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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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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盏乐的好奇更甚了,他疑惑的歪着头,用手托着腮帮子,小足荡来荡去的,十分不解的问道:“出身不凡,怎会沦落到凿壁偷光的境地?”
安夜锦伸出手,摸了摸盏乐光洁的头发,很是慈爱的回答:“你年岁尚小,有所不知,所谓庭院深深,恩怨仇深便是如此。越是大家族,其中斗争越是残酷,嫡子尚好,如若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出,还是个颇为争气的,定然被后宅一些人所不容,逃出来受些苦难,还能存活,如若留在府中,说不得哪日就会葬身在其中。”
盏乐当即惊讶得睁大了一双眼睛,惶恐的往安夜锦的怀里缩了缩,有些胆怯的问:“是不是就像当年娘亲将我带出府一样?”
安夜锦轻轻的点头,手依旧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嗯。”
微微低下头,似乎想起了安夜锦曾经为了他所吃的苦,所受的白眼,盏乐突然有些难受。
“那娘亲与他说过话么?”盏乐重新回到了之前的话题,去问安夜锦。
感伤,不是男子汉该有的,他是家中的男人,他不能露出软弱来。
“说过,有一日,他夜间看书碰到了不懂的地方,就一个人在那边小声的念叨,我刚好知晓,却不点破,而是接连问了他几个问题,他在墙壁那边也不回答,只是沉默,当我问到了最后一个问题,点明了中心,他才忍不住叹了一句:‘妙!’,从那日后,他总是喜欢在碰到不懂的东西后,在墙的那端自言自语,我若是懂,就会出言提醒,若是不懂,则会去问他,他从不回答,却能从我的问题中得到点提示。”
盏乐忍不住坏坏的笑了起来,觉得安夜锦与司徒亦之间的关系还有几分有趣,现在说来,还能是一段佳话呢。
“那你们怎得会成亲,他又逃走呢?”
“起初,我们的关系还算得上是不错的,我们互相不见面,只在夜间偶尔交谈,视对方为良师益友,怎奈,那阵子我的身子被夜辰下了毒,慢慢变得口歪眼斜不说,还流涕不止,眼看着就撑不住了,家中父母怕我在屋子里面死了,有了晦气,就让我换房间,却在我的床铺附近发现了一处漏洞那时我的父母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见到这个,便想着逼得司徒亦娶了我,做入门女婿,到时候我死了,还能有个司徒亦,免费帮他们干些粗活。想到这般,就闹到了司徒亦家里,司徒亦的母亲是个不撑事的,当即就哭闹求饶,不想娶我这个短命的,司徒亦虽然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的良师益友,却从未想过娶我,他又是一个傲骨的,被我的父母逼得紧了,就开始憎恨了起来,我猜司徒亦定然是认为那处漏洞是我告诉父母的,才会用那么愤怒与屈辱的眼神瞪我。”
毒师夜辰的名字若是被人提起,五国的人都会是一脸的惶恐,偏偏安夜锦提起之后,只是很淡然的,就连身体被他下了药,也觉得无所谓。
“还真是可怜,原本是一个公子哥还说不定,却落魄到食不果腹的程度,还被你的那对父母逼迫,如果是我,我也是不愿意的。”盏乐同样只是在意司徒亦的问题,对夜辰这个名字的态度十分淡漠。
安夜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也是夜辰闹的,有点毒药,就喜欢在我的身上试毒。”
用人的身体试毒,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这种事情,当即就会觉得毛骨悚然,偏偏安夜锦说的坦然直接,好像那个被试药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她当年也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痛苦。
“等我长大了,定然杀了夜辰。”盏乐听到这里,直接愤起,握住小拳头,表情认真的说道。
想起夜辰那个近乎于妖孽的男人,盏乐就恨得牙痒痒。
