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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夜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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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刚落,人群就骚乱了起来,有些不识字的听到了身边有人解释,当即也跟着议论起来,不少人甚至直接嘲笑起了店老板。
  安夜锦一不骂他们,二不打他们,只是给了他们足够的好处,让他们滚蛋,同时在他们的精神上侮辱他们,他们的确是得了足够的钱,这个地方他们却是呆不下去了,说不得他们会不会一直被人这般嘲笑下去。
  自己住了多年的地方,被人立了这么一座气派的石碑,还葬了他们的最丑陋一面,谁又能受得了呢?
  看似是安夜锦亏了,却足够让这店家想起来,就窝心一辈子,除非这是一家不长心的。
  “师傅,帮我按照这几个字刻,辛苦您了。”安夜锦客气的对身边的石匠说,这石匠跟着站在那里,微微有些愣神,络腮胡子微微颤抖,也是一惊,却还是连连点头,照着她说的办了。
  安夜锦点了点头,她低垂着眸子,去听周围的动静,过了片刻,并无异样,这才淡淡一笑,走到了盏乐的面前蹲下,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今日之事,你可有何感想?”
  “是我不慎,叨扰了娘亲。”盏乐低头,他已经知道自己做事有多么的不成熟,脸色有些不好,内心之中应该已经反省了一番。
  “你可怨?”
  “自身之错,无可怨。”就算心中不服气,却还是死撑,他知道,推卸责任对自身不利。
  “那你可会改变?”
  “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盏乐表情坚决的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来,表示自己不过是在实践内心的知觉,知晓了自己的根本天性,懂得了事物,却不会丢失本心,他不过是在修身养心,永远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与使命。
  安夜锦点了点头,便起身去打点其他的事物,支走了花府的人,处理好了这些,便拉着盏乐的手离开,回了他们的住处。
  店家与其儿子灰溜溜的离开,伴随着周围人的嘲笑声音,两个人走得十分狼狈,他们心中有气,却不舍这金叶子,只好这般离开。他们刚刚还是气焰嚣张,如今却如过街老鼠,虽是占理的一方,却败得无地自容。
  另外一边,安夜锦刚刚离开,就有一名身姿挺拔的男子身法奇快的转身离开,他脚下生风,步伐奇特,转眼间已经拐入了小巷之内。小巷之内停着一辆马车,车夫也是会些功夫的,见到这名男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依旧是懒洋洋的坐在那里,任由他上了马车。
  他刚刚进入到黑帘马车之内,就唤了一声:“主子。”
  车内一名男子斜靠在那里闭目养神,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虽然懒散,却依旧雍容华贵,根本不似凡夫俗子的出身,他的贵气十分显然,好像生来就是上位者一般。
  “小的按您吩咐的做了”薛安将事情跟男子叙述了一遍,男子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到了后来,干脆大笑出声。
  “好一个葬无眼人,好一位聪慧的女子!”
  薛安不解,诧异的去问司徒亦:“主子,这安姑娘是否有些过于嚣张了?传闻中安姑娘是一名极为平和的人,今日做事怎得这般乖张?”
  “否,她是在用行动告诉我,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她不仅仅是折煞了那店家的面子,还在无形之中暗示我,说我有眼无珠,敢去招惹她哈哈,她这是在与我宣战呢。”而且他也在同时断定,安夜锦那一日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只是没有点破而已,还有就是,这个盏乐是她十分在乎的人,不然她是不会因为自己如此小动作,就掀起这样的波澜。她的性子,司徒亦摸清了几分,却有大半让他探不清,摸不准。还真看不出,那般柔弱的女子,却是个刚毅的性格。
  司徒亦说完,忍不住啧啧称奇。
  薛安则没想明白,这安姑娘在空地上立一座墓碑,其中就蕴含了这么多的意思?她能断定自家主子可以猜出来?
  良久他才又对薛安说:“善!大善!如此妙佳人,我竟然生起些许兴趣来,如若了解得多了,不舍休妻,该当如何是好呢?”
