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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妹妹此香,不知皇上可喜欢?”
赵子霈转头端看着依旧笑容可掬的皇后,这“凤灵”当年是专门遣制香高人配了来赐给皇后的,为表其特殊用心,还单单下旨,只能东凤一宫可用,如今倒好,公然抗旨?
皇后瞪着一双明媚的大眼迎上皇帝的目光,只见皇帝牵动了嘴角,转而摇了摇头:“青妃你可知罪?”
莫青离闻言一惊,虽然知道这香来得蹊跷,却不想竟会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当即离开了坐席跪在了皇帝脚边:“回皇上,臣妾不知。”
“青妃身为庶一品的后妃,却贪图攀比,企图缄越,私自享用皇后的专用之物有违后妃之雅德,自即日允其保留封号,连降两级,以做惩戒。”赵子霈淡然说道。
莫青离浑身大震,连降两级,自己怕是睿国开国以来第一个被降为贵姬的人了。
众臣们本就视青妃为妖妇,如此一来倒是如了意,皆端坐着看好戏,却听皇帝语气一冷,继续道:“皇后身为后宫之首,率先罔顾宫规抗旨不尊,今责令其交出凤印,闭门自省。”
☆、第36章 此生愿不忘初心
此令一出众臣皆哗然,凤灵香一事说起来只是小事,连降青妃两级已是太过严苛,又罚收了皇后的凤印,当真是小题大做。
“启禀皇上”,说话的是户部右侍郎林怀松,“皇后娘娘治理后宫多年从无出过差错,此番思虑不周也情有可原,好在未曾铸成大错,还请皇上看在皇后克己尽责的苦劳上收回成命。”
“请皇上收回成命。”众臣见有人起头都拱了手附和道。
众人皆知那户部尚书乃是太后的亲弟,皇后的生父,林怀远这番帮着皇后说话,却在不知不觉间更是引起了皇帝的反感。
赵子霈微皱了眉头,今日这番责难皇后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早已暗中查探很久了。
正待斥责那林怀远的时候,却见户部尚书元书和出列跪拜道:“皇上圣明,天子犯错尚且与庶民同罪,今皇后罔顾皇权宫规理应重罚。”
“尚书大人,这——”林怀远还想再说,却被元书和侧头一瞪,又讪讪地缩回了身。
赵子霈转怒为笑,冷冷地看着殿下当先跪着的元书和:“元爱卿果然深明大义,我睿朝若是能再多几位像元尚书这般的贤良忠臣,定会蒸蒸日上。”
又对一边垂手跪着的皇后道:“皇后可有觉着委屈?”
“臣妾甘愿受罚”,皇后戚戚抬头,泪眼模糊地看着金龙宝座之上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帝王夫君,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苦涩,“只是连累妹妹与臣妾一起受罚,臣妾于心不忍。”
这句话说到底存了几分真心,莫青离已不去考究,只是那凤灵香来得蹊跷,引起的风波却是不小,只不晓得这背后究竟藏了什么样的龌龊,自己这般莫名其妙被牵扯其中,即便不愿,也只能竭力隐忍。
正思量出神间,却见皇帝朝自己伸出了手:“皇后多虑了,青儿善解人意,定能理解朕的苦心。”
这话说得暧昧,不但在皇后面前显出了亲疏,又绝了青妃无理取闹的退路。皇帝如此费尽心机是为哪般?莫青离偷偷打量着眼前俊郎威严的皇帝,原来这么多年,自己当真从来不曾了解过他。
这场宫廷盛宴终究还是不欢而散,圣眷正隆的青妃娘娘一夕之间被降为贵姬,便连太后身边的红人皇后也被没收了凤印,各宫如今望风而动,东凤宫与念伊殿一时间都是异常地冷清。
莫青离一大早便起身洗漱,待掌衣的宫女奉上一套贵姬的行头的时候,玲珑板着脸叱道:“真个没眼力的奴才,皇上不过是一时气急才降了娘娘的位份,几时说过连吃穿用度也改了?”
