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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格喝了一口酒,嗤笑道:“谁跟你说红高粱酒就是红色的。这红高粱酒最讲究的便是颜色澄澈清亮,入口绵甜。除非是像竹叶青、状元红,那是将高粱酒染了色的。你现在喝得是最地道的红高粱酒了。”
原来如此,无悔叹道,电影里为了增强艺术效果而做出的处理,害得她一直以为红高粱酒都是红色的。
桌上的下酒小菜虽并不精美,味道倒也不错,其中一碟香辣豆干无悔很爱吃,她只不过多吃了两口,豪格便细心得注意到了,等她碗里一空,便马上又为她夹在碗里。在豪格为她夹菜时,无悔无意间看到他手腕处有两道深深的划痕,虽只是匆匆一瞥,无悔便觉得那应该不是用兵器等物划出来的,竟像是——指甲!
注意到无悔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的手,豪格下意识得拉了拉衣袖,这一举动反倒使无悔忍不住问道:“你的手腕怎么受伤了?那么深的划痕,应该是出过血了吧?”
“无妨,不过是练武时不当心留下的。”豪格似乎满不在乎得回道。但以无悔对豪格的了解,立刻察觉出他语气中的搪塞之意。
无悔心中一揪,一句话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问不出口,她想问他过得好不好,可看到这划痕,这句话似乎问得太多余。
心里有话却问不出口,无悔只觉胸闷,下意识得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却被那辛辣之气呛得直咳嗽,眼泪也呛了出来,顺着玉洁冰清的脸颊直直流下。
“不会喝还喝这么急做什么?”豪格连忙站起来隔着桌子为她拍背顺气,又让她吃点菜来压一压。在看到无悔的眼泪时,豪格的手顿时僵住了,他慢慢坐回椅子上,眼中有慌乱也有心疼。
“你这是何必?我不值得你这样。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你不必为我难受担心。”豪格喝了口酒,掀起袖子看着那划痕,冷笑道:“从成亲到现在,我和她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名义上,她是我福晋,可在我心里,她不是,也永远别想是。你放心,她做过的事,我一直记在心里,这笔帐终究要算。”
“可她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一日夫妻百日恩……”无悔刚开口,豪格立刻打断道:“我说过,从未当她是我的妻。我与她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光是因你,还有其他的,总之,她逼我,我恨她,迟早一天,我会被她逼疯的。不过,她和她后面的靠山也高兴不了多久了。”
无悔无话可说,这其中牵扯的绝不仅仅是儿女恩怨,更多的是政治。在政治这个大局下,豪格,乌春,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布局的人只有那坐在最高处的人。
“还——还疼吗?”无悔犹豫着问。
看到无悔这样关心自己,豪格忽然觉得这伤痕就算再深些也没关系,他展颜一笑道:“怎么会!这点伤算什么。不过是争吵时懒得理她,她恼羞成怒扑上来,我一时没防备罢了,她该庆幸我从不打女人的。”
这一会儿工夫,豪格已经几杯酒下肚了,无悔连忙道:“慢些喝,等会儿喝高了我可不管你。好不容易坐着说说话,你难道想让我和一个醉汉说话吗?”
“我有数。”豪格凝视无悔道:“其实,有时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无悔凝脂般的脸庞上微现红晕,眼眸含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没喝就说醉话。这种混话少在我面前说。”
“好,好,不说这些。”豪格转移了话题,道:“其实平日在大营里,练兵之余喝点红高粱酒真的很痛快,有时赶上过节,营里给士兵们打牙祭,还会破例发一些酒,我最喜欢跟那些兵们席地而坐,大口酒大碗肉,喝到兴起时,还要轮流唱歌,呵呵,别提多畅快了。”
“哦?还要唱歌吗?唱什么歌?”无悔来了兴趣。
“呵呵,不能和你说,都是那些大老粗们爱哼的调子,你们女的可不会想听。不过说真的,喝高兴时扯着嗓子喊一曲,哪怕是荒腔走板的也痛快。”豪格痞痞得笑着。
无悔瞪他一眼,道:“早知你整日与那些大头兵们混在一处,学不了什么好东西。”停了停,她又道:“你不告诉我,我还不乐意听呢,我也知道一首酒歌,既好听又上口,比你们的强。”
“那现在唱吧,我倒想听听怎么好听。”
“在这里?”无悔举目四顾,店家早识趣得避到了后厨,几个侍卫却座在角落里。“不太合适吧?”
