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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处女,她确实没跟芳川广治或是任何男人有过关系。他……他知道自己刚才的粗暴是如何的折腾了她。
她认命地承受一切,没哭、没骂、没挣扎,但却反而让他心痛又内疚。
为什么他要如此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只因为她跟那个他所恨的男人有关连?
“老天……”他以为自己会因为伤害她而欣喜若狂,但他错了。
这一际,他的心就像是被啃噬、被刺戳、被撕扯般痛苦。
他想安慰她,但却毫无行动。这是他第一次在跟女人发生了关系后,感到不知所措……
房间里一片寂静,静得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是那么的清晰……
正当他打算下床离开,身边的她幽幽地开了口:“为什么?”
他陡地一震,僵住。
“为什么恨我?”她并不恨他,只是受够了他的伤害及羞辱,她要知道答案。
杰沉默地坐在原地,没说话也没任何动作。
“你说过我的幸福完美让你痛苦,为什么?”她的眼睛仿佛失焦般地睁着,神情疲惫而苍白。
“你不爱我,却不计代价的娶了我,你究竟要做什么?”不管他回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是声线虚弱地一直问,一直问,就像不断自动播放的录音机……
“你已经伤害了我,不是吗?”停顿了十几秒钟,她喃喃地说:“你的痛……不能告诉我吗?”
杰懊恼地叫起浓眉,声音低哑地说:“你懂什么?”
听见他的话,米亚怔了怔,她抬起眼,竟发现他正神情哀伤的脸着她。
“杰?”她感觉到他似乎有着什么隐衷,而那是他痛苦的来源。
“请你告诉我。”她想坐起来,但下半身却疼得她几乎使不出力气。“告诉我,你为什么恨我?如果你恨我,又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他恨她吗?不,他是爱她的。但是他恨芳川辰平,他要夺去芳川辰平所有的一切,以报复他当年的遗弃。
“你的表情总是那么冷漠,但你的眼睛却偶尔透露着淡淡的哀伤……”
迎上她没有怨恨,充满着善良的温柔眼睛,杰陡然一震。
他感觉得出来,她在同情他。而她同情怜润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更加的悲惨可怜。
“你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吗?”他眉心一拧,既懊恼又沉郁地吼:“你以为我要了你,就会结束这一切吗?”
听他的语气,好像这件事还没结束,也就是说……他还会有后续的动作?
“杰,到底是……”
“怪你爸爸!”他冲口而出。
米亚一震,疑惑地问:“爸爸?”难道他跟她爸爸有什么恩怨?
“本来不关你的事,但是不幸的……你是他疼爱的养女,而他是你重要的爸爸。”说吧!事情都到了这地步,该挑明的也该挑明了。
“我不懂……”以她有限的所知,她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
“我娶你是为了报复你的养父——芳川辰平。”他说。
“报复?”她急切地想探知究竟,“我爸爸跟你有什么恩怨?”
“因为他遗弃了我跟我母亲。”
“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母亲是……”
“法兰·乔瓦尼。”他冷冷地注视着她。 法兰·乔瓦尼这个名字对米亚来说并不陌生,但她的名字自杰口中说出,却教她震惊得几乎不能呼吸。
“你母亲是法兰?那你……”天啊,这不是真的,他是她养父深爱的法兰之子——
他说她养父遗弃了他及母亲,那也就是说他是……
“你是……”她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忘了身体的不适,翻身爬起。
“我是芳川辰平的儿子,亲生儿子。”他冷笑着。
“杰,你……”
“我母亲怀着我嫁进了罗西尼家,我的父亲马立虽然知道她怀着身孕,却还是接受了她,还有我……”
他凄楚地一笑,娓娓诉说:“他视我如己出,更努力想得到我母亲的爱,但心里始终深爱着芳川辰平的她,却伤透了他的心……
我母亲直至临终前都还爱着芳川辰平,我的马立爸爸很伤心,他想爱我,可是我的存在也提醒着他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我母亲抑郁而终,马立爸爸也带着遗憾辞世,而我……我的出生根本是个罪恶。
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吗?”他目光一凝,冷冷地说:“是你养父,芳川辰平。”
米亚震惊地望着她,方才失去初次的惊悸瞬间消失,代之而起的是错愕与遗憾。
突然,她想起他曾说过的话——
如果你受到伤害,你父亲一定很难过吧?
