林的哭声,都在看着段钢林在上演一场“假戏真做”的哭戏。
是的,段钢林的确是在“演戏”。准确地说,段钢林对这位已经死去的韩林国董事长并没有任何的感情,他与段钢林,仅仅是一面之缘,就是在三天前他刚来红光时,韩林国董事长为他接风时在一起吃的那顿饭。没想到那一次见面,居然成了永别。
段钢林也不是那种轻易流泪的人。但刚才韩宁宁抱着韩林国一通大哭,情不自禁地牵动了他心灵深处的某根落泪的神经。他想起了已经去世的父亲和母亲,想起了由于自己的贪玩和打架斗殴而让母亲痛苦的神色,因此,待无比悲痛的韩宁宁被人劝起来,他便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第029章 韩总去世(2)
没想到,段钢林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想哭,居然把韩总的亲人们哭得更加悲伤,把在场的大多数得到过韩总提拔的领导干部们哭得稀里哗啦,连段钢林本人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如此这般的哭。也正是因为这场大哭,包括刘勇卫在内的几个曾经被韩林国提拔起来的处级干部们待擦干泪水后,把段钢林深深地记在了心里。而韩林国的女儿韩宁宁,也把这个“有情有义”的外分大学生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终于,刘勇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到段钢林身边,将段钢林扶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看到,段钢林的眼睛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
夜已深,已经到了后半夜三点多钟,建在医院背后那座小山下的太平间里,只有两个人为韩林国守灵。一个是韩宁宁,一个是段钢林。
人走茶凉。这句老话道尽了世事人情。韩总的遗体被运向太平间后,几乎所有的处级干部们都在忙碌着升迁,公司所有的副总们,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勇,朝着红光集团一把手的位置各出其招,使尽了浑身解数。就连刘勇卫这帮曾经被韩林国董事长提拔起来的领导干部们都在夜间十二点之前一个个溜出了太平间。
段钢林牢牢地守在存放韩林国遗体的冰柜前,不时的抽着香烟,每一次点烟,段钢林都是一连点两支,一支插到了韩林国灵前的那只香炉里,一支自己抽着。
虽说是初秋,但在深夜里依然有些阴冷,何况,这是在太平间的冰柜前寸步不离地守着呢。坐在段钢林身边的韩宁宁,也许是因为事先穿的衣服不多,她那瘦弱的身子不住地打着哆嗦。
段钢林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韩宁宁的身上。
韩宁宁抬起头来,直视着段钢林那双哭得又红又肿的眼:“他们都走了,他们都是势力眼,你怎么不走?”
段钢林看着韩总的遗像,久久地沉默。
良久,段钢林才说:“韩总是我的亲人。”
“亲人?”韩宁宁不解地看着段钢林。
“是的,是亲人。”段钢林再次点燃了两支香烟,照例将第一支香烟插到了韩总遗像前的那只小香炉里,自己也大口大口地抽着。
当再次抽完一支烟的时候,段钢林在冰冷的地板上拧灭了烟头,道:“韩总现在只有你一个女儿了么?”
“是的,我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韩宁宁说。
“这么多年,你一直和爸爸一起生活么?”段钢林温和的询问。
韩宁宁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似乎并不愿意提起自己的过去。
“你的爸爸,一定很爱你,对么?”
“我很想他。”
沉默,又一次的沉默。
段钢林偶尔转过头来,看着韩宁宁那张清秀的脸上泪流满面。他现在对韩宁宁越来越有兴趣,只是,碍于现在她正处于一种悲痛之中,不能询问太多的事,只得闭了嘴,将目光转向了韩林国董事长的遗像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韩宁宁转过头来,看着段钢林:“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情意的人。”
“谢谢。”段钢林微微一笑,知道韩宁宁已经开始对自己感兴趣了,道:“我本来以为,我从大学毕业来到了红光集团,韩总也对我那么的关心,只要我努力工作,一定可以做些事情的,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韩宁宁看着段钢林,一直没有说话。等到了凌晨四点多钟的时候,韩宁宁开口了:“你,你还是离开红光吧。”
“啊”段钢林惊诧万分地看着韩宁宁,道:“为什么?难道红光不好么?”
