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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呢……”
徐定疆皱眉笑说:“还是慢慢喝吧。”
徐定疆一看便知,白浪酒量普通,不过是靠功力压制,但这酒不同寻常,白浪的功力再高,还是抵不过酒精侵入血液的速度。
白浪摇摇头,不愿就此认输,当即举杯说:“什么了不起?再来。”
徐定疆自然明白不可劝阻有醉意的人,他只呵呵一笑说:“我们喝,不过别糟踢了这好酒,慢慢来。”
白浪听得颇感顺耳,点点头说:“那就慢慢喝吧。”
两人举筷吃了几箸之后,徐定疆忽然笑说:“白兄若去找南角王……可能要失望了。”
“为什么?”白浪虽仍算清醒,但酒意未退,话说得更直了。
徐定疆也不见怪,摇头说:“若能得南角王亲自推荐,白兄功力至少需达到龙将的程度……”
“龙将?”白浪哼了一声,大声说:“我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白浪可不是吹嘘,当年他与祖父在北疆藏身,不只一次与所谓的龙将交手,若非敌方人多势众,白浪末必需要逃命,何况现在他承袭了祖父的内息,功力更是提高许多。
徐定疆微微皱眉,白浪也太不谨慎了,刚刚才从小玉的口中知道“天猛龙将”等人也在翠琉居中,现在还说得这么大声,若是给那些人听到了,自己虽然不惧,却怕这位初交的朋友出意外,便说:“我明白了,白兄也小声些,别让那些人扰了我们的谈兴。”
白浪忽然想到自己父亲、母亲、祖父等人都死在这些人手里,在三分醉意之下,心中怒火一冲,大声说:“有什么关系?那些人都该杀,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说着一起身,向着门外便走。
“白兄!”徐定疆自然不能让白浪这么冲了出去,伸手向着白浪左腕便拿。
白浪警觉性何等之高?徐定疆手一动,白浪反射性地左手一沉,向上一翻,指端正对着徐定疆的手臂经络,气劲一拥而出。
徐定疆却也吃了一惊,他的手倏然而停,跟着手掌微微一震,皱眉说:“白兄?”
白浪刚一出手心中已经后悔,他虽微有醉意,也知徐定疆没有恶意,不过自己这么一下八成会伤到对方,这个朋友可交不成了。不过他吃惊的还在后头,徐定疆居然在刹那间看出自己招式的变化,不但能半途凝劲不发,那轻轻一震更是化去了自己指端气机的变化,功力实在莫测高深,这一惊白浪清醒三分,回头望向徐定疆,不相信一个贵族有这样的功夫。
事实上贵族与皇族虽同称上族,但除外貌相同之外,体质本有少许差异,所以一般贵族的功夫进境较缓慢。白浪本是皇族,先是受到父、祖的轮番灌输功力,加上后来又有奇遇,才被造就成现在的功夫,徐定疆却是怎么练的?
而徐定疆心里也是诧异万分,他虽看出白浪功夫不弱,也没想到一出手便是如此凌厉,自己若是反应慢上半点,只怕手臂的经脉已经受伤,不禁微有怒意,哼了一声说:“白兄好霸道的指力。”
“真是积习难改……”白浪收回手掌,皱眉说:“徐兄海涵,小弟长年奔波在外……这……”白浪并不善言,想道歉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词。
徐定疆见白浪懊悔的模样,全想白浪是真心道歉,他个性十分爽朗,释然地挥挥手笑说:“算了……不过白兄的功力确实不弱,让我大出意外,能应付龙将当非虚言。”
“徐兄才真是高手。”白浪有些尴尬地说:“我刚刚失态了。”
白浪省起,若自己出手杀了“天猛龙将”,只怕又要开始逃亡,这样南北都无法立足,自己还有什么希望复仇?想到此处,白浪浑身冒汗,所谓酒能乱性,自己以后还少喝为妙。
“徐爷、白爷。”这时孙三娘忽然领着端着一盘菜肴的小贾推门而入,一面置菜,一面笑着说:“白爷第一次来,先尝尝小妇人的手艺。”
“对。”徐定疆哈哈一笑说:“三娘的手艺可谓南角城第一,不可不吃。”一面率先举起了筷子。
孙三娘一笑,指着一盘排成放射状的彩色角锥物说:“这道菜叫做‘锦镶狮鹿角’,狮鹿角原是硬物,但经配合东参果烘调,已经软化得恰到好处,上面镶饰的是笋柳、玉梅干,七珍茸等物,可要趁热吃才好。而这另一道菜叫做口炭爆谷鱼鳞!”
