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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心里涌出一股怒气,但他随即克制下来,只哼了一声说:“原来那时的蒙面人果然是两位兄台。”
“这里先向白兄告罪。”陈儒雅、陈儒庸微微一礼,话说的倒是十分漂亮。
“不敢当。”白浪吸了一口气,这趟北上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为便免节外生枝,还是忍下这口气。
“白兄既然见谅,我们倒有见事想请教了。”陈儒雅脸上带着一抹笑意说: “当时不过是试试两位白老弟的功力,没想到白汉老弟一出手就杀了我们几个手下,这件事……不知白龙将如何交代?”
反而兴师问罪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白浪哼了一声说:“两位希望如何交代?”
“简单。”陈儒庸抢着说:“我们本为了见识白兄的武技,这才甘冒大不讳的得罪诸位,没想到还是没见识到白兄的功夫,若能让我兄弟两得偿宿愿,他们总算也死的不冤了。”
说来说去就是要动手,谁怕谁?白浪哼了一声正要答应,风紫婷已经岔出来说:“且听我一言。”
若是之前,白浪恐怕不会理会风紫婷,但这时两人关系大不相同,白浪吞下了口中的话,目光转去,只听风紫婷强笑说:“这趟北行关系重大,这时岂是印证的时机?”笑归笑,风紫婷的笑容却有些僵硬,她本也不是长袖善舞、圆通融达的人物,这时勉强要做和事佬,言语还是僵硬了些。
果然陈儒雅不吃这套,他仰天一笑说:“风大姐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却看轻了白兄,以白兄的盖世绝技,岂会有任何损伤?而这次的任务本就是白兄为主,若白兄一时失手伤了我兄弟,想来也坏不了二皇子的大事,我兄弟两人也绝不会有一丝怪罪。”
真是不知好歹。风紫婷不禁有些生气,她不知白浪有没有把握,只好以询问的目光望向白浪。
只见白浪回了个安慰的眼神,随即向两人点头说:“只要两位兄台有兴,白浪敢不从命?”
“果然够豪气。”陈儒雅比个大拇指说:“既然如此,到了岸上还请白兄指教。”
话说到此,四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望着越来越近的北岸,很快的,渡船到了另一面的渡口,也该是白浪与陈氏兄弟印证的时机了。
但一到北岸,四人的表情各有不同,陈氏兄弟脸上满是惋惜,风紫婷却是带着笑意,白浪却有些哂然,原来四人还没踏上渡口,就看到岸边有着一群约五十人的马队官兵,正昂然注视着渡船,等待着四人到来。
既然有人等候,这场架自然是打不起来,白浪虽不惧怕,却也高兴少了个麻烦,他目光转过去,见领头的是一位年约七十的中年大汉,他身着国使服饰,肩宽手长,骨架似乎十分的粗壮,脸上胡须虽短,但却不怎么整齐的四面乱窜,再往上看去,只见他两眼目光如炬,嘴角两端微微下垂,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
却不知是“威扬护国使”徐念,还是“风行护国使”徐乃?看此人的威势,虽也是护国使,但功力八成比早几个月前的刘芳华是高多了,难怪有人说刘芳华能获封护国使,与格外受“天定皇”刘伯伟宠爱有关。
牵着龙马下船的的白浪转过头望向风紫婷,只见风紫婷口唇微动,传音说: “是徐乃,上前施礼吧。”
白浪还没动作,陈氏兄弟已经先一步松开缰绳,行礼如仪的说:“陈儒雅、陈儒庸,参见”风行护国使“。”
这可说有些给白浪、风紫婷难看,四人同来,本该同时施礼,两人如此作为实在有些失态,不只白浪、风紫婷心生不满,连徐乃都皱皱眉头,但在情在理,徐乃仍回了一礼说:“两位不用多礼。”
风紫婷与白浪对望一眼,白浪跟着也向前一步施礼说:“白浪、风紫婷,参见 ”风行护国使“。”
徐乃眉头绉的更紧了,但也只好依样画葫芦的说:“两位不用多礼。”但他的目光忍不住在四人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这四人在搞什么把戏。
四人中,风紫婷的声望毕竟是最高的,而且过去风紫婷追随刘礼,与徐乃曾有一面之缘,徐乃望着风紫婷说:“风龙将,一路可顺利?”这话中涵义颇深,他实在想直接问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个性虽然粗豪,却也是粗中有细,知道不能直问。
风紫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踏前一步,避过这个问题说:“”风行护国使“ 可是得到二皇子的传讯?”
