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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背后挂着一把略带弧形、长却不过百公分的狭长怪刀。
怪刀整体一色深黑,刀鞘虽然看来光滑,却又似是毫不反光,彷佛在徐苞的背后斜斜开了一个黑色的大洞,而古朴略带曲线的黑色握把则隐隐有一丝宝光流转,那光芒十分奇怪,在彷佛蕴藏着无尽黑暗时却又让人禁不住有正在发光的错觉,光与暗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性质在刀柄上同时出现,让人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这就是天下闻名的“追风刀”?似乎只比月华剑长上一些,众人不禁发怔,“追风刀”
生的是这番模样?却不知有什么功能?刘礼怎么不带着?
徐苞手往后一推,刀把儿便露出了徐苞的肩头,徐苞扬眉说:“二皇子……”
“这样吧。”刘礼一笑说:“等会儿,炰旭公、白龙将俩人便随我一行,估量着时机也差不多了。”
怎么忽然要自己两人加入?白浪与自炰旭都是微微一怔,白炰旭首先说:“遵命。”白浪也只好应是。
“两位等一下无须与敌争斗。”刘礼说:“只要紧随着我,等徐靖送上门来。”
徐靖会送上门来吗?白浪与白炰旭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意外,白浪心下更是有些忐忑,自己左手的功夫也差不多了,但自练成后还没用过,首先对付的竟然是徐靖?
过不了多久,第五次的战役又开始了,两方的部队慢吞吞的彼此接近,首先又是一阵漫无目标的箭雨,随即两方的距离拉近,刀枪箭矢火杂杂的对干了起来,不过好景不常,这股气势没撑多久,两方的斗志同时迅速的滑落,又是有一刀没一刀的虚应故事起来。
士兵们不是傻瓜,两方的将领都是天下绝才,在谁也奈何不了谁的状态下,拼着命干也不外如此,而对方既然没什么劲,也就多多少少的跟着放松了些,何况对手毕竟不是异族,彼此本都是人族的好兄弟,有什么好杀的?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就这么着,连着五次接触下来,士兵的疲态一次比一次来的快,彷佛两大群散乱无军纪的部队。
白浪随着刘礼在部队后方转,眼见前方这不成模样的战斗,连白浪都有些看不下去,他实在弄不清楚,徐靖与刘礼应该早知部队会弄成这副模样,为什么又一直不做任何处理?他们是有意的吗?那又是对谁有好处呢?
蓦然间,部队之后起了一声狂啸,声如九天龙吟一般的幕天席地急卷了过来,听去似是一个人的呼声,但声威直如军伍万马,无论是前方有没有敌手,所有人几乎都不自禁的转头往啸声处望去。
却见南方队伍之后,在数千骑官兵之前,徐靖正高踞在龙马背上仰天长啸,背后的士兵则是由赵才、墨琪、梦羽三人所率领的南角城部队近万人,他们手中刀剑亮晃晃的掩映着星月的光华,一个个面无表情的远远望着战场。
众人这时才发现,刚刚徐靖投入战场的部队竟然不到一万八千人,还有八九千人押在阵后没随着进入队伍,在战斗中的官兵斗心里一震,不禁缓缓的向着南北而退,所有人心里都知道,战场中将有极大的转变了。
徐靖的啸声一直未停,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啸声中的威势竟是越来越大,无论是敌友双方,功力较次的普通官兵心神动荡个不停,啸声有若实质般的从头顶上迫下、越压越低,数万官兵心血下沉,浑身颤动个不停。
这是做什么?白浪与白炰旭正在呆望徐靖的时候,却听得刘礼蓦然传音到两人耳中说:
“我们往侧绕,走!”
什么往侧绕?两人刚回过头,却见刘礼领着他的三千亲兵队向着队伍西面绕去,两人正浑浑噩噩的跟着策马时,白浪眼光还舍不得离开长啸中的徐靖,此人果然是功力深厚,这次迫人心悸的长啸已经足足响了一分多钟,却一点也没有力竭的徵兆,看样子再吼个三、五分钟也不是难事。
正想间,徐靖的啸声倏然而止,在万军注视的同时,他缓缓的从身后拔出长剑,向着前方一指,蓦然一声盛传千里的大吼:“杀!”
徐靖身后的南角城部队跟着同时大喝一声:“杀!”
