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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无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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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血气有些不足,应当进参补气,而后方能提气推血。」
  收起玉手,噙着笑意,她脸色无异,精伶的凤眸却开始认真端详起祺申和淳临的一举一动。
                  第四章 占怀
  「你近来心情不错。」
  祺申闻声抬首,望向方易中,嘴边笑意加深。「是不错。」
  方易中挑了下眉。「因为你的夫人?」
  「临儿很贴心。」想起那个脸上总镶着笑意的可人儿,随即烘暖了他眸底的温柔。
  「既然那么喜爱,何不要了她?」方易中似笑非笑,语音戏谑。
  「她是妹子。」眸光一合,祺申示意他别肆语。
  「亲妹吗?」扔下不怕死的反问。
  认识祺申近十年了,淳临是第一个能让他于工时仍保持心情愉快的女子,然而,他却坚称他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方易中不信。
  瞥了方易中一眼,他沉默起来。
  越是辩解,便越觉自己口是心非。
  忆及那回的失态,他懊恼不已,却也使他意识到有些事变质了,当他急于疼宠她的时候,他开始怀疑那真是纯粹出于兄长的疼爱?
  称兄道妹得太久,情感都被搅混了,他急欲厘清头绪,却又不得不顾及淳临的想法,有些事做得太急进,只怕适得其反。
  对她,他深知不可鲁莽。
  「瞧你能尽兄长之责到何时。」勾起嘴角,方易中意味深长地道:「别忘了你阿哥的子嗣随时可以夺走你的爵位,你不打算先做点事?」
  「我知道。」祺申皱眉,不禁叹了口气。「我额娘前天才拿来好几幅画像让我挑,还要我尽快作决定。」每一想起,他头就疼得厉害。
  「福晋手脚真快。」方易中轻笑,好奇问道:「如何?挑中了哪家闺女?」
  「我没要纳侧室的意思。」
  看着他眼底的坚定,方易中挑起眉。「你阿哥先为王爷添了嫡孙,你已经够吃亏了,这会儿不娶个侧福晋回来,是准备要上演叔侄夺位的戏码了?」
  祺申嗤笑了声,脸上掠过一阵不耐之色。「没想到连你都这么担心我地位不保。」相同的劝辞不知听了多少遍,他听腻了,也听烦了。
  他当然明白子承父位的规定,子嗣从来都是巩固权位的最佳抵押品,只是,若然是他随便跟没感情的女人结合得来的孩子,他不会疼的,拿孩子作争权的工具,也并非他乐见的结果。
  「虽说王爷一向和你阿哥不对盘,但老人家想要的也不过是个孙子,你好好想想吧!」
  祺申不搭话,迳自埋首书册中,不欲再讨论府中那些扰人争斗。
  转眼来到下工时间,他们收拾好事务后便各自打道回府。
  步履才落干步廊,一名行色匆匆的宫女向祺申迎面而来。
  「青绫?」他叫住了她,认出她是淳临的近侍宫女。
  「额驸金安。」匆促福身,枫依无暇纠正祺申的错唤,只急道:「格格中暑了,奴婢正要宣卜太医出宫诊治,奴婢在此别过。」抚鬓跪安后,她迅速掉头走。
  他心一紧,脚步随之急迫起来,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离开了皇城。
          
  「施针了还是昏昏沉沉的啊得用开窍药了。」隔纱诊脉后,卜见深收起纱布,从药箱里取药。「先用苏合香丸,过了今晚情况该会好转。」
  坐在床沿的祺申忙把淳临的手放回丝被里。「不用安宫牛黄?」他也有过中暑的经验,记得当时的用药。
  「和硕公主这是阴暑,额驸爷说的乃是寒药,可不能用于阴暑之症。」
  祺申颔首,焦虑的目光不离炕上人儿。
  卜见深走后,枫依和青绫依循着他的嘱咐照料持续昏睡的主子,而祺申也是寸步不离她的闺房。
  「额驸爷,是时候掌灯了。」青绫步至祺申身旁,轻声提醒时辰。
  祺申沉吟了会儿,看着炕上毫无动静的淳临,他决定留下。
  「今夜我待下,你们回去歇下吧!」
