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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战鬼-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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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上轻拂。

  他一骨碌地在檐上坐起,想要离那张美丽的脸庞远一些。

  趴在檐上的千夜也着他起身,边理着衣衫边漫不经心的问。

  “作梦了?”本来她是打算叫这个睡到日上三竿的人起床的,可在见到他睡着时的怪模样后,就好奇的趴在他旁边瞧起他的睡容来了。

  七曜只是瞥眼看看她,而后回想着才梦见的那段梦境。

  “梦见了什么?”仔细观察过他睡容的千夜,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梦境,会让他不时皱眉。又不时流露出难过的表情。

  梦见了……他小心翼翼珍藏,却又不忍回首顾看的往事。

  但他投有说出口,只是别过头去。

  “你话一向都这么多吗?”他带着赌气的成分应着,可在话一出口后才猛然想起,那些她说过的事。

  长年来一个人幽禁在宫中,她的话怎么会多?又哪来的与人说话?不经意碰触到她心上伤口的七曜,忙转过头来。果染在她的芳容上找着了她受伤的神情,和她跟中那淡淡泛过的落寞。

  他不自在的低吐,“抱敬,是我失言。”

  千夜霎时抬起螓首,意外地对他挑高了熏眉。 :他会向她道歉?以往他无论做了何事,他从不担心他的言行是否会伤害他人的,每回只要是她顶撞了他,下场不是得跟他动手动脚,就是得无辜地挨记掌风,这不,前晚挨的那一掌还印在她的胸口呢,他这人火气一上来,根本就不顾男女之别,或是怜香惜玉那一套,总是说动手就是动手……

  不知不觉间心花怒放的千夜,唇边带着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显得又是狐疑又是纳闷的脸庞。

  方才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下又像是很开心?被她笑意弄得一头雾水的七曜,实是不解,她的心情怎老如山中的天候一样,一日三变。

  “考虑得如何?”感觉他一早醒末后心情似乎不错,千夜打铁趁热地问。

  “考虑什么?。

  她把那张被他揉皱的字条拿出来,“愿意同我去了吗?”

  不置一词的七曜直盯着那张固执的小脸,有些受不了她那谁都没法和她比的耐性。

  住在寺里的这两日来,只要她逮到机会,就不忘拿这件事再来烦他一阵,即使他次次都向她拒绝。每回都奉送一张冷脸给她瞧,但她就是有办法忘掉所遭受的挫折,不屈不挠地再次拎来那张不知被他给揉过几回的字条,再度摆回他的面前等他改变心意。

  千夜看着他那张有些沮丧的表情,淡淡的笑意又漾上她的唇角。

  把握时机的千夜朝他眨眨眼,“不说话我就当你是愿意了?”有进步,他没像以前那样当头又赏她一记闭门羹了。

  匕曜盯审着她芳容的目光,在她的问话间,不自觉地开始游走。此时此刻,浴沐在朝阳下的她。雪白的脸蛋衬上那双盈盈似会遭人语的水眸,让她看来像是巷轴里一笔一笔慢慢勾匀的仕女画,精致动人。

  或许是见惯了不多话的她面无表情,或因她总是为了吃食大事而愁眉不晨,这还是他头一回在她脸上发现她眨眼扬睫间皆掩不住的欣喜神情,这让他呆愣了许久,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趁他犹在出神这当口,千夜兴匆匆地跳下屋檐,对他招招手也要他下来后,立即转身跑回厢房里,他不明所以地照做,不一会,站在院中的他就看她拿着他们的东西,两脚跑得飞快地来到他的面前拉来他手,他一怔,忙想要抽回来。

  都说过不要靠他那么近了……

  拉不开她执着的小手。七曜忍不住皱起剑眉,但千夜只是仰首静静凝望着他,眼中的失望清晰可见,这让他忍不住停下手边的动作,考虑了许久后,终究没有反抗地让她握着,然而就在这时,她笑丁。

  他只觉得两耳一热,那个纯粹欢喜的笑意,映在他的眼中,不肯离去。

  拉着他去跟住持致谢及道完别后,千夜便拉着又封上了嘴巴不说话的他跨出寺院大门,一块往寺后的山道走去。

  聆听着林间阵阵繁唱的鸟鸣,七曜才在纳闷她为何放着民道不走,偏要拉他来走这种山道时,拉着他的手走在前头的她,一脚不慎踩在青苔上,当下一滑,他见了,忙放开她的手欲扶住她,就在他的双手抵达她的腰际前,她却已自立自强地站稳,让他僵在半空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慢慢收回来。

