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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心里盘算着,没注意眼前人,景尘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出声道:
“那次给你的黄霜石还在吗??”
“啊,啊?在呢。”
“无事的话,就多在手心揉动几下。”
“哦,好。”余舒点点头,她抱着一堆脏衣服,缺了向景尘打听龙虎山上风光的兴趣,她没说话,景尘亦不善谈,场面就冷下来,一阵冷风刮过去,飕飕的响,余舒不自在,只得告辞:
“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景尘毫不留恋:“走吧。”
余舒转头走了一段路,下了桥,才突然想起来景尘身上没钱,晚饭没出吃,又急忙跑回去,想把身上剩的钱给他,可刚才他还在的那片林子里,却不见了他的人影。
她空喊了几声,没人搭理,纳闷地嘀咕了两句,就匆匆赶着太阳落山往家跑了。
***
夜里,晴空,师徒两个坐在点儿大的小院子里观星,一个舒舒服服地躺在藤椅上,一个费劲地仰着脑袋。
“看到没有,那北斗之上,第七星,名作破军,相传商朝纣王死时,此星大暗,乃是一颗大杀星,司夫妻,子息,奴仆之命数,同七杀,贪狼二星互照,相反,若在子午,则预加官进爵,若是女命,则旺夫益子……”
青铮讲的不快,余舒听的认真,因事后有漏掉的还会再去问他,并不刻意去记在纸上。
何况这夜空极美,星洒银湖,姿态诱人,仿若一个魅力无穷的美人儿在前,那容人分心。
“凡人事,必夹星象,世间有鲜少一部分人生而伴随星异,将来总能有一番大作为,”青铮轻拍着膝盖,瞥了瞥旁边正在揉脖子的余舒,道:
“就比方说那纪家的四小姐,据说她出生时,满空星辰,夏蝉噤声,整个义阳城都惊动,到现在,十一几年过去,她却是卓越人上,不同反响。”
余舒听到“纪家四小姐”的名头,耳朵动了动,好奇道:“师父,你见过她吗?”
青铮道:“为师几年前出入纪家,就住在景伤堂里,纪家想要我指点星璇丫头,就故意趁了她一次犯错,罚她到景伤堂来思过,我见她资质极佳,便就指点了她一段时日,她倒也挣气,来年就考过了大衍试。”
他这么一提起,余舒便忽然想起来,她刚见青铮那两次,这老头嘴里念叨过几次“星璇丫头”,说来说去是嫌弃自己不如人。
说起来,这纪四可是害了“她”性命的元凶之一,一块玉佩杀了一个人,有这么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本着小心眼的原则,余舒怎么也不能对青铮口中这个卓越不凡的星璇姑娘有什么好感。
偏青铮不如她意,又在那边感叹道:
“星璇丫头人又聪明,温柔又体贴,灵性佳,悟性好,还常买酒来孝敬为师,哼,要不是为师挑过了眼,哪会收了你这个不听话的臭丫头。”
余舒使劲翻了个白眼,并没有黑脸,她这么大个人,还听不出老头是在故意酸她,不就是昨天拔了他几根胡子,隔了一夜还记恨着,说他小气还不承认。
也就是自己能和他凑堆,小气师父,小心眼徒弟,还有比这个更搭调的吗?
“唉。”
听他重重一叹,余舒憋住笑,为了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只好徉作酸声道:
“您老就别叹气了,不就是点儿酒吗,将来我发达了,给您弄个酒池子,让你在里头游泳,刚不是还说纣王吗,那家伙就有一酒池,他还有一肉林您要么?”
小院儿里静了一静,随即便爆出一句粗口,夹杂着几声闷笑。
天上的星星们俯撖着地下这对师徒斗嘴,乐得不住地眨眼。
第68章车上的不姐
早晨,太阳还没露脸,枝头的雀儿叽喳几声,余舒伸着懒腰从屋里走出来,赵慧正在院子里收拾推车,见他醒了,道:
“不是说商会总账,今日不叫你过去了么,起这么早,怎么不趁机多睡会儿?”
