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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妹妹习惯性的无病呻吟,全家人早不当一回事了。
“还不是傍晚这种讨厌的光线让我提不起劲……”
她交叉十指,伸高了双臂,透过指缝,眯眼看着窗外没入树梢大半的橙黄夕阳。
她最讨厌傍晚时分既刺眼又缺乏生气的阳光了。
“逃避家务的人还真是什么古怪的理由都找得出来啊!要闲着无所事事也是你自个儿找的。”皇甫昭扔出一团废纸,不偏不倚打中项洛妍的鼻尖,“对了,小暄到哪去了?整个早上看她都有点恍惚出神的。”该不会跟前天问她话的原因相同吧?
“还不就是男人嘛!”项洛妍摸摸鼻子,伸伸懒腰,“本来还说不赴约的,结果她午饭后就不见人影了。”郎焰君真不简单,见没两三次面就能把小暄约出门。
“男人!?”项洛谖讶异地停下手边工作,“怎么……
小暄已有皇命在身,仍有人想追求她?”
“谁会有这么大胆子?”皇甫昭食指抵着眉心,脑中测览过长安望族大家的人事资料,但想遍了各家公子,却无人有此可能。
“不知道,至少我不认识。”项洛妍耸耸肩,“是个姓郎的,叫郎焰君,你们认得这号人物吗?”她对郎焰君追求小暄的动机也相当感兴趣。
两人相望一眼,摇了摇头。
“你们怎么遇上他的?”
“是前天逛街碰巧认识的……”项洛妍喝口热茶润润喉,娓娓道出那日她们如何巧遇风净漓而结识了郎焰君,以及之后在绿竹居所发生的种种。
“自称是宫中侍卫?但照你描述的穿着、手下排场,说是朝中大臣还差不多。”
“有可能是微服视察的官员或王公亲贵。”项洛谖也赞同妻子的说法。
“喜欢一边巡视一边猎艳的高官皇族?”项洛妍回想那郎焰君逗弄皇甫暄的手腕高明而不失下流,显然是个中好手。
“最重要的地方应该是他对小暄说的话,里头大有玄机。”皇甫昭很在意郎焰君最初的几句话,那话里别有涵意。
“听你这么一说……”项洛妍又想起另一个怪异之处,“小漓当时态度也很奇怪,表情也有点暧昧,既是强调小暄未来皇后的身份,却又一副巴不得小暄和郎焰君凑成双的样子。”
“自号火焰之君啊……”项洛谖轻抚着下颔,心里有点底了,看向妻子,她似乎也猜到了,“昭,你的答案是?”
“我猜是当今皇上风玄烺,你也是吧?”
“是皇上!?”项洛妍瞪大了眼。
皇甫昭解释道:“其实很容易推想的。和风净漓很熟,且表态是皇宫中人,所以一般的大户人家自然可以被剔除。范围缩小后,大概只剩下皇室中人、夏侯家、穆家等等……”提到穆家,她就想起初恋情人穆景翔,忍不住多补充道:“不过逸飞可没那么无聊。”
“你又晓得了?”听她用温柔的声音唤着穆景翔的字,项洛谖语气中不免有些酸味。事情都经过那么多年,她还是老惦记着穆景翔的好处。
“哎,别这么酸溜溜的嘛,相公……”皇甫昭柔笑着捧起项洛谖的脸,在他唇上印了一吻。“你不也听不得别人说逸飞不好?”
项洛谖舔去唇上胭脂,扬出一笑,“我不过跟你闹着玩的。逸飞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好友。”
“竟然骗我!”皇甫昭娇嗔着轻咬了他的下唇一口。
“骗来的糖好吃呀……”项洛谖嘿嘿笑了几声,低头攫获住那娇嫩的红唇,深深品尝。
“唉,现在是讨论郎焰君的身份,要亲热回你们房里再继续!”项洛妍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快点回到主题上吧!”
“好啦,真没耐性……”皇甫昭撇撇嘴,顺手整了整衣服,终于又开了金口,“关于郎焰君的身份,真正让我下此定论的要点在于他的自号——火焰之君。”
“没错。”项洛谖点点头,“姓郎应该是因为小漓说溜皇上名字中的烺字,才顺势谐音的。至于火焰之君嘛……和皇上同辈的皇族,名皆属火,如炜、烈、煜等等,火焰之君暗指贵为国君的风玄烺也就合情合理了。”
“原来如此,仔细推敲的话确实不难。像小暄这么冷静的人,应该也很快就……不对!”项洛妍摇着食指“她可能——”“猜不到!”三人不约而同有些恶劣地笑了起来。
好戏终于开锣啰!