  在林间曲折的山道上走了一阵后,七曜冷眼瞧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不免想起那夜她才又挨了一掌,他再抬首看着似乎没有尽头的山道,在心底盘算到底要不要开口阻止她的愚行。

  走到林间比较平坦的地方后,千夜看了看四下,在没有瞧见一丝人烟后,自袖中取出式符,口中念了几句,一匹代步的马儿转眼问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挑高了墨眉,“式神?‘有这玩意就早点弄出来嘛,她也:不需走得一脸细汗。

  “我要是在山下用的话,我怕那些和尚看到了会吓着。”她边说边仲长手臂摸上马鞍,一脚踩着马镫想跨上去,但可能是山道走久了,两腿变得有些乏力,试了好几回,都没能成功地攀上马鞍。

  这个高贵的公主千金……一手掩着脸的七曜,在她上上下下好一阵后,终于看不过去地上前扶她一把,轻而易举地把她给弄上去。

  总算是坐上马儿的她,满面笑地瞅看着那个待她愈来愈不错的男人,而站在马下的他,看了用是有些愠恼地撇开俊脸,并把放在她腰上稳住她的双手顺便撤走。

  “等、等一下……”还没坐稳的千夜,使不上力的两脚还踩不稳马镫,在快掉下马前情急地出声想叫回他的那双手。

  单单只听她的叫声,就知道她遇到什么困难的七曜,转身两手朝前一伸,果然在下一刻就接到了掉下马儿的她。

  沉重的大气吹拂在她的额际上,“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噢。”抱得结结实实的她,讷讷地应了应。

  二话不说地扶她上马坐正后,七曜着自身上马坐在她的身后,两手稳握着缰绳,千夜抬首侧看了他一醒,很担心策马的他。接下来将前住的方向,是会一如以往地朝东,抑或是顺着她的心意,住她所指的地方走。

  他没低首看她,只是望着前方没好气地问。

  “哪个方向?”他哪知道那张被揉皱的字条里,写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豁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千夜愉快地漾开了笑容,伸手一指。

  “那边。”

       

  “我们已经当了多久的夫妻?”

  走在城中人来人住的市集里,千夜边欣赏着这个目不暇接的热闹世界,边出声问着那个走在她身旁的男人。

  七曜翻着白眼更正,“是假夫妻。”

  “多久?”她的好心情并未受他的影响,仍旧固执地问。

  “个把月了。”他撇撇嘴角,不太情愿地吐出。

  扳着指头在数算日子的千夜,听了后,脸上的笑意更像是万里晴空。

  为了她唇畔神秘的笑意,他忍不住想问。

  “你在高兴什么?”近来她老是这样神神秘秘地笑着,她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没有。”她挑高黛眉,不告诉他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但走了数步,她又突地回过头,走至他的面前仰首凝望着他。

  “看什么?”浑身被她看得不自在的七曜,在她瞬也不瞬的注视下,表情有些尴尬,两只跟珠子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她笑吟吟的,“你的脸色比初见时好看多了。”想当初刚见到他时,他只会摆着一张脸吓人,不然就三不五时来个冷笑。

  或是不屑地挑眉睨人,现在就好多了,表情多了不少,总算是有点像人了。

  这算是夸他吗?

  七曜深深蹙紧了眉心。这阵子以来,他发觉她似乎愈来盒不怕他,也与他愈来愈亲近,而他也不自觉地对她放下不少心防,和那些对她身分的歧见。

  但为何他待她的态度变了呢?

  或许,是因他总是不断地告诉自己,与他有仇的,是她的父皇不是她,明白是非的他,不该把一己之怒迁怒至她的身上去。可这般与她亲近可好?他总有抵达皇城的一日,去找她父皇算帐之日也终会到来,到时,他读怎么面对她?而她,明知道他的目的,不但不阻止他,还愿被他押着走当成人质,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幽幽轻叹。“才夸你而已,别又马上板着黑脸吓人。”为什么他每回要想事情时,他的脸色就会难看成这样?