韩宁宁点点头,道:“红光现在已经开始乱了。”
“啊”段钢林张大了嘴巴,目光直视着段钢林。
韩宁宁道:“我已经听到了消息,刘勇卫将要担任劳动处处长。”
“啊,那么郑发处长怎么办?”段钢林道,他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郑发处长可能要调到其他的部门了。”韩宁宁悠悠地道。
顿了顿,韩宁宁又说:“我爸爸在的时候,还可以镇得住他们,我爸爸如今不在了,他们就无法无天了,过几天,市冶金局要来公司任命新的领导,他们现在,都在玩命地活动。”
段钢林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然,那些韩总提拔起来的干部们此时一定会静下心帮韩总守灵的。
韩宁宁看着段钢林,说:“你对我爸爸的好,我爸爸一定知道的。你过了这几天,就离开吧,在红光,你没有根,而且,你这几天做了那么多事,又打了架,很难站起来的”
听着韩宁宁温声的相劝,段钢林不由得对自己的前程感觉到一片迷茫。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嘿嘿,韩总不在了,刘达明不是还活着了嘛,俺老段如果现在就走的话,岂不是便宜了刘达明那小子。
“你知道刘达明么?”段钢林问韩宁宁。
一听“刘达明”三个字,韩宁宁的眼睛里便浮动着一丝丝强烈的痛恨与不满,然而,她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便低下了头。
“我这几天接触最多的就是刘达明,他对我至少在表面上很热情。”段钢林道。
韩宁宁有些可笑地摇了摇头:“那只是表面上的。刘达明现在是烧结厂生产车间的主任,他现在已经开始了活动。”
“他一定想当副厂长吧?”段钢林道。
韩宁宁点点头:“刘达明玩得很高。在红光集团,没有几个领导干部比得过他。”
“他真的这么厉害么?”段钢林问。
“是的。”韩宁宁点点头,道:“听说,他前几天到外面出差,专程去了一趟省经委会,联络到不少大领导,省里的领导们,又给市冶金局的领导们打了招呼,看来,这次刘达明一定会耀武扬威的。”
顿了顿,韩宁宁又道:“其实,刘达明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
“啊”段钢林惊诧地问道:“国企领导干部,六十周岁退休,他刘达明距离六十周岁,还有六年时间,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再往上爬?”
韩宁宁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啊,他的实际年龄是五十四岁,可是,你知道他的身份证上的年龄是多大么?”
段钢林摇了摇头,心道,身份证年龄与实际年龄难道不相符合么?
韩宁宁道:“刘达明的一个老同学是市公安局的一个处长,他千方百计请老同学帮忙,改了他的年龄,从五十四岁,改到了四十岁。”
“啊”段钢林再次张大了嘴巴,愣住了。刘达明这个老家伙,可真是老谋深算啊。从他的外表上来看,也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没想到他已经是一个五十四岁的老头了。段钢林以前也听说过很多人为了考学和当兵而改年龄的事,可是,就算是改年龄,一般情况下也只是小两三岁,顶多不超过五岁,可他刘达明倒好,一下子改小了十五岁,真是不得了啊!如果按照他身份证上的年龄来看,刘达明从现在起,直到六十岁退休,还有近二十年的时间,这二十年时间,已经足够他飞黄腾达了。
不由得,段钢林暗暗庆幸起来,俺老段手里还存着刘达明和手下一个工人妻子有一段十分的暧昧录像呢,就凭这个录像,俺老段就可以利用刘达明爬上去,一定会比刘达明玩得更高!
“你家里就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么?”段钢林关切地问韩宁宁。
韩宁宁点点头,道:“我爸爸是独生,我妈妈也是独生,我妈妈去世后,我唯一的亲人,就是爸爸。”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段钢林不无担忧地看着韩宁宁。
“我想,我爸爸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看到我嫁人时的场景。”韩宁宁不知何时恢复了冷静:“这也是我最大的遗憾。”
“你,你快要嫁人了么?”段钢林怀不自禁地问。
不知为什么,段钢林此时很害怕听到韩宁宁的回答,他心里反而有这样一份期待,期待着韩宁宁还没有男朋友。
韩宁宁笑了:“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段钢林一听,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突然,段钢林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己与韩宁宁见面也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自己突然间对这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女孩产生了一种淡淡的爱意。
“你刚才劝我离开红光,那么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看着韩宁宁,段钢林真切地问。
“我当然还在红光。”韩宁宁道:“我从小就在红光长大,我看着爸爸把红光管理成现在这个模样,我舍不得离开。”
“你现在在哪个单位?”段钢林在一步一步地、水到渠成地对这个美丽的女孩进行深入地了解。
“我在烧结厂。”韩宁宁道。
“啊”段钢林一下子愣住了,韩宁宁居然也在烧结厂,真是怪哉。这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