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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骚-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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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治站在岩石的一角上侧耳倾听,他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这是从灯塔长宅邸的正
门前的石阶走下来,并从石板路上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他很调皮,准备躲藏在这里吓
唬初江。但是,当可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却担心少女害怕,反而吹起口哨,
让她知道自己的所在。口哨吹的是方才初江所唱的伊势舞曲的一书。‘‘
    东边天阴或许会刮风,
    西边天阴或许会下雨,
    连运载粮食万斗的船,‘‘
    初江绕过女人被走过来,她仿佛没有发现新治就在那里,以同样的步调走了过去。
新治紧追在她的后面喊道:
    “喂!喂!”
    尽管他叫喊,少女并没有回头。年轻人无奈,只好默默地跟随在少女的后面。
    道路被松林笼罩,又漆黑又险峻。少女借着小手电筒的光柱照亮前方,步子变得缓
慢,新治不知不觉地走在她的前面了。随着轻轻的叫唤声,手电筒的亮光像腾飞的小鸟,
修地从树干飞到了树梢。年轻人机警地回过头来。他马上把摔倒的少女抱了起来。
    虽说是四周的情况迫使年轻人这样做,但他对刚才的埋伏、吹口哨打信号以及跟踪
等举动所描绘出来的自己像干了不良行为似的形象,深感愧疚。于是,他扶起初江后,
没有转移到重复昨天那样的爱抚,而是像兄长般亲切地把沾在少女身上的孤立掸掉。因
为沙地泥沙掺半且很干,一禅就落下。幸亏她没有受伤。这时候,少女活像个孩子,把
手搭在年轻人壮实伯肩膀上,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初江寻找从她手中掉落的手电筒。它就横躺在两人背后的地面上,展开淡淡的扇形
的亮光。在这亮光中的满了松叶。岛上的深沉暮色包围着这一丁点朦胧的光。
    “在这儿呢。我摔倒的时候,它大概照在我的背后了吧。”少女快活地笑着说。
    “你刚才生什么气呀?”新治认真地问道。
    “千代子的事呗。”
    “傻瓜!”
    “真的没什么吗?”
    “什么事也没有。”
    两人并肩走着,手里拿着小手电筒的新治活像个领航员,…一指点着难走的路。没有
话题,不爱说话的新措哨响地说开了:
    “我真想有朝一日能用干活措到的钱买艘机帆船,和弟弟两人运输纪州的木材和九
州的煤啊。这样就可以让我母亲生活得快活些,将来我老了也要回到岛上来,过过舒坦
的生活。我无论航海到哪儿,都忘不了岛上的事儿。我觉得岛上的景色是日本最美的。
歌岛上的人都这样确信。还有,我们大家要齐心协力让岛上的生活比哪儿都充满和平,
比哪儿都充满幸福。不然,谁也都不会想起海岛的事际无论时局如何,太坏的习气传到
这岛上来之前,都会消失的。要知道,大海只会送来岛上需要的正直的好东西,保护留
在岛上的正直的好东西啊!所以这岛上一个小偷也没有。它任何时候都会培育出真诚的、
做好了认真劳动的思想准备、具有言行一致的爱和勇气、毫不怯懦的男子汉来的。”
    当然,这些话是断断续续地说出来向,条理并不是那么清晰。尽管如此,年轻人罕
见地善辩,简要地向少女做了说明。初江没有作答,却一味点头。她没有露出丝毫厌倦
的神态,表情里洋溢着真诚的共鸣和信赖。新治深感高兴。这样诚挚的交谈的结果,年
轻人就不去想不诚实的事了。他特意省略了向海作祷告的最后一句重要的话。没有任何
东西妨碍他们两人了,连道路也被绵延不断的树木的茂密的影子所笼罩,但这回新治连
初江的手也没有握一握,更何况接吻,是想也没有想过啊。昨日傍晚在海滩上的偶然事
件,简直不像是出自他们的意志,而像是为一种外在的力量所驱使,这是意想不到的。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实是不可思议。他们好不容易才相约下次渔休日下午在观哨
所会面。
    他们经过几代神社的后面时,初江首先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止住了脚步。新治也
跟着止住了脚步。
    原来,村子一齐燃亮了灯火。那派景象简直像无声的辉煌的祭扫的开端,所有窗户
都流泻出了不像是煤油灯的发黄的光,是闪烁着坚定的璀璨的光。村子恍如从黑夜中苏
醒,浮现了出来。因为故障多的发电机已经修好了。
    两人在进村之前分手了。初江独自从许久没有走过的室外灯光照耀下的石阶走了下
去。
    

 
第七章



    新治的弟弟阿宏修学旅行出发的日子来临了。周游京饭地方五夜六天。迄今未离过
岛的少年们,可以亲眼一睹广阔的外部世界。从前,有的小学生到内地修学旅行,第一
次看见老式马车就瞪大眼睛喊道:
    “嘿,大狗拉茅厕跑哩!”