“不我与夜辰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两个人,如若世间没有了夜辰这个毒师,也就没有了我夜锦这个解毒师的分量,到时天宣阁的人觉得我没有了用处,就不会这般的对我忍让了。”安夜锦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夜辰明明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却还得依靠他来生存,因为她的仇人如果死去,她的日子也不会很好过。
天下第一怪医鬼骨先生一生仅收了两个徒弟,而世人知道的,却只有天下第一毒师夜辰罢了,无人知晓天底下还有一个安夜锦这个小徒弟,还是专门会解夜辰毒的解毒师。她不但继承了鬼骨先生的医术,还被逼着学会了解百毒。
盏乐抿着唇,思考了半天才说:“娘亲,日后我一定会变得强大起来,不会让你再这般的辛苦。娘亲,儿知你想让儿平平淡淡过一生,可是儿不愿,儿想让娘亲享福。”
安夜锦的心口被融化了,她轻笑着俯身揽过盏乐的身体,很是温柔的去与他说:“你还小,懂的太少,娘不求享福,只求安乐一生而已。”
母子两人相拥良久,都没有分开,他们又说了很多的话,谈了半天的心,安夜锦才抱着已经睡着的盏乐去了他的房间。走出院子,抬头看了看雨棚与自己的小阁楼,良久,突然的笑了起来。
“能否安稳民心,就看五日之后了,司徒亦,你就让我看一看,如今你已经变得怎般的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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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从第四日开始就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雨水并不多,只能湿润土地,很多人开始怀疑知府的话是不是真的,也有人临时做好应对手段,可是还是有人自认为自己种地多年,判断天气的能耐不会比一个知府差,尤其是知道司徒亦不过二十几岁,就更加不屑了。
第五日早晨。
盏乐早早起床,自行穿好了衣服,推开窗子看了看屋外,发现雨大了一些,且天色阴暗,阴霾的云朵压在天空之中,给人的感觉都是十分压抑的。
“黑云压城城欲摧”他念了一句,扭头就出了房间,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安夜锦房间的门,唤了一声:“娘亲。”
床榻上的人并没有反应,他也不在乎,只是唤了一声之后,就将门掩上了,紧接着便是小跑着下了楼,他先自行清洗干净自己,再打好了洗脸水,投了毛巾,弄好了漱口水,放在了托盘上,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推开房门,他又唤了一声:“娘亲。”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这才端着东西进了屋子,将东西摆好之后,眼巴巴的看着安夜锦,见她睁开了眼睛,眼中没有暴虐的气息,就知今日睡得还不错,便说了一句:“娘亲且起来洗漱吧。”
“嗯。”安夜锦应了一声,刚刚起身,盏乐就给她送过去了褙子,她穿上之后,下床洗漱,这个时候就听到了窗外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盏乐突然很是兴奋,一开窗户,就:“哇”了一声。
只见窗外的雨点黄豆般大小,砸在地面都会砸出一处小坑,雨水之中还有冰雹夹杂在其中,院中的雨棚被砸得乱响。
“娘亲,果真下雨了,好大的雨,司徒亦预测的是真的!”盏乐将窗子关上,拍手叫好,看到他童真的模样,安夜锦忍不住摇头苦笑。这个盏乐,完全不知道司徒亦那边是如何的不待见他呢。
第九章 熏香
次日,渝州省城之中便传出了知府乃是天人之说,说他可以算得天机,救民众于水火之中。
大雨那日,做了应对的人,情况都要稍好一些。而等着看司徒亦的话当做笑话听的那些,却是损失惨重,很多农者的田地受了灾患,初入土的苗被砸倒了大半。损失堪称惨重。不少商铺也因为这次的大雨受到了一些打击,却是祸患不大。
这让不少人对这个很少出面的知府信任了很多,不少人已经开始给知府送些粮食鸡蛋了,看得出来,他已经颇有好评了。
又过两日,渝州省城之中传来消息,这司徒亦乃是这大明朝的奇才,不但曾经连中三元,得到了皇上的赏识,还会观察星象,预测天下大局,他曾经从天象上看出西北战事情况,对军部帮助巨大,使得他一时间风生水起,被誉为:“天机先生”,正当此时,渝州省城出事,这位天机先生就被调到了这里来做知府。
