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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结束,徐定疆回到“馨云殿”,就从玳音那得知母亲要找自己,徐定疆匆匆赶去,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么一句。
徐定疆心里暗叫糟糕,母亲以往机变过人,怎么这时却完全不多思索?现在的情势下,刘然怎么肯放自己这伙人返回南角城?何况父亲已殁,自己这时南返更有抢着管理南角城的味道,虽说除了自己之外,本也没有别的适当人选,但总不好太过主动吧?
若自己不返,母亲先回去倒是无妨,但以母亲现在的状态,自己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徐定疆试探的说:“娘,这里住不愉快吗?”
陈晶露转回头,缓缓的说:“总该回去……为你爹举丧……纵然尸骨无存,也得替他建个衣冠冢。”
衣冠冢……徐定疆听过,但从没见过,他叹了一口气说:“娘,现在我抽不开身,过些日子天下太平,我们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天下太平?”陈晶露冷笑说:“既然熊族入侵、刘礼回防,那两方无论谁输谁赢,都非打过来不可,再不回去,等死吗?”
徐定疆一怔,听起来老娘不像是没在思索,徐定疆愣了愣,踏前一步怔怔的说:“娘……”
“这几日,我想了很多。”陈晶露抬起头,有些迷惘的说:“你爹就这么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简直不像真的……我一直在想,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那一切都是误传。”
徐定疆的眼眶红了,自己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散成一片血肉,洒落到不知多少人的身上、衣服上、刀剑上……又有多少的血肉在战场上任人践踏?回想起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但却又如同母亲所说的一般,不知为何就是有种虚假的感觉。
“这几天,我一直在等……”陈晶露仿佛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句一顿的说:“等他重新出现,等他……但他就是不回来……你说……他会不会是在南角城等我们?”
怎么又不清醒了?徐定疆心中莫名的产生了恐惧,老妈要是也出事了,自己可会承受下了的,徐定疆踏前两步,轻摇了摇陈晶露说:“娘……您别想这些好不好?”
陈晶露目光重新凝定,回过头说:“很奇怪吗?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看起来好像正常……可是正常的人会这样吗?还是母亲思念过度才会这么不切实际?也许自己没能体会母亲的痛苦,不能想像她为何这么想……徐定疆叹了一口气说:“我亲眼看到……”
“你不能体会的……但这事不用再提。”陈晶露嘴角露出苦笑说:“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回南角城……尤其是你。”
“我现在怎么回得去?皇上一定不放我们部队走的。”徐定疆终于确定,对于父亲已死的事情,母亲还有些半信半疑、虚幻的梦想,但其他的事情上依然还有理性,徐定强才正式的与陈晶露商议起来。
“这次北疆熊族入侵,皇上居然不派部队北援,这么一来,无论熊族还是刘礼获胜,胜利者一定会一统北疆,到时以都城的军力,绝对无法应付北军大举南侵,留在这里,岂不是等死?”
徐定疆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但他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适当的解决之道,正迟疑问,陈晶露接着说:“就算我不能回去,你也非回去不可。”
徐定疆一怔忙说:“若真能南返,娘当然与我一起回去。”
“这你就不明白了。”陈晶露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回去。”
徐定疆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下知道母亲到底想到了什么样的办法。
“启禀王圮、小王爷。”门外传来随侍的声音:“南苏、杨失、孟启、唐灵四位管带前来晋见小王爷,可要回绝他们?”
徐定疆这时哪有心情与他们碰面,徐定疆正要向外发话,陈晶露却是双眉一挑说:“就是东极城原四大龙将的副手?”
