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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罗三娘见焦良居然敢以血肉之躯,对付纯钢凤拐,来个硬接硬打,遂双眉挑处,尽发保留余劲,使凤头钢拐落势更速的,全力??下!孟赞本是双手在顶合十,被焦良举以横迎,但在凤头钢拐即将及身的刹那之间,却腰肢一弯,身形折转!不单身形折转,双手也突然一分,把当头疾落的凤头钢拐,紧紧接住!就这一接,已使全力下击的“黄衣罗刹”罗三娘,右手虎口,硬被震裂,而告涔涔出血!孟赞接住对方的“纯钢凤拐”后,以左手攒住拐头,右掌猛举,电疾般落向钢拐中腰……
“当啷”一声,脆响起处,那根粗逾鸭卵,重达九九八十一斤的纯钢凤头拐,竟被孟赞生生击得断成两段。前半截拐头,是在孟赞手中,后半截拐尾则在原主人“黄衣罗刹”罗三娘的手内!但罗三娘的左手虎口,因早被震裂,如今再受震击,疼得把手连甩,连那后半截拐尾,也把持不住,任它跌落在地。钢拐一断,孟赞方发现其中还藏有毒汁!他遂洒去毒汁,向“黄衣罗刹”罗三娘,扬眉叫道:“罗三娘,这是不是有点像你在‘好汉坡’前洒酒?……”然后又掷去手中断拐,冷然笑道:“这也有点像是‘排云壁’上的半支飞掷烧鸡……”罗三娘把张老脸,胀得血红,目注孟赞,焦良二人,流露出惊震,愤怒交进的恨毒神色!双方胜负既分,焦良把手一松,孟赞身形落地,继续冷笑道:“罗三娘,你请回吧,我知道少时你就要与我‘妙姹金刚’箫克英大妹,争夺‘妙姹’荣衔,赶快敷敷,歇息歇息。”
这位“黄衣罗刹”,当着天下群豪,一招受挫,纵然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此处,遂哼了一声,恨恨说道:“孟赞,焦良听着,只要我罗艳秋尸不化水,骨不成恢,便誓报今日被你们当众戏弄之辱。”话完,连向大会主人箫克英也不再招呼,便顿足飘身而去。箫克英向柳延昭低声说道:“柳大哥,孟二哥在掌力上的造诣,委实太以惊人,竟能把那粗那重的纯钢凤拐,震得断成两截。”
柳延昭笑道: “孟二弟与焦三弟资质极好,本身修为,已颇深厚,这一联手,自更惊人,但孟二弟若被人在平地,单独施展,却未必震得断那粗钢拐?”
箫克英听出柳延昭话外有话,细一体味,恍然说道:“我明白了,焦三哥表面虽抓起孟二哥,当作兵刃,其实却隔体传功,把他所炼的‘金刚混元气’,与孟二哥合而为一,便宜运用。”
柳延昭点头道:“这是极聪明的办法,也是最唬人的绝招,真亏他们的师傅,想得出来,由此可见,那位邋遢禅师,必有莫大来历!”他话方至此,孟赞又目光遥注“九爪鹰主”戚九渊等所坐之处,朗声说道:“‘黄衣罗刹’罗三娘一招断拐,已告败阵,如今请北六省绿林总魁戚寨主的令公子‘花花太岁’戚如山,准备下场一会。”孟选心思既快,口舌又刁,他认为“黄衣罗刹”罗三娘败得太快太惨,可能使“花花太岁”戚如山,惊心怵胆,悸于出阵,遂先叫他父亲戚九渊的北六省绿林总魁招牌,令戚如山无法推托!果然,他语音才落,戚如山虎吼一声,便欲扑出。但“九爪鹰王”戚九渊着实老辣,一伸手拉住爱子,向那白衣书生正色说道:“少会主,冷二堂主一招殒身,本会锐气已挫,根据对方的神奇表现,戚如山出而应敌,必然又是自取其辱……”
白衣书生闻言,目光烂如冷电地,向戚九渊看了一眼,扬眉问道:“戚总堂主,你认为戚堂主不是这孟赞焦良两个怪人之敌,莫非你想亲自出手,为本会争取荣誉?”
