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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过。”
“怕什么?”景非岑心神荡漾,顺势将手探入云想衣的衣领里面,身子压了上去,笑语中带着残酷的味道,“待到我大权在握之日,莫说是区区一个男宠,我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不能不给的。”
“你要得了吗?”云想衣不肯就范,扭动着身躯,却象蛇一般妖娆,在景非岑的耳边喘息着,“做大事的男人,可不能只说几句空话……非焰现在掌了十万兵马,在沙场上驰骋风云,是何等地威风。”宛转地诉着,叹着,“你又怎及得上他……怎及得上?”
景非岑一把扯破了云想衣的衣裳,将手伸到他的身下,粗暴地揉弄着,脸上被欲火和怒火扭曲得变了形状,嘶哑地道:“我就让你瞧瞧我是否及得上他。”
云想衣的眼睛比冰更冷,比雪更清,眸中有水,没有流出来。不出声地挣扎着,发了狠似地踢着、咬着,想要逃开。
景非岑被激得性起,绞住云想衣的长发,将他的头用力地撞到琴案上。很大地一声响,云想衣的身子软软地瘫了下来。
景非岑方想欺身而上,身后传来了家臣的喧哗声,有人一迭声地唤着:“殿下,殿下……”景非岑头也不回,恼怒地喝道:“没见我忙着吗,滚下去!”
“殿下。”家臣还是上前,弯着腰不敢抬头看,“是宫里的林公公,急着找您呢。”正说着,一个胖胖乎乎的宦官模样的人匆匆地过来了,还没到跟前就出声了:“哎呀,我的大皇子殿下,奴才可算找着您了。”
景非岑认得是玄帝驾前随侍的大太监,平日是极熟的,当下也不起身,就那么压着云想衣,笑道:“林公公,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这会有件要紧事,还请公公稍微担待一下,容缓片刻,马上就好。”
林公公掏出手绢擦了擦满头汗,笑得如弥勒佛一般,口气却不轻松:“凭殿下有什么要紧事也争不过我这边。皇上急着找您和三皇子,寻了一个上午了,竟不知您上这来了。皇上现下里在御书房等着呢,怕是久了,这个……”
玄帝平日里管教极严,治事一丝不苟,景非岑向来畏惧,闻得林公公一番话,吓了一身冷汗,赶紧起来,整了整衣袍,慌道:“如此自是不容缓的,我们就走吧。”
林公公胖胖的脸不停地冒汗,汗珠子都卡在肥肉中间,笑起来,一抖一抖的:“大皇子先行过去吧,奴才等会还要寻三皇子去。”扭头对随来的小太监道,“小福子,快领殿下过去,莫要让皇上等急了。”
“是。”小太监应了声。
景非岑终是不舍,指了指云想衣,对侍从吩咐道:“去,把他带回去。”而后才朝林公公拱了拱手,飞快地走了。
待得景非岑刚刚走远,从后面转出了一队铁甲武士,领头的却是七皇子府上的总管赵项,到了近前,武士手按刀柄,欲拔刃出鞘。景非岑的家臣也机灵,讪笑了几声,带着侍从赶紧走开了。
武士退下。赵项平板的面目上堆起了一团笑意,对林公公一欠身:“这么热的日头,还惊动林兄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得很,见谅见谅,待我明日到金玉楼上陪个东道。”
“好说好说。”林公公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你我兄弟的交情自是不用客气的,何况七皇子府上的事情我向来是不会怠慢的,哈哈,东道就免了,七皇子凯旋之日,与他说说便是,也算一个人情吧。”
赵项满口应承,又故意踌躇道:“过会大皇子若是真的进宫面圣,惊扰了圣驾,可能不太妥当吧。”
“不碍事的。我已着人在宫门外候着了,自会将他拦下来,到时候他心里就明白了。”林公公嘿嘿了两声,“只可怜小福子了,只怕要被他打个稀烂。”
客套了几句,林公公腆着大肚子告辞去了。
云想衣还昏迷着,侍从见状欲待唤个医师来,却被赵项拦下了,只是板着脸吩咐侍从将云想衣带了回去。
比及回府,下了马车,赵项也不说话,抱着云想衣进了洗浴之殿,抓住他直接丢到了水池里。
“哗啦”的声响,水花溅起。云想衣呛了几口水,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摇晃着从水中站起身子,摸了摸头,手上黏黏的,有一种生了锈的味道。
内侍们捧着沐浴的器具候在一旁,赵项指了指云想衣:“去把他洗干净。”
内侍上前欲为云想衣解衣,手指还未触及身体,便被推开了。云想衣冷笑,很干脆地将身上湿透的衣衫褪下摔到一旁,赤裸裸地挺直了腰,傲然昂首:“哪里不干净?”
