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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了这些以后,秀丽还是冲到这里来了。即使没有哭泣,也不代表她没有受到伤害。
“但是让我最高兴的,就是即使知道会遭遇危险,小姐还是自己亲身飞跑了过来。另外,还有你制止派遣禁军这件事。”
秀丽一下子把额头埋在了燕青蓬蓬乱乱却充满阳光味道的头发里。她因为那刺刺的感触和仿佛直接在脑海里响起的温柔声音而闭上了眼睛
“啊,当然‘杀刃贼'那样的混蛋作乱的时候是非常辛苦的,但是现在已经好转太多了,因为总算可以慢慢睡觉了嘛。不管他有什么名目,被一大批手持武器的兵马围起来,哪有人会不恐惧呢。尤其是茶州至今为止都是这样。尽管如此,茶州都是我出生、和家人们一起生活的地方,是我的故乡。”
对燕青来说,茶州是个他留下复杂思绪的地方。有着和已经逝去的家人共同生活的宝贵记忆,也长眠着所有人被惨杀的记忆;追查“杀刃贼”,为此不惜弄脏自己双手的复仇心和憎恶感;以及遇到南老师和静兰、茶鸳洵、悠舜和这些官员,四处奔走的十年。
所有的记忆和心血,都融进了这片大地。
所以燕青才会接受州牧的职位。对他来说,茶州是无可替代的重要的故乡。
“不论喜不喜欢,也不能让诞生和养育自己的地方被人随便践踏。特别还是那些随便找个合适的木棍,转眼间就能玩起格斗游戏的家伙……这种原本是臭小鬼集团本来就连剑都拿不稳当。很害怕啊……大家一直都觉得很害怕。再这样提心吊胆下去,心都会碎掉的。所以即使是早就发现了,我和州官们也尽量不派州军。如果可以不用战争解决,这不是最好的吗?虽然清理善后会很麻烦。再说最重要的事还是先解决疾病问题,嗯,归根到底,就是那个啦。”
燕青有些害羞似的擦擦鼻头,咚地拍了一下秀丽的肩膀。
“你一直都坚持着,拼了命让大家不再害怕,所以谢谢你。我真的很开心。因为你挺身而出,保卫了我的故乡,还包括州官们、彰,还有春姬他们所有人。”
“……笨蛋燕青,你不要这么温柔好不好!”
秀丽咬紧牙关,乱发脾气似的揪住了燕青没刮过的胡须。
都已经决定不哭了,可是燕青跟当时的母亲一样,轻易的就瓦解了她的心。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还不能停在这种地方哭泣。
很多人死去了,很多人还在为看不到未来的不安和病痛而痛苦着。
“而且,也许真的是因为我!……”
“千夜”这个名字,还有仿佛是为了把秀丽一个人吸引过去一样的流言。说不定,那个思念并没有消失。
燕青想了一下秀丽究竟在考虑“谁”的事,接着他很轻易就明白了。
但是,燕青并不会提起那个男人的事。
在考虑关于那个男人的这这那那之前,秀丽和燕青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对了,燕青。去虎林郡之前我有件事拜托你。”
尽管秀丽尽量装作很平常的样子说出来,可是燕青没有被她骗过去。
“那个跟你故意扔下静兰不管有关的吧?”
“……唔,有、有啦。”
早就被人家看穿了。秀丽一边动摇着,一边清晰地亲口说道:
“——如果有必要要我的脑袋的时候,燕青——你不要客气,请你随时拿走。”
燕青眯起了眼睛。
秀丽会这样做,他在听到“邪仙教”的传言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她扔下静兰自己跑来,这也算是半个确证了。他不觉吃惊,可问题是……
“那个怪病是在小姐你出生前很久就有了的。小姐应该知道即使你死了,也不会救活任何一个人吧?”
