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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王爷开恩。下官定当将王爷的话一字不漏地带到。”王煜欠身一揖,“下官不打扰王爷了,先行告退。”
。
翌日清晨。皇宫,金銮殿。
尖锐之物遽然刺入,一股钻心的剧痛顿时从十指指尖传来,足以将任何昏厥过去的人疼醒。撑开沉重的眼皮那一瞬,左穆峰那张似笑非笑、目光阴鸷的脸庞顿时映入眼帘。
“终于醒了。大内折磨人的玩意儿果然有用,伤成那样了,还硬是能将人弄醒过来。”戏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左穆峰冷笑着说得一句,又转过头去,对着身后之人笑道:“公子爷,萧骢那小子可是指明了要我保证皇上一根头发都不少,你这么来一出,我可就有些难办了。”
谷彦询清冷的面容出现在前方,逆着光,居高临下地望过来,冷哼一声,道:“我倒是没料到,这金銮殿居然还有秘道。若不是他想逃,我也不必让传宗动手。传宗怎么样了?”
“重伤,只剩下一口气,不晓得挺不挺得过来。”左穆峰阴恻恻地瞥来一眼,冷冷一笑,“皇上好俊的功夫,连我手下的第一高手都被你伤成那样。不过,传宗总算没给我丢脸……皇上,到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感觉如何?”说着,他又径自笑了起来,“呵,抱歉,我忘了,你这会儿应该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吧?骨头断了几根?经脉被震碎了多少?”
谷彦询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别废话了。让人给他换件干净的衣裳,咱们立即离开皇宫。”
“已经让人去准备了。”左穆峰略一沉吟,忍不住问道:“公子爷,你自个儿回到他们之中,真的不要紧么?他们会不会已经怀疑……”
谷彦询自是明白左穆峰的忧虑,但他有信心,他的计策绝对万无一失,“不会的。我三日前早已传出消息,说我手下的三万精兵和从缪慎然那儿得来的三万兵马都全军覆没,败在你的手下,我也失手被擒。”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破烂不堪的衣衫,淡淡笑了,“总而言之,一出得上京城,你便先扔下我,带着萧晸继续照原定路线离开。我会将萧骢的追兵骗往另一个方向,只要一个时辰之内,追兵都没有追上你,那便表示我成功了,你便可立即杀了萧晸。”
左穆峰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公子爷,你一切小心。”
谷彦询转头,目光沉沉地望了过去,心中虽怒,却也有一阵快意,“萧晸,这一仗,你是赢了,但我还没输。我既然得不到我要的东西,我便再下一局。到时,你的好弟弟、好部下们只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是,你看不到那一天了。真可惜!”
不一会儿,一名内侍便将干净的衣裳送了进来。左穆峰漫不经心地吩咐道:“给他换上。”那内侍连忙细声细气地答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左穆峰与谷彦询身前,朝那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之人走去。
那内侍走过之处,隐隐飘来一阵异香。
“这是什么味儿?”左穆峰皱了皱眉,嫌恶地看了那内侍一眼。谷彦询倒是心中有数,太监之间,热衷往自个儿身上摆弄香水香粉等物之辈并不少见,但将身上的香味熏得如此之浓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公子爷……有些不……对……”忽然,只听得左穆峰惶急的嗓音传来,话竟说得断断续续。谷彦询微疑地望向他,却见左穆峰蓦地一个踉跄,竟无缘无故跌坐在地。
“穆峰!你怎……”谷彦询心下一凛,正要上前相扶,却只觉双腿一软,也狼狈摔倒!他张了张嘴,待要喊人,却觉舌尖一麻,竟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那一瞬,谷彦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个满身香味的太监有鬼!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
☆、帝王策(十九)
谷彦询艰难地转了目光,望向那名内侍,只见他将手中的衣裳随意扔在地上,搀起了重伤倒地的萧晸,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进了他的嘴里,才问道:“你怎么样?”
那嗓音虽刻意压低,却听来有些熟悉。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谷彦询不由地背脊发凉。
只见萧晸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口唇微动,微微粗哑冷硬的嗓音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死不了……”
那三个字陡然入耳,谷彦询与左穆峰俱是大震!
那并不是萧晸的声音!
那个人,根本不是萧晸!