“早起惯了,醒了就再睡不着,”余舒拨拉了两下头发,走到墙对面的凉衣绳下,摸了摸已经晒干的白袍子,道:
“慧姨,我早上就不陪您出摊了,我把衣裳给那位道长送过去。”
“好,中午到街上去找我,给你下面吃。”赵慧装好了车子,推出门走了。
余舒前两天拿了景尘的几件脏掉的道袍回家洗,吓了赵慧一跳,她就将月前他被歹人抓走,蒙一位道长搭救的事和赵慧讲说了,赵慧这才没再大惊小怪下去,以为余舒所说的那位道长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出于敬重,就由她去洗了,余舒知道她误会,刚好省了解释。
余舒照着盆里水的影子,把鬓角梳光了,仔细扎好了髻,拿两指粗细的发带熟练地固定好,把自己拾掇的清清爽爽,一边扎着裤腰一边心想,做男人就是比女人省事,至少早起不用花上半拉时辰去梳头。
她将洗干净的衣裳叠好,拿布袋包了,挂在肩膀上,出门将锁挂上。
她准备先去找景尘,再到三觉书屋去接余小修下课,小修x这两天有点不对劲,她总觉得他支支吾吾像是有什么事儿要和她说,余舒怕他是在学里受欺负了,打算过去瞧瞧。
出了门往城东走,义阳城里的小巷子十分多,往往一条大街上就有七八个能入出的巷子,余舒穿过一条街,又走进了一条小巷,一手挎包,一手把玩着景尘送她那块黄霜石,圆丢丢的小石头摁在手心里不一会儿就发了热,刚好解了早晨的手冻。
这条巷子里没几家住户,路面坑坑洼洼的,余舒正盯着前头走,忽然一阵风从膀子边上刮过去,手臂被一股猛力撞到,一拉一松,装着衣裳的包袱就离了手。
她愣了下,瞳孔里映出已经擦身越过她三五步冲到前面的小孩儿,再一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臂,方意识到是被人抢了,大喝一声,拔腿便追了上去——
“别跑,喂!”
前面那抢东西的小孩儿跑的飞快,余舒也不差,她这一个月来,整天地走路干活,身上早不是刚穿过来会儿的二两力气。
“跑什么,那包里没钱,快给我站住!”余舒边跑边喊,那抢包的小孩儿只顾闷头往前跑,半步都不减。
两人追赶了半条巷子,眼瞅着余舒差两步就能捞上那抢包的,前面一亮,竟是出了巷子,来到了行人来往的大街上,见两个人从巷子里追出来,急急忙忙让道。
好巧不巧,一辆马车从东快速驶过来,两眨眼就能到眼前,那小抢匪闷头苍蝇一样就要撞上去,余舒余光眺到了那车子,眼皮突突的,来不及多想,她往前一俯身,左手猛地伸长,手心里的小石头飞出去,手指拽住了不长眼的小抢匪的裤腰带,脚跟一刹,肩膀一扽,死命地把人扯了回来!
“嘶!”
“啊!”
马鸣声和惊叫声同时在街头响起来,余舒一屁股倒坐在地上,手里头还扯着那小抢匪的裤腰,她喘着气看了一眼堪堪横立在眼前的马车,回想刚才那一幕,脑子嗡了一下,一阵的后怕,她脸一黑,扭过头,劈头盖脸地就朝边上那吓傻了的小抢匪骂道:
“眼睛长脑门上了是不是!有这么不要命吗,当你抢的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就几件破衣裳,你是抢东西还是送命啊,兔崽子!”
一通臭骂,边上早有一群行人围观,把那辆马车和余舒及那小抢匪围的严严实实的,指指点点看热闹。
余舒骂的正痛快,车上的人却不干了,一掀窗帘,露出一张年轻的男子脸孔,皱着眉朝外道:
“这是怎么回事?因何冲到路上来。”
余舒嘴巴一停,抬头看着车上露脸的人,看到坐马车的就知道不好得罪,便撑着地站了起来,刚才拽人的左手腕微微刺痛,她便换了一只手,提溜着地上那个同余小修差不多大点的小抢匪,冲车上人道:
“不好意思啊这位,这小坏蛋抢了我东西,追到路上来,无意冲撞了你们的马车。”
那年轻男子看了余舒一眼,冷哼了一声,便将车窗拉上去,显是不愿同这些市井小民争执。
“放开,别抓着我!”
就在这时,余舒手里的小子不老实了,扭着身子企图挣脱她,被余舒绕了个弯,一臂膀夹到了腋下,卡着他脖子,阴森森道:
“凭什么放了你,你当我的东西是白抢的,跟我走,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话一说完,谁料这小抢匪竟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往外喷泪,一边哭哭啼啼道:
“我、我不是故意要抢你的包裹,我阿姐病了好些天,没钱抓药,就要死了,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余舒自己不喜欢哭,也就讨厌人哭,听他嚎啊嚎的,脑门生疼,哪里有心情听他哭个什么内容,正要让他闭嘴,先有人出了声:
“小弟,你家里有人生病了吗?”