  面有愠色的他更加阴沉三分,“又吓不跑你。”拿刀砍她,地很乐意。用冷脸吓她,她习以为常;他要是懒得理她一声不吭一整日,她也有法子闷不作声好几天……这样的她,恐怕就算是天塌在她面前,她也照样面不改色。

  “会吓坏路人的。”她轻耸香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若是希望一路上都备受瞩目,你就继续摆你的谱吧。”身形魁伟的他本来就够引人注目了,也不想想他那副尊容有多招人注目。

  七曜听了,投好气地抹抹脸,粗鲁地拉着她的臂膀穿越过拥挤的市集,有些受不了他手劲的千夜,只能任这个丝毫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的男人东拉西扯,但在随着他走进市集的深处,她的忍耐也快到了极限。

  她仰首看着,朗无半月云朵的穹苍,感觉汗珠又顺着她的面颊再次滑下,她深吐了一口气,受不了地扯开包覆在她面容上的纱巾。

  “别又把它拿下。”跟明手快的七曜一把拉回她的纱巾,不由分说地再次把它给裹回她的脸上。

  她倔着小嘴,“闷着很不舒服。”这是什么季节呀?大热天的她还包得像颗棕子,他是想把她蒸熟吗?

  “拿下会惹麻烦的。”到时候,少不了又会有一票登徒子跟在她的后头,他可不愿动不动就要替她解围。

  她头痛地抚额轻叹。“我包成这样更醒目……”愈是遮着不让人看,他人就愈想着,这道理难道都没人教过他吗?就算没人教过好了,他也回头看一下四处那些瞪大了眼在打量着她的路人好不?

  他忍不住皱眉,“你的话愈来愈多了……”

  “这是个好现象不是吗?”她反倒高兴地对他眨眨眼,随后伸长了手往一旁的摊档一指,“那是什么?”

  七嚯木着一张脸,一手将又想去看热闹的她给拖回来。

  “要赶路。”

  “好奇嘛……”她漫不经心地应着,蓦地又张大了眼,看向一傍五颜六色的皮球人们踢得老高,“啊,你看那个。”

  不过就是几个少年在蹴鞠而已,这也好看得目不转晴的?

  七曜已不知这是第几次在心底这么问自己。

  在他眼中,她就像只刚自宫中放出来的鸟儿,对什么都感到新鲜、什么都想知道,问她先前由官里赶到大填去的一路上难道没看过吗?她又说那时她一心赶路,很少路过城镇,大都靠着式神走往山道或是险径,这次和他一道行走,她才有机会大开眼界。

  —只小手攀上他的臂膀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叹了口气。任又她拖着他去看那些老是耽误他们上路的东西。

  在人群中抢到观赏的好位置后,千夜好奇地看着跟前几名脱去上衣的壮汉,在场中挥耍着各式的刀械和枪棒,甚至还有人躺在地上,任人在胸口上搁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再由一旁的壮汉扬着大铁锤,将那块撂放在胸口上的大石击碎。

  她拉拉他的衣袖,“他们在做什么?”

  “卖艺。”七曜弯下身来向她解释。“你连这也不知?”

  懵懂无知的千夜对他摇了摇头。

  “他们在讨生活。”望着她那张什么都不知道小脸,他制式的再为她讲解起来。“绝活表演得好,看倌们就给他们点小钱打赏。”

  她听得频频颔首,“噢……”

  那阵阵好似恍然大悟的应答声,令原本欲走的七曜忍不住又软下心来,站在原地陪她再多看一会,只因为,她的表情是那么的茫然无知,黑溜溜的水眸是那般的单纯好奇,而她那明白的应答声,听来,也让人为她感到有些不舍。

  袖间忽有一阵扯动,他低首看着那只总是轻拉着他衣袖的左手,发觉她只要是在人多的地方,就一定会做出这等小动或许是因不安,也可能是被排离在外的那份陌生感,使得她在来到有人的城镇后就靠得他更近。他抬首看向四方,放眼所见,处处都是每日可见到、平凡无奇得紧的市井生活,他不禁要纳想,以往她在宫中都是过着什么样的日于?什么都没见识过、有太多不知情的人情事故都没体会过,难道她真是住在一座美轮美奂的牢笼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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