小宫女也是按章办事,一时间愣在寝殿内进退不得,却听青妃闲闲道:“无妨,这小妮子办事倒是中规中矩,本宫如今已不是一品后妃,自是要谨遵身份莫要再次逾矩惹得龙颜大怒。”
听主子如此一说玲珑也不好再说其他,只好从小宫女手中的托盘上选了几样珠花玉钗簪在青妃的髻上,较之之前的凤钗步摇自是显得黯然失色了许多,好在青妃天生丽质,此番改装,只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是青妃进宫的第二日,即便有诸多不愿,也还是要礼节性地去福寿宫向太后请安,昨儿的宫宴太后推脱说身子不适不曾参加,莫青离却是晓得,太后这是在暗地里表示对此不屑之意。
可是即便她不屑,身为后妃也总要做足了表面功夫,才不至于太被动。
大雪初霁,柔和的日光照在道边晶莹的堆雪上,反射出七彩的流光。前往福寿宫的路并不远,是以莫青离只带了玲珑步行而去,曲折幽深的园中小径早已被扫的一尘不染,只间或有几处积水在不平的坑洼处,应是渐渐融化的雪水。
玲珑扶着青贵姬缓缓朝东南向行去,偶尔自身边行去的几多宫女见了曾经的青妃也只是略一行礼便匆匆而去,早没了当初的恭敬。
“尽是些见风使舵的,想当初这些人见了娘娘可不是都毕恭毕敬的么?”玲珑噘着嘴不满道。
莫青离倒是并不在意,微扬了头看向远方福寿宫巍峨飞翘的屋脊:“如今本宫因小事被降级,宫人们吃不透皇帝心思自是两不得罪的,又何必计较!”
玲珑见主子这般大度毫不在意也觉着无趣,看着身畔主子恬然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只短短一瞬,瞬及又恢复了过来:“娘娘说的是,只不晓得皇上此番为何会罚得这么重,您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呢。”
“谁给你的胆子,胆敢擅自揣度圣意?”莫青离停了步子斜瞟一眼身边的玲珑,见她被唬得一愣一愣地不敢出气儿,又回复了柔和道“皇上不重罚本宫,又怎能收了皇后的凤印?”
玲珑也是恍然,只觉得曾经的青妃而今的青贵姬比传闻中的要精明地多,再回神的时候青贵姬已然独自行去很远了,当即只能抬步跟上。
到了福寿宫却被告知太后不在宫中,莫青离寻思着好容易来一趟莫如等等,也显得有诚意些。福寿宫的偏殿极其宽敞,一应所用棋局却很是简单,不过一些青瓷檀木,并不华贵。
太后喜静,素日里又好礼佛,因此福寿宫所有的宫室里都只用檀香,这一点跟富丽堂皇的东凤宫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东凤宫自元沁入主后皆用凤灵,那是皇帝当年亲赐的,只不晓得向来与念伊殿不合的皇后这次为什么要将凤灵转赐青妃。
莫青离猛然想起来早上为太后准备的一个礼佛用的小物件儿忘记了带来,便遣了玲珑回身去取,偌大的片殿中只余了她一人,沉重的千重帷幄一层一层地垂散开来,一人漫步其中倒显得有些孤清。
蓦地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莫青离起先以为是玲珑取了东西回来了,算算时间,玲珑才去了没多久,定不会这么快,再听脚步声,倒像是个男人。
“是谁?”莫青离不觉警觉了起来。
来人依然只是步步逼近却不答话,莫青离能够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却只能隐在帷幄之中暂避一时。
待那人掀开了重缦,莫青离才看清了此人的面貌,只觉得他面若冠玉,神似谪仙,若不是身高八尺有余,莫青离会以为那是个好看的女人。
听闻太后宫里也豢养了几名男宠,莫非眼前的漂亮男子便是其中之一?
念及此,莫青离不愿生事,只朝那人微微颔了首便转身欲走,不想却被男子喊住了:“贵姬娘娘留步。”
莫青离悠然转身,看着大胆直视自己的男子道:“官人可认识本宫?”
因吃不准此人的身份,于是也只唤了他一个稳妥的称呼,男子闻言轻薄一笑,却不让人觉着轻佻:“在下不认识娘娘,只是觉着眼熟。”
眼熟?这算什么借口?虽然离宫月余,可是宫里见过青妃的人不在少数,莫青离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精致男子,似是找不出一丝瑕疵,人能完美至此,已是达到了一种境界了,难怪太后也会克制不住要将其养在身边,只听莫青离闲闲道:“本宫进宫多年,见过本宫倒也不稀奇,呢这般留下本宫可是有什么事?”
