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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耐�
眼看着京畿大营的人马越杀越少,陈远山身边的亲兵冲上去一顿乱砍,用盾牌护着主将且战且退。京畿大营的这一次冲击又失败了,至少有三百袍泽死在禁军兄弟的刀下,而不少于五百禁军被京畿大营的人马夺取了生命。陈远山这一次冲击还是对禁军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本来就不多的重甲步兵几乎都被他杀光了。同样,陈远山的百十名亲兵现在还活着的已经只剩下十几个,还活着也个个带伤。
胸口上的伤势并不如何沉重,但是孙胜看向自己拿冷冷的眼神却让陈远山心如刀割。为什么几个月前还并肩作战不离不弃的战友,现在却成了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的敌人?陈远山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孙胜伤了他的不是那一支破甲锥,伤了他的是那一箭来自曾经的袍泽这个事实。
大口的喘着气,然后陈远山啐了一口带血的涂抹,猛地挣脱开亲兵扶着自己的手臂,挺起长槊就要再次杀过去。亲兵们死死的抱着他的身子,劝他不要冲动。只是大家谁都明白,将军的心已经冷了。
孙胜的眸子里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悲哀,他的心就如同被一柄锋利的刀子割着一样的疼。他知道自己站在造反者的一方无论在道义上还是良心上都说不出道理,但出于报恩,他别无选择。他的父亲战死沙场却被小人说成了事通敌自杀,若不是恩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只怕父亲永世不得翻身。父亲的爵位是那人帮着抢回来的,而听信了谗言的人则是当今陛下的父亲。
可是陛下有错吗?
每一次扪心自问,孙胜都感觉自己痛苦的要死了。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一切都晚了。
呜呜的号角声从皇宫北门的方向传来,孙胜知道欧阳仁和那里也即将迎来一场大战了。只是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对造反是否成功的担忧,有的甚至只是一种想马上战死的绝望。不管恩人是否能够造反登基,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帮他了。而对于忠王刘凌的信赖,陛下的信赖,他只能以死谢罪。
不同于其他的造反者想着成功后应得的荣华富贵,孙胜只想着这一切早点结束,然后自己悄悄的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他没有面目活在自己良心的谴责中。或许,他都没有资格和忠王,陛下,走同一条黄泉路吧?
他本来可以趁着京畿大营的人马后撤的时候发动反击,以京畿大营现在的人马来说,只需催动禁军紧紧的贴上去咬在后面狠狠的打,京畿大营的人马必然会一层一层的被狠狠的撕下来。这是王爷刘凌教他的战术,他记得,名字叫倒卷珠帘,只是此时他选择了遗忘。
号角声越来越响了,北门怎么样了?这一刻,孙胜心里忽然期待欧阳仁和被黑麒麟军杀的大败,造反者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而陛下和忠王依然骄傲的挺拔着身子活下去。苦笑,孙胜只能苦笑。或许自己是有史以来最不合格的臣子,因为自己参与了谋反。自己也是有史以来最不合格的谋反者,因为自己竟然期盼着陛下取得最后的胜利。
失败吗?
孙胜这样问自己。
一中苦涩的味道,在他心里独自品尝。
北门的战斗比南门要简单,因为一个本来不该出现在北门的人出现了。
三千黑麒麟军整齐划一的顺着街道慢慢的出现在禁军士兵们的视线里,那威武的队列,强壮的体魄,还有整齐的如同一片丛林般竖立起来的马槊,都让他们感到呼吸沉重,甚至有些窒息。
三千骑兵,竟然整齐的好像一个人一样!
在队伍的最前面并列向前的是两匹黑色的高头大马,那马产自西域,是有名的大宛名种。在马背上分别坐着一个黑甲其实,一个银甲骑士。并骑走在前面的两个将军,此时在禁军眼里却好像从地狱中冒出来的黑白无常。
不用问,穿着黑甲,带着夜叉王面具的那个就是黑麒麟军的统领,被人称作杀人王的胜屠野狐。身边那个银甲的骑士虽然身材远不如胜屠野狐魁梧,但是却亦然有一种让人不敢鄙视的气势。
在两个人的后面,骑兵分成了六队,每两队骑兵的前面都骑兵而行一名将军,正是黑麒麟军三军的指挥使。最左面的那个是第一军指挥使郑旭,手里提着一柄锋利的马槊。中间的那个是第二军指挥使独孤锐志,善用一柄加长了的陌刀。右边的那个是第三军的指挥使赫连铁木,用一根足有大腿粗的狼牙棒。
当三千黑麒麟军整齐的从容的在两军阵前列队之后,欧阳仁和才想起来应该让弓箭手先射几箭才对的。可是还没等他下令,那个最前面和胜屠野狐并骑而行的银甲将军忽然提马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慢慢的将面甲推了上去。
禁军中顿时一片惊呼。
“那不是昭将军吗?”