“哎,人就是这样,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旦掺入了个人的情感好恶,便很难思绪清晰地作出正确判断。”项洛妍又斟满香茗,悠悠然地啜饮。
“小暄就算曾想到皇上的名字,凭她对诏命跟授课的满腹不悦,风玄烺这三个字一定马上被剔掉。”皇甫昭扬了扬白嫩柔夷,妩媚一笑。枉费妹子向来冷静自持,从没对任何男子动过心,碰上风玄烺这个风流天子恐怕是难以自拔了。
“小暄若能爱上皇上,心甘情愿出嫁,算是好事。
但她知道真相后,会不会负气逃婚?”项洛妍不由得担心。皇甫暄心性淡泊而纯真,要是晓得她相信的人有意欺瞒她,还是她讨厌的皇帝,打击一定很大。
“如果情况演变成这样,皇甫家的未来就危险了。”
项洛谖手指轻敲着桌面,客观地分析:“皇后选秀几乎网罗关中名门佳媛,长安四大家除了慕容家,尹、贺、皇甫皆有人选,朝廷想拢络世族的用心可见一斑,选上小暄当然也不是偶然。与皇甫家联姻,对朝廷绝对是有益的,既可借此掌握皇甫家的状况,也多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姻亲;若小暄抗旨,朝廷就有理由铲除目前为四大家之首,声势极盛的皇甫家。”
“哦?”项洛妍支起下巴,“听你说起来,我们家还真像是不可不去的毒瘤呢。”
“若被抄家,浪迹天涯也是不错呀!”皇甫昭手一拍。状似天真地笑问:“到时候我们举家迁移域外,如何?”
“你听过哪个人治病只治标不治本的?斩草不除根,先前的功夫根本就是白费的嘛!”项洛妍懒懒地泼她一盆冷水,“抄家兼诛九族,哪还有命去浪迹天涯。”
“开开玩笑也不行?”皇甫昭轻啐了声,注意到夫婿的沉默,“大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扩充分铺和西进的计划要暂且缓缓,等小暄的事告一个段落再说。”
她沉吟片刻,轻吁了口气,“暂且搁着也好……反正目前边关的局势也不太合适。前些日子从玉门关传回情报,萨兰最近动作频繁,边地说不定会起战事……
项洛妍啜了口茶,一边把玩小几上的茶壶,一边道:“既然要暂时压低姿态,那干脆再搞垮几家分铺减减声誉好了。”
“这提议好啊!不过咱们家的铺子可不能说倒就倒,裁撤雇佣倒是可行。”皇甫昭马上从卷宗里抽出一份名单,在项洛妍面前晃了晃,“我刚才拟出来的。泾、绛、汾三州的几个老家伙,也不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近半年来的手脚特别不干净……难得小妍主动开了金口,就交你去处理,我会叫孟询、盂跟着,如何?”
“咳、咳……”项洛妍听了差点没被茶水给呛死,她根本是信口胡诌的!
“你这是答应了?”皇甫昭作势要召来属下交代此事。
“咳咳……我不要,别找我麻烦!”她咳嗽着嚷嚷。
“某人回来啰。”项洛谖看着窗外,帐房前的青石径上,一个着白衫绿裙的女子正往蓝芍轩的方向过去。
斗嘴中的二女立刻体战,一齐转头,同声道:“回来得正好,叫她进来聊聊吧!”
“那是什么?”项洛妍指指皇甫暄手中那奇怪荷叶。
看得出来,皇甫暄的心情相当好。
“算是……礼物吧。”皇甫暄取下荷叶,放到小几上插有水莲的水盘中,用那根细竹管拨弄着漂浮的荷叶,一边调侃道:“你不是很讨厌这个充满麻烦的地方吗?”
她本想直接回蓝芍轩的,但经过帐房外时,被项洛谖给叫了进来。
“若不是没人陪,我就是闲着无聊也不进来。”项洛妍自文自怜地叹完气,抬头环视周遭的书架,“光看这满坑满谷的帐簿卷宗,已经让我一阵头晕目眩了。”
“文的推托做不来,武的方面又随随便便不勤练,姑丈姑妈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懒女儿。”皇甫暄淡淡地挖苦她,眼底隐泛笑意。
“练武能达到防身保健的目的就行了,专精深入不知要费多少力气呢!把人家讲成那样,真过分!”项洛妍佯怒地捶了她一下,“怎不说说你丢下我一个,跑去跟郎焰君幽会呀?”
