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颜大人,您可好些了?”
我低下头,才发现,院子里原来不止我一人。花匠程大娘正在院子里忙活,看到我出来了,便放下手中的铲子,向我走了过来。昨晚夜色之中没看清,今日才发现,她不止脸上饱经风霜,背也微微有些驼。
“程大娘,多亏了你的法子,我已经没事了,”我朝她笑了笑,想起昨日她冒险相告,心中生出了几分好感,向她拱了拱手道,“颜玉谢过程大娘了!”
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想要扶我,双手又满是泥泞,只得连声阻止。
我随意问了问她种的花草,她便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和我聊了起来,从花期到护养,一样样介绍过来,整个人变得眉飞色舞,神采奕奕,没有刚才半分的憨厚木讷。
“您可懂得真多啊!”我笑着感叹了一句。
闻言,她倒不好意思起来,蜡黄的脸膛显出几分红晕,呵呵地笑道:“小的是忘了形,您是干大事的人,哪要听这些个。”
“不,挺有意思的,”我扬起嘴角解释道,心里想起了昨晚那个束手无策的大夫,不禁问道,
“您这对花草的了解可真多,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牵动着脸上那深深浅浅的沟壑,如同一张网,却意外地透出几分甜蜜来:“我家夫郎爱花,我便学了种,看花谱,请教师傅,来来去去学了好几年,为得就是将家门口那片空地上种满花,让他一站在窗户口,无论哪个季节,都能瞧见。”
我听了莞然一笑,不想这位大娘还是个痴人。
眼看着天色不早,墨砚已经站在在屋子门口,唤我回去梳洗。
我坐在镜前,墨砚则站在身后为我梳头。忽然,她开口对我道:“小姐,那程大娘怎么到府衙来的?”
“哦,你也晓得她?”墨砚一向喜欢听些蜚短流长,却不想人今日才到,她都已经将人家家底摸得清清楚楚。
“我也是上次在她那拿花回来后,听衙门仆役说的,”她一边为我梳拢头发,一边道,“说来她也是秦州城出了名的可怜人,夫郎病病歪歪地在床上拖了十几年,欠了一身的药钱才撒手人寰。生了个儿子是个瘫子,说是长得貌美,给大户做了几年侍君,大户新鲜劲过来,又给休了回去,跟他爹似的也是个病秧子,这家子要是在富贵人家也就罢了,现在那儿子就只能靠程大娘养活着。”
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难处。
有人光鲜,忙着争权夺利,求之不得,便侧转难安;有人落魄,忙着养家糊口,缺衣短食,便千愁万恨。这种种的难处有的是自找的,有的却是无奈的,有时那些无奈的人,你帮一帮,也许对你不过举手,对她却是救了命。
我想了想,便对正在审视我神情的墨砚道:“你去和府衙柳同知说一声,以后院子里种的花草树木就从程大娘那里买,钱就按先前的给。”
墨砚听了朗声叫好,我笑了笑,别人能帮则帮,可也得自救,那我自己呢?
我透着窗户看着院子里新种的金叶莸,据说它越是干旱强光,颜色便越是金黄,耐旱耐寒,再贫瘠的土地都能长得枝繁叶茂。
“小姐,更衣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摆着案上火红的官服,挑了挑眉。
离了京城那块沃土,我是否也能在秦州开出花来?
