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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
权晏拓俊脸抽了抽,犹豫半天才开口,“我的耳朵受不了。”
他眼底的嘲笑明显,楚乔咬着唇,生气了。
须臾,权晏拓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件东西,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媳妇儿,我觉得这个适合你。”
楚乔正在调台,眼角的余光从电视屏幕上收回来,瞥了眼,问道:“什么?”
男人献宝一样,把手里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嘴角的笑容特别诚恳。
楚乔抬眸看了眼,瞬间暴怒,“权晏拓,你敢糊弄我!”
不算糊弄吧!
权晏拓盯着手里的口琴,心想口琴也是琴啊,也算乐器呢!
在餐厅买了现成的菜,季司梵带着楚乐媛来酒店看父亲。
客厅的茶几上,季蕴手中握着紫砂茶壶,一道道工序把茶道演绎完,将冲泡好的茶汤倒在杯中,随手递给儿子一杯。
“尝尝看。”季蕴托着茶杯,浅啜一口,“白毫银针,今年产的不多,有人知道我喜欢,特别送来的。”
季司梵扫了眼杯中的茶汤,黄亮清澈。入口的滋味,清香甜爽。
“好茶。”季司梵微微一笑,小口浅酌。
季蕴伸手拿起一个盒子,推到他的面前,“这些你带走。”
“谢谢爸。”季司梵放下手里的杯子,顺手把茶接过去看了看。
厨房中站着的人影忙碌,楚乐媛将买来的菜倒进盘子里,一样样装盘。她背对着客厅,距离较远,自然听不到他们父子的谈话。
“司梵,”季蕴收回视线,眼神落在他手中的杯盏中,“你上次说的契机,很快就到了。”
闻言,季司梵深邃的双眸动了动,眼神沉寂,“爸,您相信她说的话吗?”
季蕴蓦然一笑,眼底的精光四射,“信不信有什么关系,结果都是一样的!”
“可以吃饭了。”
楚乐媛将饭菜端出来,笑着招呼这边的人。她压根没有察觉什么,只是想要做个乖巧的儿媳妇,能够让季司梵高兴。
季蕴对着她笑了笑,起身拍拍儿子的肩膀,笑道:“司梵,爸爸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当然。”季司梵扬起头,明亮的眼睛盯着父亲,两人相视而笑。
当然不会失望,因为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好久。
“走吧,吃饭。”季蕴满意的点点头,迈步朝着餐桌走过去。
季司梵薄唇轻抿,随着父亲走过去。他接过楚乐媛递来的筷子,眼底的神情依旧温和。
大雪过后,天气果然放晴。
楚乐媛一早起来就带着江雪茵去医院,她没有如往日那样拒绝,而是任由女儿开车带她来看腿。
打过针后,风湿的疼痛确实好了很多。
将她送回家,已经是下午。江雪茵心情很好的去厨房,忙着做晚饭。
坐在客厅窄小的沙发里,楚乐媛神情低沉。她知道妈妈本心不想离婚,可爸爸态度坚决,还有楚乔从中间捣乱。
事情陷入僵局,楚乐媛无计可设。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有好好管理公司,等到气氛稍有缓和,她也能在爸爸面前给妈妈求情。
不过,妈妈最近的情绪和心情都很不好,人也日渐憔悴。楚乐媛很心疼,但是又帮不上忙。她只能尽量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她,可终究不能时时都在她身边。
晚饭摆上桌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
“哇,今晚好丰盛。”楚乐媛拉开椅子坐下,满脸都是笑意。
江雪茵将筷子递给她,却见她没有洗手,道:“怎么不洗手?”