孙三娘一面介绍,徐定疆早已老实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一面抽空说:“白兄,别楞着听,一面听一面吃,那可是特别好吃。”
白浪哪里听过这种名目的食物?这时早已食指大动,不用徐定疆再三嘱咐,白浪也举起筷子,果然是稀世美味,白浪从没吃过这种东西,不禁多夹了几口。
不过夹没两下白浪还是暗暗皱眉,自来北人用刀叉、南人惯筷箸,自己为了南来已经练了许久的筷子,怎么还是不大灵便,还好别人看不大出来,不然单是这一点只怕就会露出破绽,正想着的时候,孙三娘忽然一举杯,嫣然而笑说:“小妇人敬两位爷。”
“好。”徐定疆哈哈一笑,又是一饮而尽,白浪可不敢了,刚刚他已经体会到六蓝根的力道,自己若是多喝个两杯只怕又失去控制,于是只轻辍了一小口。
互敬了两杯之后,孙三娘与两人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不过聊没有多久,徐定疆一反常态沉默下来,孙三娘也不在意,转而半逗半挑地与白浪低声闲聊。白浪口中是人间美味,眼前是芙蓉美颜,耳中是盈盈笑语,忽然间,白浪有种昏眩的感觉,竟不知过去二十多年的奔波流离是幻是真,亦或眼前才是幻梦。
过了好片刻,孙三娘才转头望向徐定疆,轻笑说:“徐爷,您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徐定疆摇头说:“三娘……再过两天,只怕你的生意会清淡了些。”
孙三娘一征,随即又涌出笑容说:“徐爷说笑了。”
“不是说笑。”徐定疆说:“现在我也不大确定……好吧,酒足饭饱,我们该走了。”
一面从怀中掏出了一片白色薄牌,放在桌上说:“三娘,够不够?”
孙三娘一看,眠嘴笑说:“太多了,这些东西不过五、六百钱,徐爷怎么一出手就是一财?”(附注:人族货币中一财等于一千钱。)
“不用找了。”徐定疆起身说:“白兄,有没有兴致随我去拜访一下‘天猛龙将’?”
白浪正在发怔,没想到这里一餐可以吃掉数百钱?自己身上可只有两百多,若这一餐是自己付账,那可要打着出去了,这时见徐定疆发问,连忙起身说:“自当奉陪。”
白浪起身的同时,孙三娘玉容变色,她有些结巴地说:“徐爷,白爷,您二位去……去哪儿找赵大爷?”
孙三娘心里打鼓,莫非刚刚此人说的生意将清淡,便是他要在这里打一场?他怎么知道“天猛龙将”也在这里作客?
“放心,我只是有消息告诉他而已……”徐定疆笑笑说:“对了,三娘也不用带路,我知道昆无宫怎么走。”
话说完,徐定疆使与白浪向门外走去,留下孙三娘一个人发忙。
昆无宫比之璇宫大上数倍,整体的装饰以金玉为主,正所谓金光灿烂,从外面一望,只觉门户方方正正,十分气派。
徐定疆与白浪两人绕过庭院,几个站在门口的士兵远远望见,他们自然认得徐定疆,一个士兵立即斥喝说:“徐疯子,你想做什么?你可知‘天猛龙将’在此饮酒,还不快退去!
”这人毕竟也是士族,其实是在提醒徐定疆快溜。
不过他这么一嚷,昆无宫里面立即安静下来。
徐定疆嘻嘻一笑说:“我不是来打架的。”
“徐疯子?快把他捉住!”只听赵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随即见到赵才从门内闪出,瞪着徐定疆说:“好个徐疯子,这次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
徐定疆笑容不变地说:“赵老大,你一个人吗?”