这声音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字正腔圆的女声,字尾带一点南方女子独有的柔婉,莫名让人感到一丝亲切,余舒伸直脖子朝车里看了,只是那个年轻男人挡了光,车厢内昏暗,只隐约见到一抹人影,听声音,应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姐。
然后,她就发现边上的嚎声停了,接着就是小抢匪可怜兮兮的回答:
“我、我阿姐病了,病的很重,快要死了。”
“小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槐。”
“小槐,你抬起头,让姐姐看看。”车中的小姐温声哄道。
小抢匪挣脱了两下,余舒顺势放开他,让他抹抹泪抬起头,心里好奇那小姐想要干嘛。
路边上的围观者还在窃窃私语,车里的小姐似是盯着那小抢匪看了一会儿,才出声道:
“放心吧,你阿姐不会死,她的病会好起来的。”
这温软的语调仿佛能镇定人心,小抢匪擦擦鼻涕,“真的吗?”
“是真的,姐姐会看面相,不会骗你的,姐姐不光看出来你阿姐的病会好,还知道,你其实是个好孩子,不是故意做坏事的对吗?”
小抢匪怯弱地点点头,余舒抖了抖眉毛,看面相,这车里的小姐也是学易的?
不光是余舒有这样的疑惑,周围的路上也都议论起来。
“冬云,取五两银子给这孩子,”车里的小姐发了话,车夫扯着缰绳,一手从怀里抹了一锭银出来,递给小抢匪。
小抢匪看见那白花花五两银就傻了眼,半天不知道伸手,还是车夫硬塞给了他。
“小槐,抢人东西是不对的,能答应姐姐以后不再这么做了吗?”
小抢匪紧搂着手里的钱,使劲儿点了点头,乖得就像是个小狗,哪有方才抢包疯跑时的样子,余舒嘴里轻“啧”,不想那车里的小姐下一个就点了她的名。
“这位公子,你刚才也听到了,这孩子不是故意抢你的包裹,只是迫不得已为之,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望你原谅他这一回,不要苛责,好吗?”
什么都处理完了才来问她这个“受害者”的意见,她能说不好吗,余舒嗤笑一声,耳朵里听着周围人的窃论,淡淡地望了一眼车内模糊的人影,弯腰捡起来地上的包裹,对那抱着银子傻笑的小抢匪冷声道:
“这回算你好运,下次再抢人东西,当心看着点儿路,别钱没抢到,把命搭上,哼。”
说罢,就扭头挤出了人群,满不在乎因她最后那两句“恐吓”,小抢匪吓的脸白,路人见了,不满地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
车里的小姐看了一眼余舒离开的方向,眼神一疑,正要侧头去问身边人,却看见了车窗栏缝里夹着一个明黄闪闪的东西,伸手过去:
“哥你别动。”
“怎么啦?”
她把那小东西拨出来,拿在手里,才发现是一块圆滚滚的石头,玉珠似的漂亮,捏了捏,随手收进了袖子里。
“没事,咱们走吧。”
“好,得快回去,你赶了几天路,昨夜又没休息好,再回去晚了,祖母一心疼,必是要骂我——冬云,驾车。”
“是,少爷。”
人群散开,让了这马车通行,见它走远,才又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那位小姐真是好心人,既帮了这苦命孩子,又教了他正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这样大方。”
“没听到她说会看面相么,必是孔刘纪三家里的,瞧这看人断相的本事,莫不是——”
“纪家的四小姐!”
人群哗然,稍后,满街头上,便传开了赞声,用不着多久,这义阳城里的人都会知道,纪家在京城大书苑学易的四小姐回来了,路上救了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
第69章我只是在说实话
余舒找到景尘的时候,他正在梅林里一棵树下坐着睡觉,舒舒早就想问一问他,那么坐着怎么能睡得着,可是今天没心情开玩笑,还没走到他跟前,就出声唤道:
“景尘大侠。”
闭的细长的眼睫轻颤了一下,景尘睁开眼,仰头看了立在跟前的余舒,站起身,云袖拂过衣摆。
余舒一下子从俯视变得要抬头看他,暗暗不爽,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他,道:
“给,都洗好了。”
“多谢,”景尘接过包裹,打开一角,看见里面洗白的颜色,点点头,“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