“你看清楚了吗?我怎么看着好像昭先将军的样子?”
“不是说昭先将军被陛下赐死了吗?”
“没错!就是昭先将军!”
“难道孙将军骗了咱们?”
士兵们从小声的议论逐渐变成大声的喧哗,欧阳仁和的眉头拧的好像一团麻绳,心也不由自主的慌了起来。这个孙胜!为什么没有杀了昭先!因为欺骗禁军的士兵们说昭先被皇帝陛下赐死了,因为他劝陛下对大辽兴兵而被活活的打死了!靠着这消息带给禁军士兵们的激愤,欧阳仁和这个外人才有机会统领这支军队。而昭先如今活生生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他还拿什么控制军队?
孙胜不是说已经杀了昭先吗?为什么没有下手?
从没有领兵经验的欧阳仁和心里越来越慌,慌的他手足无措。若是他是一个善于领兵的人,老早之前就下令弓箭手一阵乱箭射过去了。只要双方交了手,不管禁军的士兵是不是真心造反也已经收不住脚,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即便是现在,如果欧阳仁和果断下令自己的侍卫放箭射杀了昭先,只要再鼓动几句,禁军的士兵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后未尝不可一战。可惜的是,他没有这些经验。
昭先提马继续前行,根本就无视了那个坐在马背上略显慌乱的欧阳仁和。
“孩子们!你们不认识我了吗!”
昭先振臂一呼。
“认识!”
“你是我们的昭先将军!”
士兵们开始是小声的回答,渐渐的变成了高呼。
“你是我们的将军!”
“我们的将军!”
昭先仰天一声长啸,然后目光变的寒冷。
“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
他以马鞭横着指了一圈,视线凌厉的就好像一柄出了鞘的横刀。
“你们在谋反!”
昭先一声断喝,让禁军的士兵们每个人心里都一紧。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开始颤抖,没有人敢直视昭先的视线。本来对谋反他们就心怀恐惧,支撑着他们那些许的勇气的不过是昭先的死讯,可是如今将军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他们最后的一点勇气也随即溜走。他们就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正在被自己的家长训斥一样无言以对。
“昭先!你怎么没死!”
欧阳仁和问出这句话后,忽然发现自己就是个白痴。这句话问出来,只要士兵们好歹一想就能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只是他好歹也是官场上历练了多年的老油子,立刻话锋一转道:“你不是被陛下处死了吗?!”
昭先冷笑,并不回答他。
“孩子们,你们是真心想谋反吗?!”
昭先问。
禁军的人群开始慌乱,没有人还能平静。
“杀了他,杀了他!”
欧阳仁和在朝廷里为官的时候很少会犯下错误,不管是对付政敌还是维持自己的地位,他的算计不可谓不周到。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心乱的好像一团麻。想好了的规劝黑麒麟军投降的话语也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脑子里好像变成了一锅浆糊一样。他只是下意识的知道昭先必须死,否则七千禁军必然会反戈一击!
