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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何是好?”
小竹沉吟道:“我想先去面见王爷。也许王爷的突然暴病和这个刺客脱不了关系。”
白云深扬眉,问道:“你怀疑是刺客投毒?可是据太医的诊断,王爷是多年积劳成疾。一概饮食全部都仔细检验过,没有下毒迹象。”
小竹不屑地嘲笑道:“既是受过专门训练的间谍,又岂能那么容易露出马脚?”
白云深赞同地点头,道:“那好,我与你一同去面见王爷。”
小竹莞尔道:“你又犯傻了?你若去了,王爷未必肯见,即便见了,也未必会吐露实情,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只管在殿外守着,一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白云深无奈应允。
观心殿,布局陈设依旧,只是案牍之间,信天王爷有些无精打采地假寐着,不复当年初见时的神采,判若两人。
小竹蹑足上前,轻声道:“小竹参见王爷。”
少顿,信天王爷抬首,迷蒙着眼,道:“是小竹来了啊?坐吧。”
她震惊,数月不见,丰采俊朗的王爷竟显如此老态,仿若垂暮。
她依言在下首入座,关切地询问道:“王爷可有何不适?”
信天王爷无力的摆摆手,道:“也没什么,只是精神一日不济一日,懒得待动。老了……”
“太医也查不出症结所在吗?”小竹问道。
“人老了,多年隐疾就都发作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竹若有所思,道:“那王爷您可要多加珍重啊!”
信天王爷颔首,又道:“前线告捷,你又立了大功,该赏你什么好呢?”
她笑道:“在其位,谋其政。这是小竹本分所在,不敢邀功。”
信天王爷笑道:“你啊,似乎总是这么无欲无求。”
小竹谦虚道:“小竹只是纸上谈兵,不比将士们冲锋陷阵、浴血沙场,所以不敢居功。”
他道:“大胜而归,众军皆有封赏,只是……”一声轻叹,几不可闻,“云深他已位列郡王之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况且又手握重兵,我已无物可赏了呀!”
小竹心中暗自忧虑,功高震主呵!历来有功不赏,非不想赏,却是已无物可赏,最后,只能赐他三丈白绫、一身全尸。
“王爷何须多虑,郡王身为人臣,自当鞠躬尽瘁,名利乃身外之物,他岂会在意?”小竹道。
“哈哈……”他似笑得欢畅,揶揄道:“怎么?相处不过数月,你对他已如此了如指掌了?”
小竹吃惊,忙强自镇定,道:“王爷说笑了。小竹只是以己之心推度罢了。”
信天王爷也不深究,只道:“听说北阳那里对你已经下了必杀令,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上次遇刺,伤势如何?”
“多谢王爷关心,已无大碍了。”小竹回答,掩下眼中的落寞,经此一劫,恐怕她再也无法将母亲家传的“柔荑指”发挥极至了。
信天王爷又道:“听说是隐十三救了你?”他冷哼道:“难得啊,他还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小竹奇道:“王爷此话怎解?那隐十三到底是何来历?小竹很是好奇。”
他挑眉,道:“我一直以为你淡泊安然,没有好奇心的。”
小竹浅笑以对,“对世人是可如此,但天下第一剑的名头仅此一个,小竹也想一探究竟。不知王爷可否告知呢?”
“咳咳……”信天王爷刚欲开口便有些气喘,巍巍颤颤地伸手要茶。小竹会意,连忙起身将案头的茶盅递于他。他揭盖欲饮,顿时,一股清雅的花香扑鼻而来,触动了小竹的记忆。
“王爷!”她不由自主的急唤道。
信天王爷愕然抬首。
小竹笑得温柔,乖巧地道:“茶凉了,小心伤身,容小竹为您另沏一盏。”说着便接过他手中的茶盅置于角落,另取过一套官窑五彩小盖盅,沏了盏清明雨前龙井奉于他。
信天王爷见她灵动的身影忙碌其间,眼前一花,仿若又见到了另一个人……
见他失神,小竹唤道:“王爷,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哦。”他忙接过,低头浅啜。
小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王爷,方才那是什么茶,竟如此芳香宜人?”