“正是。”徐乃目光望着白浪,脸色有些疑惑的说:“原来这位就是”匡定龙将“?”他没想到白浪这么年轻,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
“不知二皇子有何吩咐?”白浪根本没打算在习回河城稍停,明快的问。
徐乃眉头又皱了起来,沉声说:“白龙将无须着急,先到城中稍作盥洗,今日晚宴我兄弟为四人接风,之后,再细谈应如何配合。”
“军情紧迫,恕末将不敢稍停。”白浪依然说:“还请护国使告知二皇子的指示。”
徐乃脸上的神色明显的露出不快,他哼了一声还没答话,陈儒雅已经哈哈一笑说:“白兄太过矫情,护国使盛意拳拳,怎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浪脸一紧,徐乃倒是哈哈笑了起来说:“还是陈四公子爽快,白龙将,你就别坚持了,好好歇息一夜,应不至误了军情。”
风紫婷心知白浪再坚拒就未免不近人情,她也开口打圆场说:“白龙将,徐护国使说的也是,我们就在习回河城稍歇一夜吧?”
现在熊族攻击的是刀轮城,说起军情,确实不差这一日,问题是白浪心中不断的计算,再怎么赶,也要在三日后才能见到宏仑,就算一两日内说动了宏仑,大群部队转而南下,速度不可能多快,若一切顺利,至少也要七、八日后,才能与刘礼部队会合于都城,这么算起来,距离刘芳华出关只剩三日,以她的脚程,不用两日就能赶回都城,这么说来,想在刘芳华返回前攻下都城,等于只有五日的攻击时间,这还没算到刘礼与宏仑见面时,会不会讨论个两天才动手?
当然,就算一切顺利,想在五日内攻下都城,也有些痴人说梦,但白浪除了寄望这有些虚无飘渺的希望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白浪知道再拒绝,不仅得罪了徐乃,而且也十分不给陈氏兄弟面子,但他别无选择,一咬牙说:“若护国使没有其他消息告知,恕白浪这就转向往西。”
这话一说,徐乃的脸当真沉了下来,陈氏兄弟也没想到白浪脾气如此刚硬,同时瞪大双眼,当真是说不出话来。
白浪目光转向两人,心里毕竟对两人的行为有些不满,他哼了一声说:“两位若想留此,不敢勉强两位同行。”话一说完,白浪翻身上了龙马,一拉疆勒马向西,看来竟是马上要离开。
这未免太过分了。徐乃本就性如烈火,眼见白浪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他整张脸倏忽间涨成通红,猛然暴喝一声:“好大的架子!老子这就教训教训你,二皇子想必不会怪我。”话声未落,徐乃猛一个翻身,两掌同时泛出一股炽热的焚风,向着白浪脑袋轰了下来。
白浪闻声转头,已经感到了炽热的压迫,这是什么功夫?白浪吃了一惊,这岂是教训教训自己?简直想把自己一掌打死。白浪虽知道会得罪徐乃,却没想到徐乃一言不合居然动手,白浪这时没时间思索,猛御气飘开龙马,半空中一个急旋闪出十余公尺,落地时身形一转,目光中射出两道寒芒凝视着徐乃。
白浪一瞬间闪出掌下,徐乃已经击出的掌力却不懂得回头,焚风般的掌力毫不偏斜的直轰到龙马上,龙马一声不吭的软倒在地,仔细一看,龙马上半部的短毛如同着火般的卷曲起来,彷佛还冒出了一股烧灼的焦味,但最奇异的便是徐连劲出无声,多了两分神出鬼没的诡异。
“徐护国使!”白浪怒哼一声。
“打了再说。”徐乃一弹身,又是一掌向着白浪追来。
白浪个性本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见徐乃不讲道理,他也火大起来,哼了一声,右手虚抓成爪,提起之间,一个青色的巨大爪形往前急冲,迎着那股诡异的掌力迎去。
两力相碰,没有预期的巨大声响,只见白浪青色爪力的五指同时一散,整片热风迅疾的向着四面激发,刮起了一阵郁闷的热风,风紫婷距离较近,座下的龙马惊吼一声,往后退了数步。
这是北疆徐族的“焚天掌”!风紫婷大为焦急,怎么好端端的与徐乃打了起来?她急呼:“两位住手!”