  “小的愚钝。”薛安有些弄不清自家主子的意思了。
  司徒亦睁开眼睛,观察了一番薛安的神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当初是看中了薛安的忠,却是个不够伶俐的,罢了罢了,听话就好,懂事就好。
  “回府吧,三日后上任,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呢,今日也只是好奇得紧了才过来的。”司徒亦摆了摆手,重新闭上了眼睛,懒洋洋的,如同一只华贵的猫。
  薛安点头应是,吩咐车夫赶路,低调的马车从小巷驶出,直奔知府的府邸。
  马车刚走,便有黑衣人从暗处出现,去往了另外一个方向,他的速度极快,一看便知是轻功了得的,司徒亦的车夫却只是瞥了那处一眼,便直接撇嘴不屑的道:“主子,这人可用杀?”
  “这人的调查并非针对我,不用去管,以免打草惊蛇。”司徒亦的声音从车中传来,车夫冷哼了一声,就不再理了。
  黑衣人离开直接去了花府,到了院落中,便看到花府老爷正在与花月渔说话。
  “禀告老爷,给安姑娘下绊子的人乃是新任知府司徒亦。”黑衣人的话音刚落,花府老爷就是眉头一皱。
  刚刚还是一副恬静模样的花月渔此时样子懒散的靠着凉亭的柱子冷哼了一声:“怎么,烟国的人也注意到安夜锦了?”
  “小的听闻,好像这司徒亦与安姑娘曾经是有婚约的,司徒亦则是有意休妻。”黑衣人如实的回答。
  当即,花月渔就“啊?”了一声,思考了一会,才又:“哦”了一声。
  花府老爷坐在了一侧,看着花月渔,开口道:“你如何看。”
  “这亲,不能结。”花月渔只是简单的说了这样一句,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花府老爷点了点头,这才忍不住问她:“你与她说话的时候可有小心一些?她这女子能够避开天宣阁的人,就证明她有些城府,若是被她发现了”
  “她早就发现了!”花月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弄得花府老爷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花月渔却是淡然一笑:“爹爹,这女人不好对付,我在做戏,她竟然就陪着我做戏,几次差点把我绕进去。我看啊,她其实也在思考去处呢,她这个人身份特殊,是该找一处避风港的,我们对她好些,她也许会考虑我们的,至于司徒亦“花月渔话锋一转,这才说道:“既然他想休妻,我们便顺水推舟好了。”

第七章 治国之道
 感谢冷妖娘5份100起点币打赏,首赏诶,还是每本书都支持的老读者。哈哈哈,仰天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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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渝州省城中新任知府上任,许多人围观了仪式,见到了那名俊美不似人间该有的新任知府司徒亦。他身穿红色的八蟒五爪官袍,水晶顶戴。一张脸清冷至极,本是不该穿红衣的清淡男子,却在穿戴上红色官袍之后,显得几分妖娆,竟然使得这名男子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变得富有神话色彩。
  红衣争艳亦争春,知府绝美妖之身。
  很多人见到司徒亦年轻,开始猜测他是否有能力做好知府,会不会也像上任知府一样,被人联名状告下台。与此同时,城中不少见过司徒亦的女子都是芳心暗许,很多有钱有势的家庭更是听闻司徒亦尚未娶亲,而在心中有了些许谋划。
  礼仪盛大而庄重,司徒亦威风凛凛,却没有失了贵气与亲和。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气概,让人叹服。
  安夜锦仅仅是坐在家中,事后听到有人叙述,表情平淡,好像只是听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谁又能想到,这新任知府乃是曾经与她下过聘礼,有过婚约的男子?原本,如若司徒亦归来,他们是该直接拜堂成亲的,这件事情拖延了十年之久,两边都已知情,却没有人提起,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般事情,就连盏乐都看不透。
  “娘亲,这新任知府司徒亦新贴出的榜文,你如何来看?”他端坐在桌案边,眉头紧锁,小小的手掌在桌面上按来按去,一看便知是在思考问题。
  司徒亦做事奇怪,刚刚上任,就贴出榜文,而内容竟然是:五日之后省城范围内会降大雨,雨滴堪如黄豆,冰雹会随雨而至,望省城中子民做好应对。
  这一般的知府上任,第一件事,不应该是做这个啊,这个司徒亦刚刚上任,就预报了天气,这又是为何?难不成一城知府,就是来这里预测天气的?