赵才这才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怎么四大管带都没跟出来?不过他不信父亲会让自己吃亏,依然挥着拳头叫:“你有种就跟我进来。”
徐定疆回头向白浪一笑说:“白兄请。”
白浪不知徐定疆在闹什么玄虚,刚刚他才阻止自己前来寻找“天猛龙将”,现在却又跑来自投罗网?不过白浪也怡然无惧,点点头说:“徐兄先请。”
徐定疆也不多谦让,率先向着昆无宫走去。
眼看徐定疆走近,赵才不禁有些胆怯,不过他毕竟是将门虎子,也不算是脓包,只不过有些被徐定疆打怕了,这时靠山在后,仍一挺胸膛带路。
昆无宫里面有个以屏风隔成的心门厅,三人绕过门厅,眼前一个宽大的圆桌,上面坐着六位身着甲袍的将官。坐在主垃的一人年纪较长,容色剽悍,正以炯炯的目光打量着进来的两人,从他衣着看来,自然足南角王手下大将之一的“天猛龙将”赵平南无疑。
除了身着管带服饰的四人之外,余下那位校骑不是别人,正是老朋友关校骑,徐定疆哈哈一笑说:“关管带,恭喜恭喜。”
连赵才在内,众人面色都是一变,今天正是关校骑荣升管带的一天,所以其实主客是关校骑,四位管带与赵才算是陪客,却不知徐定疆如何得知?
赵平南眼中神光一闪,开口说:“关思齐,还不谢谢徐公子?”
关思齐见龙将嘱咐,点头起身说:“徐公子,多谢。”
“那里、那里……”徐定疆转眼望向赵平南,轻轻一笑说:“听说龙将找我?”
“无礼!”一名高壮的管带霍然站起,伸手向着徐定疆肩头直抓,两人本相距近五公尺,他手一伸,却不知怎么缩短了这五公尺的距离,一只巨灵般的手掌已经欺近了徐定疆的肩头。
“好个缩地成寸。”徐定疆哈哈一笑,在对方手掌末合之际,忽然耸肩一撞。
这名管带没想到有此一变,掌力正当将发未发之际,猛然被徐定疆撞得手掌一扬,他怒斥一声,左手一勾,右掌向下一绕,一股巨力沛然由两掌之间凝集,正要发出时,忽听“天猛龙将”赵天南一喝:“何通,住手!”
何通便是这名高壮的管称,他闻声收劲,向后退了两步,面露不解之色,望着赵平南。
赵平南轻哼了一声说:“徐公子果然艺高人胆大……请坐。”
徐定疆毫不客气,拉着白浪随便选了两个位置坐下,一面介绍说:“这位是我刚交的朋友白浪,各位多多指教。”
赵平南没理会白浪,凝视着徐定疆说:“徐公子屡请不到,没想到忽然来?”
“既然来了当然有事。”徐定疆也不知拿了谁的酒杯,喝了一口之后才说:“赵龙将,据我所知,蛇族的军力近日集结到了三族边界,不知您的看法如何?”
蛇族、木族与人族恰好交界于木须河、索思河两坷汇聚的出海口,三方的城镇成椅角而立,人族这儿便是南角城。
这话一说,厅里所有人同时大吃一惊,只有赵才嗤地一声说:“徐疯子又发疯了,谁信你的?”
“赵龙将应该最明白。”徐定疆不理会赵才,沉声说:“若您也认为蛇族进攻时木族必当相助,待有变故发生,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话一说,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转向赵平南,赵平南眉头微皱,凝视着徐定疆说:“这个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是真的了?白浪心里更是莫名其妙,这位新结识的徐定疆到底是何方神圣?有着花不尽的金钱,又有十分正确的情报,若说他无官无职谁肯相信?可是……若他有官职在身,岂会被称为徐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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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馨馥芳华
徐定疆见赵平南诘问自己消息来源,他呵呵一笑说:“在下无意中得知此事,但对南角城至今尚未宣布战备十分不解,望龙将有以教我。”
赵平南沉默半晌,这才缓缓地说:“向来木族与人族一向和睦,屡次蛇人来犯,木族都会断其后路助我一臂之力,本将看不出现在与以往有何不同,为何必须特别宣布战备?”
事实上南角城一向处于备战状态,徐定疆所说的战备等于是要求更严密地防御准备,也就是禁市。
“若木族助蛇族一臂之力呢?”徐定疆容色一正说:“木族擅守不擅攻,这几年独力抵抗蛇族已经大伤元气,若他与蛇族协商,任蛇族侵入南角城,蛇族自然会转移目标北上,直攻都城,则数年内木族便得以休养生息……何况从占至今,木族从未为协防而聚集兵力,赵龙将岂非太天真了?”说到后来,徐定疆脸色微沉,竟似有些不满的意味。
几名管带都已经变了脸色,但见赵平南沉吟不语,众人也不敢有所动作,却见徐定疆放缓声音说:“‘