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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影月还是咬紧牙关忍耐着剧痛,逐步地一点点地活动着一侧的手掌。
不管有怎样的流言蜚语,秀丽都肯定会来的,影月绝对相信这一点。在打点好有关疾病的事情之后,为了迎接失踪了的自己——为了拯救被囚禁的残存下来的村人,她会来荣山的。
(我…还活着…)
作为大夫,作为州牧的“杜影月”,就在这里。他必须把该做的事情坚持到最后。
忽然,影月的双眸在霎那间点燃了凄绝的愤怒火焰。
出现在面前的,正是将自己钉在墙上的男人——“千夜”。
至今为止,像这样让他目眩的暴怒,在他之前的人生中只发生过一次。
——只有那个男人,他绝对不会原谅。
眼睛里正燃烧着愤怒火焰的影月,只想到了这些。
送到的书信全部被撕毁扔掉了。地板上桌子上,堆积着散乱的大量文书,甚至让人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站在这些东西中间的龙莲将拳头猛砸在墙壁上。
“……影月……”
他挣扎般的在喉咙深处不断呻吟着这个名字。
他用双手捂住脸,似乎为了忍耐将要溢出的东西,不停的短促喘息着。
“影月…!”
最后一次在墙壁上砸了一拳之后,龙莲转身离开了房间。
别说是平时的装扮了,他甚至只穿了一身连旅行装都算不上的轻便装束,就抖动缰鞭骑马飞奔而去。
——前往茶州、荣山方向。
一位年纪大概只有七、八岁的少女,每天都在影月消失的道路上等着他。
影月的突然失踪,给石荣村的人们带来了巨大的不安和冲击。
他总是一面给他们进行着确切的治疗,一面带着温和的微笑,为了扫除村人的不安和恐惧而费尽心血。看到身心俱疲的大夫和家人们,他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代替他们看护病人,建议他们前去休息,有时还会跟他们说说话。最重要的是,只有影月还没有绝望。
他的笑容和“没事的”这句话,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石荣村的人们的支柱。
这样子的他突然失踪后,村子里的暗影也随之再度扩大。
最后和影月见过一面的少女,那一天也抽空离开村子去山里找他。
少女的眼里突然落下了大滴的泪水。
他不会再回来了——在她心底的某个角落已经领悟到了这一点。影月,不会再回来了。
“…兰。珠兰…会冻死的。适可而止,你放弃吧。”
在背后说话的,是和珠兰年纪相仿的少年。但他黑曜石般的双眸却像大人一样,虽然不是冷漠,但是也和孩子该有的表情丰富远远车不上关系。
“……他,他都说了只是去一下。影月哥哥他不会骗人的,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只是觉得绝望就逃跑了。你母亲明明还活着呢。”
“你不要说了,利英!影月哥哥才不会做那种事!”
利英耸耸肩。虽然他也有些脏兮兮的样子,但是他的一举一动中却蕴含着某种令人瞩目的东西。
“那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已经陆续有药、食物还有大夫们到村子里来了。”
“——难不成是影月哥哥说过的,那个来帮我们的女人?”
“应该是瘟神才对吧。不过先不说那女人了,据说能治好这病的医生们正在赶往这边,所以医生让我们再多坚持一下,说不定你母亲也能来得及治了。
珠兰把眼睛瞪得老大,可是她没有利英预想中的那样,开心地跳起来。她看着地面,似乎在思考什么——接着又左右摇晃头。
“……不行,那样不行。”
“哈?”
“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了。既然他们往这里来了,我们这边也往那边行动不好吗?这样就可以更快见到医生了,对吧?”
利英挑起眉。
“……你是认真的?”
“因为我们什么都没做啊?影月哥哥从村外来这里救我们,可是我们却只有哭泣大喊,央求祷告,以及非难他人而已吧?现在正在痛苦的是我们的家人啊。没错,外面的人都为了我们赶来了,为什么最关键的我们,却什么都不做呢?自己为什么不去设法帮助自己呢?”
“……你是说在这样的大冷天,咱们抬着所有的病人下山吗?”