“我知道。”
既然“邪仙教”已经把问题缠绕到秀丽的身上,那么如果她不亲自前往虎林郡的话,就无法从根本来解决问题了。如果不这样做,以后还会无数次的发生同样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这么做的。
如果不是秀丽本人来给这个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行动着的事件打上休止符的话,它就不会完结。
但是,那对治疗并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我去的话,也有可能演变成我不希望出现的事态啊。在这种时候,我可以说怪病的原因绝对是我,跟其他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我死了怪病就不会存在了,对方不就会让步了吗?”
就算不是病的原因,但是因为秀丽的缘故让治疗延误,或者让大家不能相信医生的话,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虽然直到最后一刻,也要试图去说明事态、说服他人。但是到了最后的最后,说不定还是会到不得不使用秀丽这个镇定剂的时候。秀丽说的,就是那时的“觉悟”。
——对静兰来说,那是不可能的吧。
不过,她想到了燕青。如果是燕青,应该可以做到的。
“对燕青来说,最重要的是工作不就是帮助我吗?你可是茶州的州尹啊。”
代替叹息,燕青微微张开了眼睛。
“……哦,小姐的意思是,对于绍可先生、静兰、影月、香玲小姐、李侍郎、蓝将军等等这么多喜欢小姐的人的愤恨,我全部得背负起来,杀了小姐,然后就这样过着以后的人生是吧。因为静兰不可能做到,所以就来拜托我是吧?是这么回事吧?”
让人刺痛的话语,就连秀丽的脸都僵硬了。
燕青抬起眼帘,坚定的双眸等待着秀丽的答案。
秀丽在颤抖。燕青真的毫不容情,绝对不会流于莫名的感伤。
正因为如此,秀丽才必须在这里下定决心,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拜托你,现在我能求助的也只有燕青一个人了。”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许久。
……终于,燕青叹了口气。
“……喂,小姐,你还记得夏天一起去琥琏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身为上位者是绝对不要去二选一'的那些话。绝对不能随便作赌注。”
“啊……是的,我记得。”
“当时,小姐说,‘我随时准备退而求其次的方案',我说你虽然没有答错但是也不算满分。虽然已经完全忘记了,但是满分的答案,你现在可以在这里回答出来吗?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答对了,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秀丽可以在那柔和的声音里,感觉刚刚磨砺出得到人一样的锋锐,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燕青最不能允许有人只有嘴上说说的那种浅薄的觉悟,就来左右其他人。
至今为止,他一直接受包括未成熟的部分在内的秀丽这个州牧。帮她补足所欠缺的地方,对身为一州州牧不该有的“以后我会继续努力”的情况视而不见。把她作为上司而认可她、支持她、辅助她,即使答不出满分答案,他也一直会等待着。
但是,在这个时候,燕青正无言地要求她做到“完美”。因为她命令一个人去背负他人的人生,所以才要马上展示出来,证明她是一个有着如此价值的上司。
即使答错了,燕青大概也会一成不变的辅佐她吧。只要秀丽还是他的上司,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守护”她吧。只是心中已经把她看穿了。
燕青既温和又严厉。她直觉到,这是最初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答对。虽然确实跟夏天的答案有了一点不同,但是在短暂到有如寸时的州牧生活里,她找不到这个之外的其他答案。即使错了,她也只能会答出一个答案而已。
“——如果最好的决策,失败了话……”
“嗯。”
“不要去考虑退而去其次的方案,而是要考虑对应这种场合的下一个最好决策。能够超越失败的最好决策。”
她觉得有可能是答错了,所以句尾说得越来越轻。总之,在王都的悠舜提出的针对怪病的决策,就没有考虑什么次善之策之类的事情。因为如果不是最好的决策就会切实造成大量民众的死亡,所以即使勉强也必须去选择……那一个。
从燕青漂亮地抹杀了所有表情的表情里,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终于,燕青搭拉下去似的垂下了睫毛,深深的,深深地从腹部的最深处叹了口气出来,他用右手胡乱抓了抓额前乱乱的头发。
“……那么,对小姐来说这次的就是‘最好'的吗?”