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为的就是报复她的养父、他的生父。三十几年来,他带着仇恨及自责长大,承受着大人们爱怨情仇所带来的压力及痛苦……
一切都是误会造成的啊!她的养父并没有遗弃他们母子,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法兰怀孕的事,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法兰已经嫁了一个可以爱她一辈子的男人。
“不!”杰误会了,而她必须对他解释清楚,“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你!”他忽地掐住她的下巴,“你想替他解释什么吗?”
他的眼神凶恶而愤怒,但除此之外,她也看见了长时间累积的寂寞及悲哀。
他不该受这样的罪,更不该背了这个罪三十几年。
仇恨让他看不见一切,而那深浓的仇恨来自于他渴望的父爱。
望着他,米亚突然悲从中来。“杰……”眼眶一热,她掉下眼泪来。
不因为他伤害了她、不因为初次的痛楚,而是因为不忍心他继续受仇恨的折磨。
“爸爸不是故意丢下你们的……”
他唇角一勾,笑得凄凉又懊恼。“不是故意?他的不是故意可伤害了不少人,现在就连你都成了受害者之一,不是吗?”
“我不是受害者。”她幽幽地望着他,“我不是。”
他微怔,蹙眉苦笑,“我刚才以非常粗暴的方式占有了你,你却说自己不是受害者?你是吓傻了?”
“你才是。”她澄澈的眸子锁住了他,“你才是受害者。”
他陡地一震,震惊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她看着他,就像她看透了他。
“我是复仇者!”他恨恨地别过头去。
“杰,你不恨爸爸,你只是渴望父爱。”她说。
他冷哼一记,如愤怒的狮子般攫起了她的手腕,“你说什么?父爱?”
她被他扭疼了,但却不吭声,只是平静、温柔地看着他。
“不准那么看我。”他沉声,“你在同情我吗?”
“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不想看见你继续背着这个仇恨。”
“不会太久……”他冷然一笑,眼底闪着一线毁灭的光。
“杰,”她惊惶忧心地问:“你想怎么?”
“我会让你爸爸生不如死,让他知道他的存在伤害了多少人,我、我母亲,我的马立爸爸,还有他所疼爱着的你……”他褐色的眼珠子里倒映着她惊煌的脸蛋,“他毁了我母亲的一生,如今也毁了你的。”
“杰,爸爸他时日无多了,我求你……”
“我不会饶了他!”他打断了她。
“他并不知道你母亲怀孕,要是知道的话,他……”
“他会怎样?”他恶狠狠地瞪着她,“如果他真的爱我母亲,就不会离开她。”
“他也不愿意,要不是……”她急着想将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他。
他目光一凝,霍地起身。“住嘴!”
他的怒喝奏效,米亚没再继续说下去,眼中闪着泪光。
他知道她在担心,她掉眼泪是因为她怕,而她怕是因为他要报复芳川辰平。
“我告诉你,你们的父慈子孝在我眼里是可笑的,他没有资格在伤害了我跟我母亲后,享受天伦之乐。”
看着他冷酷的眼神,还有那充满着仇恨及愤怒的言语,她知道短时间内要跟他解释清楚是不可能的。
她需要时间,慢慢地将事实告诉他。而他也需要时间,一点一滴地将心底的缺口补起来……
“我会要他带着歉疚及痛苦死去,你听清楚了吗?”