近万人在赵才、墨琪、梦羽、池路、锺名古、吴平、袁业家等七名南角城管带率领下,领着那人、九千人怒吼着向前方挥舞刀剑策马狂奔,后方,只留下三个孤伶伶的人影──徐靖、陈儒雅、陈儒庸。
啸声一停,只见南角城部队这么狂吼而来,前方都城部队的万多人同时热血澎湃、战意大盛,随着那股势道往前杀去。
而在刘礼一直没有命令之下,习回河军却是一个个丧了志,两腿打摆子的往后撤退,被部队这么一冲,习回河城的大军阵脚终于被冲散阵脚,数万大军扭过头向后逃命。
南角城与都城扭合的部队有如砍菜切瓜般的从后面追杀,在杀声大作下,简直不是打仗,成为了一场单方面的大屠杀,在短短的数分钟内,习回河城部队死伤惨重,队伍不成模样的四散,整个部队的损失,比起前五个小时加起来还多。
这下子连白家军都撤回了丘上,若不先走一步,等会儿数万败军溃逃过来,那可是鬼打鬼。白家人不撤不行,在白彤率领下,忙而不乱的先一步撒上了丘陵。
上去的虽然及时,白彤的脸色却不大好看,眼见敌方杀来,他空有一身武艺无法施展,刘礼又只带走了白炰旭与白浪,可以想见他够闷的。
不过白家军才上了丘,丘上的徐苞却耐不住了,他不顾刘礼的吩咐,一声令下,与风紫婷领着后队三万部队挥军而下,往丘下直冲。
这下子白家就又不得不随着下丘,这么一上一下,不只白彤觉得呕,白家众人都有些不是滋味,徐苞要下丘也不快些,搞的自己这么一上一下,岂不是整白家冤枉?
对丘上下来的后军来说,前方部队这时彷佛脱了疆的野马,自己人背对着敌方逃命,慌张失措的脸孔一张张印在后军部队眼中,习回河城部队的士气大幅低落,到了丘下,徐苞只稳着队伍的阵形,不敢轻易前冲。
但部队这么一道一逃,彷佛空中洒下一大片的滚珠,转眼之间,混杂的队伍就这么散乱毫无规则的奔到徐苞部队之前。徐苞与风紫婷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骇然,没想到徐靖一啸便能有这种效果?
徐苞还在迟疑,风紫婷已经开口说:“河王,冲阵吧。”
“这……”徐苞一怔:“岂不是会伤到自己人?”前方可不只是敌人,更多挣命逃窜的习回河城部队,这么没头没脑的杀过去,岂不会误伤?
“我们往前杀,他们自然会转向。”风紫婷寒着脸说:“再不冲损失更大。”
徐苞还有些迟疑,远远一眺望,却见南方三千官兵在刘礼率领下,悄悄地从西面绕过混乱的大军,把徐靖牢牢的包围了起来。徐苞牙一咬,回头大吼一声:“儿郎们,朝北跑的通通杀了!”
虽然他的声势没有徐靖刚刚的长啸浩大,但也足以号令部队,后军三万人狂喊着往前直冲,管他是敌是友,只要向着北面冲的砍了便是,这么一来,果然部分的散兵只好咬牙往后转,回头抵挡,但转头之际,被砍杀的不计其数,而部分聪明的抽个空,向着东西两面绕了出去,反正老子不向南也不向北,溜了可以吧?
转眼间,被杀散的部队逐渐的与后军三万人纠合在一起,抵挡着气势正烈的都城部队,而都城部队本是一股气势而已,眼看对方有生力军加入,那股涌起的气势就先沮了,部队往前冲杀的劲儿也消去了不少,几个将领回过头,一面抵挡着对方的攻势,一面冀望着徐靖的指示。
却听后方传来徐靖一声长笑:“卫国使竟以数万士兵性命换徐靖一人,徐靖实是受宠若惊。”
随即后方喊杀声响起,却见徐靖不知何时已被三千名部队夹住,看不出打起来了没有。
这下赵才、墨琪、梦羽等初入战阵的人心可有些乱了,还好从东极城来的四大管带却是身经百战,虽然有些惊异,但仍能藉着刚刚大胜的余势,勉力抵挡着对方的冲击。
而白浪随着刘礼绕过西面,刚绕到最西端,便见到习回河城部队乱成一团,刘礼却一声不吭,领着亲兵队绕过大军,向着南面的徐靖直扑,这也正是徐靖发出长笑的时候。
听完徐靖的话,三千人已团团围住徐靖、陈儒雅、陈儒庸三人,刘礼叹了一口气开口,他声量并不甚大,但声音有如实质般的聚成一束,向着徐靖传了过去:“王爷可愿束手?”