戚九渊目光厉芒一闪,从嘴角浮起阴森森的狞笑说道:“少会主认为属下新近炼成的‘墨点散花蜂’,能不能给这两个怪人一点苦头吃吃!”白衣书生似被这位“九抓鹰王”,一言提醒,点头说道:“对,用戚总堂主的‘墨点散花蜂’这或可为冷二堂主报仇雪恨……”他的话犹未了,“长白剑煞”冷公文突在一旁说道:“戚总堂主出手,自无不胜之理,但那名叫孟赞的侏儒怪人,若是死在你‘墨点散花蜂’下,却将令冷公文,愧对舍弟的了!”戚九渊目注这满眼仇火,须发欲张的“长白剑煞”,“哦”了一声问道:“冷大堂主莫非要我先让你一阵?”冷公文一抱双拳道:“冷公文不敢争功,但愿有机会能一尽手足之情,使舍弟九泉无憾,含笑瞑目……”这题目是“为弟报仇”,相当冠冕堂皇,弄得那位身为北六省绿林总魁的“九爪鹰王”戚九渊不敢擅专,向白衣书生递过一瞥询问眼色。
白衣书生秀眉双蹙,方自寻思,冷公文又复抱双拳恭身道:“启禀少会主,属下认为那名叫孟赞的侏儒矮人,虽然不畏‘五毒手’,但再厉害的护身神功,也挡不住属下的‘青芒长剑’和犀角短匕!”
白衣书生沉声道:“冷大堂主话虽不错……”冷公文挑眉道:“少会主放心,属下有必胜之念,也抱必死之心,我若不能搏杀对方,为舍弟报仇,并挽回本会荣誉,便自刎场中,不再回座!”他已这样血淋淋地,作了表示,白衣书生也只好点头,冷公文遂带着满面煞气,起身下场。白衣书生目注戚九渊,突以“蚁语传声”功力问道:“戚总堂主,我们的杀手锏,准备功夫情况如何?……”
戚九渊道: “少会主放心,属下为此,早作安排,已有十成十的把握。”白衣书生听了这样答覆,脸上流露出一片阴森的笑意!这时,箫克英见下场之人,不是“花花太岁”戚如山, 而是“长白剑煞”冷公文,不禁向柳延昭皱眉说道:“柳大哥,根据武林传闻,这冷公文是关外数一数二好手,艺业高出乃弟颇多,身边有长短二剑,长剑绝毒,短剑绝利,孟二哥和焦三哥的护身神功,恐怕……” 柳延昭双眉微挑,“哦”了一声,目光盯在举步走向场中的冷公文,点了点头说道:“这冷公文定必痛于杀弟之仇,宋找孟二弟的晦气!”
箫克英不单关心孟赞,更关心焦良,双眉紧紧说道:“此人长剑见血封唯,短剑洞金截铁,加上更精于‘天杀十三招’的凌厉剑法,才有‘长白剑煞’之称,孟二哥及焦三哥的护身神功,可受重击,难抗实刃,只要稍不小心,便难免埋恨当场的了!”柳延昭低低“哼”了一声,箫克英又向她娇笑说道:“大哥的剑之精,超绝尘宇,如今又遇上以剑称豪的‘长白剑煞’冷公文,你是否亲自下场,让小妹等开开眼界?”
第三章 相见似相识 不知是玉人
这时,整个演武场中,又告寂静得鸦雀无声!因为,场面太以便人震惊,遂个个均凝神注目。冷公文进到场中,突然把激动心情,和满面煞气,一齐收起来,只向孟赞冷冷发话说道:“孟朋友,请亮兵刃!”语音一落,立即翻手撒出一柄长剑,这柄剑儿,并无寒芒异彩的夺目精芒,色泽甚暗,在长剑这中,微微惨绿。
孟赞向焦良看了一眼,双眉微扬,笑嘻嘻地说道:“小小子,你运气好!”
焦良被他笑得方自一怔,孟赞又复继续笑道:“方才我扮演过‘降魔二哥’,挨了一记重达九九八十一斤的凤头钢拐,如今该你扮演‘辟邪三弟’,来尝尝这柄剑儿滋味,不过这柄剑的剑光,青中有绿,显有特别花样,风味定佳,我才说远气好呢!”
焦良气得一语不发,真气微提,腾空了六尺左右。
孟赞一伸右手,也抓住焦良的右足足踝,把他斜举半空。
刚才焦良以孟赞作为兵刃已冷全场震惊,如今复见孟赞以焦良当作兵刃,更令与会群雄,叹为观止了!
因为焦良身高七尺有余,孟赞却身高五尺不到,宛若一个小猥锁小鬼,而他却举着一尊狰狞巨灵,这形像,怎不令人看得既觉惊奇,更觉好笑。冷公文冷笑道: “孟朋友,你不老老实实地取出兵刃, 仍敢对我要这花样?”孟赞笑道:“二哥降魔,三弟辟邪,孟焦联手,无敌不摧……”话方至此,突然听得有个极清朗的话声接口说道:“二弟住手,你与三弟暂且归座,‘花花太岁’戚如山既然未出,这一阵让给我了,我要领教领教冷当家的戚震关外的长短双剑,和精妙惊人的‘天杀十三式’!”声到,人也到,柳延昭的英挺白衣身形,也随之纵跃,无声无息地,已经到了场中,含笑负手而立。柳延昭的轻功,早在排云壁上,便略为施展,使孟赞焦良,双双拜服。
如今,来得这般神妙轻灵,也把“长白剑煞”冷公文,吓了一跳。
换了别人,孟赞与焦良二人,定然谁也不肯买账!
