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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慕文无奈地蹙着眉,「我很抱歉,飞宇。」
连天下第一神医都束手无策,那么
「我懂了。」他的反应出其的平静,「慕文,麻烦你先出去好吗?我有点事想单独和洛儿谈。」
曲慕文忧心忡忡的深望了他一眼,终究仍是什么也没说,默默的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后,任飞宇轻唤:「洛儿?你还在吗?」
「在!我一辈子都会在你身边!」她连忙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你想跟我说什么?」
殊料,他却冷淡的抽回了手,「你离开我吧!」
洛儿怎么也料不到,他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顿时怔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激动地喊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不然你指望如今的我还能说些什么?还有资格说些什么?现在的任飞宇,再也不是以前的任飞宇了,所以我让你走,不想误了你,你还不懂吗?」
在等待曲慕文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处在属于自己的黑暗中,思考了很多事,包括他与洛儿的未来。如今,他心中已有了決定,若他的双眼就此失明,他将会放开她——即使明知道这么做,会令自己痛徹心扉。
「不懂的人是你!你以为一双眼能改变什么?我的決心?还是我的感情?你太小看我了!」
「好,那就当作是我不要你、我不希罕你,我只要你滚得远远的——」
「我爱你呀!飞宇!」她哭喊出声,不顾一切的投向他怀中,死命地抱住他,「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离开你,我这辈子是跟定你了,你休想赶我走!」
「爱?」他尖锐地讽笑出声,笑得淒愴、笑得哀绝,「你爱我?爱一个无用的瞎子?!多久呢?十天?半个月?一年?两年?我感谢你的同情?还是感谢你的悲天憫人?」
瞎子这两个字如千万根利针般,扎得她浑身抽疼,「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话来伤害我、伤害你自己?一双眼改变不了什么,至少我们仍拥有彼此呀!」她的话听在他耳中,只觉得悲哀。
「『改变不了什么』?!我甚至连自己走出房门都有问题了,你教我如何忘却这惨痛的现实?!」
「好!就算一双眼真的能让一切变得不一样,但我要你知道一件事,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都动摇不了我的感情。你看不到世间万物,无妨,我就是你的眼睛,让我陪你一起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永不分离」
这番痴言痴语,教任飞宇怎能不动容?但为了洛儿的将来着想,他一定不能心软。忍着椎心的疼痛,他不让自己动摇,「你一定要我说明白才肯离开,是不是?好!我告诉你,因为我痛恨你的完美!我不要你留在我身边,时时刻刻提醒我的残缺。如果你真为了我好,那就离我远远的,再也不要管我了,行不行?」
天!他在说什么呀?这一连串的话喊出口后,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四周突然沉寂了下来,静到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消失了。他不安地轻唤:「洛儿?」
她走了吗?为何不出声?
泪无声地在洛儿脸上奔流,她声音轻如丝缕,「你是说,我在拿我的完美伤害你?那么,若我也毀了自己的双眼,你是不是就能坦然的爱我、不再赶我走了呢?」
「洛儿!」他駭然失色。她在胡说些什么?!难不成她想他心胆俱裂地狂叫出声:「不!洛儿,你别胡来——」
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床,一双手慌乱的在空气中摸索着,终于触到洛儿仍站在原地不动的身子,他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头按入胸怀,在不清楚她会做出什么傻事之前,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阻绝她可能会有的疯狂举动。
「既然你不是真心的,又何必说得如此绝情?」
听了洛儿这句话后,任飞宇才知道自己中计了,她只是在试探他罢了!
他狠狠地甩开她,讽剌露骨的狂笑出声,「哈!原来一个瞎子当真如此无用,连一个十八岁的丫头都能将自已耍得团团转!」
洛儿听得鼻酸,发热的喉间久久发不出声音来。
「飞宇,别用这种方式折磨我们彼此,你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你而去的。」
「是吗?」他唇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冰冷笑意,「我并不意外,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太多了,我早已习惯了。反正,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眨了眨眼,强迫自己逼回眼中的泪意,「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离开你了吗?我求你别再说这些违心之论了,这不仅伤了我,更是狠狠地在伤害你自己呀!」
「如果自我安慰能让你好过些,我不反对。需要我提醒你吗?打一开始,就是你自己厚颜地缠上我。从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我是个没有真心的男人,永远也不会为谁而执着,要我守着一个女人度过一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你要自作多情的把那些哄你的话当真,那我也没办法,毕竟,在我身上发生过的风流艳史多得难以计数,我哪来多余的心力去一一顾及呢?」任飞宇的心已然支离破碎,他再也不在乎自己说了什么。
「好!那这个呢?」她手执玉珮逼视着他,猛地想起他看不到,才又道:「这块玉珮你又如何解释?你若不是真心,那你当初说的这些话又算什么?难道大名鼎鼎的扬音神簫是个随便对女人海誓山盟的轻浮之人?」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是这块玉珮造成你的一廂情愿,将它还我!」语毕,他循声朝洛儿的方向探去。
「我不要!」她退了好几步,将手背到身后,「玉珮你收得回去,那誓言呢?你如何收回?你说过此生要以我为妻的呀!」是的,他此生会以她为妻,但他却再也不够资格成为她的丈夫了,这辈子,他会永远记得自己有个名唤洛儿的妻子,而和洛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也会好好珍藏心中,因为,那已是他唯一仅有的了。
用力咬牙,他狠下心道:「那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的罢了。」