想想影月,珠兰就自己很没用,只是一直等待着别人来救自己。但是,影月教过她,教她绝对不要放弃……
“应该可以做得到的。为了搬运荣山石,一家总有几辆运货马车吧。不是来了很多医生还有药材食物吗?让那些团团乱转不知道干什么好的公家差人帮忙拉车,尽可能收集毛毯——我们可以做到的。去告诉大家,我们一起做吧。呐,我们已经没时间再等了,我就算一个人也要把母亲背过去。”
利英盘起胳膊,盯着珠兰的泪眼。终于,他叹了一口气。
“……恩,说的也是,让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序章完)
第一章以剑盟誓
一队骑手仿佛被严冬追赶着似的,沿着最短的路线向着茶州赶去。因为先行运输物资的一团人马已经陆续地经过了这里,所以也没有铲雪开路的必要了,他们策马溅起混杂着冰雪的泥块,不分昼夜地驰骋着,半数以上的马背上都坐着第二个人。
楸瑛担心地看着怀里已经完全失去血色的秀丽。
“……秀丽,那个,你没事吧?没昏过去吧?”
“……我倒是……宁肯昏过去……”
秀丽心想,什么叫健康啊,她连痛觉都要麻痹了,臀部已经没一点感觉了。跟她一样不适应马匹全速奔跑、被颠来颠去的医官们中间有人幸运地昏了过去,他们被人用绳子捆在骑手背后,就这样昏厥着被人运送过去。
秀丽跟骑术最优秀的楸瑛同乘一骑,还算不错的了,但这根本不算任何安慰。尽管楸瑛小心着尽量不要摇晃,可是不管怎么做,对持续不断的飞奔都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倒是只有一个人非常有精神,那就是叶医师。
“有空的时候……我……我也想练习骑马。”
秀丽一边小心着控制着自己的舌头不要被咬到一边看着跑在她身旁的柴凛。楸瑛看到秀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那位不输给羽林军、一个人骑马前行的女骑手,不禁露出苦笑。
“想达到柴凛夫人那种程度可是需要相当的修炼哦,我看着都很吃惊呢。”
楸瑛确认了前方那还是一个小点的关塞。
“……秀丽,很快就到茶州州境——崔里关塞了。”
秀丽摇摇晃晃的脑袋瞬间抬了起来。
“八天——”
赴任的时候,因为要小心着被茶家刺客追杀,偷偷摸摸的在路上跑着,到这里整整花了一个月。而一批一批的更换着最快的骏马,与最强的骑手一起飞奔过来——只要八天。
“……谢谢你愿意听我这么过分的要求,蓝将军。”
“那只是锻炼而已,秀丽。”
计划好到虎林郡的最短移动时间后,秀丽和悠舜毫不迟疑地走访了羽林军官舍。然后直截了当的劝说统帅御林军的两位大将军:“您要不要派出羽林军来一个直到茶州州境的严寒中的马术训练?附带负载哦。”
结果,将自己作为负载的州牧一行成功地确保了一路上拥有精选出的骑手兼护卫队,以及一群名马。
说不定会作为指使了侍奉王上的近卫队·羽林军的州牧而名垂青史呢。
“虽然我觉得我们已经算是最乱来的家伙了,可是真拿你没办法……你会变成个大人物的。”
决定了之后,他们就开始心无旁骛地前进了。虽然也有很大的原因是悠舜在身旁支撑着她,但是看着连自我保身都不加考虑,把手中的权力发挥到最大限度、制定一个个对策的秀丽的身姿,楸瑛就会想,在她治理下的民众也会很幸福吧。就像母亲会守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也会拼命守护她的群众的。
尽管对绍可哭泣着,但还是说出了自己要前往的她,已经是个确确实实的官吏了。
楸瑛忽然皱起眉头……他回忆起至今为止的路途上发生的事情。
柴凛被认错当成秀丽,被城镇里的士兵放箭来射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传言在切实地扩散啊。
楸瑛清澈的眼神里带上了危险的神色。——她忍耐一切的非难和辱骂的言语、不眠不休地东奔西走,这究竟是为了谁?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对朝廷里那些等同于当众宣布“抛弃运气不好的民众也无所谓”的官吏都说了些什么。
秀丽对她被冤枉的事情什么都没说。倒是那些年轻医官们真的为她的事情愤怒至极。
明知道只要有正确的指示,就会像他们一样分辨出真伪了,但是许多民众并非如此。尤其是邪仙教四处宣扬不把秀丽“当作供品献上去就不可能控制住疾病”,而以后即将面对的人们也都是真心的相信了这句话。
“……女性们以后就要面对真正的战场了,可是我们却只能不甘心的半路折回。”
如果只是昨天射的那几只箭的程度而已,都不能算是问题了。
楸瑛打了个寒战。臂弯里的少女,娇小到了他一只手臂就可以支撑的程度。只要一个石块,只要打到要害都足以尽了她的命数。没错,根本不需要武器。只要有相信流言,想要把它实行的人存在,随便在哪里的一块石头就足够了。
想要驱赶不好的预感,楸瑛决定要说点什么。就在此时,他注意到了逐渐接近的崔里关塞上飘扬的旗子,不由愕然。
城郭上挥舞的旗子,是表示禁止通行的。楸瑛不由得回过身来问:“禁军旗呢?!”