两人都是英雄,叛变的理由已无须再提,刘礼单刀直入的切进主题。
“束手如何?不束手又如何?”徐靖不痛不痒的微笑说。
刘礼一挥手,部队不举枪、不亮剑,一枝枝弓箭举了起来,望着中心的徐靖等三人瞄准。
眼看着刘礼一挥手,三人九成九变成三只刺猬,陈儒雅、陈儒庸的脸色不由得大变,不过徐靖就在身旁,两兄弟投诚的话一时也不敢说,还好刘礼早知两人投诚的心意,总不会就这么翻脸无情吧?
只听刘礼缓声说:“若王爷能弃暗投明,除原有爵勋之外,南角可再建一城,王爷统领两城,永震南疆。”
“再建一城?”徐靖笑容未变,温雅的一笑说:“莫非要对蛇族、木族用兵?”
“此事尚可从长计议。”刘礼脸上也挂着微笑说:“不过据我所知,五十多年前王爷便向前朝建议过此事,只不过未获采用而已,当年刘礼得知此讯后,对王爷就十分敬重……想北疆熊族地境四野辽阔、天寒地冻,人族便算是获胜于一时,但无险可守、补给困难,终须退兵。是时白氏皇朝若是取道南下,蛇木两族虽多山多丘、地势险峻,但攻克后却可实实在在的据守,当年若采纳王爷之见,说不定现在已经灭了两族。”
“当年若是取道南下,民怨不起,天下也未必会翻了个身。”徐靖笑容微微收起说:“然兵祸一起,哀鸿遍野……时至今日,若非必要,也无须南下牧马。”
“王爷说的是,恕刘礼愚昧。”刘礼十分客气的说:“若能得王爷为股肱,王爷有任何要求,刘礼无不应允。”
徐靖沉吟了片刻,脸上涌起了一抹难解的笑容说:“若徐靖拒绝……又如何?”
“若真如此……”刘礼双眉微微一皱,正色说:“刘礼自然不是王爷对手,只好倚众而攻,王爷莫怪。”
“好说。”徐靖手中长剑一指,瞥了白炰旭与白浪一眼,目光一闪大声说:“当年徐靖叛白投刘,乃顺应民心、不得不然,今日刘氏一族争位,徒乱天下,徐靖不能不战而降。”
彼此虽是敌人,白浪对徐靖可是十分佩服,眼看刘礼只要一挥手,徐靖难逃万箭穿心的命运,但他仍坚持不降,这份气度确实少见。
而白炰旭眼见徐靖,本就火上心头,但听徐靖与刘礼这么一对话,白炰旭才知当年还有这段往事,白炰旭有些恍然若失,当年白氏一族的覆灭,就为了这样的理由吗?
这方两面相持,更南边的左督国王陈康可是更为难了,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前方部队大胜之余,习回河城部队的后军已经加入战场,而刘礼的三千人团团围住己方大将徐靖、陈氏兄弟三人,自己若还迟不发兵,回都城也难逃大罪。但就这么叛了,这些日子的苦心岂非白费?何况自己统领的并非全是心腹,下方求战的压力不断涌上,铁仇等人几乎都要压不住了,若非都城军纪严明,主帅未令之下部队不得擅移,只怕现在就有部队往前冲了。
现在的三万部队,除三千都卫军由陈康自行率领外,总教头铁仇统领了约莫一万人,另外三位副总教头则各统领近七千人,四人不断承受下属的质问,几乎部快挡不住了。
铁珊珊耐不住部队的质问,发了顿脾气后,匹马奔到外租父陈康的身侧,气呼呼的说:
“爷爷,我真的受不了那些家伙了。”
陈康何尝不知铁珊珊来干什么的,他白色的眉毛一扬,沉声说:“珊珊,沉住气。”
“爷爷。”铁珊珊毕竟年轻气盛,她压低了声音说:“我们这就反了吧?何必在都城应付那些人?”
“你不懂。”陈康白色的眉毛皱成一团,瞪了铁珊珊一眼说:“未能立功,何以投诚?
日后日子难过。”
“徐靖摆明着要我们呆不下都城。”反正四面都是自己人,铁珊珊声量提高了些许,说:“否则以他的功力,岂会陷入刘礼的部队之中?”
这话一说,陈康不由得一怔,一开始,他也以为徐靖为了自己与陈晶露的嫌隙决定拼命,但外孙女铁珊珊说的也有道理,徐靖若是展开身法,天下哪有龙马追得上他?莫非他真的为了让自己现形,竟是出此下策?
而在部队围困之下,徐靖当然能投降的心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