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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上下早已在此恭候。
站在前面的,是昨日见过的那位同知柳泉,她见了我,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为着我逐个介绍了整府衙的老老少少。我对着这些人一一颔首微笑,他们脸上却表情各异,有人好奇,有人蔑视,有人羡慕,也有人麻木,我心里感叹,这还真是个奇特的衙门。
一干人等介绍完毕,便就散了,各自回去干手头的事。
柳泉则带着我,到我处理公务的内堂,她边走边和我攀谈起来:“说来昨日下官在府衙待了一会儿便走了,不知颜大人还见过容大人了?”
何止见过,过程还异常曲折,从拔刀相向到蜜里调油最后不欢而散。
我笑了笑,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道:“见是见过了,就是本官似乎惹得容大人不快了。”
她听完面上染了几分笑意,眼角的细纹又深了几分:“容大人脾气是差了些,对我们这些下属也是一板一眼,但还是个公事公办的人,颜大人只要将公事办好,容大人也绝对不会为难人的。”
恐怕只把公事办好还远远不够。所以,听完她这席宽慰,我反倒越发不安了。
“大人,就是这间。”这一路走着聊着便到了。
我推门进去,发现屋里都是些价值不菲的紫檀家具,不止里里外外纤尘不染,布置得也格外舒适华美。椅子上铺着狐裘软垫,靠墙的罗汉床上整齐叠好厚厚锦衾,窗口的一张四方的高几上摆着一只青釉瓷瓶,秦州现在没有什么应季的花朵,所以里面插着一丛带水的沙棘。
环顾四壁,还挂了一张碧玉镶嵌的弓箭,和两幅名家手笔的山水画,一幅是塞外飞雪,一幅是京城烟柳。
我看着欢喜,转而对柳泉道谢:“柳同知真是有心了,本官多谢了。”
那柳泉却带着几分疑惑道:“这里头的家具是原本留下的,可这些摆设”
她还没说完,冷霜便端着砚台和笔洗推门进来,我见了心中便了然,勾起嘴角对他道:“回去替我谢过你家大人。”
“颜大人还是待会自己去谢的好,”冷霜边将手上的东西摆上桌,便扭头笑着对我道,“昨晚我家大人回去睡不着,可苦了我和月白,天未亮就让我俩来给您布置内堂。”
随之进来的月白看了我一眼,也低低笑了两声。
“那先谢过两位哥哥了。”我笑着对他俩行了个礼。
倒是身边的柳泉察觉出了几分猫腻,神色有些异样,对我拱了拱手道:“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了,有什么事,您可以让耳房的仆侍通传下官。”
等屋里的人都走了,我便叫来仆侍,让管理卷宗的经历邹童,将最近十年的卷宗全部拿到内堂来。
虽然心里有些准备,可对着比我两个人还高的卷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帮着一起搬来卷宗的琴筝和墨砚,都皱起了眉头。
“全都在这儿了吗?”我问一脸严肃的邹童。
“还有一半。”她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道。
我心里感叹,秦州府地方不大,事倒挺多。
府衙的地龙烧得人昏昏欲睡,我却要对着堆积如山的卷宗。
实在太多,一直看到晌午也未见矮下多少,草草吃过墨砚端来的午饭,我便赶忙接着看。
一页一页,一本一本地往下翻,从地方志到户籍,从推判案子到人事调任,一样一样看下去,不知不觉,眼睛渐渐酸胀了起来,闭上眼揉了揉,再一睁眼,便看到容锦穿着红艳艳的官服坐在我对面,眯着眼看着我。
上次他穿官服时,我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今日凑得近,只觉得与平日不同,干净俊美的脸庞带了几分英气。
东齐的官服追求美观,所以做的贴身,他穿着身上更显得肩宽腰窄。这衣服虽做得贴身,领口却十分保守,内衬的衣领几乎盖住到喉结。看着他撑着脸,红润的嘴唇微抿,修长的尾指无意间搭在唇边,勾得我心中有种莫名的欲念蠢蠢欲动,想要撕开他的衣领,然后
“颜玉,你走什么神!?”对面的容锦有些不悦地盯着我的脸,他凤眼挑起,微微勾动眼角的桃花痣,和那领口半遮半掩的喉结一样,撩人心火。
我看得入迷,被他一喊赶紧醒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耳房,将候在里面府衙仆役支了出去,这才压低了声音笑着问道:“气可消了?”
