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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莞看着他站在门前端详了大门几秒,这才理理衣襟迈步进楼,没一会儿,有咚咚咚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黎大队是吧?”
黎莞挑挑眉:“是我,你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们在四处搜集资料查我们,说我们是当初杀那个王保户的凶手?”
黎莞又挑挑眉,不置可否。李世茂也没管她,继续兀自说着:“你们爱查就查,只是有一点,我哥说了,我们李家是有头有脸的人,查明白了不是我们,到时候我们可就要求个说法了。”
说完这些话,李世茂就大摇大摆地出了房间,旁边一个新乡本地的小民警凑到黎莞旁边,小声说:“黎大队,李家在我们县是第一户,县里的领导平时都要卖他家几分面子,现在被他们知道我们在查他,估计案子不好查了……”
黎莞直接甩了小民警一眼刀:“你哪个警校毕业的,哪个老师教你破案要看面子,不好查的案子不查来着?”
小民警被训斥的抬不起头。
那天归来的龚克听了黎莞对白天事情的陈述,点点头:“这是正常现象,对方心虚了。”龚克说对方心虚,并不是空穴来风,白天时,他又去了一次陈东林的家,上次陈一晓说他爸爸喜欢的不是他妈时,他就留意过,而这次的陈家之行也恰恰印证了他当初的猜想。
陈东林不喜欢他三弟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他三弟娶了他喜欢的女人。陈东林和陈晋的妈曾经是一对过。证据就是在陈东林家一处暗格里找到的一本属于陈晋妈的日记。
日记记录了它在主人同陈东林热恋时候的种种。
可日记到了某个年份就突然中止了。
再继续时,日记就到了最后一篇,日记的内容是这样写的:“我已经是个不干净的人了,既然他们想要,那我就给他们,也算报答了陈裕达对我的恩情,他是好人。”
简单的记录让龚克推理出当年的大致情形,陈晋的妈妈被人糟蹋,陈东林一时无法接受,失落的陈晋妈赌气嫁给了陈东林的弟弟,可谁都没想到陈裕达之后牵涉进了杀人案,为了救丈夫出来,陈晋妈看样子是再次牺牲了自己。
当然,这些推论需要证据提供基础,看着陈晋妈的日记,泣不成声的陈东林捂着脸承认了一切。
那时,他和陈晋妈谈恋爱,对方的父母一直瞧不上自己,他因此也憋了一口气,直到有一天,当走了几里山路来找他的陈晋妈披头散发出现在自己面前,衣服也被撕破了时,他突然就有种对方配不上他的感觉,鬼使神差的他撇下了陈晋妈自己走了。
本来想着过几天等他心里平衡了再去找他,可谁想到再见面对方却成了他弟妹。
造化弄人,早知道结果,他还会要当初的自尊心吗?陈东林也不知道。
只是可惜,陈晋妈没提那几个人究竟是谁。
“左不齐跑不出李家那哥仨儿!”黎莞恨恨地说,她最恨j□j甚至j□j类的案子了。
“龚老师,我准备提审李家那三个人……”虽然没证据。
黎莞的话音还没落,新乡派出所办公室的电话就急促的响起来了。
讲完电话,黎莞面色开始凝重:“李家城北的仓库着火,听说仓库里还有人。”
城北距离派出所还有段距离,车子开到还有两条马路时,车里的人就看到浓浓的黑烟遮住了半边天,火真的不小。
天黑前,火被扑灭了。随车跟去的穆中华先带着面罩进火场,尸体就躺在仓库中央,呈斗拳状,经过了初步的物证搜集,她叫同行法医通知其他人可以进入现场。
“需要进行尸检解剖判定是失火意外还是他杀。”穆中华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闷闷的。
“99%的可能是他杀。”龚克的声音让穆中华新奇,看起来他是有十足的把握了。龚克的手指去一个方向,穆中华顺眼看去,呆了。
不远处烧的一片漆黑荒芜的地面,此刻躺着一张白净的纸,纸上似乎有字迹。
穆中华起身走过去,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拿起那张纸,这次她看清了,第一行是这样写的:警方无能,让案犯逍遥法外这些年,我现在替天执法。
而下面的字迹是属于另一种笔体。
是份认罪书。
