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施月舞虽然也被印无痕平静的举止吓呆了一瞬。
然而,可能是现代人比古代人见多识广的缘故,也可能是她觉得印无痕从来不曾真正伤害于她,何况还有意无意地帮过她几回,也就没有千雅冰修的震惊与恐惧。
“你还是不是武林盟主?一个书生都搞不定。”她鄙夷的瞅了眼身侧之人,见龙势剑掉地,想也不想,弯腰就要将其拾起,“你不要我要了。”听说这剑很值钱。
到底是没有武功底子的人,就在她的手指刚触及龙势剑的剑柄。
千雅冰修眼疾手快的当手夺回,一剑割裂身旁一块干净的白纱,手腕一转,那白纱犹如灌注了生命般层层裹上剑刃。
互不相识(2)
千雅冰修一边用白纱擦去剑刃上残留的鲜血,一边冷笑,“想得美。”
一招不得,施月舞无奈地撇撇嘴,索性坐于地上,拾起三枚骰子在手心里抛着玩。
她想起前一刻,宫殿里还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不过片刻光阴已是物是人非。
世事多变,唯有银子永恒不变。
“几日不见,找我干嘛?”她席地而坐,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抛着骰子,俨然一副山寨头子的嚣张气,与那张高雅的脸庞呈现鲜明对比,却是别有一种韵味。
将擦拭干净的龙势剑入鞘,千雅冰修一弯腰,手倏地一掠,将那抛于半空的三枚骰子抓入手心,掂了一掂,不禁脸色一变,“你出老千。”
行走江湖的他一下子就辨别出这三枚不起眼的骰子被人动过了手脚。
“我又不是赌神,不出老千怎么可能大赢四方。”施月舞倒是坦荡的很,完全不觉得作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对她来说:只要有利可图,就要不折手段。
别说是赌博作弊了,几个月前她被关入舜天府天牢的时候,还顺手偷了天牢的钥匙。
小偷都当过了,何况是出老千?
“小人。”千雅冰修忍不住骂了一声。
多年的江湖生涯令他见过形形色色的类型人,也见过不少心狠手辣的女子,但那些女子一般都是些黑道出生。
然而,眼前这个女子可是堂堂的一国之后,在他的认知里,但凡皇后都是温婉娴熟而高贵典雅。
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宛如神女般存在的皇后会是施月舞这种即小人又寡情的人。
他只能自我安慰:当今皇帝的品味够独特。
面对千雅冰修的骂声,施月舞不以为意,听得多了,习惯也成自然,要是形容她为观音在世,反而会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下从地上站起,拍拍尘土,准备出宫散步,然而才走一步,千雅冰修一臂挡住她的去路。
互不相识(3)
“有话就快说,别磨磨唧唧的,耽误我赚钱。”施月舞斜视。
“拿着。”千雅冰修一语出。
同时银光一闪,有一物准确无误地落入施月舞的怀里,那是一块银质的方形令牌,正面刻有一字“南”,反面刻着巫丏山的形状图。
“干什么用?”施月舞一边翻看,一边问。
“用它可以随意进出圣莲宫。”千雅冰修浮出一抹奇异的笑,“南精忠让我带给你的,午时一过,让你出宫到街上转转。”
他忽然凑到施月舞的耳畔,迷惑般地低语:“我敢保证,你会看到惊喜的一幕。”
施月舞的心忽地一颤,下意识地向后退步,盯着千雅冰修,目光变幻。
联想起印无痕刚才的一番话,令她感到莫名的不安。
“还有”千雅冰修也不穷追猛击,手指轻抚着龙势剑,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南精忠很想知道他送给你的银两,你都藏到哪里去了?那数目可不小,加上这几日赢来的银子,估计能堆成山,你又没出过圣莲宫,到底藏在了哪里?”
说到钱,施月舞稍稍缓和了内心的不安,阴恻地笑了起来,“告诉你?我脑子又没被驴踢。”
千雅冰修脸色一沉,却无法反驳,自知这问题确实问的很傻。
哪有人会将自己藏匿金钱的地方告诉别人?
