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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3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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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妃发话,两个王府的丫鬟上来,一左一右搀了精神恍惚息雯。息雯浑身一僵,没有挣扎,只看了余舒一眼,便让人扶下去了。

那一眼,余舒看明白了,息雯是对薛睿死心了,同时也对她彻底恨上了。

对此,余舒表示全无压力,她的仇人不少,但是能让她害怕的,至今还没有出现呢。

。……

一朵金玉芙蓉有了主人,剩下一朵能不能被人带回家,就要看今晚男宾们的表现了。

在各式各样的注视下,余舒捧着金玉芙蓉退到了边上,辛六立马挤到她身边,一边羡慕地瞅着她手里流光溢彩的芙蓉花,一边摸着胸脯后怕道:“莲房,刚才真吓死我啦,就怕你断错了一个,要挨鞭子了,还好你够本事!啧啧,断死奇术,我家老祖宗要是听说了,一准地八抬大轿请你到我家做客去。”

余舒将手里的战利品递给了眼馋的辛六,空出手来,兜住她肩膀,用力搂了一下,笑道:“好六儿,够仗义,你帮我骂人那一会儿可真够厉害的。”

“我不帮你帮哪个。”辛六得意地翘了翘鼻子,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那紫玉雕成的芙蓉花上。

余舒向挺身而出的宁小姐道了谢,左右看了看,问道:“司徒人呢?”

宁小姐摇摇头:“刚开宴的时候我还看到她同齐公子一起,后来就没见她了。”

又问辛六,也不知道。

“要不要去找找?”宁小姐柔声提议,“今晚宴会,定波馆内是许人四处走动的,或许是司徒小姐游到别处,迷了路呢。”

余舒皱眉,司徒晴岚是个很谨慎的人,这样的场合应该不会乱跑才对。

“咦?那不是司徒姐姐吗?”辛六东张西望,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道。

余舒望过去,就见不远处花池旁的小路上,司徒晴岚快步朝人群的方向走来。

很快地,她也看见了她们。

“司徒姐姐,你哪去了?”辛六等人到了跟前,就问她。

司徒晴岚苦笑,一手掩口,不好意思地小声对她们道:“我去小解,路上跟丢了侍女,差点摸出了定波馆,七拐八拐才找了回来,可误了大事了。”

余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辛六道:“那你今晚白来了,没瞧见莲房有多威风。”

说着,将手里的金玉芙蓉举到她面前显摆。

司徒晴岚惊讶,忙问是怎么一回事,辛六于是兴冲冲地对她讲了,添油加醋七七八八,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余舒一个大招秒杀全场抢到了金玉芙蓉。

初闻余舒能断生死,司徒晴岚自然是十分惊诧,然而金玉芙蓉就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余舒打断了辛六对她的吹嘘:“好了,我的事回头你们慢慢儿絮叨,没看见人家都跑到桥上去看热闹了,我们也过去吧。”

女宾们分出了高下,薛贵妃就没拘束她们待在岸上,一摆手,人都往桥上走去看那边的热闹了。

辛六生怕摔着了金玉芙蓉,玩了一会儿便依依不舍地还给余舒了。

余舒拿着这么个金贵的东西,不方便走动,就让她们先往桥上去,留下来向水榭里的贵人讨了那一只短点的紫檀木盒子。

薛贵妃大大方方地赏给了她。

余舒将盒子夹在腋下,去找辛六与司徒晴岚她们,还没到桥头,就被人从后头叫住了。

“余算子,留步。”

余舒停下步子,挑了挑眉头,转过身去,就见瑞紫珠迈着小碎步追上他,一到她跟前,便低下了头,两手局促地揪着裙摆,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

余舒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说话,暗翻了个白眼,道:“什么事?”

“我、我…今晚上的事,是我不好,对不住了。”

余舒打量她羞愧的样子,挤出了一声促笑,反问道:“瑞小姐,我几时得罪过你吗?”

“啊?”瑞紫珠讷讷道:“没,你没得罪过我。”

余舒眼神一冷:“那你何故要诋毁我?”

这一点让她想不通,今晚这几个女孩子联起手来针对她,息雯与湛雪元都是同她有过节的,崔芯仰仗湘王府鼻息,自然会听息雯的吩咐,可这个瑞紫珠同她无怨无仇的,好好一个伯爵府千金,皇后的亲侄女,怎么也成了息雯的狗腿子?