但两人谁也不理会风紫婷,白浪的“青灵爪”对上徐乃的“焚天掌”,两方一时间势均力敌,看不出谁占优势,但四面的碧草却倒了楣,被炽热的劲流拷的卷曲焦黄,更有的成粉末般向着四面飞散。
风紫婷无可奈何,只好退开两步,望着场中的两人烦恼,他心里一面转着,北疆徐氏一族数百年传承,比百年新贵的南角徐氏一族历史悠久许多,南角徐氏若非五十年前出了个奇才徐靖,比一般贵族的名气其实大不了多少,北疆徐氏可大为不同:“焚天掌”劲出似柔、力猛过刚、炽热如炉、无坚不化,早在数百年前便已名震天下,不过近百年来似乎心法逐渐失传,声威已经大不如前,没想到它在徐乃手中施出仍有这样的威力?
想到这件事,风紫婷不禁想起“习回河王”徐苞,据说他功力平平,只因为北疆徐氏势大,加上刘氏起事时他又立了大功,这才得了个王位,不过他身为徐乃之叔,“焚天掌”的功力只怕也不可小觑。
风紫婷在这里思索,陈氏兄弟却不禁变了脸色,这短短的时间中,白浪与徐乃已经过了数十招,白浪居然只靠着一条右臂就逼的徐乃无法近身,虽说徐乃也未露败象,但这么比起来,白浪的功夫只怕比徐乃还高上一筹,自己兄弟八成不是敌手,刚刚没能与他印证,可以说运道不错。
场中的白浪却是心中暗暗发急,他总不能一掌轰死徐乃,所以迟迟不敢使用左手,白浪自己试练,左臂也不是全然无用,但力道不能发出过多,普通的“无伦神爪”尚可运用,但对方的掌力看来十分霸道,若非“青灵爪”只怕不足以抵挡;问题是两方这么互耗功力,对方不打紧,自己尚未转换先天真气,只怕没对方撑得久,到时岂不是任人宰割?
白浪在这儿焦急,不断转换方位进袭的徐乃却是更为惊心,自己除了几招压箱底的功夫外,几乎已是全力施为,对方居然一只手就把自己拦在两公尺外,但又不追迫自己,彷佛在看自己笑话,等自己主动罢手。徐乃本就是个宁折不弯的脾气,这下只有更加火大,一张恍若烧着烈火的面容更是涨红如血,十分骇人。
这样下去不行,白浪心里不断的思索,以破天真气的特性,对付尚未转换真气的人可说是大占便宜,但对付已经转换的人,补充真气的速度可说是瞠乎其后了,何况现在两人都以极耗真气的绝学对拼,对白浪来说十分不利。
看着对方骇人的面孔,白浪不由得有些担心,别要自己力竭之后反而栽在这里。白浪双目一寒,左手已经跃跃欲动,斟酌着该如何发出这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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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强弱由心
现在白浪左手一出,仍会发出有如当初轰退徐靖般的劲力,徐乃毕竟只是个护国使,虽然功力不弱,想来也接不下这一招,白浪斟酌着也许该稍稍改变方向,免得劲力直接轰到徐乃的身上,一下子把对方打死了。
但若与上次完全相同,白浪也不敢打左手的主意,自从上次的功散气消、躺了两日之后,白浪已经琢磨出较为合理的使用之道,若能在劲力即将耗尽之前,以部分的劲力自伤左臂经脉,便能适时的阻住体内劲力的流失,也使得重新引入体内的内息不再向外散失。
不过这说来简单,做起来却需十分谨慎,时机拿捏的若过早,体内劲流正汹涌而出,出口一旦受阻,必然四处乱窜、伤损己身,那可是自讨苦吃;但若过迟,残余劲力不足以封闭经脉,同就弄巧反拙而这功夫又不便试验,能不能恰到好处,只有天知道。
若能拿捏的恰到好处,自能出手伤敌,还能自行慢慢复原,但话说回来,出手之后还想再战,依然是不大可能。
白浪眼见自己的“青灵爪”逐渐消散,徐乃越来越近,正想咬牙轰出左爪的时候,忽然望见一旁瞪大双眼觑着战况的陈氏兄弟两人,白浪心里一鷘,自己出手之后可是全无抗力,若陈氏兄弟来个落井下石,自己可就死的不明不白……死了还不打紧,若因此而无法赶路、慢了行程,可是后悔莫及。
白浪这一迟疑,左爪又缓缓的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