信天王爷随口道:“那是轻轻特意为本王炮制的幽菊饮。”
“宋轻轻……”小竹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有所了悟道:“难怪那么浓的菊花香呢!”随后,她追问道:“王爷,那隐十三……”
信天王爷喘过气,叹道:“他啊,枉为天下第一剑,已经是个废人了!”
“什么?!”
信天王爷娓娓道来:“五年前,本王南巡临安,遭遇刺客追击,险象环生。危急时刻有人出手相救,一把铁剑便抵得千军。此人自称是当年退隐的关中剑豪关残青的儿子关落华。”
小竹心头轻轻一荡。关曲两家曾是多年的刎颈之交啊!
“后来论功行赏时,功名利禄他一概不要,只求宫内珍藏的千年山参、百年雪莲之类的药材,说是要救他重伤的妻子。”
妻子!克制不住地,她微有酸意。
“于是就这样,他从此效命于我,尽心尽职。可是,半年后,他突然求我发兵闽南,扫荡海寇。我问他缘由,他说他的妻子已回天乏术了,弥留之际只求血海深仇得报,而仇人正是当时为祸一方的闽南海寇。那些海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为我信天大患,当时国运也算昌隆,正是铲除他们的时机。关落华愿以自己终身效命为交换。我求才若渴,便答应了他。”
他泯了口茶,略作歇息,又道:“后来,因为政局需要,我将他编入隐形人中,他易名持节,随侍北阳徐岳左右,伺机而动。谁知丧凄之后,他便一蹶不振,心如死灰,久久没有动静。一年后,他竟传书回来说人生难得一知己,对于徐岳,他可以背叛,但不能出卖。唉……从此,我便权当这人死了。”
闻言,她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落华,原来你竟经历了如此多的劫难。
“如何?”信天王爷问道:“小竹,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
小竹拜谢道:“多谢王爷告知。只是……王爷,您可曾想过,既然隐十三可以潜伏在徐岳身边多年,那同样的,我们这儿……”她没有说下去,只望定他。
他面色一紧,厉声问道:“是谁?”
小竹柔声道:“王爷息怒。小竹只是凭空臆测,并无真凭实据,王爷无须忧虑。”
信天王爷摇头,道:“你言之有理。只是,如果有的话,会是谁呢?”
小竹劝慰道:“王爷,眼下最重要的是王爷您圣体安康。至于这些琐事,王爷如果信得过小竹,就交由小竹处理吧!”
他倍感放心,道:“好,你留京其间,此事就教于你全权处理。一有蛛丝马迹立即回报。”
“是,小竹领命。只是,王爷,此事机密为重,还请王爷……”
信天王爷颔首道:“本王自有分寸,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小竹满意的微笑:“既然如此,小竹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
她转身退出,待到殿外,只隐隐听得里面一声谓叹:“唉!浮云蔽日了……”
才离开观心殿不远,便见白云深迎了上来,“如何?有何收获?”
小竹不答,只催促道:“快!想办法把案上那只越窑青花瓷茶盅弄到手,记住里面的茶水可别洒了。”
白云深道:“有线索了?”
小竹点头,道:“宋夫人的幽菊饮和我昨夜所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正是菊花香。我怀疑那幽菊饮里有鬼。郡王你既然一手遮天、无所不能,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白云深笑道:“在这紧要关头你还不忘损我?”
小竹笑得无辜,道:“这回你可别赖我。我可是亲耳听到王爷说的,浮云蔽日啊!”
白云深面色一凛,无心再说笑,道:“先办正事吧!东西弄到了是去给御医呢还是送到你那儿去?”
