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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月瑶微微叹气一番。将来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样。祖母一旦过世,莫氏就是她的长辈。莫氏心肠毒辣,为了钱财,可以不要脸面跟名声,把庶妹嫁入商家,把侄‘女’卖给商户为妾。这样狠毒心肠的‘女’人没有下线。她想想就害怕。倚靠在‘床’上,‘摸’着边上雕刻的兰‘花’,想着她如何做才成。
正在月瑶胡思‘乱’想,觉得前途茫茫之际。‘花’蕾轻声走进来道:“姑娘,正少爷吵着见你。”
月瑶这才回过神来。车道山前必有路。再怎么样说,莫氏也只是伯母,不是父母。既然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只要防备得当也不怕。实在‘逼’迫得急了。大不了撕破脸。父亲那么信任李伯伯,她相信李伯伯是靠得住的。有了李伯伯的庇护,就算出去也不怕被人欺负了去。更何况,真到了那步。她那位不管内宅的伯父,想必也会‘插’手了。否则,不仅对大伯官声有妨碍,两位堂哥也不得好。
月瑶想通了这些,打起了‘精’神。当下盯着‘花’蕾问道:“为什么当日你没告诉过我,‘奶’兄过府求过一次恩典。”她是过了这么多年,这些事情早就忘记了。可是‘花’蕾不该不知道呀!
‘花’蕾有些诧异道:“姑娘不记得了?”她以为姑娘记得,所以才用的这个法子。因为有过一次来求恩典,再来一次也不会很突兀。所以这个法子甚好。‘花’蕾却不知道,月瑶对这点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月瑶想了下后摇头:“我不记得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提醒我一下。”二十多年前的事,她记忆再好也都忘记了。更不要说,她当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抄写经书。
‘花’蕾从善如流:“好的。”
月瑶出‘门’就见着正哥儿眼巴巴地看着她。月瑶捏了捏正哥儿的脸道:“可别偷懒,要是偷懒,姐姐不理你了。”
正哥儿忙说道:“没有,姐姐,我又学了十个字了。姐姐要不信,我背诵给姐姐听。”
月瑶点头,看着正哥儿把新教导的十个字认全了,而且连带之前学过的默写出来,一字都没错。月瑶心下一松,资质虽然说很差,只要再勤学,一个能补差距。进士举人暂时不想,只要努力下工夫,到时候再请名师,争取考个秀才功名。秀才跟她爹的探‘花’郎比天壤之别,上不得台面,但总是功名不是白身。
古妈妈要被放出府邸的事,打了莫氏一个措手不及。莫氏一得了消息就问着道:“这是三丫头不是说舍不得,为什么现在要把古妈妈放出去?”莫氏知道老夫人是早有将古妈妈打发出去了。只是因为三丫头自己舍不得。没想到,这次三丫头竟然答应了。古婆子放出去,就不可能再如往常一般给她确切的消息了。到时候又得收拢住三丫头身边贴心的人。可三丫头如今身边的两个大丫环。‘花’蕾虽然是家里的家生子,但是却不是她的人,当年马氏对他们一家也有大恩,‘花’蕾是决计归拢不过来。巧兰是买进来的没什么根基,身契也不再她的手里,不可能听从她的。
最麻烦的还是即将要回来的邓婆子。邓婆子是马氏的心腹婆子,这货要回来定然打‘乱’她的计划。有这老货的干涉,她想要归拢住三丫头让三丫头将手里的银钱‘交’给她保管,怕是相当棘手了。
莫氏心里暗暗恨着老夫人,若不是她这横‘插’一竿,哪里让她这么麻烦事,‘弄’得她现在瞻前顾后,做事束手束脚的。
刘妈妈摇头道:“夫人,下面的人都说是三姑娘说不忍心让古婆子母子分离,所以放出去让他们一家团聚。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莫氏听了,面‘色’一黑:“什么叫一家团聚。三丫头若真有心,怎么会放了古婆子出去。这孤儿寡‘妇’的日子怎么过?”分明就是找了理由将古婆子送出去。
刘妈妈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三姑娘也太狠心了。”放了这孤儿寡母出去,在外面的日子定然是极为艰难的。
