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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青离浅浅一笑,低了头轻声道:“皇上说笑了呢,臣妾从来不曾来过昶王府,又怎会记得府里的这片紫藤?”
赵子霈嘴角无奈地一勾,算是笑了笑:“当真是我记错了,原来你从不曾来过。”
莫青离心生黯然,只在广袖之中紧紧地交握了双手,这几番交战下来,只觉得心力交瘁甚是疲惫,往事前尘太多的酸涩,即便自己不愿再提,可是却总是不经意地想起来,总不能如愿。
见赵子霈已是当先进了外室,莫青离也迈了小步跟了进来,本以为早已人去楼空,却原来依然宛若昨日。一切都还是她当日离去时的模样,便连一件儿普通的插花瓷器都不曾移动了位置。
莫青离缓步上前,素手拂过当年二人共同画作的八面丝锦木雕镶珠屏风,犹记得当时各执一笔,或勾勒,或描摹,虽是闲来打趣,却别有心意。
“这是青离与朕一起画的,爱妃以为如何?”赵子霈并不看那屏风,只定定地看着凝视屏风的青妃。
莫青离心下动容,竭力忍下眼中汹涌的泪意,喉间却是不自觉地冒出两个字来,待自己也听清楚了,才发觉竟是那句来自于心底的“七郎”。
赵子霈单手搂过形容楚楚的青妃,那吻便铺天盖地的的席卷而来,迫得莫青离几乎忘记了呼吸,只觉他的吻绵长而浓烈,似是蕴满了所有的思念与情感,如流瀑,如山崩。
赵子霈忘乎所以,也不顾及跟随而来的一众宫女太监,身后卫承德早已识趣地遣退了众人,轻轻地掩上了那两扇雕花红木门。
莫青离趁他稍稍松开换气的当儿情不自禁地一声嘤咛:“七郎,我——”
赵子霈只闭了双眼,不待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语段,不顾她眸间的慌乱娇羞,又深深覆上了她柔软香腻的红唇,一手抚背,一手探向他细软无骨的纤腰,手中稍一用力,抱了暖香美人直向内室而去。
珠帘“簌簌”而动,罗帐悄然闭合,只听一室娇声软语,只闻满屋暖玉生香。
罗带暗解,襦裙半退,赵子霈轻咬着青妃小巧的耳垂,一路向下,攻城略地,只想在美人的如脂肌肤上留下他赵子霈独有的味道,他也不明白自己这般是为了什么,只是脑海中不断地出现王禹少看向自己宠妃的神情,便觉得气闷难当。
莫青离迷离地感受着这久违的炙热,一双玉臂不经意地弓起了美妙的弧度,渐渐攀上了皇帝宽阔的双肩。
青妃性子柔弱,床帏之间从来只是默然配合,赵子霈对她今日的主动迎送颇是满意,提气猛然用力,竟是惹得美人几声*的嘤咛,赵子霈得意一笑:“青儿倒是比在宫里的时候放开了些。”
莫青离此时正受用得很,似是不曾听见皇帝的话,只紧了双臂,将赵子霈英朗的脸庞压向自己的耳畔,绷着酥软的身子,紧紧地贴合着他起伏急促的胸膛,只轻声低唤了声“七郎”。
皇帝见状却是故意放缓了攻势,只撑双臂看着华丽的鸳鸯金丝枕上她那春光无限的倾世容颜,扬眉笑道:“青儿唤为夫是有何事?”
莫青离媚眼如丝,半阖着眼眸虚望着一拳之隔的赵子霈俊逸的笑颜:“七郎总是这般欺负人的么?”
赵子霈浑身为之一荡,却是强忍着心下涌上的一股冲动,慢条斯理地腻在她耳边诱惑低语:“青儿可否说的清楚些?七郎不明白。”
青妃美目凝春,两颊酡红,浑身燥热难当,有如置身炭火之中,却见皇帝依旧一副调戏玩味的模样,顿时也是玩心大起,竟是忘乎所以地挠向皇帝的脖根处。
皇帝最是怕痒,被青妃如此一挠,力道卸去了大半,青妃觑准了时机,全身一借巧劲儿使力翻身而上,跨坐在赵子霈精壮的身上,笑得得意又促狭。
只见青妃凤眸无限魅惑,红唇有意无意地轻碰赵子霈沁着一层薄汗的麦色肌肤,俏气十足地道:“七郎现在可明白些了?”