「是吗?」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移身走向窗边跪了下来,「我朱洛儿今日以性命起誓,今生今世以任飞宇为夫,生不改其心,死不移其志。如有违誓言,天誅地滅,神鬼难容!」
「把这些誓言收回去!」任飞宇变了脸色,「我要你马上收回它!谁希罕你发这么毒的誓?!」
她苦涩地道﹕「立下的誓言,岂容说收回就收回?正如付出的情,我没办法说割捨就割捨。」
洛儿,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他冷漠的背过身,僵硬地道:「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他现在还」见」得到她吗?洛儿淒楚地想着,但仍是如了他的愿,黯然心碎的离去。
直到关门声传来,任飞宇才无力地跌坐椅中,独自啃噬着椎心的痛楚。
第九章
「他不是有心的。」曲慕文朝走出房门的洛儿说道,眼底尽是忧虑。因为放心不下他们,所以他一直站在任飞宇的门口没有离去。洛儿神情淒苦的回了他一笑,「我知道。」
「他很爱你。」她忍住流泪的冲动,「我知道。」「你——不会怪他吧?」
「我不会介意的,我知道他內心与我一样痛苦。但是他」
曲慕文点头表示了解,「让我来勸勸他。」
他又安抚的拍拍她的肩,然后才推门而入。
任飞宇一听到开门声,旋即僵直了身躯,这细微的变化,自是没逃过曲慕文精明的眼,他叹了一口气,「别紧张,是我。」
任飞宇这才放松下来,「你全都听见了?」
「飞宇,我与洛儿一样,认为眼睛看不见无法改变什么,只要你仍然爱她,她也一样爱你,这就够了,呀!你又何苦一定要逼她离开你呢?」
「我也不想啊!但是如今的我,凭什么留她下来?我能给她幸福吗?我的失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一辈子呀!你说我能拿洛儿的一生来冒险吗?伤了她,我的心比谁都痛,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你懂吗?」
曲慕文无言以对。「你还是決定让她离开?」
他闭了闭眼,「慕文,帮我一个忙。」他深吸了一口气,「替我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他咬紧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最后两个字。
曲慕文不知如何回应,只能莫可奈何的望向门边的洛儿。
「任飞宇,你真是太混帐了!」
乍然响起的熟悉嗓音,令任飞宇浑身一震,他在心里暗骂自己的大意,若非心绪太乱,他也不至于失去平日敏锐的警觉性。
他随即冷起一张脸,「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你刚才所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你还有必要再对我作戏吗?」她繞到他身前,「让我守在你身边吧!飞宇。」
「谁要你守在我身边?走开!滚得愈远愈好,我不需要你!」他固执地吼道。
「飞宇——」她悲淒地唤道。
「我叫你滚,你听到没有!你就这么犯賤吗?外头男人多得是,不要死缠着我!」
「飞宇!」这回出声的是曲慕文。
任飞宇的话太伤人了,他有些担忧的望向洛儿,但她只是摇摇头,幽幽地回他一笑。
「就当我真的是犯賤好了,有本事你就将我丟出千迴谷,否则,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
顿时,房里陷入一片冷凝,除了任飞宇粗重的喘息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蓦地,他发出一声駭人而又悲愴的狂笑。
「好!你羸了。你不走,我走!」
然后,在洛儿和曲慕文都来不及反应之时,他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滚开!我说别来烦我,你听不懂吗?」扬音楼中,传出了一阵怒吼,夾杂着瓷器落地的碎裂声。
看向一地的凌乱,洛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默默的蹲下身清理,一不留神,被尖锐的碎片划破了指尖,沁出了殷红的血丝,她反射性地低呼:「啊!」
那一瞬间,任飞宇几乎就要压抑不住关切的回过头了,但他握紧了拳,拚命让自己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
望着他僵硬的背影,洛儿努力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滴落,「飞宇,多少吃一点饭好吗?你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再这样下去——」
「要你多事!」他冷冷地嗤哼,「难不成你还真当自己是我的妻子?」
「飞宇,你别这样,」她愁苦地蹙眉,「别再和我呕气了,好吗?」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声音里也没有透露出一丝情绪,「滚!」
「你——好吧!既然你无法忍受我的存在,我出去就是了。」
洛儿又看了他一眼,才落寞的转身离去。*******「他又乱发脾气了?」
这段日子,任飞宇的脾气变得很暴躁,动不动就大发雷霆。
洛儿苦笑地道:「我习惯了。」
曲慕文看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委屈你了。」
她摇摇头,「这不算什么的。」她知道他內心所承受的苦,比谁都要深、比谁都要痛。「对了,曲大哥,飞宇的双眼真的没有复元的希望了吗?」她带着一丝希望,不死心地追问。
「希望并不是没有,除非——」
「除非什么?」她惊喜地瞪大眼。
他又道:「除非能得到冰晶果,此物生长于番外,百年才结一颗果实,不但能解百毒,十分的珍贵,且服用后能增强数十年之內力。只是就我所知,目前中原唯一的一颗冰晶果是在皇宫內苑之中,是数年前外域使者朝貢之物,除此之外,绝无仅有。」
「你是说冰晶果?」惊讶过后,洛儿一扫阴霾,露出了多日来第一抹真心的笑容。「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怎么说?」曲慕文不解地望着她。
「不过是皇宫內苑罢了,何足为惧?」打小到大,她都住到不想住。
不过,曲慕文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不错,以我的武学造诣要想潜入皇宫的确不成问题,但是,当初师父收我们为徒时,就曾告眨Ч颐遣坏媒в糜谄荆虼耍也荒芄几菏Ω傅慕陶d。更何況,就算我肯,飞宇若是知情,以他的性子,必然也不会接受的。」
「不,曲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偷,而是要光明正大的取。」
没等曲慕文自错愕中回神,她又继续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就连飞宇也不晓得,我的全名其实是朱洛儿。」
朱?国姓?
「依曲大哥的聪明才智,也许早已料到了。我是当今圣上之亲妹妹宜慶公主。皇兄对我极为寵爱,由我出面来要求冰晶果,自然是轻而易举。」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