    海岛的孩子是通过课本上的图画和解说替代实物而首先学习概念的。电车、高层建
筑物、电影院、地铁等,都只是从想像中创造出来的,这是多么困难啊。但是,这回一
接触实物后,产生新鲜的惊奇之余,原先的概念便明显地变得无用了。在岛上度过漫长
的生涯,连想也没有想过现在都市的马路,会出现如此喧闹的来来往往的电车之类的玩
意儿。
    一到修学旅行,八代神社就可以售出许多护身符。母亲们觉得孩子们去自己未曾到
过的大都市,简直像是要去做一次决死的大冒险。尽管在他们每天的谋生中,在他们身
边周围的大海里,时刻都潜伏着死亡和危险,可是
    阿宏的母亲豁出钱来买了两只鸡蛋,把它烧得很咸,做成一个盒饭。还将牛奶糖和
水果深藏在书包里,轻易找不到。
    谁有这天,神风号联运船特别在下午一点从歌岛出发。这艘轮船载重不足20吨,顽
固而老练的船长本来对这种例外的做法大为不满,可是这年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去修学旅
行,船过早抵达鸟羽就要候乘适当的火车,消磨时间需要花钱,于是才勉强接受了学校
的这个建设。
    神风号的船舱和甲板上,都挤满了把水壶和书包交叉在胸前的学生。带队老师对挤
满码头的母亲们变得有点担心了。在歌岛村,母亲们的意向可以左右老师的地位。有个
老师被母亲们打上了共产党的烙印,结果被撵走了。可是,有个很有人缘的男老师,即
使同女教师生了私生子,也能晋升为代理教务长。
    大好春光的一个晌午,轮船开始徐徐启动,母亲们便各自呼喊自己孩子的名字。把
帽带系在颚下的学生们,估计轮船已经驶到码头上的人分辨不清他们的脸庞的时候,就
冲着海港开玩笑地高喊:“傻瓜!”“嘿,笨蛋!”“糊涂虫!”满载着身穿黑色制服
的学生的船只,把徽章和金扣的闪光移向了远方。阿宏的母亲坐在连白天也很昏暗的静
悄悄的家中的榻榻米上,想起两个儿子不久就要扔下自己出海,便潸然泪下。
    神风号泊在珍珠岛旁的鸟羽港深水码头,让学生下了船,又恢复了它原先那种悠闲
的带乡土气的风采,开始做返航歌岛的准备。人们往古老的蒸气烟囱浇水,水影在船首
里倒和吊在栈桥的大鱼笼上摇曳。用白漆在灰色外壁上书写着一个“冰”字的仓库,濒
临着大海。
    灯塔长的女儿千代子拎着手提包,站立在码头的尽头。这个性情孤僻的姑娘,阔别
许久才回到岛上来,她讨厌与岛上的人们攀谈。
    千代子没有施脂粉,身穿朴素的深褐色西服裙,更加不显眼了。她的这副容貌并不
引人注目,但轮廓粗犷而明朗,也许对一些人会有魅力呢。虽然如此,千代子却经常露
出一副忧郁的表情,固执地考虑自己不美的问题。眼下,她最明显的成就,就是在东京
接受大学教育,是个有“教养”的人。但是,人们常以貌相人,如此深思其貌不扬,也
许同深思其貌标致是同样过分的吧。
    父亲是个老好人,不知不觉又袒护了千代子这种忧郁的确信。因为女儿总是公开露
出她对于过分继承父亲的遗传、其貌不扬而感到伤心。所以有时候,诚实的灯塔长明知
女儿在邻室,他也对客人抱怨一番,说:
    “唉,真是的,年轻姑娘为其貌不畅而苦恼,也是因为我这个做父亲的长相太丑的
缘故,我感到有责任啊。不过,也许是一种命运吧!”
    有人拍了拍千代子的肩膀,千代子回过头来。穿着锃亮的皮工作服的川本安夫笑着
站在她面前。
    “欢迎你回来。放春假了吗?”
    “嗯。昨天刚考完试。”
    “大概是回来吮妈妈的奶吧!”