赵子霈此时身心舒畅无比,却觉着这种感觉异常熟悉,脑海中青离的倩影再次浮现,当年青离便总是这般轻佻又可爱,总是会让自己欲罢不能,原来并非是她放荡不羁,而是真情流露,而是情深意浓。
不多时,伤重初愈的青妃已是娇喘连连,赵子霈怜香惜玉,撑起了上身将她轻轻放倒在柔滑丝褥上,看着她一副陶醉的痴狂神情,心中却尽是苦涩,口中不经意地一声轻唤,如低泣如倾诉:“青离,你回来了真好。”
☆、第28章 公主病
莫青离却是瞬间醒了神,只怪自己一时大意,若是此时让赵子霈看出些微的端倪,日后的复仇大计便无从实施了。只是赵子霈今日独独带自己来此是何用意?可是也已经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
回想重生回来的这几个月,总是刻意压制着前世的脾性,便是担心会与以前的莫青衣出入太多引人注意,不曾想即便是步步为营,还是被看出了异样。
转念又想,他是皇帝素来多疑,莫氏两姐妹又是伴随他多年的枕边人,别人可能看不出,他又如何察觉不出来?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利用他对青衣的迷恋与对青离的愧疚,也让他尝尝失去的痛楚与无助。
经了这么一愣神儿,莫青离已是没了兴致,赵子霈也是看出了青妃神态间的冷淡,只以为是她体力不支,关切地询问道:“青儿可是累了?”
莫青离抬眸望着皇帝一双款款春眸,只觉命运当真是会捉弄人,只不知道他这般深情望着的,是那远逝的莫青离,还是长伴君侧的莫青衣?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春风一度,缱绻浮生。
赵子霈见她不答话,看了看她胸口伤处长着的粉色新鲜皮肉,不免又是一阵心疼,只从她身后紧紧抱了她入怀,暖炉里绵绵不断地漾出丝丝热气,烘得室内温暖如春,二人相依相偎,只盖着一床锦被也不觉着冷。
莫青离心中想着事情,态度已不若适才一般热情,只是如今形势,自己身处宫外,皇后定是已经暗中施行了好些手段想要阻断自己所有的后路,唯有赵子霈的宠爱,是自己能够再入宫闱的最大的筹码。
念及此,莫青离转了身面对着皇帝,发觉他也正静静地打量着自己,心中一阵急跳,脸上却是一红。
赵子霈不知她正心虚,以为她只是一时娇羞,伸手拨开了她脸上的一簇秀发道:“青儿近来当真是变了许多呢。”
莫青离婉媚一笑,将头埋进皇帝的胸膛:“七郎真是会说笑,不过是做了母亲人老珠黄罢了,不知可是七郎嫌弃青儿了?”
皇帝听她如此说,也是愈渐开始想念起赵昀凰来,当日青妃愤然出宫,将小公主也带了出去,算算时日,已是有月余不曾见过了。
“七郎在想什么?”莫青离见他沉默着,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赵子霈抚摸着她顺滑柔亮的青丝,感叹道:“好些日子不曾见到夕颜了,不晓得可曾长大些。”
一听皇帝提起赵昀凰,莫青离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瞧赵子霈的模样,应该是真的喜欢那孩子的,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却是不曾想起过那名义上的女儿来,只不晓得是平日里接触得少,还是深心里本能的抵触,到底那是莫青衣的孩子,较真儿算起来,自己不过只是个姨母罢了。
“七郎若是想凰儿了,怎不将她接回宫中?”莫青离趁机试探道。
赵子霈埋头亲吻她散发着幽淡花香的发,不无怜惜的叹道:“青儿莫急,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如今又联合了一众朝臣联名反对你进宫,我定要想出个万全的法子来,不让你母女二人受了委屈。”
莫青离咬了牙,只不晓得赵子霈为何要对自己这般好,即便如今是偷了别人的身子,借了仇人的身份,也依然感念他一如往昔的情深与温柔。当年你对青离,不也是这般的么?如今你眼中的青妃,可有一点是她?
“是青儿任性,让七郎为难了。”莫青离默数着皇帝的心跳,温驯地如同一只小猫。
赵子霈喉间哽塞,见爱妃如此也是无限动容,二人腻歪了半日,再看外面天色已是夕阳西下,适才欢好时还不曾觉着,此时却是饥肠辘辘了。
赵子霈听着青妃腹间“咕咕咕”一声拖得老长的声响,发自肺腑地会心一笑,又惹得青妃一阵羞涩。
“七郎好坏,就会欺负人家。”莫青离红脸佯嗔,自是别有一番情趣。
皇帝也是放下了一切芥蒂,只图这半晌的偷闲,正准备拉了青妃起身更衣,却听屋外卫承德捏着嗓子,谨慎地回道:“回皇上,成国公将小公主送来了。”
正嬉闹趣笑的二人闻言面面相觑,只不晓得成国公此时急匆匆将赵昀凰送来所为何事,莫不是出了什么叉子么?