“又没有外人。”豪格坏笑着冲那几个侍卫道:“你们,都把耳朵给我堵起来。”
那几个侍卫一看豪格眼色,都笑嘻嘻得用手按在耳朵上。
无悔见再没外人,便轻声将那首
《红高粱》中的酒神曲唱了出来,本来这首歌是地道的男人的歌,应该豪爽得吼出来才好听,但无悔实在是唱不出那种气慨,只唱个意思罢了。好在她嗓子清亮,高低音婉转自如,唱出来也别有味道。
九月九酿新酒
好酒出在咱的手
喝了咱的酒啊
上下通气不咳嗽
喝了咱的酒啊
滋阴壮阳嘴不臭
喝了咱的酒啊
一人敢走青杀口
喝了咱的酒
见了皇帝不磕头
一四七、三六九
九九归一跟我走
好酒、好酒、好酒——
无悔刚唱完,豪格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还边摇头。无悔纳闷,再抬头看角落里的几个侍卫,竟然也在偷笑。他们,他们不是捂着耳朵吗?再说,有什么好笑的?
“你们,出去站着去。”豪格一挥手,几个侍卫低着头,边忍笑边往外面走。
“倒底有什么好笑?快说!”无悔被笑得大为光火。
“歌子是挺好听,透着股男人的豪迈劲儿,我很喜欢。只是——”豪格看着无悔,笑道:“亏你还是没出阁的大姑娘,怎么连‘滋阴壮阳’这种词也唱得出口。你知道什么是滋阴壮阳,怎么滋阴?怎么壮阳?”
“哎呀!”无悔弄了个大红脸,羞得没处躲藏,她这才明白那几个侍卫为什么笑得那么怪!都怪自己,怎么忘了这是什么年代!这种话从女子嘴里说出来,会被人笑死!
豪格还笑个没完,用清湛有神的眼眸中故意透出揶谀的光芒,不停打量着无悔,专门要看她脸红的可爱样子。无悔恼羞成怒,恨恨道:“不许笑了,都怪你!一定要我唱,还假模假样得让侍卫捂耳朵。若是一开始就让他们出去,也不会让他们看我笑话!你开始就不存好心!”
“阿弥陀佛,冤枉!我怎么知道你会唱出这种词来?把我说得那么坏!”豪格怕无悔真生气,赶紧分辩。
“好好,都怪我,是我不对,回头我跟他们说,谁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半个字,绝不轻饶!”豪格安抚道。
无悔听到豪格的话,本来轻松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她突然想到,这几个侍卫都是皇太极的贴身侍卫,今天的事,从头到尾,谁不知道皇太极也不可能不知道。无悔看了看豪格,料想他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只是,以前的豪格因知他阿玛喜欢她,便渐趋退缩、隐忍,不敢违
逆君父,为什么如今反而像是豁出去了似的,无所顾忌?这前后的反差太大了。
无悔想问,却不愿挑起这么沉重的话题,也愿破坏这么好的气氛。罢了,无悔想,只要眼前快乐,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
其实,豪格此时的心情正与无悔一样,早在他阿玛继承汗位时,他便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做臣做子,怎么能与父汗争?所以从那时他便不再夜夜难眠,相思却不敢相见,他只抱定了能多见无悔一次就好的心态来与她相处,如今多积攒一些快乐,留待这以后漫漫一生来回味。
两人心有灵犀般,抱着相同的心思,谈笑风生,相视之时,心头涌动着各种滋味,有甜,也有酸。
结束了将近一天的游玩后,豪格把无悔送进大衙门角门,看着她袅婷的身影穿过一重重门户,渐渐走远不见。此时豪格的眼中,才流露出悲伤,真想追上去,紧紧拥住那魂牵梦萦的身影,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
无悔快要走进自己的住处时,突然在院子里停了下来,因为她听到了远处,似乎是在大街上,若隐若现得传来男人豪迈的歌声,那声音略带此许酒后的嘶哑,但无悔还是听的很清楚,他唱的是:一四七、三六九,九九归一跟我走,好酒、好酒、好酒——
无悔侧耳倾听半晌,忽然笑了,豪格,你真的醉了,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的封面还是贴不上来。试了N次,也没成功,发狂~~~~
真没人能帮帮俺吗?
