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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此时此刻,才能明白那时候的指责对眼前的人是多大的伤害。
他是一个皇帝,所以他只能选择君王之道。哪怕是在梦里,都不敢将自己的脆弱宣泄於口。
毓臻坐在那儿,很久很久,终於长长叹出一口气,唇边掠过一抹苦笑,看著床上的人:低声呢喃:“快点醒来吧,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既然知道自己是皇帝,居然还敢拿自己的命来跟我闹别扭……你也,太任性了。我该拿……”
“毓……臻……”一声轻如猫叫的声音打断了毓臻的自语,毓臻全身一震地瞪大了眼,怔怔地看著凤殇的脸,半晌,眼中慢慢地浮起一抹不可置信。
一道无色的水痕慢慢地沿著凤殇眼角滑落,打在被褥之上,就像是有什麽打在了毓臻心头,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毓臻……”第二声,已经有了一丝哽咽,轻得几乎听不见了。
毓臻下意识地手上一紧,用力地反握著凤殇的手,想要开口去唤,张了口,才发现喉咙堵得什麽话都说不出来了。
凤殇的唇又轻轻地开合,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毓臻看著他无声地叫著自己的名字,叫著哥哥,断断续续,却始终不断,就像心中的疼痛一样。
伸出指尖轻轻滑过凤殇的脸,很像很像,和怜更已经没有任何不同了,再不是朝堂之上高傲华贵的模样了,三分苍白,七分脆弱,叫人怜惜。
我长得不像他吗?我比不上他吗?我不能代替他吗……
想起很久之前凤殇曾经说过的话,毓臻唇边不禁掠过一丝苦笑,埋下头伏在床边,感觉凤殇的温度似乎就在鼻尖之下,他慢慢合上眼,无意识地低语道:“你就是要这麽代替他麽?代替他……让我难受下去?”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那麽,你好象已经做到了。瑾。
醉若成欢 正文 第19章
章节字数:3409 更新时间:08…01…08 17:38
梦里看见了很久以前。
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地泡在一个大瓦缸里,下巴以下全没在黑得像墨一样的药汁里,全身使不上一点力,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始终维持著不断的刺痛,像是被很多很多细长的针一下一下地刺著,叫人崩溃。
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却始终没办法晕过去,努力地张著眼,眼前的东西却怎麽都看不清楚。
“瑾,瑾……很难受吗?我在这里,不要怕……瑾,别怕,哥哥在这里啊……”
是……哥哥的声音?
眼前只是一片昏暗,什麽都看不见了。
“瑾,我会努力活下去的,所以,你也不要放弃,说好了哦。一定要撑下去……再见,一定能再见的。”
哥哥,哥哥……不要,秦泊,不要带走哥哥,只要不带走哥哥,无论什麽样的苦,我都可有忍受的……只要不带走哥哥……
想要伸手去拉著那越走越远的人,却怎麽样都动不了,身上只是持续地痛著,使不上一点力气。
等到眼前再次清晰起来时,已经是初见毓臻的景象。
三王府怜少爷房间外的树上,屏著气息小心翼翼地隐藏著往里看。哥哥就在床上,满面病容,床边坐著的那个人,温柔宠溺,一举一动,珍重到了极致,眉眼中始终只有哥哥一人。
听著他温柔宠溺地哄著哥哥吃药,一边低低絮絮地在哥哥耳边说著什麽话,就好象自己背上的伤,也不再痛了。
他是曾嫉妒的,那些只有哥哥才拥有的温柔,那些只有哥哥才拥有的宠溺。
再後来,就看不见了,毓臻脸上有敬畏,有冷漠,有鄙夷,有气恼,还有偶尔的,玩笑一般的温柔,却再也看不见那一丝一毫的宠溺了。
因为无论如何相象,自己终究不是哥哥。
“说到底,你就是嫉妒怜儿,容不下他。”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就是一直怕他活著。你怕他还活著终有一天会来跟你抢这江山,你怕他回来,功劳远胜於你,朝中那些人会舍你而推他上皇位,你知道他活著,我就永远不会爱上你!所以你嫉妒他!”