小竹略一思索,道:“二一添作五。这宫里的御医未必见得高明,我看还是分头去检验。另外,又华园里人多眼杂,晚上起更后我们临云馆见。”
“好。”他答应道:“晚上戌时你来临云馆找我。”
小竹见他一脸正色,却说着有些暧昧不清的话语,不禁感到好笑,莞尔间,自己却不觉已羞红了脸。
第十四章
夜。
直待敲过了二更鼓,小竹才姗姗来迟,一脸的风尘仆仆。
久候多时的白云深连忙迎了上来,问道:“你上哪儿去了?那么晚才来。”语气中满是焦虑的关切。
小竹回以嫣然一笑,道:“我不懂医术,只好去请教别人啦。太医那里有何结论?”
白云深有些失望地道:“幽菊饮精选上等杭州白菊,辅以麝香、龙脑香、甘草以及四季鲜花,配以晨露木叶之水而成,具有清热解毒,平肝明目的功效,可通经延寿。”
“就这些?”美目流盼,小竹问道。
白云深无奈地点头。小竹格格一笑,道:“原来太医院里尽是些徒有虚名的家伙。”
他领悟到了什么,追问道:“这么说,你有线索了?”
小竹调皮地轻拍他的脸颊,入座,悠闲而惬意地品着茶,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诚如太医所说,幽菊饮本身确是保健良方,只是……宋轻轻泡制的幽菊饮里却多了一点东西。”
“什么?”
她压低声音,道:“她所取的晨露木叶之水不简单。经过提炼,里面有一种毒素。此毒毒性很是微小,银针根本无法测知。况且若只是少量服用,非但无害,还有活血健体之效。只是天长日久,毒素一旦累积,便会转而败血,侵人五脏、使人萎靡,半年后无疾老死。”
白云深惊疑道:“当真?”
小竹正色道:“我找的这位神医虽不出世,但医书之高,堪比华佗在世,既是他的论断,那绝对无误。”
“这么说来,宋轻轻很可能就是北阳的间谍?”他迟疑道:“只是,她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如何能教王爷相信呢?”
她沉吟道:“这事……明日我去和王爷商议一下。”
阳光明媚景色新。
人比花娇的丽人流连其间,浅笑徐行。
沿途,面目娇好,双髻垂鬓的侍女们均一一行礼道:“参见宋夫人。”
她噙着笑,有些慵懒的娇媚。
一路游走,漫无目的。不觉已走近又华园极北之处,人迹顿罕,有幽冷之意。
近身侍女绫儿俯身上前道:“夫人,再走就到头了。既然我们已经给太妃、王妃请了安,还是早些回去吧!”
另一侍女绢儿附和道:“是啊,夫人。我们快走吧!听一些姐妹说最近这里常有奇怪的黑影出没。”她素来胆小,已吓得瑟瑟发抖。
黑影?宋轻轻心念一动,云大人的命令不是已下达了吗?不过数月,难道又另有任务?美目流转,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罢了。风光此处独好,我想再逛会儿。”说着,径自又往北去。一众侍女只得跟随。
花叶扶疏,于人烟稀少处更是繁茂。日光映照下,红绿交错,黑影斑驳。
“呼啦”一声,一物自丛林中跃出,惊得一干侍女们花容失色。待得定睛,却是只猫儿。众人松了口气。
宋轻轻心下嗤笑着,才转身,便见一道黑影自眼角处掠过,有如惊鸿一瞥,飘然无声。她疾走上前,已是踪影全无。
林间,一朱漆飞檐的大殿巍然屹立着。楣檐间高悬着“了然堂”三字。
绫儿道:“这里是淑太妃逢初一、十五斋戒礼佛之地。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了那么远了。”
宋轻轻道:“既到此,岂有遇佛不拜之礼?你们在外候着,我去去就来。”
绢儿关心地叮嘱道:“夫人小心啊!”
宋轻轻颔首,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神色中流露出少见的威严。
佛堂昏暗,只有案上的长明灯强撑着一线光明。不知何处,有浑厚的钟声传来,余音袅袅,绕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