莫氏虽然心里暗恨,但是暂时也无法子。要反抗老夫人,她也没那么胆子。连大老爷一向以孝子自居,自诩第一孝顺儿,对老夫人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反正不管任何事,他老娘说的永远都是对的,媳‘妇’永远是错的。这些年,为此她受了多少的委屈。
古妈妈的儿子本来是不想跟着来京城,让母亲借机求请离开连府。但是母亲不愿意,最后还让他跟着来京城。他进了学堂,当时就担心被人知道了他有一个当仆‘妇’的亲娘,到时候睡还能看得起他。当时擅作主张过来求了一次恩典。只是后来母亲苦口婆心说了很多。他思考良久也就放弃了。
只是让他心惊的是,她一个同窗不知道从哪里得了这个风声,问他亲娘是不是在别人家里当使唤婆子。他当时听完后吓得满头的冷汗,这要让人知道他母亲在连府给人当使唤婆子,他在学堂再无立足之地了。所以,这次他一定要让母亲离开连府。
他不敢直接去找母亲,母亲肯定不会答应。连家老夫人怜惜弱小,远有善名,他只能直接去求着老夫人。只希望老夫人同意给了他们的恩典。这样在不担心以后人瞧不起他了。没想到老夫人果然慈善,一口答应愿意放他娘出去。
只是为什么等了这么长时间,母亲还没出来。古妈妈的孩子在‘门’外左转右转的等候。生怕连家又跟上次一样,反悔了。
月瑶已经吩咐下去,古妈妈用的穿的,能带走的全都让她带走。这么一收拾出来,大包小包,有七八个箱笼个箱笼。由此可见古妈妈的家资还‘挺’丰厚的。
院子里的丫鬟是拿不动,月瑶特意去叫了几个粗实婆子过来帮着将东西送到外院去。
月瑶不仅如此是,还当着屋子里几个丫头的面,给了古妈妈三百两银子。另外还送了一些金银首饰。这么一通下来,合计起来就有五六百两银子。
兰溪园里内院的丫鬟都是月瑶从江南那边带回来的。莫氏因为忌讳老夫人,暂时也没‘插’人到兰溪园里进来。也正因为对月瑶都是一心一意,对于古妈妈当时叫责骂月瑶不是人的话非常愤怒了。如今再瞧着姑娘还赏赐了这么多的东西给古妈妈,看向古妈妈的眼神都闪过不屑。众人心里都觉姑娘太大方了,为这样的人不值当。
古妈妈是有苦难言。这些银子,她在府邸里几年就尽赚够了。可是现在拿到手,以后就再没有了。
古妈妈要走了。老夫人厚恩,赏赐下来四十两银子,莫氏也随了份送来了二十两银子,还送了一些布匹等物。上下零散加起来,有七八百两银子。在平头百姓之中有七八百两银子,也是中等之家了。
外院的人看到古妈妈的东西,都心里嘀咕着,三姑娘可真大方。再听到三姑娘另外还给了上千两银子,更是感叹三姑娘不知世事。
月瑶这么做其实是故意的,这种行为带有点炫富的意味。月瑶这么做要让连府的人知道,她是有钱的人。只要让人们都知道她有银钱,而且她出手大方,相信以后下面的人就决计不会再说她是靠着大房养活的。
月瑶没想到的是,因为她这一行为,连府里的丫鬟听到说三姑娘的院子里还差了使唤丫鬟,都找着关系想要进兰溪园。
月瑶暂时没准备要丫头,她准备等邓妈妈回来后再说。到时候是挑选府邸里的丫鬟或者买丫鬟,她让邓妈妈挑选。毕竟邓妈妈跟着母亲这么多年,帮着娘亲打理中馈。经验老道,看人更准。
月瑶的这一做派,自然是落入了老夫人跟莫氏的眼里。老夫人点头:“三丫头真的开窍了。”有了这大张旗鼓的送行,谁也不能说三姑娘不知感恩的话了。有这些钱,正常‘花’用,就够古老婆子养老了。
莫氏却是对月瑶这么大手笔心下郁闷。一个‘乳’娘走,就送了近千两的银钱。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连府数代书香‘门’第之家,各方面都特别讲究。越是讲究其实越是烧钱。进项有限,开支越来越大,她这些年是想尽办法才将府邸的开支持平。本以为二老爷没了,老爷去了一趟江南会带回来一笔银钱填补家用。可是这些银钱全都进了老夫人的手里。她连边都没‘摸’着。现在月瑶这么大手笔的‘花’钱,就算她手里有金山银山也早晚会被她败尽。真正的败家‘女’。
月瑶等古妈妈走了就去见老夫人了。也没有说古妈妈的事,就陪着老夫人说说话。
老夫人对于现在月瑶的懂事贴心很欣慰。祖孙两人正说着话,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回话说郝妈妈回来了。
月瑶听到郝妈妈,这才记得这郝妈妈不就是上辈子送到她院子里的管事妈妈。时间太长她都忘记了。
老夫人拍着月瑶的收背笑道:“郝妈妈是我给你挑选的管事妈妈。她前一段时日出去办事了,不在京城。三丫头,郝妈妈这几年在我身边当差,勤恳踏实,为人稳重,也忠心不二的,做事更是没出过差错。我把她给你了,有她在身边祖母也放心。”