  青绫和枫依面面相觑,不敢贸然离开。
  「白天我无法看顾她,那时全靠你们了,你们还是早些歇下吧!」他怕她们到时候不堪疲倦,无法周全侍候淳临。
  明白了祺申的用意,她俩安然跪安,让他负起照料主子的责任。
  坐在炕床边,祺申不停为淳临抚额试探温度。她在发热,但无半点汗水,水颊烧得通红,换过了一块又一块冷布,约莫半个时辰后,她的温度终于稳定了。
  他顿然松了口气。
  「前几天还叮嘱我当心别中暑了,怎地现在却卧病了?」他低叹道,不禁伸指抚弄她散落一枕的乌柔青丝。
  「要赶快好起来啊临儿,不是说想去烧香吗?待你好了,我不栽花,你也不必绘画,我带你出去走一趟」
  低柔且坚定的诺言回缠耳畔,淳临呻吟了声,想睁开眼,可昏沈混沌的脑袋却教她有心无力。
  「临儿?」  
  是祺申的声音,他在唤她思绪迷糊间,她低吟翻身,下意识想靠近他、摸索他,但她的头又痛又沈,让她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
  「哪儿不舒服?」他着急起来,瞧她难受得蹙起眉心,他眉头随之拧紧。
  申哥哥
  她想唤他,嫣红的嘴唇却只能逸出细碎呻吟,她好难受
  「头疼?」紊乱中,他突地忆起卜见深所说的症状,连忙帮她按摩太阳穴。
  渐渐地,她好像不那么难受了,松懈了眉间的紧蹙,她呼吸平稳过来,又再安静沉睡下来。
  感觉到她气息平复了,祺申缓缓停下按摩,长指划过她娇嫩的脸颊,指下的纤柔软他眯起了双眸。
  褪去高烧的脸容依然泛红,两团红晕紧贴于她嫩颊上,犹似桃李,更添俏丽,他没想到她纵使抱恙,仍美丽得令人怦然。
  从未如此切近地细瞧一个女人,贴近得几能捕捉到她的呼吸,妍丽如花般的沈酣姿容映入他深邃的眸底,他专注的目光渐转灼热。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喃喃吟咏之音自他唇间流泄出来,厚实的大掌抚上她只有巴掌大的脸儿,他以拇指圈画她柔美的唇瓣,忽而笑了。
  她曾笑说他像极了苏轼。
  「哪儿像他了?」当时他不解。
  「东坡先生爱极了海棠呀。」她笑吟苏轼的(海棠)。「东风溺搦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他眼角焕出了笑痕。「我没在夜里也秉烛观赏海棠吧?」
  「我以为你会呢。」她吐了吐舌,打错比喻了,面容腼覜。
  那刻,他多想伸手摸摸她那娇憨的笑靥。
  如今,是肆无忌惮了,趁她熟睡之际,以他修长的指膜拜她教人心醉的美丽。
  此时,他是真的「故烧高烛照红妆」了,她娇柔的睡容及抱病的身子,皆教他舍不得就此合眼歇息。
  当满眼满心只余她一人,过去那抹曾经盘踞心间的影子,已淡得只剩几片模糊掠影,教他几乎忘了淳颐这个人。
  花月正红,海棠春睡惹蝶眷,她在他心间,早已占有一席之地。
          
  昏睡了一整天,她于第二天清醒过来。
  「格格醒啦?」青绫端着水盆进房,便见淳临坐起了身。
  淳临伸展了下腰肢,眉眼慵懒。「我睡多久了?」
  「一天了,再昏睡下去,可要把额驸爷给急坏了。」拧来热布,青绫侍候梳洗。
  「他知道了?」她惊讶。
  「何止知道,额驸爷昨儿个还留在这儿看顾你呢!」青绫笑道。
  原来真是他昨儿个病得厉害,迷糊之间,她彷佛看到了他,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呢。
  「他留了多久?」淳临好奇。
  「整整一个晚上呀,今晨枫依进来,他才离开。」
  青绫的回答教她吃了一惊,低头瞧瞧自己一身的素色单衣,懊恼之色随即爬了满腮。「被他看到我这副邋遢模样了」好沮丧,她扁唇欲泣。
  每回都是穿着得宜、打扮得端端庄庄后才敢去见他,面对意中人,她对自己要求严格,总想给他留下好印象。  
  「也不会很邋遢,格格别想太多。」青绫忙安慰道:「格格,额驸爷待你好极了,一听见你病了就马上赶来看你,还通宵达旦地看护着你,瞧他多紧张你。」
  听着青绫的好话,想像祺申的不眠照料,笑意又从她唇边悄悄窜起。
  「格格先净身,再用膳,卜太医待会儿就过来了。」
  淳临颔首,而后吩咐道:「帮我准备两道菜——粉蒸排骨和龙井虾仁。」