他隔着书桌,凤眼一挑,撇嘴道:“没有!”
我勾起嘴角,从几摞书卷之间伸手过去,指尖轻轻地在他细润白皙的手背上打着圈,一圈圈地研磨着,他面色潮红,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待到指尖游走到手腕下面,他忍不住轻轻一战,呼吸一紧。
“别胡闹”他双颊酡红,媚眼如丝地望着我,口中的责骂也绵软中带着几分春情,“找你有正事呐”
嘴上不要,也没见他推开,真是口是心非。
我收回了手,他也松了一口气,可脸上的神情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失望,我心里有些好笑。
他脸上红潮未退尽,便正色对我道:“秦州的形势你可了解?”
听了这话我也不由严肃了起来:“我刚看了户籍,对几门望族有几分了解。”
他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像变了个人似的,如画的眉眼褪去柔媚,带上了几分刚毅:“其实秦州最有实力的是史家,其次便是方家,其他的都不足挂齿。”
我皱起眉头低头看着手边的户籍册道:“刚才我看过卷宗,史家家主一年前亡故了,生前无子无女,她唯一的妹妹史倾城也不像是个能主持大局的人,那史家现在谁在操持?”
“主君尚云台,”他翻开户籍,指着上面的名字道,“据说尚云台本是西秦酒馆里的舞伎,被史家家主带回了府,成了史家家主的心头肉,不但允了他可按西秦的习俗不冠妻姓,更是为他废了原来的正君。”
“这个尚云台必是不一般,”我不由叹了一声,接着问道,“那方家在秦州呢?”
“方家的底子就不是一般的腌臜,”他眼里满是不屑,他翻倒史家户籍那页,点了点纸面道,“现任家主方玄的祖母年轻时还是个沙匪头目,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后来金盆洗手,便在秦州城里开了勾栏院和赌坊,到了方玄这里还开了‘地下钱庄’放高利,为此还闹出过人命,却都被前面那个混账知府糊弄过去了。”
我眉头又紧了紧,看了一眼史家户籍,从中发现了一个姓方的名字,便勾起嘴角道:“看来这史家和方家关系还不一般。”
“的确不一般,方玄庶出的小儿子去年嫁给了史倾城做侧君。”他看了我一眼,了然地笑了笑,随即面上又紧了几分,“其实他们私下还有什么交易,只是进行得秘密,到现在还未查出来。”
我看他面色凝重,笑着安慰道:“放心,只要查下去一定会有眉目的。”
他眉头舒缓了几分,抱胸靠坐在椅背上,对着窗外出神,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愈发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
我转念之间又想起了“黑刀军”的事:“史家屯兵的事呢?”
“已经命人去查了,”他转过头微微颔首道,“只要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立刻回报。”
这时,几声敲门声响起,便见柳泉走了进来,她看到我和容锦,便有些讶异道:“啊呀,原来两位大人都在这里,可让下官好找。”
还未等我开口询问,便又听她道:“今晚府衙的同僚为颜大人接风洗尘,请两位大人一道前往。”
酒席设在一家西秦酒馆楼上的包间,这酒馆布置得与一般的东齐酒楼不同,墙上挂着有华美繁复的地毯和西秦特色的金刀兽骨,所有人都是席地而坐,地上摆满了手工精细的软垫靠枕,以及整张的野兽皮毛。
所用的桌子也均是长方矮几,一张桌子不过刚够五六个人坐,所以分成了两桌,我与容锦坐在上座,与柳泉和两个通判坐在一桌。
新官上任,敬酒的人自然多。你来我往,却是谁都推辞不得,几杯下去,我便喝得面上发烫,坐在一边的容锦不住地对我使眼色,我却只能报以苦笑。
忽然倒酒的西秦少年悄悄塞了张纸条给我,我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他面孔阳刚俊朗,带着胡人特有的异域风情,眼神却**得烫人。
坐在对面的杨通判眼尖瞧见了,便低低地笑了起来,待到那少年走后,她才爽朗地笑道:“颜大人真是艳福不浅啊,西秦酒馆里的小侍只要看上哪位客人,便留条约好幽会,可不是谁都能沾身的。”
在场的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只有容锦的脸越来越黑。
桌子底下,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腿,作势要拧,被我一把捉住,它想要挣扎却被我牢牢锁住,十指交缠在了一起。
这时对面有人敬酒,我不得不松开它。谁知那手停顿了片刻,便开始在我腿上悄悄游走。