☆、四 十 过年
皇太极什么都没问,但无悔可以明显得感觉到他的怒意,从逛街回来后的几天,他几乎没跟她说一句话,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但无悔看得出来,即使是这样的生气,皇太极仍努力使自己尽量表现得平和,没说过一句难为她的话。无悔怎能不知道皇太极对自己的好,心中再次深深叹一口气,感情这种东西,谁先动了情,谁就先输了。
大衙门上下百十号奴才都知道了大汗心情不好,伺候人的人往往特别敏锐,擅长从主子的言谈中找出蛛丝马迹,迅速判断出主子的心情,从而想办法讨他欢心或者明哲保身。所以,这些天,所有奴才都是战战兢兢,小心侍候,生怕顶了雷。只有无悔浑若无事般得尽着自己的本分,对绰奇给她明示暗示全然不睬,害得绰奇每天愁眉苦脸,看着皇太极阴沉的脸色度日。
很快,豪格被一道汗谕调到镶黄旗大营去整顿兵马了,据说,连过年也未必能回来,因为大家都在传,一过了年,又要打大仗了。听到这个消息,无悔什么也没说,脑中却突然回响起,那把略带嘶哑的男声,带着醉意,狂野不羁得吼着那首酒歌。
就在无悔与皇太极的冷战中,春节又到了,对于这个春节,无悔依旧没什么感觉,大汗的家眷都在原府里,大汗自然也要回去享天伦之乐,大衙门这边一到过年反而冷清了。
年三十的前一天,绰奇皱着眉又对无悔念起了经:“好姑娘,好我的亲姑奶奶,您就稍微低低头行不行?这年还过不过了?大汗整日拉着脸,回了府也没个笑脸,把府里的主子们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大福晋也叹着气呢!她还以为大汗是为国事劳心才愁眉不展的,哪里想到是为了——”绰奇及时打住,知道无悔不爱听这个,“姑娘不会真的打算就在这里过年吧?府里可热闹了,你就不惦念那几个姐妹?霁华、苏勒可想你了,只是出不了门。好不容易过年了,您要是跟着大汗回去,不就见着她们了?多好!只要你趁一会儿,大汗休息时,给大汗甜甜得笑一下,再殷勤得问问大汗‘您饿不饿呀?累不累呀?肩膀酸不酸呀?’我保证,大汗准高兴,以前有什么别扭也都烟消云散了,你不就顺理成章得跟着咱们回去过年了吗?”
“绰奇,大汗每天日理万机,多少大事烦不完,哪有工夫为我烦心?你真是多事。大汗回府,自有莺莺燕燕为他解烦,还用我多此一举?再者说,我既没犯什么错,大汗也没明说过我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就最认定是我惹他不快?”
“姑娘这不是装糊涂吗?”
“哦?我倒觉得做人还是糊涂一些的好。绰奇,我也劝你多糊涂一些,免得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只专心伺候
你的主子,别的事莫多言。”无悔笑着劝他。
绰奇知道无悔脾气,多说无益,只得长叹一声,走了。
皇太极一直到天将傍晚时才起身回府,其实早在午饭过后,那府里的福晋已经连着派了几拨人来看,绰奇在外面一一打发回去,只说是大汗有事,晚些回去。当然,大汗不愿早些回去,这天底下还没人敢催他,更没人敢多问一个字。
无悔静静站着,没有丝毫焦灼,只等皇太极批完折子起身。皇太极拿起案上最后一本折子,翻开,又合住,再翻开,抬眼扫了无悔一眼,最后终于忍不住,将折子“啪”一下,重重拍在案上,站起来走到门口,站住,背对着无悔,恨声道:“天底下最难缠的人就是你,怎么我就、我就偏偏……若是能狠下心肠,这世上还有我皇太极摆布不了的人?万里江山也只在我的运筹帷幄之中,唯独一个你,怎么就……哎!”皇太极满腹牢骚化作一声叹息,
无悔很平静得回道:“所以说,还是孔夫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皇太极被噎得没话说,略停了停,见无悔竟再无反应,青着一张脸,狠狠跺了跺脚,抬腿出门而去。
无悔站在房里,听到门外绰奇道:“大汗,咱们这就回府吧,府里的贵主们都该等急了。”
“滚!”皇太极一声低喝,随之便听到绰奇“哎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