“顾不上了。”楚乐媛拿起筷子就吃,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须臾,江雪茵拿来温热的湿毛巾,把她的双手擦干净,笑道:“你啊,从小就这个坏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我才不要改。”楚乐媛嘴里咬着鱼肉,笑的甜甜的,“反正有妈妈给我擦手。”
“乐媛,妈妈不能总在你身边。”江雪茵叹气,担忧的盯着女儿。
楚乐媛撇撇嘴,并不以为意,“怎么会,妈妈长命百岁。”
江雪茵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吃过晚饭,楚乐媛帮助把碗筷收拾好,等她洗干净手出来,看到江雪茵坐在卧室的床边,手中抱着一条裙子,正在出神。
“妈妈。”楚乐媛笑着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和司梵商量过了,过年接你过去,我们一起过。”
江雪茵嘴角勾起一抹笑,掌心落在她的脸颊,眼神温和,“乐媛,你长大了。”
“我当然长大了。”楚乐媛伸手环住她的双肩,眼底掠过她消瘦的容颜,心底一痛。
她张开双臂拥住江雪茵,心疼道:“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不让你和爸爸离婚。”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江雪茵搂着她,只觉得心尖刺痛。
半响,她松开女儿,将手里的裙子折叠整齐,小心的放进一个袋子里,递给她,道:“这件裙子你要收好。你姐姐也有一件,妈妈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你们穿上它。”
“不要。”楚乐媛皱眉,下意识的把裙子推开。她知道这裙子的由来,打从心底抗拒。
江雪茵抿着唇,一把扣紧她的手,道:“不许任性!”
她握着楚乐媛的手,眼神紧紧落在她的脸上,心底只有万般不舍,“乐媛,你和楚乔,你们两人的身上流着是相同的血,她是你姐姐,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儿,知道吗?”
楚乐媛低着头,心底的情绪起伏。她看着母亲激动的神情,勉强点点头,道:“我知道。”
“知道还不行,”江雪茵倏然沉下脸,道:“你要牢牢记住,她是你的亲人!”
“妈”楚乐媛咬着唇,“干什么无端端提起这个?”
“乐媛,”江雪茵眼底发酸,声音艰涩道:“是妈妈错了,妈妈以前不应该让你处心积虑的去和你姐姐争,妈妈做错了!”
“妈妈?”楚乐媛讶然,不解的盯着她看,“你这是怎么了?”
江雪茵低下头,眼中含着泪水,“孩子啊,妈妈对不起乔婉,对不起她们母女!”
提起这个,楚乐媛脸色更加难看。她还以为是遗书的事情,并没放在心上,“妈,那些过去的事情,你就别在想了。”
“不,”江雪茵凄然一笑,脸上的神色苍白,“不能不想!做过的错事,终究要付出代价。”
楚乐媛没听懂,刚要问她,却见她神情凛然,道:“乐媛,你答应妈妈,千万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要再和你姐姐为敌。”
江雪茵脸上的表情吓人,楚乐媛有些害怕,急忙敷衍道:“好,我答应。”
江雪茵摇了摇头,决然道:“你发誓。”
她拉起女儿的手,情绪激动道:“妈妈要你发誓!”
楚乐媛没有办法,又不敢忤逆她让她伤心,只要按照她说的话发誓。
眼见她发誓后,江雪茵将手里的裙子给她,道:“好好保管。”
“还有”
江雪茵挑起眉,直勾勾盯着楚乐媛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对于季司梵,你永远都不能信任他!”
“为什么?”
楚乐媛惊诧,狐疑的看向母亲,“妈妈,我为什么不能相信司梵?你怎么突然莫名其妙起来?”
“不要问为什么!”江雪茵沉着脸,目光死死盯着她,道:“千万记住妈妈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妈妈的话!”
楚乐媛只觉得一头雾水,可她觉得妈妈的眼神坚定,似乎蕴藏着什么。她咬着唇,郑重其事的点头,保证道:“好,我会记住。”
江雪茵终于松了口气,应该交代的事情,她都已经说完。剩下的那些话,她都不能再说!