只要哥哥活著,永远不会爱上我。
“你残酷不仁。”
我嫉妒哥哥。残酷不仁。
凤殇慢慢睁开眼,眼上一阵酸涩,下唇又肿又痛,半晌才明白过来,是被自己咬破了。
因为梦见了过去,梦里的自己,太不堪。
说不出所以地无声一笑,唇上的刺痛更加明显,凤殇合了合眼,又睁开,晕倒前的一幕慢慢在脑海中浮起,凤殇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用力地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哼出声来。
毓臻为了哥哥,赶过来了啊……
“瑾?瑾!你醒了?”
耳边突然响起毓臻惊喜的声音,凤殇全身一僵,几乎是反射性地闭上了眼,再不肯睁开,只有微微颤动的眼睑,显示著他的激动。
“瑾?你是不是醒了?感觉怎麽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耳边毓臻的声音里透著浓浓的急切,凤殇隔了很久,才慢慢松开了咬住下唇的牙,睁开眼时,眼中只是一片冰冷。他抬起头,就能看到毓臻坐在床边,一脸欣喜地看著自己。
藏在被褥下的手握成了拳,指甲几乎要划破掌心的皮肤,半晌,凤殇才冷冷一笑:“静王怎麽还在这里?朕不是说过了,要你滚回盛京去吗?”
“瑾?”毓臻愣了愣,看著凤殇,一时接不上话了。
“我叫你滚回去你听不懂吗?谁准你来这里,谁准你留下来?你滚,你滚,你滚出去!”见毓臻一脸茫然,凤殇更是气得双眼发红,抽出手就把毓臻往外推,手上无力,推毓臻像推一块棉花似的完全不著力,他干脆咬了牙连脚都用上了,到最後实在没有什麽效果,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挥拳往毓臻身上捶过去。
毓臻看著他像只被惹怒的小兽一般胡乱攻击著四周,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却没见多少力气,不禁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怜惜,等见他打得微微喘起气来了,才伸手一拐,捉住那胡乱挥动的双手,拉著他往自己身上靠,不迭声地叫:“瑾,瑾儿,好了,别闹了,你才刚醒过来,身体还弱得很,禁不住你自己这样折腾。”
凤殇挣扎了几下没有效果,只能半靠在毓臻肩上直喘气,听著毓臻叫得亲昵,脸上不禁一阵茫然。
“你啊!你自己说你是什麽人?”见凤殇安静下来了,毓臻把脸一板,严肃了起来。
凤殇看著他,依旧一脸茫然,什麽话都没有说,只是低低地喘著气。
“哪有一个皇帝会自己跑去反贼的窝里劝降的?你要是有什麽闪失,多少人要跟著你倒霉,你知道吗?”
凤殇只是安静地靠在那儿,听著毓臻说,既不反驳,也不吭声,眼中始终是那一抹萦绕不去的茫然。
毓臻看著他的模样,终於吐出口气来,不太温柔地伸过手去,用力地揉了揉,将凤殇的头死命地按在自己肩窝上,骂出声来:“混帐!”声音里却终於泄露出了一丝哽咽。
凤殇动了动,想要挣脱开来去看,却被毓臻捂得严实,凤殇微微地眯了眼,眼中的迷茫更深了。
“我都问过安然了,那些反贼根本没有捉住怜儿。你为什麽要骗我?那时候明明都撑不住了,为什麽还要跟我赌气?你知道吗……”毓臻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出“你知道吗”四个字後,就再没说下去了。
好一阵,凤殇又不死心地动了起来,毓臻依旧死死捂住,不让他抬头,凤殇似乎听到耳边有很低很低的啜泣声,半晌,才听到毓臻接下去道:“看到你那麽突然倒下去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你说谎!”凤殇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声来,心跳无法遏止地加速,声音从毓臻肩窝里传出,那声音里的气势就减去大半了。
毓臻自嘲地一笑,喃喃道:“我也觉得是假的。我明明……还想著怜儿啊……”
凤殇一怔,连那持续著的微弱挣扎都停了下来了,学著毓臻那样笑了一声,闭上了眼:“没关系。就算你一辈子都记著哥哥也……”
“你听我说!”毓臻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气恼。凤殇又是一怔,乖乖地住了口。好一会,感觉毓臻搂著自己的手慢慢地变得温柔,“也许我这辈子,都忘不掉怜儿。我爱他,在我发现的时候,我甚至一度因为害怕而想动手杀了他,让他不至於成为我的阻挠,结果到最後,我都没能下手。这样的感情,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否认,和丢弃。”感觉到凤殇的身体不自然地僵硬起来,毓臻暗暗叹了口气,安抚地搂得紧一点,“但是,就像你说的,他已经……死了。你不需要成为他的替身,你是一个皇帝,没有必要这样委屈自己。”
“你不想要我不会勉强你。”凤殇咬著牙,一字一字地挤出话来。
毓臻既好笑又心疼地抱著他:“我是想说,瑾,我想,也许,我可以,试著把你们分开来看。”
凤殇这次彻底地愣住了,只是趴在毓臻肩上,任毓臻捂著自己的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是怜儿,你是瑾,怜儿已经不在了。我想,也许,我可以尝试著,爱上你。”
之後很久,两个人都再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静静地听著彼此呼吸,就好像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毓臻。”过了很久,凤殇才颤声开口,毓臻动了动,便听到凤殇生硬地问下去,“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毓臻鼻子一酸,低笑骂道:“笨蛋,皇上是万岁万岁万万岁,哪能那麽容易说死!”