内侍垂收敛目以示避讳。赵项的眼睛却直直地看了过来,满是鄙夷之色:“你还有脸问?枉殿下对你一片真心,他才走了几日,你便和大皇子勾搭不清,竟是如此不知廉耻。”
云想衣长长的眉毛挑了挑,带着刻薄的味道:“我羞什么?他若是真心对我,何以连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果真是少年心性,图个新鲜,事事都当不得真。将我一人独留此地,便是死了,烂成泥了,他也不会多问一声,到底是谁先负了谁的?”
赵项皱了皱眉头:“不过是一个下奴罢了,还想攀上天不成?殿下宠你,那是主子对你的恩典,即便是一朝失宠,也只是你命中之数。作奴才便要懂得分寸,若人人都似你一般,这皇子府上下还成什么体统?”
云想衣僵硬地站着,冰晶般的眸子里透出犀利的寒光:“我本就是低贱之辈,装不得清高,也当不起你们这番关照。赵总管若是嫌我丢了皇子府的颜面,将我撵走便是,七皇子既已离开,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赵项木无表情地道:“你难道还想到大皇子那边去献媚?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殿下此去建功立业也不过是三年五载的事,你若安分些等他,或者他回来的时候还能记得起你。”
“你这哄人的话说与谁听呢?”云想衣嘲讽地瞥了赵项一眼,“他宠我,图的不就是这幅皮相么,过得几年,当我容华不再,他又岂会眷顾于我。”
赵项眯起了眼,阴沉沉地道:“你不听也罢,总而你是走不到别处去的。殿下临行前吩咐过,要我对你严加看管,前些日里是我疏忽了,由得你在外面放肆,自今日始,你休想再踏出七皇子府半步,饮食起居一应有专人看着,就连说一句话也要通禀我知晓。”
云想衣急促地喘着,咬着嘴唇,眉目间是柔弱的风致,忽然微笑了,却宛如藏在花萼下面玫瑰的刺,尖尖的怨毒:“既然已经抛下我了,何必做此小人姿态?谁能等他,谁愿等他?他既不能回来,我只求鬼神有灵,让他早早死在刀剑之下,也算了结这一番事。”
赵项脸色铁青得可怕,却也不动怒,依旧用那平平板板的表情一字一顿地道:“云想衣,你听清楚了……殿下曾对我有言,若是他不幸战死沙场,待到入葬之日,定要以你为活殉陪墓。”
云想衣闻言怔住了,那种苍白的脸色,象雪一样透明,仿佛顷刻就要融化在阳光下面。头上的血和着水流了下来,浅浅的,只是那一点点绯色,滑过眼帘,忽然抹了一把脸,恨恨地从水里起来,湿淋淋就要往外走。
内侍上前拦住了云想衣,也不出声,木木地梗在他的面前,不让他走。
云想衣大怒,厉声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滚开!”
赵项过来,抓住了云想衣的手臂,抓得云想衣生疼:“我不算什么东西,恰恰是管你的人,有我在,你哪里也走不了,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云想衣踢打着、抓挠着,想要推开赵项,无奈力气不如人,半天挣不开身。终于累了,停下手,赤红着眼睛瞪着赵项。
赵项的脸象是用木石雕刻出来的,一丝波纹也不见,静静地道:“殿下说,若是你不听话,不妨用铁链把你锁到大牢里面去,我不想做得那么绝,你莫要逼我。”
没有血的嘴唇,染着沉香的灰色,发不出声音的呻吟。云想衣的手臂缠绕上赵项的脖子:“凭什么要我等他,你说呀……凭什么?他早就把我置诸脑后了,待我老了,丑了,有谁会顾我?谁会怜我?赵项……你会么?会么?”
