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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白浪想了想说:“也许二十一小时半恰好是一日夜,而且这样不断循环,一年的四百五十日才会刚好回到同样的季节,所以才这样定的。”
“不、不……”徐定疆猛摇头说:“这是倒因为果,同样的时间若是定为二十小时,只不过将每个小时都拉长了些,一样能成为一个完整的循环,这二十一小时半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说老实话,白浪对这些实在没什么兴趣,于是他微微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算了。”徐定疆笑了笑说:“反正是胡思乱想……”
“徐兄。”白浪望着下方一个个帐幕说:“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不到河边列防?”
“到河边没有用。”徐定疆解释说:“蛇族人擅泳,我们在河边与他们决战反而吃亏,不如把他们引到南角城外,我们再内外夹攻,也许能一搏。”
“听说……”白浪沉吟说:“蛇族鳞甲坚滑、刀剑难伤?”
“是的。”徐定疆点点头说。“差点忘了告诉你,对付蛇族时,武器必须对准他们上半身的头或胸腹,这样可以击伤他们的内脏,若是空手,记得将力道震入,不然很难让他们受伤。还好蛇族人口一向不多,所谓的大军也不过数千名,若是来个数万人,人族很难对付的了。”
“原来如此。”白浪受教地点点头,随即叹了一口气说:“人族最脆弱……但却又最擅于内斗,若不是人口数量远远超过其它种族,相信早就被灭族了。”
徐定疆沉默了片刻,摇头说:“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蛇族、熊族常常侵略人族?……
白老弟,你知不知道五十多年前白姓皇朝灭亡的真正原因?”
白浪浑身一震,顿了顿才平静地说:“徐兄今天不是才说过……五十年前白姓皇朝暴虐无道、残民以逞,所以才被刘、徐、陈三姓联手灭族。”
“其实那是表面的理由。”徐靖摇摇头苦笑说:“前朝最后一位皇帝——白呇价,他虽然个性略为浮华,有些好大喜功,但也并没有什么贪暴的重大恶行……我爹曾私下告诉我,百年前,皇族四姓突破了一个重要的关键,使得四姓武技大进,千年来被蛇族、熊族侵略的恶梦终于逐渐停止,至少有了自保的能力,到了八十多年前,皇族、贵族人口逐渐增多,人族前景一片目好的时候,白呇价却莫名其妙地开始向外讨伐,虽然连打了好几场胜仗,但是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多的人力长久占领,随着每次不得不撤退,千辛万苦的战士一回乡,接到的却是准备下次出征的命令,三十年来就有七次离境近万公里的大战,还有数不清的小战役,如此下去,岂非自掘坟墓?”
听到这里,白浪恍然大悟,现在天下恐怕只有自己与“天定皇”两人明白其中的原因,这么说来,“天定皇”当初虽然知道原因,却仍故作不知地以此理由反叛,此人果然十分毒辣。
白浪一面思索,一面听着徐定疆还在缓缓说:“……后来三姓终于反叛,其实也是不得不战……可是这么一战,皇族四姓中最有实力的白族就此灭族,人族的实力又大幅削弱。”
白浪既然希望争取到徐定疆的认同,他这时也不能沉默,于是想了想才谨慎说:“徐兄,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当年前朝皇帝绝对有理由的。”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这件事也没办法追寻了。”徐定疆抓抓头,恢复轻松地表情笑笑说:“反正现在也不该去找理由。”
白浪自然知道徐定疆的意思,现在若是找出理由,岂不是说明了当年刘姓皇朝的反叛并不合理?这自然不是现在当政者所愿意的,于是白浪轻哼一声说:“说的也是……”
徐定疆转过话题,沉吟说:“虽然蛇族的目的不一定是人族,但是我们这一出城布防,蛇族非来不可。”
白浪听过赵平南、安赐满等人与徐定疆聊到此事,也知道南角王迟迟不肯备战的原因,他点点头说:“王爷应该也是难以抉断,所以才和你打赌……事实上,就算没有事先战备,以南角城的兵力来说,全力守城也应该没有问题,想让蛇族大败可就不容易了。”
“正是如此。”徐定疆听到白浪的见解眼神一亮,点头说:“人族大乱经过五十年,蛇族、熊族的战力也逐渐增强,现在不能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观念,若是不趁这个机会让蛇族大伤元气,日后北疆熊族南犯时蛇族再凑上一脚,人族危矣。”
“哦……”白浪脸色微微一变说:“熊族不是数十年没南犯了吗?”