男子负手朝窗边跺了几步,神态间尽是傲然:“在下云若谦,乃是新晋的钦天监的主事,今日奉太后传召方才来此,不想却偶遇了娘娘,因此有几句话却是不吐为快。”
莫青离心神不禁为之一紧,此人跟自己素不相识,只不知他如此大费周章又是为了什么?于是沉了声道:“原来是云大人,本宫倒是失敬了,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云若谦只着了寻常锦袍,并未穿官服,是以莫青离也误将他当成了太后的禁脔,云若谦转身面对着莫青离,正了神色道:“在下近来夜观星象,忽觉玄武星暗,宿五势危,今日见了娘娘,才心知此种征兆的由来,娘娘近日还是少些出门,以免应了此番劫数。”
若说平时,这等怪力乱神之说莫青离是不会信的,但是前世地府的一番遭遇历历在目,方知这世上无奇不有,便连之前不信的鬼神传说也是当真存在的,于是戒备之心顿起,只淡淡回道:“多谢大人好言提醒,本宫记下了,不过既然太后娘娘不在,本宫这便告辞,大人请自便。”
莫青离言罢转身掀开障目的帐幔朝外行去,一颗心却莫名地惴惴不安,恰时玲珑推了门进了来,见主子脸色发青,直接目不斜视地越过自己疾去,一时也不晓得出了何事,只得紧紧跟上,却在门口拐角处听屋内一男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娘娘两世沉浮,一心得偿夙愿,苦心经营,难免会有所迷失,在下奉劝娘娘即便以后遭遇大难,也望能不忘初心。”
莫青离脚步不停,直待回到了念伊殿才发觉早已是惊出一身冷汗。一见那云若谦便有一种无形的压迫之感,直让她透不来气,又听他最后一句“两世沉浮,不忘初心”,莫青离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当初地府中冥王御以玉作警示的一幕。
☆、第37章 凤灵一度疑天恩
莫青离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似乎记得钦天监的主事并不是今日碰到的云若谦,这突然冒出来的翩翩公子是从哪里来的?偏偏又是在太后宫里遇到的,觉着甚是蹊跷。
玲珑见主子自福寿宫回来后一直蹙眉沉默,略显担忧地问道:“娘娘这般发愁可是因为在福寿宫偏殿的男子?”
莫青离正想事情想得入神,被玲珑这样一问,却是斜睨了她一眼:“你给本宫记好了,福寿宫里本宫从来不曾遇见什么人。”
玲珑自知说错了话,只得满是惊惶地垂了头,又听主子问道:“颜安的伤势可好些了?”
“回娘娘,安公公已经能够勉强下地了,今儿早上俞清姑姑还在替他换药来着。”玲珑回着话儿,已经没有了适才的拘谨。
莫青离心下烦乱,只挥了挥手:“你去将那串佛珠给太后送去吧,让俞清带颜安过来。”
当时遣玲珑回来便是取佛珠的,不过后来也不曾等到太后,二人便回来了,此时佛珠还在玲珑怀里,怕是都捂热了呢。玲珑见主子怏怏不乐,只打了千儿退出去了,去了公主寝殿寻了俞清便匆匆赶往了福寿宫。
再说那太后一大早便乘了凤辇来到了东凤宫,恰巧遇上了皇帝派来收取凤印的卫承德,见了卫承德手中托盘上莹白无暇的玉髓凤印,瞬及沉了脸色。
那是她算计了半生都没能得到的东西,本以为终究是属于她元氏女儿的,不想如今这么轻易地便被皇帝夺了去,即便早已练就的宠辱不惊,此番境况下也是显出了几分怒意来。
只见太后神情倨傲,扬着头也不看一眼躬身立在殿侧的卫承德:“还是卫公公办事麻利,难怪皇上这般器重于你。”
卫承德见惯了宫里主子们的脸色,也知道太后这番话并非当真是夸赞自己,于是又压低了头回道:“太后谬赞了,老奴不过是奉了皇上的口谕罢了,哪能居功呢。”
太后闻言只一声冷哼,神色间满是不屑:“谨遵圣谕自是没错,若日后哀家发现谁背地里撺掇皇上尽干些不着调的事儿,哀家定不轻饶。”
这话倒是说的不重不轻,撺掇皇上可是大罪,太后如今定是以为皇上收了皇后凤印乃是受了小人的蛊惑,或者也只是胡乱说来震慑下人的罢了。
卫承德心中自有决断,面上却依旧恭敬:“老奴记下了,皇上还在龙阳殿等着,太后若没什么吩咐,老奴便先去复命了。”
说了这会子话,太后已走过了好几步,卫承德抬了头偷看着太后的背影,只见她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内殿行去,只好又行了一礼浅笑了一声出了东凤宫。
皇后刚交出了凤印正暗自着恼间,却听外间通传说是太后来了,随即整理了思绪起身相迎,这次太后却不曾如往常一般亲昵地去扶跪地行礼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