还在那挥舞着小旗,招蜂引蝶地高呼:我把银子藏这里了,快来挖啊。
圣莲宫正门前的那条大街,今日忽然人多了起来。
挂着“悬壶济世”匾额的一家破旧的医馆在那条大街上显得极不起眼,然而,从里面走出来的三个陌生人却是相当惹人注意——
一个须发雪白的老人身体异常健朗,一个秀丽的少女宛如冰雕般寒冷,一个俊美的青年高贵典雅。
三个人的气质都不是这些长乐城的普通百姓见过的类型,一时间拥在楚致远的医馆外指指点点。
互不相识(4)
不过,这只是他们在等待当今圣上路过此地时的短暂消遣而已。
没错,不知是谁泄露了圣莲宫的消息,长乐城的老百姓得知了当今圣上即将到来,将通往圣莲宫的必经之路围的水泄不通,都想一睹圣颜。
“走开,走开,路这么宽,干嘛都挤在我家门口。”推开人群,楚致远挤到老人的前面,为身后三人引路。
楚致远、老人、老人的少妻,以及夏墨兮,四人走到“悬壶济世”医馆的斜对面。
那里是一家小餐馆,此刻刚过午时,以往的这个时候,餐馆里总还剩下零丁几人用餐,今日大门敞开,人影全无,连店小二都不见了影子。
“人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楚致远扯开喉咙高喊。
喊了一阵,终于想到这里的人可能在大街上,他马上跑出餐馆,四处张望了一会,就见餐馆老板挤在人堆里,伸长了脖子不住张望。
“喂!萧老板!”他一个箭步,走上前用手敲了眼前之人的肩膀,大喊:“吃饭!”
萧老板不曾回头,仍然拉长着脖子,恨不得站在前面那人的头上去,不耐烦地回道:“吃什么吃,你还欠我三两三纹银,先还了再说。”
他们是老邻居了,只听声音便知对方是谁。
“今天就还你,你先给我们几人弄吃的。”楚致远拉扯着萧老板板。
“找你的未婚妻去,我这正忙着呢。”萧老板全然不理会。
这里的左邻右舍都知道楚家世代习医,经营医馆,但到了楚致远这一代就落魄了,若不是沈幽幽这个未婚妻平日里过来替他煮饭洗衣,这小子早就荒废了。
“你在忙屁啊。”楚致远骂了句粗话,鄙夷道:“不就是皇帝来了嘛,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平时不都是怨天怨地怨皇帝,怎么今日这么有雅兴想一睹龙颜了?要是我,我就紧闭大门,眼不见为净。”
北州灾荒连连,加之长乐城被困数月,百姓怨声四起实属难免。
互不相识(5)
北州灾荒连连,加之长乐城被困数月,百姓怨声四起,实属难免。
跟着楚致远一同走出空无一人的餐馆,夏墨兮望着人满为患的街道,听了楚致远的这些话后,目光微变,沉默。
机缘巧合下,他与老人夫妇在巫丏山偶遇书生模样的楚致远,老人对于楚致远手中的阵图非常感兴趣,而楚致远对老人的杂学也有兴趣,两人一拍即合。
无形中将老人与楚致远牵引在一起的人竟是他一直在意的印无痕,他的礼部尚书——那张阵图正是出自印无痕之手。
老人急于与素未蒙面的印无痕相见,于是改了行程,在楚致远的推荐下,于昨日傍晚进入长乐城,一入城他们就听到圣上即将入城的消息,想来这个“圣上”是指他的贴身护卫青龙,非他本人。
思及至此,忽见街南方向的人群起了骚动,不知是谁在混乱中大喊一声:“是南轩!”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南轩是为迎接圣上而出城的,如今他回城了,自然是将圣上给迎了来,众人心知肚明却并不行礼,一来圣上到长乐城的消息乃小道消息,不明真假;二来老百姓心中有怨,便即个个沉默相对。
立在人群中的夏墨兮,远远望见一行数十人骑马缓缓驶来,久居平安城的他原是不认识这些人的,但听到“南轩”两个字时,忽然想起了皇贵妃南柯,他的皇妃自有其档案背景,只要稍稍回忆,便知南轩就是南柯的哥哥。
“听说辰王是天下第一美人,比之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等到能够看清楚南轩一行人的脸,萧老板忽然说了一句不搭调的话,没有压低声音,就那样突兀地说了出来。
“嘘!”楚致远一惊,伸手捂住萧老板的嘴,“我还不想成为焦点。”
然而为时已晚,此刻人虽多,大家却都不作声,他们一前一后两句交谈就那么直直地传入附近的人的耳中,也包括了刚要经过他们的南轩一行人。
互不相识(6)
为首的南轩侧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之处,见是与圣莲宫颇有往来的楚致远,以及他的老邻居萧老板。