老娘的消息倒是颇灵通,徐定疆才点了点头,只听陈晶露迅速的说:“他们一路来都城,靠山本是白浪与刘芳华,现在立场大为尴尬,你父亲出征前跟我提过他们……你先去与他们碰面,你爹曾估计过,经过这一战该可收服他们,但现在与之前估计的情势大为不同,你去试试就是了。”
“他们随时可见。”徐定疆说:“但娘刚刚提的事……”
“我们晚上再细谈。”陈晶露马上反应过来,“你只要了解一下他们愿下愿意暂时归入南角城部队之中,其他的慢慢再说。”
“是。”徐定疆无奈之下,只奸踏出了陈晶露居住的后殿,向着前厅走去,脑海中还在疑惑着,母亲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见到了四人,徐定疆较熟悉的自然是唐灵与孟启,唐灵的话依然下多,但孟启可真是奸奸的无吹捧了徐定疆一顿。
徐定疆不知四人的来意,探着性子听了半天,却见孟启说来说去还说不到主题,过了好片刻,徐定疆终于打断孟启的话说:“够了。”
孟启一愣,不知徐定疆何意。只见徐定疆接着微笑说:“我们是共患难过的,客套话说说就算,该谈主题了。”
这话一说,孟启自然有几分尴尬,呐呐的不知该如何言语,南苏适时的接口说:“安国使,那时我与杨失的部队往东方撤退,未能与安国使并肩作战,我俩一直引以为憾。”
还是客套话。徐定疆微皱了皱眉,但他仍点头说:“是幸也是不幸,诸位若往西走,只怕不能保留这么多的部队。”
这话其实有几分不给面子,南苏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杨失却是毫无表情,彷佛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徐定疆看在眼里,又说:“不过若两位那时也在,我们获胜的机会自然是大多了。”
这话却又好听许多,南苏脸色恢复了正常,恭声说:“安国使谬赞了。”
“诸位这几日……由哪一位将领统管?”徐定强终于问到主题。
四人对视一眼,孟启开口说:“我们暂时归属于陈龙将麾下。”
原来是“霸刀龙将”陈扬,徐定疆暗暗好笑,陈扬的个性较为固执暴躁,以这四人的经历来说,在陈扬之下确实有些委屈,没想到刘然连这点部想不到,但这么一来,却是帮了自己一个小忙,徐定疆接着说:“陈龙将秉性刚毅,经验丰富,我也十分佩服。”
孟启微微皱眉,顿了顿才说:“安国使说的是,不过……”
孟启不过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南苏忍不住说:“不过我们也希望能对朝廷尽多一点力。”
徐定疆早巳知道孟启十分油滑,但南苏虽然有些忍不住出头背黑锅,说话却也十分小心,看来此人也下是省油的灯。徐定疆微笑说:“莫非现在的情势,你们无法发挥?”
孟启连忙打哈哈说:“也不能这么说,陈龙将对我等倒是一视同仁,毫无差别。”
真会说话,一视同仁正是问题,这四人都已经下是普通的管带,若仍以一般管带来对待,当然会出问题。徐定疆目光转过,见四人脸上表情各有不同,但似乎都认同了孟启说的这句话,徐定疆不禁暗暗点头,至少四人中没有草包……要唤做钟名占,一定听不出这句话的含意。
徐定疆点头说:“你们希望如何?”
孟启目光望向南苏,南苏会意的说:“我们四人先蒙徐王爷赏识,之后唐管带、孟管带有幸能与安国使携手抗敌,我们都相信安国使不但有视人之能,也极愿协助部属……所以末将有一下情之请。”
徐定疆笑说:“请说。”
“能否请安国使依自己的判断,对我们四人做一番审查。”南苏一挺胸膛说:
“若觉得我们还能多帮一些忙,还请安国使替我等美言几句。”
“就这样?”徐定疆站起身来,四人只好同时站了起来,徐定疆挥手说:“你们坐,我不过是习惯站着思考。”
徐定疆虽这么说,但四人彼此对望了片刻,谁也没动上一动,所以也没人敢坐,徐定疆见状:心里有数说:“其实陈龙将未必肯听我的劝。”
南苏脸上微微露出一抹失望,孟启目光一转说:“还请安国使体念下属,便算是毫无效果,我们依然全心感激。”
“你们真的相信我的眼光?”徐定疆带笑说:“不怕我这么一建议,结果适得其反?”
南苏一咬牙开口说:“既然来到此间,当然是对安国使有十分的信心,无论安国使如何建议,我们都能心悦诚服的接受。”
“只听到南管带、孟管带的意见。”徐定疆下放松的说:“唐管带、杨管带两位呢?”