但发话人是他们戴恩感德,敬若神明的柳大哥,却丝毫不敢违抗!
孟赞手儿一松,焦良身形落地,并抚掌狂笑地,向孟赞说道:“大小子,你说得对,我的运气真好,这一来,既免了身挨毒剑之灾,又可瞻仰柳大哥的绝世剑术呢!”这一位宛若巨灵,一位宛若侏儒的绝代奇侠,便在笑声中,和满场群雄的惊异注目下,归回本座。冷公文江湖老辣,当然识人,起初为柳延昭来时无影无踪的身法一惊,跟着又为对方宛若玉树临风,神彩出世的风度一惊,如今听说对方姓“柳”,更来了个惊上加惊。
他事实上满心惊诧,长剑微收,向柳延昭问道:“阁下姓柳?”
柳延昭点头道:“不错,柳……柳延昭。” 。
冷公文不只是吃惊的,并退后半步,向柳延昭仔细盯了两眼,挑眉问道: “曾在罗浮屠三虎,长江斩恶蛟,并于‘芒砀山’诛八寇四大凶的‘乾坤圣手,四海游龙’?”
身为“尊天会”少会主的白衣书生也是一震,但发现“九爪鹰王”戚九渊所递过的叫他放心眼色,才又目注场中柳延昭笑道:“斩虎屠蛟乃是小事,诛除恶寇更属理所应为,但柳延昭武林末流,艺薄技浅,却当不起江湖中好事之徒所赠的‘乾坤圣手,四海游龙’之号!”
冷公文听得自己竟遇上这么一位名震乾坤的大对手,不禁于头上微冒冷汗地,一抱双拳,陪笑说道:“冷某能与柳大侠如此人物如磋,实是幸事,柳大侠也用剑的么?”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长白剑煞”遇上柳延昭后,立即变得十分谦恭,不像是绿林恶寇!
柳延昭道:“剑为百兵之主,柳延昭略有浸淫,只可惜未窥堂奥而已。”
冷公文抱拳道:“柳大侠请拔剑,尊剑定是神物!”
柳延昭摇头道:“冷当家的,你猜错了,柳延昭虽然极爱剑术,身边却从不带剑!”
这两句话儿,把这位“长白剑煞”冷公文,听得一怔。
他目注柳延昭,诧声问道:“柳大侠,你身边既不带剑,却是如何赐教?”
柳延昭尚未答话,白衣书生却已朗声说道:“冷大堂主,你也是以剑成名的内家高手,怎不知道剑术到了通神人照,根本用不到干莫神物,三尺枯木,或随手折枝,无需百炼青锋,甚或片纸,束帛,也可当作屠龙短匕……”
冷公文听得悚然一惊,又向柳延照偷眼的打量问道:“柳大侠,是这样么?”
柳延昭笑了一笑,未曾置答,却向冷公文问道:“适才发话白衣书生,是何等人物,怎样称谓?”
冷公文略一迟疑,方低声答道:“司马玉人,是本会的‘少会主’!”
柳延昭因早从萧克英口中得知“黑白天尊”组织“尊天会”,企图统一“黑白道”,尊称江湖之事,遂也不往下问,但闻得那白衣书生名叫“司马玉人”,想起“巾帼之雄”秦文玉飞襟示警的“玉人技高”四字,遂不由向司马玉人所坐之处,看了一眼。
他在看司马玉人。
司马玉人恰好也在看柳延昭…… ’四道俊极,美极,亮极,但也冷极的如电目光,当空一对……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行家一对眼,便知高不高?”
柳延昭一震,暗想难怪秦文玉飞襟示意,说是“玉人技高”,仅从这司马玉人的眼神之中,便可看出此人的内功修为,已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境界。
司马玉人也是一震,他想不到新近名满江湖的“乾坤圣手,四海游龙”柳延昭,竟与自己年龄差不许多,而奕奕风神,又复秀绝如此!
这时,冷公文因对方身未带剑,遂减去了几分畏惧之心,抱拳发话问道:“柳大侠怎样赐教?……”
话方至此,面色忽变!
因为冷公文看见柳延昭,随意的一抬手,便有一根三尺长短的垂柳枝条,凌空飞来!
演武场这,虽种有一排垂柳,但距离少说也在两三丈外,柳延昭随意招手,便有柳枝飞来,难道这位“乾坤圣手,四海游龙,竟能把“大接引神功”,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令人难以置信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