大略看完,穆中华回头看龚克:这下好了,我们大家都成疑犯了。
龚克也想起疼疼看柯南时,常会从凳子上蹦起来高喊的一句话: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他回头环顾,不是警员就是干员。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还是喜欢写凶杀,怎么办?艾玛我是不是个变态啊,你们不要因为我这个恶趣味就不和我做小伙伴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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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地狱召唤
这种“凶手就在我们当中”的认知让黎莞有些蒙;她自认算得上久经沙场的干练警员了,可现在一时也没了主意;的确;如果凶手真的是警员中的一个,那让他们参与到案件调查当中来显然是件不智的事;好在经验更为老道的穆中华先说了话;“别那么早下定论;这仓库房顶都烧没了;纸又是皱得,难保不是从外面丢进来的。你没瞧见那边有块石子吗,”
听老穆这么一说,众人扭头一看;果然在刚刚纸张躺着的地方躺着一块不大的石子,看颜色和周围烧焦的地面也的确不一样,龚克明显觉得刚刚还环绕在身体四周的紧绷气氛在这一刻松弛下来。
“黎队长,我们要准备法检,你带着警员出去看看是否有其他线索吧。”穆中华这样说着,看也没看黎莞一眼,蹲□子开始观察尸表。
而黎莞在龚克一个眼神的提示下,也猛地意识到了穆中华话背后的意思。石子从高处落下,不可能不发出响动,唯一的解释是,凶手拿字条包裹石子,近乎平直的将字条丢在了现场,这么看来,凶手就该是在现场的某个警员。
检查完尸表的穆中华随着运尸车去了殡仪馆,在等待法检结果时,黎莞和龚克在新乡派出所某房间里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
“省厅的人可以排除,他们都是临时抽调过来的,不具备作案的先决目的性,而且案发时他们正在派出所开会,这就排除了作案时间。”冷静下来的黎莞分析。龚克沉思下:“回去可以再确认下是否都在,另外,在场人员的怀疑范围可以再缩小一下。”
他拿出一张纸,黎莞看着纸上面用笔画着一些圆圈,圆圈里写着些字,是些人名,黎莞认得,那是当时出现在现场的警员们的名字。她仔细辨认了下,惊讶:“龚老师,你和我们才呆了几天,记住他们的名字不说,我看你刚刚根本没怎么看他们,怎么就记住他们站的位置了呢?”
这没什么难的。龚克撑着下巴开口:“梳中分的万为国每天下午都要给家里打一个电话,他奶奶最近风湿病发了;法医组那个扎马尾的女法医才和男友分手,原因估计在她,正想着怎么和男友复合;新乡派出所话最多的是姓刘的一位民警,他对法医组的女法医有意思……”
黎莞有些呆,这些事她都不知道,可看龚克肯定的口气,她觉得这些八成都是真的。
“龚老师,你也太神了……”
“这不是重点,多观察,你也能有这些发现。”龚克指指桌子上的纸:“重点是,只有这个区域上的人,是有可能把纸条丢弃在现场不被发现的。”
他指指纸条,上面画出一个扇形区域,范围内包括了五个人。龚克不擅长数学,也不擅长力学,不过有个人擅长——叶之远。
在穆中华离开后不久,被她叫去现场的理学院教授叶之远根据角度考究,划定了这个范围。而凶手,就该是出自这五个人之中。
黎莞本来是信心满满的,在她的有意安排下,那五个人间接被排除在案件之外,正当她准备着手瓮中捉鳖的时候,她派去找李家其他两兄弟的人来了消息:李家老二被人发现死在了家中。
结果那天,穆中华才准备离开殡仪馆,就又被送来的尸体堵了回去。
“我老腰都要断了……”解剖进行中的穆中华接到老叶的电话,开着免提和他抱怨。老叶是个好脾气,声音柔和的安慰:“结束了回家我好好给你揉揉。”
老夫妻俩的对话听得同在解剖房的其他同事一阵羡慕,也听得坐在老叶屋里的叶南笙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一边咬着水果,一边点着开始有了起伏的肚子:“小东西,都赖你,不然现在同你爸一起并肩作战的就是你妈,不是我妈了!”