一时间,渝州省城之内,对司徒亦这个人的传闻越来越多,到了后来,还增添了些许神话色彩。
更是有人传说,司徒亦至今未婚,乃是因为他曾经有一名心爱的女子,两个人约定了今生情缘,却在后来,几国战乱,两个人走散,司徒亦为了寻找心爱的女子至今未娶。而他苦学星相之术,就是为了能够为国效力,早日巡回心爱的女子。
安夜锦听着觉得有趣,却还是忍不住笑。
这日下午,院外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一名男子从车上下来,急匆匆的进了安夜锦的小院,看到安夜锦便开口道:“安姑娘,我家大人今日喘症复发,喝过您开的药好了几分,却还是十分不舒服,还请安姑娘前去会诊。”
安夜锦被这突然进来的人吓了一跳,手中的毛笔掉在了纸上,晕黑了一片。污开的墨迹就好似连绵阴雨的天气,佳人的容颜在雨天之中依旧明媚如骄阳,让人看罢心情就会好上几分。安夜锦看了看天色,见到云团在渐渐的变薄,天气渐明,想是雨要停歇一阵了。
盏乐也在一旁放下手中翻看着的书,抬头看过去,见到是司徒亦身边的那个随从薛安,这才与安夜锦互相对望了一眼,转而,安夜锦才点了点头:“好,且容我准备一下。”
盏乐听到安夜锦这么说,当即就起身去拿了药箱,拿了一些她经常用到的东西,跟着安夜锦关了家门,上了马车。
从这里去到知府的宅邸需要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薛安让车夫的车赶的快些,人却是规矩的坐在外侧,不与安夜锦共处一处,两个人在外面都没有撑伞,只是坐在那里,车板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子檀香木的清香。
这马车虽不起眼,却不颠簸,坐在其中很稳。马车内有着坐塌,被弄得很软,靠上去很舒服。车厢之中放着一处台子,台子上有一个香炉,此时其中已经没有了熏香,安夜锦只是手指在上面擦了一下,将指尖凑到鼻翼前闻了闻,就皱了眉头。
“你们没有请别的大夫么?”安夜锦坐在车内,隔着帘子问了一句。
“也叫了,可是都没有什么效果,开的方子也是大同小异,我家主子上一次复发,就是喝了您的药才好的,小的想着,今日若是叫您过去,我家主子的情况应该就会好些。”薛安回答的简洁明了,也还算客气,没有那些知府大家丁的嚣张跋扈。
“你家主子一直都是用一种熏香的么?”安夜锦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弄得薛安一怔,迟疑了一下才说:“也不是,我家主子一直喜欢清香淡雅的,前几日有位客人送了几盒极好的,我家主子觉得味道不错,就用了些。”
“这位客人与你家主子可有恩怨?”她的这一句已经问的十分明了了,薛安就算是一个傻的呆的,此时也能够知道安夜锦的意思。
他突然身体一颤,好半天才问:“安姑娘,这熏香有问题?”
安夜锦的声音却是淡淡的传了出来:“如果是几盒的话,应该要不了你家主子的命,不过身体不适是会有的。”
薛安当即开始咬牙切齿,迟疑了一阵才问:“这症能调理好么?”
“只要你家主子不是每日都捧着这熏香在鼻前猛吸不止,应该是会好的。”
这回答弄得车夫差点笑出声来,他家主子可是个斯文的,哪里会像个疯子一样,整日捧着熏香猛吸?
薛安的脸色则是有点奇怪了,他可不喜欢别人对他家主子不敬,偏偏这个女人刚刚坐进马车里面,就发现了熏香的问题。想到这个女人还是与自家主子有着婚约的,他就觉得别扭。虽然他承认,这名女子的确美丽温婉,却远远不及那些京城之中,对自家主子有爱慕之意的贵族千金。
她的出身低贱不说,还是个有孩子的,他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的主子娶了一名残花败柳的正妻,还养着别人的孩子?
一路无话,到了司徒亦的府邸,安夜锦与盏乐都没有显出任何的小家子气,反而觉得这府邸并不是如何的大,两个人撑着一把伞,跟在薛安的后面。
府邸的路大多是直路,道路宽阔,石面整齐,安夜锦很多次来过这里,所以也算是熟悉,却没有想到司徒亦竟然将厢房收拾了出来,做自己的房间。那里是府邸最偏僻安静的地方,院落中多有花草,院中有石桌棋盘,屋子不大,却很温馨。
刚刚进屋,就听到有人剧烈的喘息声,以及喘的急了,而引发的咳嗽声。薛安越发的着急了,掀起了帘子,就让安夜锦与盏乐进入。同时吩咐屋中的丫鬟撤掉熏香。
屋中站着一名女子,手中拿着手帕,正担忧的看着司徒亦,几次想要上前帮他顺气,都被他伸手挥开了,安夜锦起初以为这女子是司徒亦的妻妾,后来才发现她的发鬓是丫头鬓,虽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