“在这里!他们不可能不会看不见的!!”
那是可以让他们在所有城塞都免受查问,直接通过的禁军旗。虽然城壕的吊桥没有升起,不过关塞的城门是关得结结实实。
看了下情况,秀丽的脸色变得苍白。
“蓝将军……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
楸瑛非常激动,他在城门前愤怒地猛一拉缰绳,秀丽的后脑勺就狠狠地撞在了楸瑛的胸甲上,顿时她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崔里关塞!!你们都是睁眼瞎吗!!应该已经传令过来了,快点给我开门!!”
连空气都跟着他的怒吼震动着,城门上站着的步哨不禁吓得缩起了身体。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回喊着:“我、我们不能开门!”
“为什么只有茶州这么倒霉啊!”
“已经够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你再把那个小女孩什么的给塞进来,那怪病不是又要传播了。别开玩笑了!”
“如果你敢进来,我们就砍了那女人的脑袋!”
“没错!砍了她就能控制疾病了!既然是个州牧,这么做也无所谓吧!”
楸瑛身旁突然有一个下属靠近来。脸上零星的淡色雀斑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岁数要小不少,但平时他总是面带着谨慎的笑容,而如今他很难得地吊起了眉毛。
“将军,我们射箭也可以吗?我想我自己绝对有干掉全部一个不留得自信。”
“哈哈哈,我这个人真的很想马上就给你许可,韩升。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箭了。”
楸瑛非常感谢这个在千钧一发之际出声请求的下属,要不是他,楸瑛很有可能二话不说的先放箭了。楸瑛表情严厉地抬头斜睨着步哨们。就是他们,竟然想要亲手杀死为了拯救虎林郡而携带着唯一的解决方法、长途驱策到这里来的州牧。
“算了,这种事常有的。”
叶医师以轻松的语调说着,但却向步哨报以了与语气正相反的冷冷一瞥。没错,这就是在漫长的时间中,他已经看到不想再看到的光景。只顾眼前的一点小事,连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都毫不知晓。——但是……
泪眼汪汪的揉着后脑勺的秀丽深呼吸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
柴凛把马靠在秀丽身旁后,对她露出了一个沉着的笑容来。
“红州牧,请放心吧。要是彰真的无能到这个地步,我会立马把他赶出柴家的。”
“咦?”
就在同一时间。
以楸瑛为首的羽林军将士们,突然间抓起了各自的武器。
秀丽也不知道原因,不由得缩紧了身子,这时锐利的怒吼直击当场。
“喂!你们在想些什么事啊!笨蛋!!要是耽误了正事你们准备负这个责任吗!别多管闲事——!!”
咣咣咣,远处传来一阵拳头声。与此同时,城门上守城的步哨们都捂起了脑袋。然后——居然有人从那种高度跳了下来。
秀丽不禁探出了身子,接着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秀丽?!”
顾不上楸瑛的叫声,也不管身上的擦伤,秀丽马上起身跑了出去。
鲁莽的只身从城壁飞落下来的人影,在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