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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烦劳到那边去。”他手指着七八丈远外的湖心小亭,对那倒霉当了他苦力的青年道。
那人认命地划向他手指的方向。
薛睿这边一动,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不光是湖里飘着的,还有桥上看热闹的。
余舒见薛睿忽然站了起来,脚下木筏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去了,也不管两旁被冲散的花灯,心中疑问:他要去哪儿?
朱青珏转头看见了薛睿行动,二话没说,便调转了木筏的方向,追赶着他去了。
正在湖上游荡的其他人,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奔走,也都察觉到了不对,机灵地跟在了后头。
一会儿工夫,还在湖上的四五个人,都吊在了薛睿后面。
景尘见人都往那边去了,犹豫要不要也跟过去看看,就在这时候,薛睿的木筏停在了湖心小亭一旁。
薛睿站在木筏上,四下打量,说来奇怪,这亭子周围丈远地方,竟没有一盏花灯。
“踏遍定波难觅,真心且寻最深。”他又把这十二个字默念了一遍,慢慢低下头,看向脚下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湖水。
定波湖,深十丈。
他的水性,一般。
这一会儿工夫,朱青珏就追了上来,就停在薛睿旁边,找了一圈没见到什么特别的,只是薛睿盯着湖水,他遂调侃:“薛大人跑这儿来做什么,莫不是花灯掉进湖里去了?”
谁知薛睿抬起头,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道:“原来你也有脑子。”
“……”
“我说,那一盏花灯就藏在这亭子下面,你信吗?”
“……”湖底下?开什么玩笑?
“脑子你是有了,胆子还差一些。”
薛睿对朱青珏摇摇头,露出一副可惜的样子,而后不管他白眼,便朝着那一个一直帮他撑杆的青年拱手道:“兄台,最后劳你一件事。”
“什、什么?”
“你数两百个数,还不见我上来,就喊人来救我吧。”
丢下一句话,薛睿扔下手中扇子,系起衣摆,向前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噗咚!”
看到这一幕,朱青珏惊呆了,后面跟上来的人也惊呆了,桥上看热闹的人全都惊呆了。
余舒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扶着围栏探出身去。
第五百二十四章君子芙蓉宴(十七)
定波湖最深的地方就在湖心小亭,整座亭子是由三根深埋在水中的石柱托起,来往岸上只能乘船。
余舒看到薛睿入水,吓了一跳,今晚不慎落水的男宾不少,但是哪个似他这样自己往下跳的。
桥廊下面站着的人已经议论开来:
“刚刚跳进水里的是薛大公子吗?”
“好像是的。”
“怎么回事呀,亭子那里深着呢,也没看到花灯,他下水去作甚?”
。……
“哈哈,薛睿这是发的什么疯。”刘翼一声笑话。
余舒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薛睿下水的地方,一面担心,一面飞快地转动了脑筋:那一盏真金灯芯的芙蓉花灯迟迟没有被人找到,看来薛贵妃的这个考验没那么简单,难不成会藏在水底下?
越想越可能,她不禁苦起一张脸,不知是该佩服薛睿的脑子好使,还是该恼他的奋不顾身。
早知道要让他冒险,她就不说要他去抢金玉芙蓉来交换的话了!
余舒眼看着薛睿跳下水去一会儿工夫都没浮上来,心慌的不行,正打算呼扯附近的水手过去捞人,视线中却有一抹白色一闪,接着便是远远传来落水声!
“噗通!”
“呀!道子也跳下去了!”
四周惊呼。
余舒愣住。
远处,朱青珏看着水面炸起的水花,使劲儿眨了两下眼睛。
就在刚刚,景尘飞落在他的木筏上,问他出了什么事。
他因为不爽薛睿下水之前那一句略带鄙视的话,看人来了,就没藏着掖着,实话告诉景尘那一盏灯可能在湖底。还想说拉个人作伴,一起嘲笑薛睿的莽撞,以便证明不是他朱某人没有胆量。
谁想到,他话刚说完。眼前就没人了。
“……”
这一个个,是要闹哪样!欺负他不敢往下跳是吧!
朱青珏额上青筋往外蹦,看着漆黑幽深的湖水,深吸了一口气。埋头扎了进去。
“噗通!”