那内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忍一忍,他们马上就到了。”
“萧晸”随口应了一声,疲倦地闭上了双眼。那内侍扶着“萧晸”在坐好,才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谷彦询跟前静静地望着他,口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只幽幽地长叹了一声。
虽然脸上罩着人皮面具,但谷彦询已认出那内侍此刻毫无伪装的嗓音——是范江!他竟又回到了宫中!谷彦询狠狠地盯着“萧晸”……不,那个人不是萧晸,他究竟是谁?是从天牢逃出的戚长宁么?不管他是谁,他们二人究竟是如何潜进皇宫,有时在什么时候偷天换日,将萧晸救出去的?
范江将谷彦询与左穆峰扶起,靠在台阶边上坐好,又各自点了他俩的周身大穴,才走到门边,安静地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金銮殿外终于隐隐传来厮杀声。
声响并未持续很久,外头很快又恢复了宁静,却又一阵脚步声缓缓朝金銮殿而来。
范江将紧闭的殿门打开,殿外密密麻麻的守卫此时竟是一个不剩,放眼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一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谷彦询的视线之中。
一身戎装的萧骢大步走在前面,稚气的脸上薄有风尘之色,他的身后,一袭白衣翩然,缓缓踱步而行,却是萧晸。
萧骢三两步便抢进大殿中,范江甚至还来不及见礼,他便已奔至谷彦询面前,指着他怒道:“谷彦询!你这忘恩负义、狼子野心的东西!”
谷彦询嘴角噙着凉薄的笑,双眼直勾勾地瞪着远处的萧晸。
“你还笑得出来!”萧骢扬起拳头,正欲落下,却被一个低沉的嗓音喝止,“十三弟,住手。”
“皇兄!”
“你和范江马上将云枫送到云桐那儿。”萧晸道。
萧骢看了看萧晸,又恨恨地瞪了谷彦询一眼,这才咬牙道:“知道了。”
萧骢等三人离去后,大殿又恢复了死寂。萧晸深深拧着眉头,沉默地望着谷彦询半晌,忽然走上前来,掏出一颗药丸喂进谷彦询的口中。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药丸渐渐化开,发麻的舌头终于恢复了知觉。
谷彦询蓦地大笑出声,凄厉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回荡着,“成王败寇,萧晸,我认输了,心服口服。”
他闭上双眼,纷乱的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耗尽一生的心血,到最后竟是一场空,他在想,他到底是哪里疏忽了、算错了,这才让萧晸反败为胜?又想,谷家终究还是绝后了,他还有何脸面下去见谷家先祖?
他恨!他不甘心!他更有一丝后悔……若他早早能放下这个血海深仇,安安分分的留在忘忧源中,娶妻生子、平淡而过,那么,他这一辈子是不是就能多一点快乐?
可是,太迟了。当初随萧晸出谷之时的谎言居然一语成谶——当日一别,即是永别。他真的永远回不去忘忧源,永远见不到月娘了……
湿漉从眼角淌出,划过脸颊,他听见萧晸低沉的嗓音,轻轻地道:“谷家对萧家有恩,朕不杀你,谷家依旧是大胤的开国功臣。彦询,你……自尽吧。”
。
牛家村。
隐蔽的小村子一如往昔的安宁静谧。一月前举国震动的安亲王平叛、苍梧王伏诛之事,仿佛丝毫没有在这个村子掀起任何波澜。牛家村上下唯一感到雀跃的是,仗终于打完了,今日,村口的老刘终于从军中回来了。
此时,村口的大树下,二、三十个村民正围坐在树荫下,专心致志地听着平安归来的老刘述说着他在军中的所见所闻。
郎璎珞抱着澈儿,也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小澈儿似是对行军打仗之事特别有兴趣,竟不像平时一般坐不住,爱动爱闹,反而端端正正地坐在郎璎珞怀中,小脸蛋的表情认真无比,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听得目不转瞬。
郎璎珞见到儿子这副模样,不禁失笑。老刘说得口沫横飞,又夹杂着地方土话,也不晓得这孩子究竟听明白了几成。
只是,脸上的笑意才刚刚浮现,便瞬间被另一个念头给打散了去。毋怪澈儿对这行军打仗之事如此热衷,他毕竟是萧晸的儿子,即便是从小在与世无争的乡野中长大,骨子里还是流着萧氏皇族骁勇善战的血。可是,因为她的自私,这孩子打从出世便没有见过父亲一面……
眼眶不觉有些湿润起来。
“娘……”一只温软的小手突然扯住了她的衣袖拉了拉,她连忙揩去了眼角的湿意,低下头对着澈儿笑了笑,“怎么了?”