这个月末,府衙里特别忙碌。
不为别的,近日秦州城的市面上,出现了不少私铸的铜钱和银两。
这东西最早是在方家的赌坊发现的。
赌坊里三教九流的人多,因此收钱都特别仔细,铜钱都要上称,有人拿了一贯钱来,称了发现比官家的钱轻了几钱,便让老掌柜来掌眼,老掌柜逐个仔细瞧过,一口咬定,这贯钱有一半是假货,此事一出,自是了不得的事,随即便闹到了府衙。
次日,城门口便贴了告示。
全城搜查私钱,查到便一律没收,但府衙会做下记录,以后若能拿到人犯,便将从人犯那里收缴来的钱财还给百姓。
一时间怨声载道,有人诅咒天煞的铸私钱人犯,有人偷偷抱怨官府,觉得官府趁机敛财,吃进去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秦州城内民愤冲天。
我坐在内堂的书桌前,坐在对面的容锦正在喝茶,架几案边的端木夕正在擦剑。
“就这两天吗?”我问容锦。
他微微勾起嘴角,乌黑的眸子浓得流转不开,就像养在水中的墨玉,带着粼粼通透。他轻轻一点头,那水纹便轻轻漾开去。
他端着茶碗,似是闲田信步地走到窗口,轻轻推开轩窗。
窗外一阵大风猛地窜了进来,将桌上的书页吹得哗哗作响。
天色正是黑白未分的时候,风却一阵紧过一阵。
“就要变天了”
容锦回过头,对我眯着眼一笑,狐一般地狡诈。
作者有话要说:求包养,求留言~~~~
收藏此文章
爷~~~收了奴家吧~~~~
十佳女最新章节列表 第四十六章 查 抄
“一共是十万八千五百五十七枚铜钱,另外还有五百四十六两银子。”
今日,衙门大堂里分外喧哗,不论是大小官吏,还是打杂仆役都聚在了这里,忙着整理这两日收缴的私钱,搬的搬,算的算。其中,自然也不乏一些佯装帮忙,实际是来看热闹的人。
负责算账的柳同知将手里的算盘放了下来,然后把手上的账本递给我和容锦。
“真是笔不小的数目,”我掸了一眼账目,侧过头对身边的容锦咂嘴道,“容大人怎么看?”
“如此巨大的数额,自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办到,”他没有低头看账目,而是望着从院子里走进大堂的仆役,那仆役提着沉甸甸的箩筐,里面装满了铜钱,容锦见了扬了扬眉,转身对我道,“只是这人犯为了一己私利,不知害苦了多少秦州百姓啊!”
周围的官吏衙役们听了纷纷附和,她们之中多半是土生土长的秦州人,这些私钱大都是从她们亲朋好友手上收缴来,有些甚至是自家的铺坊,一旦触及了自身利益,岂有不恨的道理?
“本官自要给个说法!”我挺直了背,理了理官服的袖口,大步走到了大堂正中的桌案旁,惊堂木啪得一声响得震天,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堂,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从今日起,盘查所有收缴来私钱的百姓或商铺,一层层向里查,力求找出根源,只要能查到铸私钱的人犯,查抄了银两,必定如数奉还!”
言罢,下面的人又三三两两地议论开去,只有容锦安静地站在前面,眉眼含笑地望着我。
“哗啦啦啦——”仆役将箩筐里的铜板倒进了大木箱中,清脆的响声好似延绵不绝地连成了一片。
那声音就好似戏台子上红幕未开,角未登台时,那铜锣小鼓先一阵阵敲起的暖场,师傅们想热闹热闹,自然就得先一通敲敲打打,把看戏的引来。
既然要上去演,就能不怕砸了台!
也许,秦州府衙做事从未像这次这般齐心过。
不过两天,柳同知就将结果报了上来,禀告的时候还带着几分迟疑,支支吾吾地说了两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手上白纸黑字的厚厚一叠笔录,处处都将矛头指向了史家及其名下的产业。
一番抽丝剥茧,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我翻着笔录,越看便越是暗喜,心里也免不了生出几分紧张来。
“柳大人有什么好迟疑的?”,容锦瞥了一看柳同知,将手中的笔录扬了扬道,“这证人证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哪有什么可辩驳的?”
“卑职只是觉得,”她微微垂眼,面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史家家大业大,犯不着为这些小钱冒这么大的风险!”
容锦手上一顿,勾起了嘴角,眯着眼对她冷声道:“谁知道是鬼迷什么心窍?”
她闻言身子一战,半天没个声响。
我看了她一眼,转而堆起笑容对她道:“依本官看,今晚事还不少,柳大人最好还是待在府衙,哪都别去了,晚上和我们一起去趟史家。”
府衙里最通透的人,何必和一窝豺狼纠缠不清?稍有不慎便毁了大好的仕途。
黄昏时分,正是倦鸟归巢的时候。
我和容锦牵着手,并排站着内堂的窗口,等天黑,等消息。
今夜生死攸关,成,便风平浪静,败,便血溅五步。
窗外的夜色好似清水磨砚,一点点,一滴滴,墨色一丝丝地析出,晕染,由清变灰,由灰变黑,最后渐渐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莫测。
我侧过头,正对上容锦盈盈剪水的双瞳,明明黑得浓郁,白得惊心,如此冷的颜色,却直教人勾去了魂,烫煞了心。
“你可后悔来秦州了?”我勾着他的脖子问道。
看着他含笑的眉眼,我不禁想起了当初,他风风光光地出了城门,我却凄凄冷冷地站在沿街的楼上望着他,看他满楼红袖招的风流艳逸,心里落寞着,嫉妒着,愤怒着,不甘着
“当初,在京城,就是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发疯,才千里迢迢地躲到秦州来,根本顾不上多想,”他望着我的脸,面上的神情带着几分酸涩,让我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他转而粲然一笑,唇红齿白,更显得明艳逼人,“可不想你这冤家也跑来了,我自然,没什么好后悔的!”