  “这司徒亦会观天象。”安夜锦整理着自己衣袖之中的银针,对盏乐说道。
  “天象?”
  “他会观天象,知晓了天气,便通告之。”安夜锦回答的十分平淡,好像已经看破了这件事情,如今就是在点醒盏乐。
  “做知府,也不是来看天气的啊,这种花瓶子知府有何用?”
  “你可还记得我说过的治国之道?”
  盏乐听闻,眉头一解,当即语调雀跃的回答起来,看来是已经想明白了一些:“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凌上犯禁,陵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安夜锦点了点头,面容淡雅,叙述道:“然也。渝州省城之中,农者众多,农者富,渝州省城才会富。若想富民,就让农者田中粮食丰收。这天灾不可避免,便提前告知与他们,让他们做好预防,到时这群农者见到了知府的厉害,自然推崇新任知府。得了农者心,便得了渝州省城大半民众的支持,司徒亦精着呢。”
  盏乐不由得佩服起来,一下子跳了起来,在地面上来回的踱步,想来也是在思考司徒亦的做事风格。
  “妙也,妙也!”盏乐赞了几句,突然扑到了安夜锦的腿边,用小手给安夜锦捏腿,一副讨好的模样:“娘亲,那我们要怎么做?”
  “叫来工匠,补楼。在院中搭一处雨棚,挡住种植的药草。我的药草可娇贵着呢。”
  盏乐点了点头,一转身,小跑着就跑出了院子,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安夜锦不由得摇头,这个盏乐还是个沉不住气的。盏乐虽小,却是个珍惜人才的,见到厉害的人就十分兴奋,安夜锦也管不住他。
  不一会,就有工匠被盏乐请来,真的就过来帮他们家里收拾起了屋顶来,还在院中帮着搭了一个雨棚。
  “安姑娘,你信知府的公告了不成?提前五天就能预知天气,是不是神了点?”工匠也是认识安夜锦的,见她真的开始做起了防备措施,就忍不住去问一句。
  “多点防范总是好的,我们孤儿寡母的,真要是碰到了什么祸患,也没个人帮衬着,就只能这般提前防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今日还劳烦几位大哥了,过会我就让盏乐把工钱分给你们。”安夜锦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态度恭谦,却又保持着一段距离,标准的女子规范。
  几个工匠看到安夜锦这样的美人巧笑嫣然,心中险些飞出花来:“安姑娘时常帮助我们写字、看病,我们心中都跟明镜似的,安姑娘寻我们来帮忙,我们也都是没有二话的。”
  安夜锦笑着点头答谢,回身回了屋中,刚刚要休息,盏乐就贼兮兮的凑到了她的跟前:“娘亲,这个司徒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当初认识吗?”
  安夜锦拖着自己的衣袖,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扬起嘴角,心情不错的回忆起来:“他啊当年是后来村子的,与他娘两个人相依为命,刚来时也是个能吃饱饭有些银钱的,后来却被村中的恶棍欺负,夺走了银钱,到了吃不起饭的程度。他们孤儿寡母的过的很是凄苦,我见犹怜。那对母子住在我的隔壁房屋,一墙之隔。当时司徒亦睡觉的位置,就与我的房间隔了一面墙壁而已。有一日我突然发现墙壁上多了一个小洞,那边时不时的会传来翻书的声音,就断定必是那个男孩子在凿壁偷光。当时我的父母是屠夫大户,家中有些闲钱可以买得起灯油,才会引来他这样的举动。”
  “凿壁偷光”盏乐一脸震惊的自己思索了很久,才又抓住了安夜锦的衣袖:“他定然是个刻苦勤学的学子。”
  安夜锦点头,表示同意。
  “那时我偷偷的看见过他,身体瘦弱,却是气质十足,从他的气质我就可以断定,他定然是出身不凡之人,不然不会有那般的教养。”

第八章 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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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盏乐的好奇更甚了,他疑惑的歪着头,用手托着腮帮子,小足荡来荡去的,十分不解的问道:“出身不凡,怎会沦落到凿壁偷光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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