桥上再一次响起了惊呼声。
再后来撑着木筏赶到湖心小亭的人,面面相觑,大概猜到这水底下有什么,却来回踟蹰。没有一个人再敢往下跳的。
余舒看到三个男人接连入水,惊讶过后,反而冷静了下来。这是看到有人和薛睿作伴。才有少许安心。
“难不成,贵妃要人找的那一盏芙蓉花灯在湖水里面?”宁小姐猜疑道。
不只是她,在场不少人都想到了这一点。
要不然薛睿景尘他们为什么要冒然跳进湖里去呢。
“在湖底?那怎么找啊?”辛六怪叫一声,看着夜幕下幽幽的湖光,缩了缩脖子,嘀咕着:“换是我,打死也不下水去。都说定波馆的湖里藏有吃人的大鱼呢,每年都有仆人因此丧命的。
这种传闻,放在平时,余舒是半个字都不会信,这会儿却忍不住要问辛六:“真的吗?”
“是世子说的,还说他亲眼见过那一条大鱼呢,满嘴的利齿,一跃能有一丈高。”辛六没心没肺地比划道。
宁小姐比她要有眼色,看见余舒脸色不好,连忙拉住了辛六的手,掐话道:“世子爷一定是同你开玩笑呢,真有那样凶的大鱼,早被人抓出来杀干净了,哪能由着它在这里作恶。”
。……
余舒眼皮一跳一跳,望着湖心小亭下的水面,只觉过去许久,还不见薛睿上来,担心变成了焦心。
偏偏刘翼还要说风凉话:“薛睿的水性可是一般,有一年随父皇出宫体察民情,冯兆苗那旱鸭子掉进玉狮湖,他第一个跳进去,最后却是被侍卫一块儿拉上岸的,呵呵……这半天不上来,该别是灯没找到,把人搭进去了。”
余舒听的直想把他一脚踹进水里。
就在这时,湖心水面上终于有了动静。
“哗啦!”
有人破水而出,余舒瞪大了眼睛辨别,却有人比她眼尖,先叫出来。
“是朱二公子!”
朱青珏今晚效仿魏士,散发疏衣,披头散发地攀上木筏,一副雨打浮萍的样子,湿了水也很好认。
“快瞅瞅,他手上有没有灯。”有人喊道。
“没看到啊,是空着手的。”
余舒已经全然把那一盏灯的事抛在了脑后,她抓紧栏杆,提心吊胆地望着远处,只巴望着薛睿平平安安地从水里出来。
宁小姐悄悄看着余舒紧张兮兮的样子,再望一眼湖上,心中便多了一层犹疑。
“哗啦!”
又是一声破水,第二个人从水里冒出头。
岸上有人喊道:“是道子!”
“快瞧,道子手里好像抓着什么东西,是不是找到灯了?”
“薛公子还没上来呢,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嘘,可不要乱说。”
离的太远,谁都看不清景尘手里拿的什么,余舒更不在乎是谁抢到了灯,但是最先下水的薛睿到现在还没出来,让她一颗心直往下沉。
附近潜浮的几个水手正向湖心小亭聚拢,带起湖面一层层水花,就连水榭那边的几位贵人都被惊动。
“哈哈,看样子是道子抢到了灯,你要输了。”刘翼摸着下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余舒终于沉不住气了,视线一转,扫到隔岸边上被水手推上来的空木筏,就将手里装着金玉芙蓉的檀木盒子往辛六怀里一塞,转身就往桥那头走,步子快的辛六拉都没拉住。
长长的桥廊,直通往对岸,余舒走着走着,便小跑起来,风过桥梁,吹动她轻飘飘的裙摆,满头的水晶珠子摇摆着。发出凌乱的脆响。
“叮啷”、“叮啷”——
就在一刹那,她心中涌动,若有所觉地转过头,看着那一片湖心。白色的亭子脚下,一圈圈波纹荡动,她慢下脚步,眼睛一眨不眨。
“哗啦啦!”
水面破开。一抹耀眼的白光浮上水面,照明了那人湿漉漉的侧脸,就连他剧烈的喘息声,她似乎都能听见。
一瞬间。情难自制。
她脚步一个停顿,站住了,两手扶住围栏。倾身向着湖心中大喊:“大哥!”
攀着木筏用力呼吸新鲜空气的薛睿。耳中传来熟悉的声响,飞快地转过头去,抹了一把脸,眯起了水雾朦胧的眼睛,带着几分目眩,在那灯火通明的桥廊上寻找到心上人的身影,不禁高高地扬起了嘴角,高举起了左臂。露出那一道暖人的光明。
阿舒,幸不辱命。
景尘将黯然的目光从桥上收回,低头看着浮在水上的薛睿,怅然若失。
朱青珏则是神色纠结地看着薛睿手上那一盏镶满了夜明珠的芙蓉花灯,回想着方才在水下发生的事情——
其实最先在水底下找到这一盏灯的,不是最先入水的薛睿,而是最后一个跳下水的他。
他水性极佳,下水以后,就攀着亭子底下的一根石柱借力下沉,潜到一半时,就发现了被人固定在柱子上的夜明珠灯,还有锁着灯的铁笼子,他试了几次,竟不能蛮力打开,只好放弃,打算到水面上去再想办法。
谁想薛睿虽比他晚一步找到这根石柱,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那带锁的铁笼子给打开了!
