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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检察官(1) 。。。
郊外。
一座废弃的工厂厂房中。
三十多个男人,都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人人手里拿着木棍铁棍或者疑似山寨双截棍之类的东东,嘴里嚼着口香糖,形象虽呈现一种反面教材的样子,但倒也颇为统一,算是另类的有组织有纪律吧,清一色都像港产动作片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龙套角色。
五个字形容这一群体:失足未成年。
不要小看这些未成年。
现在某些青少年可不是什么祖国娇嫩的花朵,还需要各方园丁温柔的浇灌。进入第一次发育期时就会挥着手大谈我的女人如何如何,进入第二次发育期时便统一迎来堕胎风潮,教育学者们对此进行了无数次探讨无数次分析,都未形成统一结果,但归根究底原因其实很简单:时代在变啊学者同志。
——以上,还属于情节比较轻微的失足类型。
还有一种,杀伤性就比较大了。
抗战时有一首歌这样唱:“我们爬飞车那个搞机枪,闯火车那个炸桥梁”
这原本是用来形容铁道游击队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某些有心人却从中受到了启发,利用这歌中的技术开始了小偷小摸的勾当。他们有组织有纪律,入伙、宣誓、统一培训,奖惩分明,制度严谨。培养出来的产成品各个身手了得,顺手牵羊的本事被练到一个登峰造极的高度,给社会给人民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我们得知道这样一个事实:十几岁,正是一个很危险的年龄阶段。
他们的人生观还没有正确形成,血气方刚出手狠辣,因为不懂法,所以为兄弟两肋插刀时会无所顾忌,但也不是完全不懂法,有一条还是懂的:‘未成年人犯法可以从轻发落’,于是本来就无所顾忌的人就更无所顾忌。
而今天这一群人,正是以上所指的个中翘楚,检察厅追缉了整整两个月的未成年盗窃团伙。
此刻这些人正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团团围住进入厂房的两个人。
被围在包围圈中间的两个人一女一男,从两人身穿的制服就可以判断,这两人出自检察厅,正是检察官。
且说这一位检察官小姐,有一张极其清秀的脸,及肩长发扎成一束马尾,不施粉黛的样子清透动人,单从外表来看,虽没有倾城的艳丽姿色,但一身纯净的气质,当真像极了从江南水墨画中走出的南国佳人,很容易就让男人产生冲动的保护欲。
但其实呢,我们得知道这样一个真理:女人的外表,是很具欺骗性的。
这位检察官小姐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三十多个男人一看胆敢闯进来单挑的人居然是个女人,顿时就犯了毛主席兵法大忌第一条:骄逸轻敌。
一个头头似的人物以一种标准的垂涎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这位检察官小姐,然后笑嘻嘻地开口:“检察厅的妞,长得挺漂亮的啊这样吧,你乖乖陪我们哥几个玩几晚,我们就保证不伤你,啊?”
为了配合头头的这种气势,一帮手下不停地敲着手里的木棍铁棍双截棍,就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我们有凶器,凶器可以砍死人。
面对这样的骚扰和威胁,中间那位检察官小姐没有动怒,也没有害怕,勾了勾唇角,眼神扫向另一边角落,淡淡出声:“我的事务官,是被你们打成那样的?”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可以看见,角落里,正躺着一个人,也穿着检察厅制服,正是找到犯罪团伙据点通知总部的事务官小姐。
头头邪里邪气地笑了,“那个妞,还想抓我?做梦!老子命令他们每个人打了她一顿!”
一瞬间,席向晚握紧了手指,骨节狠狠泛白。
身后的另一位检察官程亮从侧面看见了她有怎样的表情,顿时心里重重一沉:不好,恐怕她是忍到极限了
而现场上,团伙头头学着港台片里那经典的一幕,开始倒数计时:“我数到三,你就给老子走过来。1”
在这样的情况下,席检察官会怎么做呢?
耐心地劝导‘请大家配合放下武器,国家会再给大家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还是学港台片里那样帅气地喊‘放下武器!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NO!