赵项凝固的眼神动荡了起来,有一道浓黑的阴影在眼底迅速地游过。
“放我走吧……”云想衣将身子贴上去,低低地呢喃着,眼睛里却有狂乱的火光,要焚烧一切,“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么?我怎么能在这里等他……放我走,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什么都愿意……真的。”
微微的呼吸,象一只透明的蝴蝶,很妩媚地,在空气中飘忽地游离着。
赵项的手动了,很慢很慢地搂住了云想衣的腰肢,柔软的,一握就会折断的感觉。移动着、抚摸着,猛然用力地扯住云想衣的头发,脸上的表情抽搐着,从牙缝中挤出字来:“这里的人都是从宫里出来,净过身的,皇家的规矩,只有我们才能贴身服侍宗室内眷。你莫要以为自己有倾城之姿,在我眼里看来,和一截木头也没什么不同。”
云想衣象是被人抽了一巴掌,整个人都僵住了,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片刻,疯狂地笑了起来,捂着脸,笑得快要窒息:“原来……你竟不是个男人……”
一旁的内侍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无视无闻。
赵项亦笑,笑得狰狞:“我不是男人,难道你是么?你是么?”
云想衣仍是捂着脸,笑得愈加厉害,身子都在抖着,尖尖长长的笑,象是羽弦拨到了最高调,转瞬就会断裂的声音:“说得好!我也不是男人……也不是啊……”
头很疼,象是有一根针扎了进来,把什么东西生生地扎碎了、碎了。
湿淋淋的脸、湿淋淋的手,水从手指的缝隙间淌下,带着血的颜色。
落日烟华(上) 正文 卷五 良辰美景奈何天 未有相怜计
章节字数:10186 更新时间:08…01…12 08:32
燕子年年,微风细雨中,总不知归去,忘了江南的春。
花开了又谢了,有人独自立在黄昏后,见那落日斜下。
锦瑟七弦,问何人暗将流年偷换?幽幽的商弦响在空庭深处,不见闻歌者来。朝暮间,只有蝴蝶在枯萎的花瓣下面慢慢死去,化成了泥。
侍姬倚在阑干外,寂寞地微笑,眼角露出了细细的皱纹。
一只蜻蜓栖在了云想衣的窗前,他知道,又到了一年的夏了。天却还很凉。
轻拢复慢捻,手指在琴弦上滑过,一日一日,都只是这个调子,忧伤而茫然,每一个音节都是固定的,连蜻蜓都听倦了,飞走了。
晌午,和平日里相较也不见得异样,只是略吵了些。外面传来了马匹的嘶鸣,隐约有侍姬失态的尖叫,七皇子府许久未曾喧哗过了。云想衣懒得理会,自顾自弄琴,总是不与他相干的。
但是急促的脚步却向这边来了,门帘猛然被摔开了,还没来得及回神,有人扑了过来,抱住了他,发了疯、发了狂似的拥抱,骨头和肉都要裂开了。
琴弦受不住力,“铮”地全断了。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嗓子都干涸了,嘶哑的声音挣扎着从喉咙深处挤了出来,“我回来了!”
仿佛是在做梦,可是那令人窒息的拥抱、喘不过气的感觉却是那么地真实。黄沙腐蚀过的战甲残留着血的痕迹、铁锈的味道,和着汗水,浓浓地淹没了呼吸中的空气。
“我回来了。”那个男人抱着他,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诉说。
是的,是个男人,已经不是孩子了。刚毅的轮廓、英挺的眉宇,凌厉如剑般的俊美,仍是带着天生的狂傲,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带着滚烫的温度,要把人灼伤了。
“……你回来了?”梦呓般叹息着、叹息着,云想衣的手慢慢地接触到那个人的脸颊,小心地抚摩着,“真的啊……”然后,扭曲地微笑了,“这时候才回来……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干脆死了算了。”
男人生气了,皱着眉头,依稀又有了那时少年骄纵的模样:“我为你在外面征战三年,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来,你竟说这话……”忽然粗暴地捏住了云想衣的下颌,恶狠狠的吻了上去。
其实也不是吻,胡乱的、贪婪的,只是啃咬着,似乎想要把肉一块一块地咬下来,再吞进去。唇角、舌尖都是血了,疼得发抖,云想衣抓住了男人的肩膀,模模糊糊地叫着:“非焰、非焰……”
本是听不见的、被咽下去的声音,但他却回答了:“是我,我回来了。”景非焰笑了,只有那样的笑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骄傲而飞扬,象是太阳的火焰,把人焚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