徐定疆摇摇头说:“我在都城二十年,那是四境所有消息集散之处,这几年北疆熊族正蠢蠢欲动,我最担心的便是熊族知道此事,难保不会……”
徐定疆说到一半,一个轻轻的竹哨声从下方的帐幕中传出,徐定疆一怔,从地上弹起说:“怪了,南角城有急报,走,下去看看。”说着与白浪向下方急掠。
徐定疆身法展开,迅疾地掠回营区,熟门熟路的奔到中军帐外。两人从门外的士兵口中知道,赵平南与安赐满这时正在帐内等候,白浪因为无官无职,虽然与徐定疆是好友,总不好跟着进来,于是便在帐外稍候。
徐定疆一入帐,见两人的神色并不是十分紧张,他先松了一口气,这才就坐问:“发生什么事了?”
安赐满首先说:“小王爷,熊族与鹫族似乎在谈和了。”
徐定疆神色一变,诧异地说:“熊族与鹫族怎么会讲和?”
“那些鸟人还不是怕事!”赵平南骂的是鹫族,鹫族身具四肢、胁生双翼,眼如铜铃,喙弯如勾,远看酷似巨鸟,又称翼云族。
只见赵平南一撇嘴又说:“他们本来就不大爱打仗,熊族这一放弃,他们自然高兴了,反正这也不关我们的事,不过因为天鹰急讯送到南角城,依规定必须立即通知高级将令,我们才请小王爷回来。”
天鹰是一种飞行迅速的禽类,人族以其传讯,都城到南角城之间数日即可往返。
徐定疆知道,在牧固图大陆上的六族中,鹫族虽然战力极强,却也是最爱好和平的种族,几乎从没有向外侵略的纪录,这次与熊族讲和,一定是熊族主动提出……这是怎么回事?
熊族怎么懂得战略了?
徐定疆疑惑地望向安赐满,安赐满果然说:“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熊族一向不懂得与外族谈判,只知道打胜就往前,败了就后退,我们几次与他们沟通都没用,这次……”
其实不只熊族这样,蛇族也是一样,牧固图大陆上的六族中就以人族的文化水准最高,不过领土却是最小。
“这么说来……”徐定疆叹息说:“北疆必须戒备了。”
熊族结束他们西南面的战事,其中一个可能的原因便是想向东南面侵犯,也就是攻打人族。
“所以这一战非胜不可。”安赐满点点头说:“小王爷,刚刚探子来报,蛇族大队约四千人,距木须河口还有两日行程。”
“只有这一队吗?”徐定疆有些怀疑,蛇族虽能以一当十,四千人还是少了些。
“暂时得到的消息是这样。”安赐满继续说:“至于木族……因为不易侦查,一直没有消息。”
“两日的时间……”徐定疆沉吟了一下忽说:“这样吧,我去木族看看。”
“什么?”安赐满与赵平南同时站了起来,安赐满接着说:“小王爷,不可。”
“太危险了。”赵平南也摇头咋舌说:“到木族区域,根本分不清那是木族还是木头,怎么侦查?”
木族人是一种由植物进化的种族,静止时酷似大树,移动速度虽然不高,但想闯入他们的区域却有如寻死。
“我会小心的,反正总要有人去看看。”徐定疆又恢复了他一贯的笑容,向外扬声说:
“白老弟,有没有兴趣?”
徐定疆知道,以白浪的功力来说,帐内的对话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自当奉陪。”白浪掀帘入帐,向两位龙将点点头。
安赐满望了白浪一眼,不赞成地说:“小王爷,木族这百年来向来帮忙,若是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百年前呢?”徐定疆摇头说:“百年前两方也是一直互相征战,直到百年前人族势力大增,木族才与我们合作抵御蛇族,而且据我所知……其实木族与前朝关系较好,现在是否还会支持我们十分难说。”
安赐满神色微变,与赵平南对望一眼,赵平南已经叫了起来:“难道当年……”
“赵兄!”安赐满立即出声阻止,徐定疆却已经发现不对,他诧异地说:“安伯伯、赵叔叔,有什么不便说的吗?”