欧阳仁和喊完那三个字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忽然在自己面前看到了三千包裹着铁甲扬起了长槊的骑兵,身后还站着七千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的禁军。前面是下山虎,后面是群饿狼,他发现自己悲剧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引蛇出洞
胜屠野狐举起自己手里的长槊,以槊锋一指欧阳仁和。
身后的第一军黑麒麟军骑兵在郑旭的率领下拍马冲了过去,一千黑麒麟军拉开了阵势,又有足够的冲击距离,别说现在的禁军已经毫无斗志可言,就算是列阵对抗也不一定能挡得住。
欧阳仁和吓白了脸,拨马就跑。大部分禁军士兵冷眼旁观,少数的几个人抬起兵器想要做点什么,最终还是把手垂了下去。更有一个禁军弓箭手搭箭对着欧阳仁和的后背就射了一箭,若不是欧阳仁和身边还有护卫在替他将箭斩落,说不好欧阳仁和会被这一冷箭极其憋屈的射死。
郑旭带着人本来往前冲刺,见欧阳仁和跑了之后他伸手一指,身后的黑麒麟军顺着他的手势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转弯,一道黑色的大弧线画出来,精致的好像大师笔下的杰作。未战而败,欧阳仁和心里憋屈的要命。他现在恨死了孙胜,若不是那个家伙放走了昭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身后的黑麒麟军追的急,欧阳仁和跑的慌张。双方离着能有八十步左右,因为重甲在身,黑麒麟军一时倒也追不上他们。郑旭从背后摘下足有两石半的硬弓,搭上一支破甲锥后瞄准了欧阳仁和的后背。
嗖
一箭飞出。
一个忠心的护卫以自己的身子替欧阳仁和挡了一箭,那人从马背上扑通一下子摔了下去,立刻就被后面袍泽的战马踏的血肉模糊,等黑麒麟军的骑兵过去之后,地上只剩下了一滩肉泥。
第二箭紧跟着第一箭射了出去,论箭法黑麒麟军中除了那个妖孽独孤锐志,没有人比得上郑旭。这第二箭比第一箭还要快,只在那护卫跌落的一瞬间箭就飞了过去,擦着落马的护卫身子正射在欧阳仁和的后背上。一身官服并没有穿着铠甲的欧阳仁和就好像一支被射落的野鸟,一头从战马上栽了下来。
后面的护卫下意识的拉起战马,那马硬生生的偏离出去踩着欧阳仁和的一条胳膊跳到了一边。这一下实在太沉重,咔嚓咔嚓的响了两声,欧阳仁和的一只胳膊被踩的扁平扁平的,骨头碎成无数块。
再后面的护卫躲开了欧阳仁和却躲不开前面的同伴,两匹战马好像两辆重型坦克相撞一样轰然撞在一起。马背上的骑士摔了下来,腿却被沉重的战马压在了下面。那人哀嚎着想把腿抽出来,眼前一黑,抬头看时却看到了追上来的黑麒麟军骑兵的马槊。一槊贯喉而出,那护卫只觉得嗓子里被堵了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黑麒麟军也不去追那些跑远了的护卫,围成一圈,马槊垂低,指着躺在地上呻吟的欧阳仁和一动不动。郑旭挥手,一个黑麒麟军骑兵翻身从马背上跃了下来。一言不发的走到欧阳仁和的旁边,一只手抓住欧阳仁和的头发,另一只手抽出了腰间的横刀。
他抓着欧阳仁和的头发使劲提起来,横刀在欧阳仁和的脖子上好像拉锯一样来回的割。血瀑布一样往外涌,欧阳仁和的脖子里发出了咕咕的声响,似乎是在抗议着这个黑麒麟军骑兵的暴行,又像是在乞求对方不要拿走自己的头颅。终于,那黑麒麟军骑兵握刀的手一轻,一颗大好的头颅就被他整个割了下来。
郑旭只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即带着骑兵转了回来。昭先已经安抚住了禁军的人马,随即对不远处的胜屠野狐点了点头。胜屠野狐同样点头示意,然后将手里的长槊往南一指。身后的黑麒麟军呼啸一声,跟着他的战马后面直扑皇宫的南门。
昭先挑选出几个平日自己的亲信将领,安排他们带着大半的人马去大街上安抚百姓。然后自己带了两千步兵从北门进入了皇宫。这两千人都是当初跟随他去玉州后带回来的,每个人都是经历过血与火淬炼的老兵。其中还有五百名重甲陌刀手,就是这五百重甲步兵都能将攻入皇宫的白莲教教众挤出去。
以朴刀手为前锋,弓箭手其次,后面则是五百重甲步兵。两千禁军士兵在昭先的带领下按秩序进入了皇城。
此时的白莲教众人刚刚目睹了自己这边的杀手,也是东方伦日新任命的左护法彭斩杀死了侍卫统领张天斗。眼见着自己的统领被人用卑鄙的手段杀死,剩下的一百余名大内侍卫疯了一般的朝着彭斩冲了过去。虽然他们明知道不敌,但是没有一个人后退。
一个人被彭斩砍死,第二个人迅速的扑了上来,才冲第二个人的脖子上抽会长刀,第三个侍卫已经一刀砍了下来。将第三个侍卫劈死,第四个侍卫的刀锋已经到了他身前不足一尺远的地方。挥刀磕开第四个侍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