如此一想,莫青离也是慌了一瞬,若那孩子当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进宫更是没了希望。
皇帝见她匆匆下床更衣,连那一头凌乱的青丝也不及梳理,也急急套上了那身帝王专属的明黄亵衣,唤了卫承德进来说话。
果不其然,的确是那不满百日的赵昀凰受了风寒,皇帝也是万分着急,见青妃宫里的女官俞清抱了孩子进来,当先成了脸色叱道:“一群废物,连个孩子都看顾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卫承德见皇帝是动了真怒,当先跪了下来,那俞清怀中抱了孩子,行动间很是不便,一时间便比他人慢了半拍。
莫青离神情惨淡,亲自上前抱了赵昀凰来轻轻地拍哄着,只见杏粉色的月绣锦缎襁褓中,赵昀凰一张精致的小脸烧得通红,鼻翼微微开着,豆蔻般大小的樱色红唇半张着,眼见着是呼吸困难所致。见孩子如此,即便不是亲生也满含了心疼:“都是为娘的不是,夕颜还这么小,哪受得住这样的罪?”
赵子霈见母子二人此番情状,更是不舍,又看向一边跪着的成国公,冷声问道:“国公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莫谨言听皇帝有此一问,拱了手回道:“回皇上,近日来气候多变忽冷忽热,老臣府上实在是及不上宫中,小公主的寝室虽然已经生了几个暖炉,终究还是让公主受了凉,老臣该死。”
莫青离抬眸瞥一眼自己的亲生父亲,只见他声泪俱下,言辞恳切,这一番话,却是在提醒皇帝,若不想小公主继续遭罪,便该急忙接这母女进宫呢,只不晓得一向耿直的父亲,又是从何处学得的这样婉转的一套说辞?
赵子霈凌厉的神色有所舒缓,起了身向青妃母女二人走来,见了小昀凰的样子,脸色又是一黯:“可有喧过太医?”
公主身边的一干人闻言却是皆垂头跪着,无人上前答话,卫承德眼见着形势不好,赶在皇帝动怒前喝道:“大胆奴才,公主身份何其尊贵,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不宣太医?”
莫谨言见状叩首回道:“回皇上,老臣始终是外臣,实在是没有资格去请太医来府上诊治,昨儿也派人去请了京中的名医,那些庸医一听是为公主诊脉,皆怕担了罪责都推脱医术不精不愿来,是以老臣才会辗转找来了此处,求皇上与娘娘做主。”
这番话言之有理,皇帝一时间也不好再做苛责,那卫承德到底是伺候了他多年的,见皇帝只抱着小公主满是担忧,于是压低了声儿,朝一边的小宫女道:“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宣许太医?”
小宫女一愣,转而一颔首退了出去,一溜烟儿地跑着去了。一众人依旧跪着,等候皇帝的责罚。谁都知道皇帝对这位长女的宠爱,只怕这次谁都讨不得好。
只听青妃开口求情道:“七郎莫怪这些个宫人们,都是青儿的错,身为公主的母妃,非但不曾在她身边悉心照顾,还让她受着如此的病痛,青儿对不住孩儿,对不住皇上。”
赵子霈怜惜地看着神情凄楚的青妃,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搂过她颤抖的双肩,脸上的神色却似是坚定了几分:“青儿莫慌,小儿身子弱,这等风寒也是常有的事,当初陌儿高烧不退,不也挺过来了么?且等太医来瞧过了,再说。”
一听当年陌儿的情况,莫青离心中似是被重物一击,生生地疼。一想起当初自己的孩子也面临着如今的险境,或许比之更甚,就浑身的不畅快,只恨当时自己不能陪在身边,只怕当时无人像如今这般全心对待。
莫青离止住了连连不断的泪,抚上赵昀凰滚烫的脸庞:“皇上说得对,陌儿跟夕颜都是龙子龙孙,定能得先祖庇佑,吉人天相。”
赵子霈听着她酸涩的宽慰之辞,只轻声一叹,转头看向襁褓里呼吸沉重,睡得并不踏实的赵昀凰,一脸的心痛疼惜。
忽听得婴儿的一声已有些嘶哑的啼哭,惊得众人神色惶惶,众人皆看得出皇帝对这位小公主的重视,当下左右顾盼,都没了主张。
前去宣太医的宫女始终不见回来,只短短的半个时辰,众人却觉得像是过了半世一样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