有问题,这个瑞紫珠一定有问题。

瑞紫珠被余舒一句话问倒,脸又涨红了一些,支支吾吾,不知该要从何说起。

“我既然没得罪过你,你却要恶意诋毁我,险些让我被人从宴会上撵出去,一句对不住就算了?难道息雯郡主指使你的时候,没有警告过你,我这人小心眼爱记仇,从不肯吃亏的。”

听了余舒冷言冷语,瑞紫珠心虚地小退了半步,咬住嘴唇,侧头躲避了余舒扎人的目光,带着一点委屈,小小声辩解道:“是我听信了息雯的话,误以为你与薛大公子有私情,她说你要抢了金玉芙蓉,一定会赠予薛大公子。”

余舒眨巴了下眼睛,恍然大悟了,原来问题不是出在她这儿,又是薛睿那厮的烂桃花!

“那你一定不知道,息雯郡主硬要争抢金玉芙蓉,是存的什么心。”

瑞紫珠狐疑道:“不是拿来收藏的吗?”

“收藏?呵呵,她是要拿了金玉芙蓉让你的心上人娶了她。”余舒恶意地将真相告诉了眼前的小绵羊。

瑞紫珠吃惊地张圆了小嘴,脱口道:

“不可能,她明知道我们两家人要议婚的!”

“……”啥!

瑞紫珠自觉失言,连忙捂住嘴,尴尬羞恼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未嫁的女孩子,哪里能随随便便谈论婚事,真是羞死个人了。

“余算子,我方才说的话,求你…千万别到处乱说。”

余舒慢吞吞地咽下一口气,以免露出凶相把这小绵羊吓晕过去:“你放心,我不会乱说。”

她只会揪着薛睿的领子让他一五一十跟她交待清楚!

第五百二十三章芙蓉君子宴(十六)

初闻薛睿的婚事,余舒暂时没了心情记仇,两句话打发掉瑞紫珠这一朵小桃花,揣着心事走上了桥。

此时桥廊上到处站的是人,辛六她们抢了个视野极佳的好位置,看到余舒,便招手叫她过去。

湖面上的花灯不如一开始明亮,但还是将湖面上的人影照了个清楚,约有十余只木筏横漂在水上,筏上有人撑杆,划过水面,挤散了成片的芙蓉灯。

仔细一望,有的筏子是空的,那远处的湖水里,似乎还有几个落水的倒霉蛋,正往岸上游。

余舒最先看到的不是薛睿,而是一袭白衣招目,踏水掠过的景尘。

看到有撑木筏的人挥动竿子阻拦他,却被他身形潇洒的闪身躲过了,引得桥上一群女孩子不高不低的惊叫声,过后便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当下又多了几个爱慕者。

余舒的目光在那白影身上停顿片刻,便挪开了,接着便发现了薛睿他人。

这一瞧,差点没笑出来。

这湖上别人都是辛辛苦苦地撑竿子划水,停停走走弯腰去拾花灯查看,他倒好,寻了个苦力在前头划水,他就一派悠然地屈膝坐在水绿的筏后,身边停放着七八盏检查过的花灯,一手还托着一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

那优哉游哉的样子,不像是来抢东西的,倒像是来游湖的雅士。

“快看,薛大表哥在那里。”辛六指着薛睿的方向拉拉余舒袖子。

“嗯,我看到了。”

就在女宾水榭献技的时候,湖上的男人们也经过了一番争夺,男宾三十余,刨去那些落水的、退避的,都放弃了。到现在还在寻找那一盏赤金灯芯的人,不过七八个。

“莲房,你看会是谁先找到那一盏灯?”司徒晴岚突然转过头来问余舒。

“薛大哥。”余舒想也没想地说。

熟料她今晚风头出大了,旁边的姑娘们时刻都关注着她。听她这么笃定,就有人怯生生地问道:“余算子是卜出来的吗?”

余舒扭头看了一眼那说话的小姑娘,笑了笑,摇摇头:“我猜的。”

“那就但愿你猜对了。不然薛睿今晚就要做小人了。”

一句风凉话飘进余舒耳中,几个女子转身,看到了一身玄服,头笼金抹额的刘翼。就站在她们几步外,一双略显阴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余舒身上。

这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看他身上衣服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没有下过水的样子。

“十一皇子。”

众女连忙行礼。余舒也草草地拜了一下,尽量无视刘翼那让人不舒服的眼神。

可是她想无视刘翼,刘翼却不想无视她,大喇喇地盯着余舒瞅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你收拾好了,倒还有几分姿色。”