月瑶听了老夫人的话,想也不想跪在地上,匐在地上道:“祖母,孙‘女’不孝,到现在还要祖母为孙‘女’才老。祖母,月瑶真是不孝。”说着说着眼泪刷刷地掉下来。她哭不是做戏,而是真的愧疚了。
老夫人哭笑不得,赶紧拉了她起来:“傻孩子,我不为你打算还有谁为你打算。如今你也知事了。祖母很欣慰。”
月瑶真心实意地说道:“祖母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祖母失望的。”她再不会跟上辈子一样,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正说着,郝妈妈进来了。
月瑶除了知道郝妈妈有些古板,而且行事有些严厉,其他的都没多大印象了。当年的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道抄写经书。对于郝妈妈的事情,她已经没多大印象了。月瑶认真瞧着郝妈妈,看着三十出头,容长脸,眉‘毛’显得比平常人浓些。
郝妈妈恭敬地给月瑶磕了一个头:“老奴见过三姑娘。”
月瑶赶紧走过去将人扶起来,言语谦和:“妈妈不要多礼。以后月瑶还要仰仗妈妈诸多。”
郝妈妈心里有些吃惊,在她听到的传闻里,每个人都说三姑娘恃才傲物,心气很高。今天能亲自扶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意外。
老夫人见着月瑶的模样,心里不由点头。
月瑶给老夫人念完一段经文以后,本来还想要多陪陪老夫人。老夫人让月瑶回去:“你回去陪着正哥儿吧!祖母这里很好。”教导正哥儿是正经事。
月瑶走后,老夫人对着郑妈妈道:“三丫头确实长进了。知事就好,我也能少‘操’一份心了。”
郑妈妈自然顺着老夫人的意,夸奖了三姑娘。不过,却是说道:“老夫人为什么不让三姑娘多陪陪,有三姑娘在,我觉得这倚松院都热闹了几分。”
老夫人摇头:“不用她多陪。不过倚松院确实太安静了。以前觉得静些好。但现在我一个老太婆子住着,闷得慌。”听着月瑶清脆的声音,她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但是她不想放月瑶在身边。那孩子到底才八岁,心思单纯。现在知事了一些,但以后还要倚靠老大跟莫氏。
郑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自然知道老夫人这是在为三姑娘打算了:“老夫人,你若是觉得三姑娘不合适。还有大姑娘二姑娘。”对于老夫人的忌讳,她都知道。三姑娘不成,那可以挑选大姑娘跟二姑娘。至于四姑娘,她什么都忘记了,不能放在老夫人身边的。
老夫人没应郑妈妈的话。心里却是在想着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倚松院热闹了,没那么冷清,她看着也舒心。
月瑶带着郝妈妈回了兰溪院。众人心里其实已经有底了。这应该是新来的管事妈妈了。
月瑶换了一身衣裳。再出去的时候,将众人都聚齐了:“这是郝妈妈,以后就管着院子里大小事宜。你们都要听从郝妈妈的吩咐。”跟众人见过面后,月瑶就让郝妈妈自行行事。
她回了里屋,没坐稳,就有丫鬟送来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匣子。月瑶打开一看,匣子里放的是巧兰与郝妈妈的卖身契。
经历一世才知道,这东西有多重要。握着它们,就是握着这些人的生死。当年莫氏给她的那些人,她都没有她们的卖身契。那些人真正效忠的是握有她们身契的莫氏,而不是她。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吃那么大亏。
月瑶将卖身契小心地锁到她的朱地黑漆浮雕小匣子里面。匣子里的东西,可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她与正哥儿赖以生存的东西。锁好后,又将它锁到自己的那红木箱子里。钥匙贴身带着。
月瑶对郝妈妈知道的消息不算多。所以,特意叫来了巧兰,问了一些郝妈妈的详细情况。
从巧兰的诉说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