此时此刻,对席向晚来说,把这些混账抓回去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她的事务官被打了!那么勤奋善良的女孩子啊,从大学毕业后就跟在她身边当事务官,看见了流浪小狗会抱回家,双休日还不忘去做义工,这是一个怎样的当代女性活雷锋!这些混账居然也下得了手!操!当我们检察厅没人么?!
程亮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他不担心席向晚,他比较担心这些小孩子,尤其是那个笨蛋头头,毕竟是未成年的青少年,真打死了怎么办
头头还在倒数:“2”
两个人的耳麦里不断传来总部的呼叫:“席检察官,请你务必保持冷静,不准擅自行动,重复一遍,不准擅自行动。后方支援三分钟后就到,重复一遍,三分钟后就到”
最后一个‘3’字还没有喊出来,席向晚忽然‘啪’地一声扯下耳麦狠狠甩出去。
然后就、动手了
程亮只看见她一个身手把身边一个小混混打倒在地,夺过他手中的铁棍,朝程亮说了一个字:“砍!”
然后、她就真出手砍了。
古龙笔下有一位著名的人物,人称愤怒的小马,和我们这位闷骚的小席,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古龙这样描述小马:‘他看着人的时候,好象总是想找人打架的样子,而且真的随时随刻都会打起来,所以有很多人叫他“愤怒的小马”。’
而我们这位闷骚的小席,虽然从外表看,她永远是清水般的样子,颇有种柔弱之美,就连名字,也有一种‘向晚意不适’的闲适诗意。但事实上,用古龙的方式形容的话,席向晚此人的本质却却恰是:她看着人的时候,好像总不像会与人打架的样子,但往往事实上,她真的随时随地都会打起来。
所以,很多人叫她闷骚的小席。
单看她朝程亮说的那个字,就能看出此人有多闷骚。
她没有像大陆警匪片里那样文邹邹地喝一声‘行动!’,也没有像港台电影里那样气势磅礴吆喝一句‘给我上!’,更没有像武侠片里那样来一句少侠般地开场白‘打!哇呀呀~~’。
她只说了一个字:砍!
言简意赅。
却行动力十足。
程亮额前的黑线‘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耳麦里不断传来总部的呼喊:“程检察官,阻止她!阻止她!”
程亮很无奈,扯下耳麦同样甩了出去。
有什么办法捏?席向晚一个女孩子都已经开砍了,他一个男人,自然也就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于是,一场混战。
外人看来,这是一场正义的苦战。三十对二,结果太明显了嘛。
但其实,绝不尽然。
且先不说检察官都是受过专业严格训练的搏斗高手,单论席向晚,在女人当中的PK技能就是打遍检察厅无敌手。闷骚的人就是这点好,一旦冲动了,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打起来够狠够准。
席向晚虽然身为国家的公务员、人民的检察官,平时的道德境界也是很高的,但是,一旦被惹到不得不出手砍人了,就绝不存在‘保护祖国的花朵是我的责任’这样伟大的公务员精神了,满脑子都是‘操!我的人你们也敢砍!找、死!’这样十分有违公务员守则的念头。所以,席检察官一旦开打,虽然只有一个人,但砍人的时候却像是有一百个兄弟在后面撑场面似的,那叫一个气势磅礴。
再来看这一边。
三十多个小混混虽然也‘哇呀呀呀’狼叫着上前一顿乱砍,但那都是虚劲来着,砍起来毫无章法。说来也是,他们是什么团伙?盗窃团伙而已!又不是血腥暴力反社会的杀人团伙,平时统一练习的都是身手的灵敏性和灵活性,而不是像蛮牛一样力量型的技术,再加上没有混战的实战经验,于是几乎人人都抱着‘先求自保,再求伤人’这样的保守思想,拳脚放不开,实力大损。
猛然一见这位检察厅的小姐真是动真格了,三十几个小青年顿时慌了,刚才那个倒数计时的头头一边汗流浃背地躲一边在心里叫苦:大姐!我们打伤你一个兄弟你要打死我们三十个兄弟,你至于吗!到底你是土匪还是老子是土匪啊!