安赐满又望了白浪一眼,脸上神色有些迟疑,白浪虽然不善言词,也不是个迟钝的人物,他知道安赐满有话不愿在自己面前说,于是微微一笑说:“徐兄,我在帐外等你。”
徐定疆点点头说:“我出来再找你……”待白浪转出,徐定疆接着就说:“安伯伯,到底什么事?”
“小王爷……”安赐满迟疑了一下才低声说:“当年……当年王上曾放了一些人逃去木族。”
徐定疆先是有些迷惑,思考了片刻忽然两眼一睁,诧异地问:“安伯伯,您说的莫非是……”
安赐满点了点头,沉声说:“小王爷,这件事情只有王上和我们四人知道,若是传出去,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明白。”徐定疆挥手说:“这么一说,木族更是非去不可。”
“属下不敢拦阻。”安赐满拱手说:“但请小王爷先请示王上。”
“一来一去多费工夫。”徐定疆摇头说:“既然有这种事情,你们怎么还认为木族会帮忙?我这就去了。”
话毕,徐定疆将手中长枪放在帐中,只背着长剑出帐,安赐满与赵平南还想再说,却已经不见徐定疆的身影。
徐定疆一出中军帐,向着白浪一挥手说:“走。”两人展开身法,奔出营区。
刚踏出营区大门,两人脚步忽然一顿,怔怔地望着前方。只见夜光照耀下,刘芳华孤身一人,正如一朵云彩般冉冉而来,徐定疆顿了顿才喃喃说:“她来作什么?”
刘芳华这时除下了英挺的卫国使服饰,身着宫服彩裙,脸上淡施脂粉,味道果然与白天大不相同,连那两道略嫌英气的浓眉也似乎多了几许魅力,白浪看了心里微微一震,这女人生的果然不错,难怪徐定疆会故意输给她……
徐定疆心里却是十分为难,若是给刘芳华知道自己决定夜探木族,她非得去不可,但自己若是现在拉着白浪转身就走,她一问两位龙将就知道自己的行踪,到时候她一个人从后面追去更危险,自己该怎么办?
两人心中各转念头,刘芳华已经飘到了两人身前。她远远见到徐定疆与白浪忽然奔出营区,心里正想两人不知会不会见了自己就跑,没想到两人居然怔怔地望着自己,倒是乖乖的没溜,想到这里刘芳华嫣然一笑说:“定疆,你要去哪里?”
“这种时候,你怎么出城了?”徐定疆不答反问。
刘芳华一楞,她与徐定疆本是在都城习艺皇族的佼佼者,二十年的相处,对徐定疆本来也颇有好感,当初皇族大会徐定疆故意落败,她心里虽然有数,但却怪徐定疆有话不直说,用这种方式表达,加上许多人盛传徐定疆是为爱手软,连其父——皇储刘然都得知此事,也因此开了刘芳华几句玩笑,使得她为此越来越生气。
她几次追着徐定疆比武,其实也是要徐定疆说个清楚,但是逼了几次徐定疆变得见到她就溜,她也弄不清徐定疆到底在想什么,搞到后来弄假成真,似乎非打不可,其实她也颇为烦恼。
事实上,若是徐定疆真的对她表白,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接受,两人由小到大相处极久,说感情还不如说是那股互相熟悉的友情,只不过皇族的年轻人大家彼此相识,若说足以匹配刘芳华的,除徐定疆没有第二人选,使得两人在相对时又多了几许尴尬。
这时刘芳华见徐定疆难得不溜,意外之下,也难得的好言相对,没想到徐定疆居然硬梆梆地回了这一句,她火上心头,脸色一板说:“怎么?不能来啊?”
一旁白浪却也十分惊讶,他刚刚见身服宫装的刘芳华已经大为赞叹,后来见刘芳华对徐定疆有如百花盛开的一笑,他心想若是徐定疆喜欢对方,应该会十分欣喜,怎么反而冷冰冰的,莫非徐定疆事实上并不喜欢这位芳华郡主?
徐定疆不管眼前两人怎么想的,依然沉着脸说:“好,我管不着你,那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就是了。”
刘芳华两眼一瞪,气呼呼地说:“好!徐定疆你……”
“我们走。”徐定疆不理会刘芳华,向白浪一示意,大步就向下山的路径走。
白浪正要跟着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