“那一定是在做梦了。”凤殇有点失望地接下去。
毓臻没好气地伸过手去,用力地一拧凤殇的耳朵:“做梦会痛吗?”
凤殇痛得皱了眉,抬起头来,便看到毓臻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愣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毓臻笑著,学著凤殇的语气回道。
凤殇不再说话了,过了很久,才突然一咬牙,伸手一搂,圈著毓臻的脖子吻了上去。
“这样才比较真实。”
休养了几天,凤殇的身体就已经大好了,他本来就是练武之人,余毒一清,几帖药下去,就补得差不多了,加上跟毓臻整日厮混在一起,心里欢喜,自然就好得更快了。
等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安然便选了十名淮州军,又让淮州知府打点好车队,送两人上路回盛京。
一路上,毓臻也确如自己所说的,对凤殇关怀备至,凤殇也再没听到他叫过一声“怜儿”了。
求的本来就不多,凤殇也心满意足,并不多说什麽,整日嬉笑著陪在毓臻身边,两人倒真是糖豆般亲密。
直到回到了盛京。
毓臻自回他的静王府打点各事,凤殇回到宫中,却早有人等在了那儿。
醉若成欢 正文 第20章
章节字数:3621 更新时间:08…01…08 17:38
“娴王妃?她进宫来干什麽?”听到眠夏禀报,凤殇顿时愣住了。
娴王妃是平武帝的娇宠娴妃,本该在凤殇登基以前,便跟伪帝的其他子女爱妃一样处死,只是凤殇念著她是毓臻生母,便找了借口搪塞过去,留下了她,保留封号,封作王妃,让毓臻带了回去。
按理说,凤殇让她一夜间失去所有,丈夫,尊贵的地位,儿子的未来,娴王妃应该是躲著恨著凤殇都来不及,平日礼仪上的问安都双方默契地免除了,这时却突然找上门来,实在让凤殇有点意外。
梳洗过後,换过一身宫装,凤殇才将眠夏叫来,召见娴王妃。
能在後宫之中保持君王二十多年的恩宠,娴王妃自然有她独到之处,缓步走入殿内,盈盈一礼,既表达出臣服,也没有失了长辈的身份,叫凤殇看在眼里都不禁暗暗喝了一声彩。
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娴王妃眉眼间还保留著八分昔日的华丽,让凤殇一边看著,一边忍不住地比较起毓臻在哪一方面继承了母亲的美丽。
等两边行过了礼,凤殇笑著先开了口:“婶娘今日进宫,不知为是的什麽事呢?”礼数之上,称一声王妃便已经足够了,只是想著眼前的人终究是毓臻的亲娘,凤殇下意识地叫得亲切,隐约间多少有了几分讨好的味道。
“妾身是有一事,想求皇上成全。”说罢,娴王妃没等凤殇说话,就先跪了下去。
凤殇一怔,连忙扶起她:“婶娘是自家人,这里又没有别人,不必太拘谨,有什麽话,直说无妨。”
皇帝是这麽说,娴王妃自然不会把这当真,若凤殇真是念著自家人,当初就不会将那麽多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