秀丽咬着嘴唇。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父亲、静兰——还有刘辉的面容。
“蕾”的簪子在摇动,亲吻上指尖的刘辉的嘴唇是冰冷的,在颤抖着。……但即使如此,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你不要去”。
'……我等着你。'
失去重要的人是非常痛苦的。所以她尽量要将损害度降到最低,因此她没有留下一个武官。
但是为了这份工作,现在的秀丽却反而无视所有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的心意,独自留在这里。
对秀丽来说,最好的选择只有这一个。
“——可以保护的就全部保护,当然,我自己也是。我会为此付出全部努力。”
明明有人相信她并且等着她,她怎么会轻易把命交出去。秀丽如果是站在对立立场上,她一定会愤怒地燃烧起熊熊烈焰吧。没错——能抓住的东西就全部要抓住。
“我会活着回来的,燕青。所以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燕青那栖息着钢铁意志的黑檀似的深邃眼神,似乎很愉快的融化了。
“我明白了。”
燕青绝对不相信一开始就想到死的上司。因为不管他帮多大的忙,都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一下子不负责任的全部放手,逃避到死亡之中。那样的话就算进行辅助也是白费力气。
但是秀丽告诉他,她并没有那么想,而且还说了刚才的那一番话。
“……如果即使如此那个时候还会到来的话,也就是说只剩下那个方法了。”
作为官吏,绝对会碰到不得不赌上性命的时候。有时候,就算用到了最好的方法,也还是逃不出命运的归宿。如果是为了保护更多人的性命,作为治理者所剩下的手段只有那个了的话,燕青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我明白。即使静兰做不到,我也可以做到。我会做的。帮助上司完成最后的职责,也是辅助的任务。我向你保证,如果那个时候到来的话,我不会让任何人来阻拦。即使要打倒静兰,我也会让小姐直到最后都维持官吏的身份。”
简直好像约会一样的温柔,燕青的手掌如爱抚一般贴到了秀丽纤细的脖子上。
“没问题,我可以全盘接受小姐的人生。即使静兰会很我一辈子,追杀我一辈子——小姐的首级,我也会平安送到王上和邵可手里的。”
燕青把坐在自己左腕上的秀丽放回地面,秀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赶紧压住了额头。
“小姐刚才也说过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后只能拜托我了。哦,这么一想我还真了不起。难不成,我比静兰更得小姐喜爱?”
“……因为静兰的话,他可能找个和我相仿的女孩的尸体,然后带我逃走啊……”
“啊哈哈!对对!他绝对做得出来!那家伙真的很盲目的说。不过……”
虽然自己没有去,静兰却将“干将”托付给了燕青。这其中的意思只有燕青知道。
“现在好像逐渐能看见不少东西了。”
即使如此,刚才的事情就算再过上千秋万载,也不是静兰能做得出来的,所以秀丽才会来拜托燕青。这样就可以了。虽然不管发生情况都会保护秀丽的人必不可少,不过到最后还能一直保持秀丽官吏身份的人,似乎只有燕青了。自己和静兰,就是那种可以互补的存在。
“你不用担心州府。茗才也回来了,再说原本我做州牧的时候就是到处晃悠的,大家都有免疫力了。”
“……这根本没什么可骄傲的吧,燕青?”
“哈哈哈。——最后,我可以问问影月的事吗?”
秀丽表情僵硬的点点头。
途中,她接到从茶州来的加快急报。
——上面说影月独自进入荣山后就失踪了。
刚听到的时候,秀丽脑袋里混乱到什么事态都搞不清楚了,不过冷静下来想想,结论只有一个。
“……‘邪仙教'的目标,不只是我一个。”
“因为只有小姐的情报最突出所以疏忽了。真是的,还真被他们得手了,这帮混蛋。”
连燕青都仰天长叹了。
——那个万事慎重到极点的影月,居然会放着病人不管,自己一个人进山。
能让那个总是非常冷静沉着,责任感超强的影月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有什么人,用什么他绝对无法忽略的理由把他叫走了。也就是说…………
“‘邪仙教'的目标,就是影月和小姐两个人啊,这帮混账……·”
用关于秀丽的谣言混淆了所有人视线。
能早一刻是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