“杰,不要告诉他。”她语带哀求地说,“我拜托你……”说着,她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
看着她泪潸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的心一紧——
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虽然他一直表现出那种样子。他知道眼前这个令他迷惑的女子是善良而无辜的,她不该受到牵连。
他将她当成报复的棋子并不公平,但她得到了芳川辰平最完整的父爱,而毁灭被呵护着长大的她,是对芳川辰平最大的惩罚。
一直以来为了报复,他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愿意做。但……她让他感到迷惑。
“杰……”从他眼中,她觑见了一丝犹豫与挣扎。
她知道他不是真的无情,不是真的满腔怨恨。
他在封闭自己,而她愿意用尽所有方法化解他心中的仇恨,帮他找到自己真正的情感。
“拜托你,别伤害爸爸,如果你心里有怨,我替爸爸承担。”她说。
“真感人……”他声线低哑,语带嘲讽。
如果芳川辰平不是全心全意呵护照顾着她,她也不会如此牺牲奉献,不计代价吧?
那样的亲情,为什么没有他的分?而那个毁掉所有人幸福的男人,凭什么拥有平静的余生?
“杰,看在老天的份上,让爸爸的余生可以平静度过……”
他冷漠地看着她,“如果他当年也看在老天的份上,对我母亲负起责任,今天就不会是这种结果。”
说罢,他甩开了她的手,旋身就要走。
“杰!”她唤住他,“你这样算是答应我了吗?”
他以眼尾瞥了她一记,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半晌,神情沉郁的离去。
他竟真的没对芳川辰平说出一切,他不懂,他明明等这天等很久了……
是米亚让他心软了?还是……
她说芳川辰平当初不是故意丢下他母亲不管,甚至他根本不知道母亲已怀孕,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表示他并不是存心始乱终弃。
他爱他母亲吗?还是只当作一场异国邂逅,短暂恋情?
但若只是露水情缘,为何他至今未娶?难道说真有什么隐情?
该死,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如果他对母亲的爱够深,应该不惜一切返回义大利与她相聚,又怎么会毫无音信?
他不该因希米亚而有所动摇,他报复的决心绝对是坚定的。
“老板。”从义大利跟着他过来的保罗及桑尼押着失踪了两天,鼻青脸肿、一脸惊魂未定的广治进来。
一见到杰,广治立刻哭丧着脸,哀饶着:“罗西尼先生,饶了我……”他的右手手指少了两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可怜狼狈。
看见这个满嘴胡说八道,又企图染指米亚的男人,杰神情阴沉。
“你本来是没机会再见到今天的阳光的……”说着,他示意要保罗及桑尼放开他。
广治曲膝跪倒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我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不敢了……”
“还有以后?”杰伸手,狠狠地扯起他的领子,两只眼睛像要喷出火花似的瞪着他。
“不,不,没有以后……”在见识到保罗及桑尼那种“黑手党式”的警告方法后,广治才真正的意识到他所认识的杰·罗西尼,绝不只是个“生意人”。
“你该感谢你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妹,要不是她阻止了我,我前天已杀了你。”说完,他凶狠地甩开了广治。
知道自己是因为米亚的求情才得以保命,广治相当震惊,因为他从不知道米亚在杰的心中是有分量的。
打从结婚以来,杰就每天流连夜店,他还以为米亚根本不得杰的欢心,但他似乎错了。
要是知道杰如此在乎米亚,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造次乱来的。
“我应该让你从地球上消失的,不过……”他眼尾一瞥,冷冷地说:“念在你是我妻子堂哥的分上,我就饶你一命。”
“谢谢你,罗西尼先生。”广治感激得趴跪在地。
“听好,”杰冷眼睇着他,“我不想再看见你,也不准你接近米亚。”
“我知道,我知道……”
“滚。”他沉声一喝,转过身去。
保罗跟桑尼趋前拎起了他,将他带了出去。
一回到家,杰就看见芳川辰平坐在轮椅上,神情寂寞的看着偌大的庭园。
“杰,你回来了……”看见他回来,芳川辰平笑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