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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住在衙中,如同以往般地住在寒上钧的屋旁,可如今他就要回来了,而她,再不可如此。
毕竟,她已为人妻,而在发生那么多事后,她也再不可能继续当他的长随了……
心底,有点淡淡的痛,但耿少柔还是微笑地将习字的孩子们送走,然后回到第一衙,将整个衙里以及所有人的房间,彻彻底底打扫了一
遍。
站在内衙的中心处,环视着那简单但却干净清爽的一切,耿少柔轻轻地笑了,然后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一次的离去,她不哭。
而她,会永远记得这里,记得这里带给她的所有欢笑与幸福,带着满满的回1Z,与他们生活在同一片星空之下,继续做着……家人……
三天后,耿少柔走出她生活了两年多的天下第一衙,朝着县城边陲行去。
第四天清晨,耿少柔在一阵微微的马蹄声中惊醒。
望着窗外微亮的天色,她微微梳洗过后,便将昨夜整里好的行李放至门旁,然后拄着拐杖将门打开,让清新的空气漫入屋中。
但就在她将门打开之际,却发现门外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人!
“老爷……”望着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耿少柔瞪大了双眼,“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是啊,他怎么会在这里?他
不是还有三日才会抵达吗?
“我不该回来吗?”缓缓的侧过身来,寒上钧的声音那般低沉。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那异样的语气与话声,令耿少柔心中原有的惊喜,霎时化为失落与无措,“老爷……欢迎您回来……”
“嗯。”
寒上钧那简短又不知代表什么意思的响应,真的让耿少柔仓皇了,她只能傻傻地站在他的身后,凝望着他整个瘦了一圈的俊颜。
为什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呢……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呢……
“为什么没有住在衙里?”半晌后,寒上钧终于抬起了眼,但却依然没有望向耿少柔,而是任视线直接投射向她的拐杖,以及她身后的
行李置放处。
“我……”手,微微地颤了颤,但耿少柔还是轻轻露出一个微笑,“不再适合住在衙里了……”
“不再适合住在衙里……”寒上钧面无表情地喃喃重复她的话。
“衙里的事……我已交代给前户部侍郎张老爷了,您回去后只要询问张老爷便可……”这样意外的相逢,这样生疏的氛围,着实令耿少
柔手足所措,因此她只能呐呐地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嗯。”
“县民的问题……我全记在册上了,放在您的桌案上……”
“嗯。”
“那个……东城的县民活动中心已完工,再过几日即可开放……”
“嗯。”
寒上钧那一声又一声完全没有内容的“嗯”,让耿少柔无法再说下去了,她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一瞬也不瞬地望着那张根本没有望向
她的脸庞。
现今的他,应该已知道她没有密告,可却还在生气,那他是生哪一种气?
是气她害得他们身心受创、气她自做主张的大规模营救行动,抑或是气她至今仍以他的长随自居,并公然在天下第一县里代行其事,还
是气她竞完全没有抗拒、没有阻止地任他要了她……
但无论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现在的她,只想仔细地凝望着他。
毕竟那张脸庞,曾经盈满了多少的温柔,而她,一生一世……都不会忘却的……
毕竟那张脸庞,曾伴着她多少的日与夜,可她,今日之后,也许再没有机会像此刻这般凝望了……
时间,仿佛冻结住了,耿少柔不知自己究竟这样注视着寒上钧多久,直到远处响起一阵马嘶声,她才终于收回视线,将心门悄悄地合上
。
因为远处的马嘶声,来自于接她的马车,她,真的到了该离去的时刻……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静默了半晌后,耿少柔哑声说道,然后轻轻一转身,“再会,老爷……”
心底,是那般的不舍,但耿少柔还是勇敢地向前走去,毕竟,她还有她的事要做,而他,也有他的……
只是她的步子才刚迈到房门口,却突然听得身后响起一声闷哼!愣了愣,她缓缓回头——就见寒上钧一手扶在石上,一手扶在腿上,而
脸上,青白相加,嘴角,渗出一道血丝!
“老爷!”望着眼前的情景,耿少柔整个眼眸都瞠大了,她踉踉跄跄地扑向寒上钧,双唇颤抖地轻拍着他的脸,“老爷!”
“你走吧……不用管我了……”寒上钧口中虽喃喃说着,身子却缓缓地往后倒去。
“来人啊!”努力地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架住寒上钧,耿少柔开始向远方呼救,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她的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快
来人啊……”远方的马车,依然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耿少柔的呼喊声,而她的身子,尽管根本架不住寒上钧的高大身形
,甚至因此被压得蹲在地、压得她的腿再度剧烈疼痛,可她绝不离开。
终于,在泪眼朦胧之际,耿少柔望见两道身影倏地奔至。
就见前来救援的哑婆利落地将耿少柔拉开,安置在一旁,而聋公则很快地点住寒上钧身上的几处穴道,然后端坐在他身后,将两掌贴于
他的后背……
完全不敢作声,事实上,耿少柔也几乎发不出声音了,她只能颤抖着双手,望着寒上钧的脸庞那般苍白,望着他身上的衣衫不知为何缓
缓破散、四处飞扬,望着一个小小的旧锦囊随着破落的衣衫缓缓落至地面……
没有任何迟疑地,耿少柔一拐一拐地走向前去,弯下腰想拾起那个旧锦囊,因为她明白,对寒上钧这样的人来说,会将一个东西如此贴
身存放,显而易见,这东西对他一定很重要!所以,她一定要为他将这东西好好的保存……
颤抖着双手,耿少柔将锦囊拾起,但望着手中之物,她的脑子却蓦地空白了!
因为虽只望见内容物一角,但对耿少柔来说,那东西就算化成了灰她也不会错认,因为一这就是她当初交由云少荼转交给她无缘夫婿的
……玉蝶坠!