程亮在把两个小混混踢倒在地的同时,一个眼风扫向席向晚,只看见此人周旋在五六个人中间,极其漂亮的身手,连呼带扇,手里的木棍铁棍尽朝男人下半身最脆弱的部位扇过去,程亮只见她一路打过去,地上就一路散落下抱着自己的小鸡鸡嗷嗷叫痛打滚的男人。
程亮在嘴角抽搐的同时无不庆幸地想:还好我从来没有惹过这个女人
打架和性一样,能在一瞬间让肾上腺素急剧冲高。程亮很确定,席向晚这家伙,现在一定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得不得了。
三分钟后,当检察厅指挥部赶来现场支援时,只看见三十多个犯罪少年统统躺在地上嗷嗷叫痛求饶的画面。
检察长老李嘴角抽搐了:就知道席向晚那毛孩子不会忍得住
随行的医生连忙上前,替两位检察官包扎在混战中受的伤。
检察长那个怒啊,走到医用车前对着姓席的毛孩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扯掉耳麦的是不是你?!先动手的是不是你?!不服从组织不服从命令,你这是要造反还是咋滴?!”
席检察官也不辩驳,指了指刚刚被抬上车的事务官,撇撇嘴:“我的事务官被打成重伤,我忍不住。”
老李同志气急:“你忍不住?!你你你身为检察官居然敢说你忍不住?!”
那要是人家挖了你家祖坟呢?你是不是要和人家一起同归于尽?
恩,席向晚这家伙,可能真的会这么做。
“她忍住了。”
程亮走过来,对检察长笑了笑,“向晚没用枪,她其实忍住了。”
检察长顿时就停了声。
她的确是忍住了。
如果她真的忍不住,她就开枪了,谁还会傻兮兮地拿个棍子累死累活地和人对砍啊。出手打一场,不过是为姐妹为兄弟出口气而已。
真是,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会有那么单纯热血的人。
检察长抹了一把脸,面子上下不来,只能继续骂骂叨叨,但气势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你说!你一个检察官,拿个铁棍去和人互砍,虽说兵器烂了点,但菜刀也能砍死人啊!真出了事怎么办!”
席检察官完全不在意地撇撇嘴:“就凭他们那种水平,我出不了事”
“我不是担心你!”检察长黑着脸,“你锵锵锵锵砍得那么欢,把人家砍伤了怎么办!”
“”
席向晚嘴角有点抽搐:“老大”他居然去担心那些混账们!
就在这一边上下属正在欢快地骂骂咧咧的时候,远处好几辆高级轿车就疾驰而来了。
从牌照就可以看出这些车辆的所属地:市政府。
车上下来好几个人,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约莫五十,大腹便便,西装笔挺,官腔十足,单从外表看,很符合我国高级政府官员的模式姿态。
此人来头不小,正确的说应该很大,因为连检察长都迎上去接见了。
此大官却对任何人都置之不理,直直走到席向晚面前,神色一下子哀怨起来。
“我的席小姐哎,不要一直这么吓人好不好你出事的话,我要怎么向唐总监交代啊”
唐总监。
听到这三个字,她有一瞬间的分神。
下一秒,席向晚就收敛了所有不该有的纷乱思绪。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她朝他微微笑了下,“他去美国办公了,要两个星期以后才回来,到时候,我这点小伤早就好了,他不会知道的。”
中年大官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如释重负,“这样、这样”末了,又尴尬地解释了一下:“你知道唐总监刚刚答应了我们几个关键项目投资,他反悔撤资的话我们会很难办啊”
虽然平素不喜欢当官的人,但此时看到此大官这么惊惧的样子,席向晚颇有种找到组织的知己感——
官爷,不止你很怕那个男人,她其实也很怕他的
俗话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