屋里依旧喧闹嬉笑,觥筹交错,只有我和容锦知道桌子底下的秘密,容锦脸上微红,面色如常,手却极其不老实,渐渐滑到了我的大|腿内侧,指尖轻轻一刮,我不由身子一震,险些软了下去。
“颜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坐在对面的杨通判察觉倒了异样,一脸关切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扶着墙哭喊:卡文卡得**啊~~~~
十佳女最新章节列表 第三十七章 云 台
我转过脸,瞪了容锦一眼,他却面色如常,只有眼中带着几分大仇得报后的洋洋得意。
我哑然失笑,每次与我在一起,他就会变得像个争强好胜的孩子。
他浅笑着看了我一眼,装出一副体恤下属的模样:“颜大人若是不胜酒力,还是少喝些得好。”
对面的柳泉看了看我俩,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片刻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应声道:“对对对,颜大人连日奔波身体不适,便是以茶代酒也是可以的!”说罢便让侍人为我倒上了茶水。
这酒馆里卖的都是些西秦烈酒,一口下去好似灼伤了喉咙,然后又一路从喉咙烧到肠胃。我喝惯了绵软醇和的东齐酒,这样烈的自然消受不起,现在能换上茶水,实在是求之不得。
我还未喝上两口,便有侍人进来禀告,说是史家的主君正巧在酒馆里设宴,听闻新任的知府大人在此,特来拜见。
这时,柳泉才告诉我,这家西秦酒馆的名字就叫做“云台”,正是由史家主君开设的。
我不由与容锦对视了一眼,其实,说来说去都是迟早要打交道的人,只是今天会来这家酒馆为我洗尘,恐怕是柳泉她们早就得了尚云台的授意。正如史倾城昨日所骂的,其实秦州府衙不过是史家的一条狗。
说起来,史家家主去世时不过二十出头。
以前秦州附近的戈壁中有个沙匪窝,里面的沙匪十分猖狂,毫无顾忌地将史家家主绑去的。那些沙匪阴狠毒辣,拿了赎金不算,还将史家家主撕了票。
这伙沙匪可以说是胆大包天。
可官府还未来得及请边疆驻军过来围剿,他们便凄惨地死在了秦州城外。
听说,那日秦州城外,躺满了被斩断了手脚的沙匪,卸下的手臂大腿七零八落地丢弃在血泊之中,白花花血糊糊的,令人作呕。有些人甚至没有立即死去,却因失血过多而浑身痉挛,只能双眼涣散地望着天等死,而天上成群结队的乌鸦早已亟不可待,难耐地盘旋着,等待机会饮血食肉。
城外的血腥冲天,历经了半年都散之不去,每到夜里都能隐隐地听见风中夹杂着凄厉的哭喊声。
许多秦州百姓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那日恰巧是史家家主的头七,也就是民间传说的回魂夜,最后,传说神乎其神地变成了史家家主阴魂报复,要那些罪魁祸首不得好死。
死的正是危害一方的毒瘤,所以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可我和容锦都觉得,一夜之间,能干净利落地灭了数百名配有兵刃的恶匪,十有**是“黑刀军”的手笔。这也能看出它的实力的确不容小窥,也只有求助于正规军,才能与之抗衡。
现在掌握着这样一支军队的敌手便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由心中生出一丝亢奋。
侍人打开门,尚云台便步履款款地走了进来,他身上还穿着白麻孝服,头上也只戴了一柄骨簪,可纵是穿得如此朴素,也能牢牢吸住他人的目光。
他年纪不大,看来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且还长得十分惹眼。到底承了西秦的血统,他生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孔,眼窝微陷,眉骨略高,鼻梁挺直,尤其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更像是一汪摄人心魂的碧水。
怪不得引得史家家主为了他,连先前的主君都废了,果真是天生的尤物。
容锦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似是警告。我冲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你且安心,有了你,我怎么还会看上旁人?
府衙的人看样子早已与他相熟,见他进来没有人觉得意外,甚至有的人饶有兴致地等着我的反应。反倒是与我同桌的三位,还没等人走近,便自觉地让了块地方出来。
“史家主君快请坐,”容锦立刻笑容可掬地招呼起来,接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