余舒皱眉,听这小子的话分明是在调戏她。

余舒没听错。刘翼就是在调戏她,早在双阳会期间,他闯进客房里企图玷污她那一回,就对她生出了歪心思。

后来他从纪星璇那里知道余舒没有道门仙师做背景,更多一份恼怒,所以故意寻了个长相肖似余舒的戏子狎弄,玩的腻了,就歇了一阵心思。

今晚见到余舒这一副不同寻常的冷艳模样,又涨起了邪念,也是他方才没留在水榭外面看热闹,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尚不知余舒凭借“断死奇术”夺得了金玉芙蓉。

不然这会儿他就是心再痒痒,也要收敛几分。

刘翼逗了余舒一句,见她脸色冷冷的不接话,就有些不悦,上前一步,走到余舒身旁,看着湖面道:“这一群人找了半晚上都没找出个什么,真是没用。”

说完,扭头看看余舒,还是不理他。

刘翼盯着她纤细有致的身段儿,眼珠子转了转,又道:“我看你对你那大哥很有信心,那你要不要也同小王打个的赌,如是薛睿最后没找到那一盏灯,小王要你身上一样东西,如是薛睿找到那一盏灯了,随便你索小王的。”

余舒本来不想搭理刘翼,但见他不要脸地凑上来,心里就泛起痒痒,想要收拾这披着皇子马甲的狗畜生。

于是目光一闪,道:“殿下身上的东西,我要不起,不如改一改,若我大哥最后找到了那一盏真金灯芯的芙蓉花灯,你就听我一件吩咐,如何?”

刘翼面露犹豫,他还记得在双阳会上挨余舒那一顿暴打,只怕她故意刁难。

“你怕输就算了。”

刘翼最爱面子一个人,哪能承认怕了,便嘴硬道:“我怕什么,倒是你,等下可不要反悔了。”

哼,赢了她就让她把身上穿的肚兜儿脱给他!

刘翼两眼淫光闪过,伸手对余舒道:“来,你我击掌为约。”

余舒笑了笑,道:“不必了,这么多人作证,料想殿下是不会说话不算话的。”

“小王一言九鼎。”刘翼悻悻地放下手。

众人眼见两人约定,都悄悄议论起来。

辛六趴到余舒耳边,低声道:“你真肯定薛大表哥能抢得到?我看十一皇子不安好心,等一下肯定要为难你。”

余舒拍了拍她脑瓜,“放心,不会的。”

定定地凝视着湖面上那一条竹筏上盘坐的人影,她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信心,就是万分确信,今晚另一朵金玉芙蓉,一定会是他的!

。……

“薛大人,找到了吗?”

薛睿信手将一盏花灯放回手里,听到身后叫唤,转头看到撑杆划来的朱青珏。摇摇头,他又捞起一盏花灯来看。

朱青珏扫一眼他身边零散放着的花灯,狐疑道:“你捞这么些灯放着做何?”

薛睿笑笑道:“等下带到岸上给我妹子,女儿家都喜欢这样精致的玩意儿。”

朱青珏嗤一声,道:“薛大人果然怜香惜玉之人,不枉风流之名。”

薛睿若有所思看他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回手里的花灯上。先是看了看油纸包覆的普通灯芯,接着手探到花灯底座,不着痕迹地摸索着。

朱青珏撑着竹竿向另一边划去,便错过了薛睿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

等到他离远了。薛睿才将手上花灯翻了个儿,就在那圆形的底座上,依稀可见一个浅浅的字体,乃是用针线绣上去的。不仔细看,还真辨别不出。

湖上六千只花灯,并不是每一只都绣有字,也不是每一只绣的字都相同。薛贵妃设了一个套,以数量有限的木筏吸引住了人们的眼球,让他们一心寻找那一盏真金灯芯。却忽略了普通的花灯。

也只有薛睿心细如发。从一开始就揣摩到了薛贵妃的心思,他没有上当,像其他人一样错将这一场智力的争夺看成是运气的比拼。

“深。”薛睿轻声念了上头的字,扫向身边摆放的十一只花灯,又一盏一盏地拿到眼前看了,将这些字拼凑起来。

定、波、觅、见、且、难、寻、真、心、踏、遍…深。

“踏遍…定波难…觅,真心且…寻…最深。”

踏遍定波难觅。真心且寻最深!

十二个字,俨然指明了那一盏灯所隐藏的方向。

薛睿双目陡然一亮,放下手中花灯,从竹筏上站了起来,环顾四下,很快便找到了他想找的地方。

“兄台,烦劳到那边去。”他手指着七八丈远外的湖心小亭,对那倒霉当了他苦力的青年道。

那人认命地划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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