南轩为人淡泊,他的所作所为皆是碍于父命难违,对于命令之外的枝节向来无视,因此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去理会,反倒是与他并肩而行的青龙惊讶异常,青龙看见的人正是当今皇帝夏墨兮,他的主子。
为防止意外发生,担心南轩认出真正的皇帝,从而识破骗局,青龙当机立断,立刻将目光转向别处。
岂知他这一转,不偏不倚,与一双微含讥笑的眼眸相遇——乌黑的眼珠,深邃幽然,苍白的面色宛如冰雪覆盖,然而那高雅的脸庞宛如莲花盛开,竟是皇后施月舞。
青龙知道,皇后那日独身出宫离开平安城,留下一个“刺杀淑妃”的罪名,但事过数十日,已在刑部尚书鲍玉的积极调查下洗清了罪名。
这次圣上北上北州,一来是为了灾情,二来也是为了寻找皇后的下落。
然而,现在圣上与皇后竟然在长乐城相遇了。
青龙见夏墨兮与施月舞隔了不过五六人的距离,却不知他们尚未碰面,甚至不知道对方就在自己的身侧。
他被施月舞那种嘲讽的冷笑瞧出一身冷汗,转回头,望向渐行渐近的圣莲宫,不敢再看其他方向,生怕又看到一些出乎意料之外的人。
显然这一举动非常明智,若他再看下去必然将看到从餐馆走出来的辰王妃的师傅、师娘,以及慢慢靠近皇后的武林盟主。
老人夫妇在餐馆里等了片刻见楚致远一去不回,于是走到了大街上,刚一出门就撞见一个脸色过于苍白的女子,那女子正是施月舞。
他们夫妇二人都懂医术,只瞧了一眼就看出此女子必是身染恶疾,然而,他们个性古怪,完全没有悬壶济世的仁心,况且老人这时对于印无痕的兴趣远大于探究疑难杂症。
互不相识(7)
当年,老人救下跌落崖底的辰王妃柳依婷,纯粹是因为柳依婷恰巧跌落在他们的家门前,一时兴起,这才收了柳依婷做徒儿。
如今无意中瞥见陌生的路人施月舞自是一眼带过,全当未见。
夫妇二人靠近正在与萧老板起口角争执的楚致远。
老人出右手一把抓着楚致远的左肩,将他反转过身来,白眉一横,道:“楚什么的小子,你在瞎扯个什么东西,赶紧吃了午饭带我们进那什么宫,找那个画出阵图的印无痕。”
楚致远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扯,整个人一百八十度旋转了一圈,待他站稳脚跟,抬起头竟然瞧见了在数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后。
热情好客外加自然熟是他的天性,当下没顾上老人的问话,反而挥出手臂,高声招呼:“月舞,我在这。”
其实,这个时候的南轩一行人刚走过去不多时,周围的人还不敢大声喧哗,他并不需要出大声吼叫,隔了五六人距离的施月舞自然也能听得见。
这一声热络而嘹亮的呼唤,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视,纷纷下意识地看向楚致远,见他正向一个方向不断挥手,于是又将目光移了过去。
那里站了两名女子。
其中的一位娇憨可人,装扮朴素。
久住长乐城的百姓都认得她,她是南精忠早年在城外捡到的哑巴孤女,取名旖女。
另外一位女子容色高雅宛如莲花盛开,只是脸色过于苍白,失了灵气。
“月舞啊,月舞,是我啊,致远。”
见皇后看向了自己,楚致远恨不得冲上前叙旧一番。
然而肩膀始终被老人揪在手心,也不知道这年迈的老头是怎样的力道,他竟然一步也不能移动,只能在原地不断地向施月舞挥手示意,以期望她能够主动上前来打招呼。
施月舞唇角噙着一丝浅笑。
她没有忘记那所破医馆的穷大夫楚致远,这人很穷。
原本她是不愿意与这类人有什么瓜葛。
互不相识(8)
但在圣莲宫的这几日,她了解到楚致远这个人生活虽然穷,心思头脑却很富裕,而且是少数可以进出圣莲宫的百姓。
这样的人迟早有用得上的地方,暂且保持友好往来是很有必要的。
施月舞如此盘算着,然而头一转,她却没来得及与楚致远打招呼,视线里赫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明明认识不过才数月,那个明明已经不见了数月。
可是依然那么熟悉。
仿佛很多年以前他们就认识了,仿佛每一日他们都朝夕相处一样。
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