两朵红晕俏生生地浮现她粉颊上,“不过是见个面,别曲解成幽会。”她没强硬否认,因为项洛妍一定多嘴地全披露了出来,回答不是的话,待会儿仍会被逼问。
“下次郎焰君送你回来,替我们引荐引荐吧?”皇甫昭充满兴味地挑挑眉。
“恐怕没这种机会。”皇甫暄淡淡地一句话带过,水盈的眸子里似有怅然。
一出慈恩寺门,她便和郎焰君分手了,他要她先行的理由仍是为了避嫌。为了她的名誉,这么做无疑是正确的。即使家人谅解纵容她的任性,她却不能因此任意带给他们麻烦,而他的处境也是有着无法解决的难处。
思及此,她轻轻叹了口气,脑海中重重叠叠尽是他依依不舍地凝望她的神情,浓浓的眷恋里交错着情非得已的歉疚……
在那凝眸深处,她见到了他无以倾诉的情意……
丝丝缕缕缱绻缠绵,罗织成一片情网,捕捉住她的视线同时也缠裹了她的心……
唉,她究竟是认真了呀……他为她指上的小小伤口心疼的样子,在湖上将她紧紧拥护的胸怀,那似是告白的情语,种种的温柔,都让她开始真诚去面对已被触动的心弦。
“小暄,你没忘了身上所负的诏命吧?事关皇甫家的利益,你该清楚的。”项洛谖的问话略显严肃,意在试探她的心意,当然也顺便逗逗她。
皇甫暄回过神,沉默了会才道:“我没忘……但,也没多想。”
其实,她并非完全没考虑过。在这段不算短的期间,她已为诏命的事做了许多的退让。
看来总是安然接受现实的她,其实从未勉强过自己,只是顺着感觉,从中找到最合适自己的出路,对郎焰君也是……她对他有好感,甚至心生情意,她想就这么下去,直到无法……纵然,她怀疑自己真能割舍,但,现实必将逼得她不得不割舍。
想着,心竟隐隐泛疼,让她有些黯然地低下头。
看到她这般模样,项洛谖笑着拍拍她的肩,“你怎么想就怎么做,无论结果如何,全家一定都尊重你的选择。”
“大哥!”她讶然抬头。
“大哥逗你的啦!”皇甫暄认真的样子让项洛妍笑了出来,食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呵呵,看来,你这回是来真的啰!”坦白说,她一直觉得表妹的个性很有趣,别看表面一派冷漠,好似不易亲近,其实脸皮薄又内向,只要点得破她的心事,逗逗她也不是件难事。
“你别乱说!”她羞红了脸,垂首嗔语。
“还撑什么?这里呀……”项洛妍食指刮过她白里透红微热的脸颊,“都露馅儿啦!”
皇甫昭微笑看着她,“你不是常说要顺其自然的吗?尽管接着心意做,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妹妹能顺顺利利地跟皇上培养出感情,在他心中奠定一定的地位,再好不过了,她当然要大力鼓吹啰。
一句“顺其自然”扫去皇甫暄心中的阴霾,露出了微笑。
“对了,还有件事……”项洛谖自抽屉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夜昙!?她要来了!”见了信封上的字迹,她惊喜地瞪大了美眸。
她要来了,从苗疆来看她……
皇甫暄心中有万分雀跃,恨不得能马上见到恍如另一个自己的谷夜昙,好将过去一年半来的种种心事与她分享。
昏暗的房间里,幽渺的月光是仅有的光源,但却将房内的气氛衬托得更加阴森,恍若鬼域。
窗边,一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冷冷地质问:“你明明说风玄烺没带护卫,为何却冒出一堆碍事的宫中侍卫?!”
月光映照不到的黑暗角落中扬起了一阵笑声。
“他确实没带护卫,那些人是我派去保护他的。”
“你派人保护他?!”中年男子的神色愈发森冷,沉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样死在刺客手中太便宜他了。”
清扬的语音刚落,一名紫衣青年步出了角落,朦胧的月色笼罩在他周身,更加显出他的从容。
“是吗?”中年男子冷笑着斜脱他,眼中尽是怀疑,“你该不会是舍不得现在的荣华富贵,改变心意不想杀他了吧?”
“荣华富贵?”紫衣青年双眉一轩,不屑地嗤笑,“荣华富贵算什么?以我的能力,就算只是一介白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