新乡县殡仪馆外面有块不大的草坪,入秋天气,草枯黄着,人走在上面听得到脚下草茎折断的声音,嘎吱嘎吱的。黎莞处理好手头的事,皱着眉来找龚克。
此时的龚克就盘腿坐在草坪上,他身后是棵榆树,树干被虫子掏空了大半,从树冠的枝叶看,是棵死了很久的榆树,他在看手里的两张纸。
黎莞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抬起头,带着血丝的眼睛竟是透着疲惫:“那五个人杀害第二名死者的可能是不是排除了?”
黎莞点点头,说实话,她很能体会龚克现在的感受,眼见着抓到真相的时候手却突然空了,这种感觉放在任一一个警员身上都不可能好过。
“龚老师,那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排除掉那五个人的作案嫌疑了。”自以为板上钉钉的时,黎莞却没想到会得到龚克的否定。
他提出了自己的理据:火灾现场的情况,纸条只可能是他们内部人做的,而如果第二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可以排除他们作案的可能,那么解释就只能有一个,凶手不止一个。
龚克提议等穆中华的尸检报告出来再安排下一步,黎莞点头同意。
穆中华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法医,两起尸检只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一份完整的尸检报告就出现在了新乡县派出所办公室的投影幕布上,而尸检的结果却是大大出乎人们所料。
“先说第一名死者。死者李世方,被发现时尸体呈烧焦斗拳状,所谓斗拳状是人体蛋白质受热凝固,骨骼肌肉受热收缩而产生的热强直,使尸体呈斗拳姿势,大家知道,生前的活活烧死,和死后高温焚尸都会造成现在这种斗拳状的尸征,而李世方的死,我认为并不是烧死的。“穆中华这个论断没让在场的刑警们惊讶,倒是陪同穆中华进行尸检的几个省厅法医先诧异了。
“可是,老师,李世方的口腔和气管都发现黑色灼烧粉末,这符合生前烧死的特征啊?”两名法医里年纪长些的那个开口。无意外的他遭到穆中华一个白眼:“知道死读书不如不读书,我说死者不是被烧死的,不代表火烧起来时他就死了啊!”
穆中华这话像绕口令,大家在等她的解释。收起对学生的情绪,穆中华指头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随即一份化验报告出现在了投影墙上,是来自新乡县立医院的化验报告:“条件限制,我把李世方的残留胃液送去县医院化验,结果刚好证实了李世方是死于心率过速后的心跳骤停,致死原因就是李世方死前服用过的这种学名DEP…7的致幻剂。”
才被老师批评过的男法医总算懂了为什么解剖时老师还特意打开了死者胸腔查看,所有死于心率过速后心脏骤停的死者,心脏都会有一定病理表现,譬如心房肿大,心血管可能出现充血等等。
至于第二名死者的报告就容易多了,死者李世达死亡时间与第一名死者的死亡时间相差两小时,被发现死在自家浴缸里,在他胃液里发现少量逆液,同样的也检测到和李世方相同的DEP…7致幻剂,死者指甲多处折断,手臂腿背有碰撞产生的生活反应,根据案件重现,也该是再被凶手逼着吃下过量致幻剂后倒进浴缸溺亡的。
穆中华陈述完毕,几个来自新乡本地的民警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算知道凶手是如何杀死死者的又有什么用。
“有大用处!”黎莞拍了下桌子,“从致幻剂的获取渠道,筛选嫌疑人。”
龚克点点头:“范围还可以再缩小点,凶手有车,家人中有人遭遇过不幸,多半是女性,且和李家有过过节。”
他闭着眼,像结束沉思一样地又点点头,然后睁开眼。
会议结束,所有的人都走了,黎莞单独留下。“龚老师,你后面的推论有几点我不大明白,车我知道,从仓库到李世达家距离基本是横跨半个新乡县,没有车无法在两小时内完成杀人。可后面呢?”
龚克没说话,相反他把在火灾现场拿到的那张纸递去给黎莞:“看看李世达的认罪书,有什么特点?”
黎莞皱眉看了会儿,摇头,除了内容是交代他们兄弟做过什么坏事、字不大好看外,她再没看出什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