    安夫受父命,前天来到津县衙门办理合作社的事,投宿在鸟羽的亲戚经营的一家旅
馆里,现在正想乘这艘船返回双岛。他最满足的,就是能用标准语与东京的女大学生对
话。
    从这个善于酬酢的同龄人的言谈举止,千代子感到他非常快活,他肯定是认定“这
姑娘对我有意思哩”。有了这种感觉,她就愈发无精打采,心想:又来这一套!千代子
在东京受到电影和小说的影响,很想看看--哪怕是一次--男人说“我爱你”时的眼
睛的表情。然而,她开始断定这种事是一生无法看到的。
    神风号轮那边传来了嘶哑的呼喊声:
    “喂,坐垫还没有拿来呢。瞧啊!”
    转眼间,只见一个汉子肩上扛着一个沐浴着大半个仓库影子的蔓草花纹大坐垫包,
从码头另一头走了过来。
    “已经到开船的时间啦!”安夫说。
    从码头跳上船的时候,他握住千代子的手跳了过来。千代子感到这只铁一般的手掌
与东京的小伙子的手拿不同。她从这只手掌,想像着尚未与她握过一次手的新治的手掌。
    从小天窗式的人口往船舱窥视,只见人们横躺在昏暗的舱内的榻榻米上的身影。有
的脖颈围着白毛巾,只有闪亮的眼镜反射,映在习惯于室外光线的眼睛里,更加显出深
沉的积淀。
    “还是呆在甲板上好啊。虽然有点寒意,也比船舱好啊。”
    安夫和千代子刚靠在船桥里倒绕着的缆绳坐下来避风,那个鲁莽的年轻的船长助手
就说:
    “喂,请抬抬屁股!”
    说罢,年轻助手从两人的屁股底下把木板换了出来。他们两人是坐在用来遮挡船舱
人口的盖板上。
    船长在剥落了油漆而露出木纹的船桥上吗钟了。神风号轮启航了。
    他们两人眺望着远方的鸟羽港,任凭陈旧的发动机在震颤。安夫本想向千代子透露
一些自己昨晚偷偷嫖女人的事,可转念一想又作罢了。要是在一般的农村渔村,安夫会
嫖女人倒是可以成为自豪的本钱,然而在这清净的歌岛,他就噤若寒蝉。他年纪轻轻,
却摆出一副伪善的架势。
    千代子看见海鸥飞向比鸟羽站前的缆车铁塔更高的地方的一瞬间,心里就暗暗下了
赌注。她悄悄地盘算着,在东京没有遇上任何冒险的行动,所以希望每次回到岛上,自
己身上会发生完全改变世界面貌的事情。船越是远离鸟羽,她就越觉得任何低徊飞翔的
海鸥要超过远方小小的铁塔都是毫不费率的。然而,铁塔依然高高地耸立着。千伏于把
眼睛移近红皮表带的手表的秒针上。她心想:“再过对秒钟,海鸥要是飞过铁塔,那美
好的事情就在等待着我。”五秒过去了。一只紧追着轮船飞过来的海鸥突然高飞,
它的翅膀越过铁塔,振翅飞远了。
    千代子趁别人还没有猜疑自己的微笑时,开口说道:
    “岛上是不是发生什么变化了?”
    轮船在前进,左侧已经看见坂手岛。安夫把快烧到嘴唇的短短的烟蒂按在甲板上掐
灭后,答道:
    “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哦,对啦,十天前,发电机发生了故障,村里只好
点煤油灯。现在已经修好了。”
    “我妈妈来信也谈到了。”
    “是吗?其他新闻嘛”
    在洋溢着春光的大海的反射下,他眯起了眼睛。海上保安厅的纯白色的鹎号艇,从
距他们十米远的地方,向鸟羽港驶去了。
    “对了。宫田照大爷把女儿叫回来了。她叫初江,长得特别标致呐。”
    “是吗?”
    一听到“特别标致”这几个字,千代子顿时面带愁容。因为单凭这句话,听起来就
像是对自己的非难。
    “照大爷很喜欢我呐。因为我排行老二,村里人又都说我最适合做初江家的人赘女
婿哩。”
    神风号轮行驶不久,右侧出现营岛,左侧出现巨大的答志岛的景观。就是在平静的
日子里,轮船一驶出雄峙着两岛的海域,就会遇上惊涛骇浪,把船板摇晃得吱吱作响。
从这一带始,鱼鹰不停地在波涛中艺游,还可以看到大洋中屹立着岩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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