第十章
耿少柔再度回到了天下第一衙,而目的,是为了照料寒上钧,以及在他清醒之前,替他迎接他们即将归来的家人们。
耿少柔不是傻子,她当然明白这个玉蝶坠出现在寒上钧身上的可能原由,只是这回她决定不问为什么一因为,她要等他自己来告诉她。
就算这段时间需要很久很久,但她会耐心的等下去。
在尚未知晓玉蝶坠的秘密之前,她之所以决定先行离去,只因那时的她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一特别是在已拥有人妻身分却与他发生肌肤
之亲,并且依然深爱他的情况下。
所以她希望能在他回来之前,回去京师一趟,一方面答谢帮助过她的人,另一方面好好的思考一番,然后,在整理完自己的心情时,将
爹娘的骨灰一并带回天下第一县,真真正正对她所有的家人表达歉意与谢意……
但在眼睁睁地望着他呕血之后,那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她脑中唯一希望的,就是他可以睁开那双以往满是笑意、眯得如同弯月,可此
时却紧紧合闭的眼眸。
只是都已四天了,她整整照看了他四天四夜,他却依然沉睡。
大夫们都说,他是因多日来心力交瘁,再加上长途跋涉没有停歇,所以才会一时气血攻心,而由于聋公哑婆处理得当,因此多休息几日
便无大碍。
可若只是如此,他为何还不醒来?
上苍啊……就算他醒了之后依然是冷漠,就算他醒了之后依然是疏离,就算他醒了之后什么也不说,她也不要他这样一直沉睡下去,不
要……
“大伙就要回来了呢,要是让他们看到你这样,一定会比我更难过的。”望着那张苍白的脸,耿少柔心痛又心伤地轻抚他的颊,一回又
一回,“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快醒来,好吗……”是啊,在第一衙所有人的心中,寒上钧就如同他们的父、他们的兄,若让他们看到现在的
他,心中不知会有多难受。
就在耿少柔喃喃自语之时,突然,一只大掌轻拍她的肩头,“丫头……小家伙们……回来喽……”
是吗?小家伙们总算回来了,她等了他们好久了……
轻轻地点了点头,待聋公离去后,耿少柔含着笑将唇俯至寒上钧耳畔,“老爷,小家伙们回来了……您听到了吗……我这就去接他们了
……”
清清的月光下,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天下第一衙前。
首先下来的是劳恨谦,其次是阴如栩及封昕炀,而当他们才刚站稳脚步,想抬头望向许久不见的“天下第一衙”牌匾时,映入他们眼帘
的却是那一抹由衙内狂奔而出的白色小小身影!
轻雾之下,那个身影有些滕胧、有些模糊,但所有人都望见了她脸上的狂喜及眼中的泪……
“你们回来了……可回来了……”左手搂着阴如栩的项项,右手环着封昕炀的颈项,耿少柔的头埋在劳泯谦胸前,“对不起……是我…
让你们受苦……受累了……对不起……”
起雾了,扬风了,耿少柔脸上的热泪,与其它三人的,一起滴落在天下第一县的土地上。
“少柔姊……”
“少柔姊你别胡说……明明是……”
“少柔姊,你把我们的房间整理好没?若清理干净了,我们就饶了你的胡言乱语,否则罪加一等……”
“早就整理好了,”听着这群弟弟们毫无芥蒂、个个沙哑哽咽的嗓音,耿少柔的手搂得更紧了,“我日日整理,就为了等你们早日……
回家……”
“我们回来了,少柔姊,并且答应你,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不会再留下你一人离开……”
家,完整了。
这夜之后,天下第一衙再度恢复它往日的“荣光”,各式债主们络绎不绝,并且,依然顺带地留下了一堆“补给”。
而在当初同样被“抛弃”的程小希自远房亲戚家回到第一衙的那日,寒上钧也终于睁开了他的双眸。
只是同样由那日起,耿少柔几乎再见不到他的面,因为他日日忙于“公务”,不到深夜绝不回衙。
但她不介意,因为她明白他的难处,而在他厘清思绪、愿意面对她之前,她会等待他。
“我们第一县什么时候有那么多公务啊?更何况怎么回事了,为什么少柔姊姊你不住衙里了?”这天,程小希在用缠功将耿少柔留下来用
饭时,死命拉住她的衣袖问道,“而老爷又为什么见着少柔姊一句话都不说扭头就走……”
“毛丫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吃你的菜去!”一掌将程小希的嘴巴遮住,封昕炀连忙打圆场,“少柔姊,你别……”
“没事的,”温柔地笑了笑,耿少柔放下手中的筷子,“因为我惹老爷生气了,所以老爷不理睬我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你?惹老爷生气?”
听到耿少柔的话后,四周霎时静默成一片。
望着所有的人全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耿少柔一时半刻竞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竞能让他们错愕成这等模样。
更何况她哪里说错了?寒上钧是在生她的气没错啊,虽然她不知他究竞气得是哪件事,可他一定是在生气,否则向来对任何人都眯眼微
笑的他,为何独独对她那般淡漠?
“我说……”许久许久之后,阴如栩突然清了清嗓子,“想看老爷真正生气的模样不?”
“想、想、我想看!”听到阴如栩的话,程小希竟然很认真地点起头来。
“老实说……我也还真想看看……”封昕炀跟劳恨谦也喃喃自语。
“那还不过来?”
就见阴如栩对众人招了招手,唯独将耿少柔晾在一旁,窃窃私语了半天。
所以耿少柔只能傻傻地望着众人在阴如栩说话时眼眸愈瞪愈大、嘴巴愈张愈开,然后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着——“阴师爷,你会遭天谴
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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