唐灵满足伤疤的睑上一直不怎么有笑容,这时他依然是容色肃然,缓缓的说:
“唐灵任由安国使安排。”
徐定疆对唐灵反倒是颇有信心,毕竟自从逃出战场,数日夜都相处在一起,两人的合作十分愉快,但杨失徐定疆可还没摸透,他的目光转过去,杨失却垂下了脸,隔了片刻才说:“关于这件事,属下没有意见。”
已经很清楚了,徐定疆知道,要自己向陈扬说项只是借口,四人根本就希望能暂归到南角城部队,看来老爸当初安排四人带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可惜今日的效果他老人家不能亲自见到,徐定疆叹息了一声,心中有些黯然。
四人下知徐定疆突然想起徐靖,只见徐定疆毫没来由的叹气,这下四人的脸色都有些变化,连一向面色阴沉的杨失都有些诧异的将目光转到徐定疆身上。
徐定疆一见,知道四人误会了,他强忍住心里的悲痛,强笑说:“我倒有个建议,只不知会不会委屈了各位?”
这话一说,四人的目光同时一亮,徐定疆缓缓的说:“诸位的部队也并不多,若是可以可否暂时迁入”馨云殿“,助我统领部队?”
不愧都是老谋深算之人,只见四人的脸色都没什么变化,谁也没吭声。徐定疆心里暗暗好笑,这些家伙倒是深明官场的禁忌,临到紧要关头,谁也不肯出头背黑锅,若这些人日后真要跟自己,可得把他们这个“优点”除去,不然带起来十分费力……若与杜给、钟名古等人说话,哪需要这么费工夫?
问题是徐定疆已经开了口,四人若是什么表示也没有,岂不等于拒绝?当然徐定疆只要一开口,自然能把这样的情势转变,但徐定疆却突然起了一点捉狭的念头,就是闭着嘴不说话,等四人表态。
这种情势,唐灵、杨失足绝对下会说话的,南苏与孟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南苏说:“启禀小王爷,末将等人的归属安排,该当由皇上决定,只要命令一下,末将个人自然会全力配合。”
也难为他了,就是不愿说出得罪他人的话,而从最后那句话,徐定疆听出这四人现在虽然同心协力的想跳槽,但四人彼此之间还是竞争多于合作,这样的心态也是日后必须突破的地方。
徐定疆不再为难众人,目光扫过去说:“你们的意见都一样吗?”
孟启立即说:“南管带说的极是。”而唐灵与杨失则同时微微颔首,默认了南苏的话。
“妤。”徐定疆点头说:“我这就入宫向皇上禀明,你们可以回去准备了。”
四人终于把该说的说完,行礼之后,便鱼贯而出。
徐定疆思忖片刻,想到母亲晚上就要交代事项,而这四人的事情还是早一刻办好为上,他待没多久,便即离殿前往皇城,要向刘然禀知此事,料想刘然巴不得自己手中多些南角城以外的部队,这样自己才不容易一手遮天;何况他们的人数又不多?想来这事该不会生出变化。
徐定疆刚走不久,徐昙如、徐杏如却连袂出现在“馨云殿”殿门,求见徐定疆,但徐定疆这时已经离开,自然无法接见两人。两个小女孩喜孜孜的来,听到徐定疆不在,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留下了话之后,这才怏快的离开。
却说白浪凭着记忆一路找寻,甚至还曾攀上一座峰头四面了望,依然找不出发出怪异爆震声响的高手踪迹,他正有些丧气时,忽见前方另一座山峰的顶端有一个人影倏然毫无预兆的出现,这岂不是刘冥?白浪心中大喜,看来刘冥也是被那怪声引来,这下总不再是毫无头绪了,白浪提起劲力,向着刘冥停留的地方欺了过去。不过两座山峰相距虽然并不远,但下山上山的可要跑上好一阵子,若凭着御气激射,只怕飞到一半就会被刘冥发现,白浪只好一面奔一面祈祷,希望刘冥别这么快就换了地方停留。
运气不错,白浪花不到二十分钟就接近了那座峰顶,远远的见刘冥依然隐藏在一株大树之后,似乎正枣精会神的向着峰下观察,看来山峰的另一面一定有些什么,白浪心里一动,莫非就是自己找寻不到的声音?白浪绕着圈子探到了刘冥下方数十公尺外,攀过山壁望下方看去。
山壁的那一面,是一个十分险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