“回去吧,天晚了。”江雪茵敛下眉,神情平静下来。
楚乐媛心底犯嘀咕,“我今晚留下。”
“不用了。”江雪茵笑着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外面,把早就准备好的腊肠装进袋子里,“妈妈知道你喜欢吃,今年特别做了好多,留着慢慢吃。”
楚乐媛接过腊肠,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心底的疑惑终于打消。也许是她多心吧,妈妈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出门前,楚乐媛回身又抱了抱江雪茵。如同小时候那样,俯身在她脸颊亲了亲,乖巧道:“妈妈,晚安。我明天早上过来带你去打针。”
“好。”江雪茵伸手拢紧她的衣领,笑道:“妈妈等你。”
楚乐媛应了声,并没有起疑,提着东西下楼。
站在阳台上,江雪茵看着她坐上车,并且将车子开走。良久,她依然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阳台,朝着车灯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乐媛,妈妈对不起。”
推开斑驳的大门,庭院里飘落的树叶满布。一脚踩上去,有沙沙的声音。
江雪茵推开别墅的门,因为常年没人居住,有股很浓重的潮湿味道。
她环顾四周,熟门熟路的摸上楼,来到乔婉的卧室。
房间的布置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江雪茵反手将大门关上。墙上有乔婉的照片,她眼眶泛泪,道:“学姐,我来了。”
打开皮包,她将带来的东西都准备好,神情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火盆中逐渐有烟雾缭绕,门窗紧闭,密封性很好。
走到窗边那张沙发里坐下,江雪茵勾起唇,眼底并没有丝毫恐惧。她也想尝尝这种滋味,也想体会学姐曾经经受的痛苦!
轻轻握着手中的照片,那是唯一一张他们全家的合照。江雪茵目光泛泪,心头刀割一样的疼。
“咳咳——”
周围的烟雾越来越多,江雪茵流着泪。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乔婉没有离开。
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慢慢抬起手,把照片丢进火盆中,江雪茵整个人靠近沙发里,哽咽道:“学姐,我们说过要永远都做姐妹儿!你要等等我,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起来,江雪茵轻轻合上眼睛,只希望这所有的恩怨,都能随着她的死亡而消失。
就让那所有的罪孽,全部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凌晨三点钟,楚乐媛被噩梦惊醒。她颤巍巍的坐起身,抬手抹了把脸,满手都是冷汗。
季司梵也醒过来,问她:“做噩梦了吗?”
楚乐媛心跳骤然加快,她咬着唇,还没等开口,手机已经振动起来。
嗡嗡的手机声不断,楚乐媛眼底透着莫名的恐惧。季司梵见她情绪不对,只好代替她接通电话。
须臾,他挂断手机,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望着他突变的神情,楚乐媛心头狠狠揪了下,喉咙一阵阵发紧。
“出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颤抖,季司梵剑眉紧蹙,却又不能不说:“你妈妈去世了。”
去世?
楚乐媛杏目圆瞪,整颗心瞬间沉到谷底。
彼时,楚乔接到电话后,也是全无防备。权晏拓开车先去楚家,接上楚宏笙后,他们一行人才神色匆匆赶往医院。
“妈妈——”
刚刚走上二楼,前方空旷的走廊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脚步怔了怔,楚乔咬着唇,乌黑的双眸霎时黯淡下去。
甜性涩爱 132 反目成仇
医院二楼的走廊尽头,透着阴森森的气息。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摆放着一辆推车,上面蒙着的白布刺眼。周遭扑面而来的,都是冰冷的寒意。
冷。
楚乔咬着唇,全身发抖。这样的画面,慢慢勾起她幼年的回忆。
还记得,也是这样的夜里。她的妈妈也是如此,躺在推车上,身上覆盖着白布,而她小步的走到车前,费力的抬起手,抓住妈妈冰冷的手,叫道:“妈妈,回家。”
时光如梭,转眼间历历在目的往事,早已铭刻在心。
冰冷的掌心融入一片温热,楚乔转过头,便能看到权晏拓温柔的目光。他握紧她的手,驱散她心底的阴霾。
这突来的变故,似乎让每个人都觉得措手不及。楚宏笙望着前方那一片白色,脸上的神情逐渐紧绷。
他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尤其江雪茵的死亡方式,更是让他震惊不已。
“妈妈!”
推车前,楚乐媛颤巍巍的伸出手,将面前的白布掀开,流着泪的眼眸一片死寂,“妈妈你为什么躺在这里?这里好冷,我们回家吧。”
楚乔轻轻合上眼睛,不忍再看。
她转过身,扶着楚宏笙坐在边上的椅子里,眼底一片黯然。
无论躺在推车上的那个人做过什么,但此时此刻楚乐媛的心情,楚乔都能体会。
楚乔当时年纪小,还不太懂死亡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