我听他这声娇嗔的“冤家”,不由笑了起来,松开环着他脖子的手,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个盒子,拿到了他跟前,一打开,里面是一对龙凤白玉镶金簪。
东齐人家办婚事,上至皇亲下至百姓,女家必要准备一对簪子,或龙凤,或鸳鸯,或并蒂莲,办过了喜事,再戴上了头,才是真真正正,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对簪子,是临走时父亲交给我的,父亲知道秦州凶险,命都顾不得了,自然不再管我到底要娶谁。所以,他塞了一对簪子给我,让我若是看到合眼的,便早早娶了,也好给颜家留条血脉。
“我现在就把大婚的对簪给了你,就算我们已成了夫妻,若是今晚我俩逃不过,也算没了遗憾。”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我,眼眶微红,嘴角的笑容却甘甜如蜜,润似釉色地挂在唇上。
我扶他坐下,摘去他的官帽,抽去了他头顶原本的素面玉簪。他黛黑色的发丝微微卷起,泛着绸缎般盈盈光泽,洋洋洒洒地散落了一肩。
我从荷包里掏出一把梳子,轻轻地他梳着头,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边笑着对他道:“我这是第一次给人梳头,梳得不好,你可别嫌弃!”
他背对着我,瓮声恩了一声,任我为梳头盘髻,最后,别上了那支蟠龙簪。
“来,让我瞧瞧,好看不,”我转到他的面前,想瞧瞧他的脸。
他抬起头,笑着对我扬起脸,头发梳得干干净净,越发显得那张脸清俊秀美,嘴唇湿润晶亮,好似沾了蜜,诱得人想要上去舔一舔。
“我来为你”
他还未说完,我已经将他剩下的话吞入了腹中。
舌尖他的嘴唇细细描绘,然后从偷偷从唇峰滑入口中,与他的舌尖纠缠到了一起,而后若即若离,将他的舌尖勾|引了出来,抿在唇间,吮吸着,品尝着,用牙轻咬着,手便不自知地伸入了衣襟
吱呀一声门开了,我和容锦一惊,赶紧分了开来。
进来门的正是端木夕,他慌忙低下头,似有些愣神着站在了那里。
我轻咳了两声,偷偷看了一眼容锦,他正在整理衣领,感觉我看他,面色绯红地瞪了我一眼,那神情似嗔似娇,未语便叫人身子酥了半边。
我正了正神色,开口对端木夕道:“端木大人,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他顿了顿,才低着头道:“卑职已经带了一队人马过来,将史家团团围住,城外的驻军也时刻待命,只要一声令下,立刻赶到!”
“好,那我们立刻就去史家,”我转过脸,瞥了一眼容锦头上的蟠龙簪,冲他笑了笑道,“回来,你再帮我戴。”
他斜了我一眼,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夜色浓浓,往日这个时候,秦州城内早已一片死寂。
今晚却不同,大批的衙役点着火把将城内照得火光冲天,她们气势汹汹地往城东赶去,一路上不时有些不明所以的平头百姓,偷偷将门开条小缝,小心翼翼地张望。
城东头住得多是秦州的显贵,来来去去也不过四五户人家,却都是秦州城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虽然不过四五户,却个个都是开罪不得,人家打个喷嚏,秦州城都要抖两抖。
火光熊熊,映照着门头写着“史府”二字的匾牌,人声马蹄声,熙来攘往,只等各就各位。
“大人,所有出路都安排好人把手。”柳同知向我禀告道。
“那就走吧!”我点点头,身后除了两个丫鬟,还有二十多名衙役。
容锦招了招手,侍卫们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这次府衙、大内、军队,卯足了劲对付史家,力求要将史家和“黑刀军”连根拔起。
推开了重重的大门,我和容锦两人走在前面,衙役与护卫跟在身后,浩浩荡荡几十人,畅通无阻地穿过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