澈儿双眼亮晶晶的,脆声道:“娘,王爷了不起!”
郎璎珞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澈儿说的是十三弟吧,如今整个大胤,谁不将他当作少年英雄敬仰着?当初那调皮贪玩的孩子,毕竟也长大了……
她点头笑道:“是,王爷很了不起。”
澈儿使劲地点点头,道:“澈儿也要当王爷,把坏人都打跑!”
郎璎珞失笑,揉了揉澈儿的小脑袋,道:“傻儿子,王爷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澈儿应该说,澈儿要当大将军。大将军也是带兵打仗的,和王爷一般威风。”
“澈儿要当大将军!”澈儿兴奋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口中叨念了大将军几遍,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扯了扯郎璎珞的衣袖,十分认真地问道:“娘,澈儿的爹是不是大将军?”
郎璎珞心口一紧,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澈儿微微垂了头,闷闷不乐地低声道:“为什么阿云哥哥的爹回来了,澈儿的爹还没回来?”
抱着澈儿的双手不禁有些颤抖起来。郎璎珞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柔声道:“娘这便回家写一封信送给澈儿的爹,问他何时回来,可好?”
澈儿的小脸一瞬亮了起来,大声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到两章完结。
☆、帝王策(二十)
时当盛夏,正午刚至,日正当中,万里无云,阳光毫无遮掩地热辣辣照下来,大地仿佛正被炙烤着一般,道上的沙土似乎也滋滋作响,冒出腾腾热气。
从青杭县县城通往城外溪山的小道上,此时不见半个人影,唯有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却是一匹矫健的骏马驭着一辆大马车急驰而至,倏忽之间,辘辘的车轮便在热气腾腾的小道上呼啸而过,扬起阵阵尘土。
马车奔得一阵,在山脚下戛然停下。
只因那马车已奔到了小道的尽头。前路竟被山石给掐断了去,山穷水尽已无路,放眼望去,溪山郁郁森森,草木茂密,只闻鸟啼虫鸣,却是杳无人迹。
十几年前,这儿却不是这般荒凉光景。这条路本是通往溪山山脚一个风光秀丽的小村子,然而当年的那一场暴雨,引发的山崩却生生将那小村子给围困在了崇山峻岭之中。从此,村子出入变得极为不便,村民便渐渐弃村远走他处,如今,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还留在那个小村庄之中。
驾车的车夫隔着车帘,神色恭谨道:“主上,牛家村便在这座山头里。前路已断,马车过不去了,不若属下先行进村打探一番?”
马车内传来低沉的嗓音,“不必。你在这儿候着,朕自个儿过去。”
“是。”马车夫连忙跳下马车,掀了车帘,坐在马车里之人身手利落地下了马车。
男子一身玄色衣袍,伟岸挺拔,容貌俊毅清贵,双眸漆黑深邃,眉宇间更是隐隐透出一股霸气。
普天之下,自称“朕”之人,除了萧晸,也再无别人了。
萧晸抬眼凝着前方的青山,有片刻失神。从宫中逃出后,他从戚长宁和云桐的口中得知,在他们身陷囹圄之时,失踪了三年的郎璎珞终于有了消息。她虽不曾露面,却托人前来上京,将他们从左穆峰手中救了出来。
受她之托的人自称贺桓,显然是知晓郎璎珞的下落的,却任凭云桐怎么询问,他都不肯透露一丝半点。彼时兵荒马乱,云桐本打算在大局已定之后再相求贺桓,岂知,当萧晸安然从宫中逃脱时,众人才发现贺桓早已不告而别,悄悄离去多时。
萧晸当即命隐卫追查贺桓下落,很快的,便查出他一年前自请从上京调任至丹阳郡青杭县,而他自请调任的原因,是护送他的妹子回老家养胎生子。隐卫多方打探后查知,贺桓那所谓的妹子,竟长得与郎璎珞一模一样,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孩子住在家乡的老宅中。据说她的丈夫在军中,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