“喂,”朱青珏忍不住好奇,蹲在筏子上,叫了薛睿:“你是怎么把笼子上的锁头打开的?”
薛睿抬头对他笑笑,心情极好的样子:“你难道不知有一样东西叫做钥匙?”
废话!
“…你在哪儿找到的钥匙?”他怎么没摸着?
薛睿微微眯了眼睛,“大概是我运气好,下水时候迷了方向,先摸到的那一根柱子上面,就挂着一串东西,我随手摘了,没想是一把钥匙。”
水下面有三根石柱,朱青珏找到的是藏灯的那一根,薛睿先找到的是挂钥匙的那一根,至于那第三根柱子——
朱青珏扭头看了一眼景尘手提的那一盏暗淡无光的花灯,顿时心理平衡了。
湖心停靠了几只木筏,没敢下水的那几个男人看到薛睿拿到了灯,有的失望,有的后悔,道了一声恭喜,便灰心丧气地撑着筏子上岸去了。
“薛兄,我拉你上来。”为薛睿撑了一晚筏子的那位仁兄笑吟吟地朝薛睿伸出手,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算计。
薛睿动了动,握住了他的手。
那人心喜,打算装作脚滑,摔下水去,以便趁乱将薛睿手里的夜明珠灯挤到水里,到时候,他们再想捞出来,可就难了。
然而,他脚还没动,手臂便传来一股大力,硬拖着他向前栽去——
“啊呀!”
“噗咚!”
水花高高溅起,飞了近处朱青珏一脸。
薛睿甩了甩手,撑着木筏轻巧地翻身上去,将夜明珠灯妥妥地置于怀中,回头看着掉进水里挣扎的男人,无奈地道歉:“对不住,手滑了。”
那人喝了好几口湖水,手脚并用地扑腾着,欲哭无泪。
薛睿偏还一副感谢的样子,“今晚有劳兄台出力,改日请你喝酒,务必赏光。”
然后,不管那人是哭是笑,薛睿拨了拨敞开的衣襟,带着一身水湿哒哒地站起身,迎着湖面爽风,对上对面木筏上站的两个同样衣衫狼狈的男人,托起手中那一盏夜明珠环绕的真金灯芯芙蓉花,露齿一笑,那眉那眼,说不出的开怀:“是我的了。”
灯,是他的。
人,更是他的。
第五百二十五章落幕
薛睿、朱青珏、景尘三人上岸,早有仆人在岸上等候,带他们到花园后面的厢房去换下湿透的衣物,以免在贵人面前失仪。
之前先上岸的几个人已经把薛睿找到金芯夜明珠灯的消息传开了,桥廊上围观的女孩子们长短唏嘘,谁也没想到那一盏灯会藏在湖心水下。
听闻这个消息,脸色最难看的要数刘翼,辛六同他站得近,就听到他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不知是在说耍余舒看到薛睿平安无事地上岸,才掉头往回走,心情极好地打算找刘翼算账,到了之前站的地方,却发现他人不见了。
“十一皇子呢?”她问辛六。
“往那边去了。”辛六指着桥下的方向。
余舒望了一眼桥头,“走,我们也下去等。”
一群女孩子前行后走,下了桥廊,再次来到水榭外,余舒四下寻找,都没看到刘翼的人影,便知他人怕吃亏,提前开溜了,当下好笑:算他跑得快,留下来她非要他跳进湖里去洗个澡,练一练狗刨。
岸那头有打望的宫人来报,水榭里的贵妇人们听说了三男跳水寻灯的经过,神情各有不同。
淑妃是淡淡一笑,向薛贵妃道:“姐姐好巧的心思,妹妹自叹弗如,难为是薛家大郎可以领会,人常说甥儿肖舅姑,看来是有几分道理。”
薛贵妃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得有些无奈:“城碧这孩子从小就聪敏过人,实话说,本宫就是知道他水性不佳,才想到要将那夜明珠灯藏在水底,多给旁人几分机会,谁知还是被他找了出来。”
她这番话明着是苦恼。但何尝没有几分骄傲,她薛家是子息单薄,但就出了一个大公子,遍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