  青绫听后皱眉。「格格,你才刚病愈,该吃些清淡菜肴。」
  「那是给申哥哥的。」她甜笑。「我会在午时进皇城,你们备轿吧!」
  她也有任性的时候。
  卜见深叮嘱她别再往外乱跑,身子得静养一阵子才好,但待他一走,她就马上下炕着装,枫依和青绫拦不住她,只能随她爱怎么着便怎么着。
  「乱缁躂,若然又中暑了,你回来可别哭喔。」枫依在旁罗唆,拿她没辙。
  「真不要咱俩跟去吗?」青绫不放心。
  「就当我到锦园画画去了,你们别担心。」她喜欢跟祺申独处,见她们又欲开口,她立刻扬声:「起轿吧!」
  「喳!」放下帘帷,轿夫应声抬起了轿子。
  轿子直抵千步廊东侧的户部街前,淳临抱着食盒下轿,准备进去找礼部所在时,一名男子突地迎头冲来——
  「跑!快跑!」
  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拉住了淳临便往天安门跑。
  淳临吓坏了,才刚病愈的身子险些跟不上男子奔跑的速度,但她只专注怀里食,生怕会打翻里头的菜肴,一时竟忘了出声呼救,就这么一路被男子拖拽着跑。
  进不了天安门,那是皇帝老子才可出入的地方,男子改往西行,来到刑部街外的一棵槐树下,方肯歇下。
  「咦?什么来着?好香喔!」见淳临停下脚步便连忙打开食盒察看,菜香立时从里头飘出,惹人垂涎。
  方闻男子之声,她手一顿,不禁抬目相视。怎地越瞧越眼熟?
  「不记得我了?」把她的疑惑尽收眼底,男子魅惑一笑,沈声问:「公主,我来帮你把脉可好?」褪去刻意沈哑的嗓音原是无比娇柔。
  淳临于瞬间瞪大了眼。
  「璟月格格?」她不敢相信。
  璟月呵呵大笑,拿过她手上的食云便席地而坐。
  那是给申哥哥的午膳
  她想扬声收回食盒,可璟月打了开来便立刻举箸,教人不好意思开口。
  「啧,这排骨怎地不做红烧?那好吃多了,还有这虾仁,味儿不够鲜,没点儿嚼头。」夺人之食还在那儿挑剔,但她饿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填饱肚子要紧。
  她的批评教淳临哭笑不得,那可是祺申最喜爱的菜肴呢
  「别干站着,坐下呀!」璟月瞄了瞄她,又再低头吃饭。
  璟月不拘小节得几近豪迈,淳临不好也不善于拒却,遂依言坐下。
  「你用过午膳了?」璟月询问。她可以分些给她吃喔。
  「用过了。」淳临柔声回答,看她头戴凉帽、身穿男装,她试着含蓄其词,启齿轻问:「璟月格格,你穿这样好吗?」
  「好呀。」璟月回得爽快。「不穿这样,老头儿不让我进太医院。」
  「老头儿?」
  「就是孙鹤龄啊!」璟月皱了皱眉。「真是个糟老头儿,你知道吗?我认他作师傅都快四个月了,他还是没教我什么,只会镇日指使我去煎药!」气死她了!
  「可你会把脉了。」淳临不解,孙太医还是有教她的吧?
  璟月冷笑。「那全是我自个儿看书看回来、不断找人把脉练回来的功夫,他一开始先要我辨药材,我一个月就全辨好了,后来他便要我去学煎药。真是笑话,下人做的事儿我学来干么?」提起煎药之事,她厌恶得直皱柳眉。
  「换个师傅不就得了?」看她一脸不忿,淳临不禁提议。
  乍听淳临之言,她满眼的不甘又换成了不舍。「当初是我求了好久,他才收我为徒的,我不想放弃。」况且,不能否认的是——孙鹤龄确是名副其实的良医。
  「不过我跟你说喔,那老头儿还真蠢,当初他说假如我敢穿男装的话,他就敢收我。他真傻,要夸口也得打听打听我的消息,本格格有啥事是不敢干的?」
  首次见识到她的桀骛不驯,淳临眸里净是讶然。「五皇叔对此并无异议?」
  「起初阿玛也有微言,但我说拜师学医全为了四阿哥,他就没话讲了。」
  淳临霎时明白了璟月的用心。
  惠亲王的四贝子是京师内无人不晓的药罐子,她学医是为了救兄长,这片苦心可让人动容。
  本以为璟月与一般娇蛮皇孙无异,可经此一席话,她对她改观了,甚至是刮目相看。
  「你方才为何跑那么急呢?」她关切一问。
  「被老头儿发现我晾在一旁,让下人帮我煎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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